赵滕意目光如炬，几乎要黏在钟灵儿身上。
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钟灵儿的椅背上。
赵滕意一怔，顺着这只手望向它的主人。
是那位红衣少年郎，城主喊他什么来着，谢道长？
呵，一个穷酸的道士罢了，怎么能拥有这般美人。
很快，他就会将这美人抢过来。
少年如刀一般的目光射过来，落在他身上，竟让他觉得有些胆怯。
一定是错觉，赵滕意嘴角噙着笑，一副坦荡的样子，与他对视。
何二对两人的暗潮汹涌毫无所觉，他接着赵滕意的话问，“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何这沈老爷子这么讨厌沈博，讨厌到甚至要拿刀杀了他！”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响起。
“肯定是这沈博不学无术，沈老爷子觉得他有辱门楣。”
何二摇头，“非也，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多了去了，沈家在阳城有头有脸，养个闲散公子哥还是养的起的。”
怎么可能因为孙子不学无术，便要拿刀捅他。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凡人怎么这么喜欢打哑谜。”
何二被他话里的“你们凡人”四个字说懵了，他环顾一周，“谁在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迷茫。
“喂，本君在这儿呢！”
桌子上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只浑身无毛的鸡，它的步伐有些虚浮，肥胖的身躯半倚在旁边的酒壶上。
何二有些不确定，脸凑了过来，“刚刚是你说话？”
凤羽刚要开口，腹部一滚，一个饱嗝只扑何二面部，带着浓重的酒气。
何二被熏的连连后退，眼底都起了泪。
凤羽醉醺醺道：“除了本君，还有谁在说话，你这凡人真是啰嗦。”
何二这回亲眼看他口吐人言，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奇了，连鸡都会说话了。”
话音刚落，一个肉乎乎的翅膀就招呼上了他的脸。
他被扇到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末了，脸上出现一道清晰的红印。
凤羽的小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没礼貌，本君是凤凰，不是鸡！”
众人倒吸一口气，连宠物都能口吐人言，力大无穷，莫非这谢道长真有几分本事？
他们默认了，这只自称凤凰的东西是谢道一的灵宠，若是凤羽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怕是每人一个巴掌都不够他解气的。
何二的右脸肿的老高，一张还算清秀的脸面目全非，他呸了一声，一颗金牙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就是有钱人的法术吗？能口里吐金，清和爷爷，她也想学！
何二蹲下身，在地上找到金牙，擦了擦，在钟灵儿灼灼目光中将其揣进了衣袋中。
他嘴巴抽动，嘶了一声，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一条缝。
但他还有说书人的自觉，虽然现在开口对他来说就是酷刑，但他仍是忍着痛将故事说完。
“其实，沈老爷子讨厌沈博，是因为沈博乃是沈家兄妹□□所生。”
很快有人反驳了他的话。
“胡扯，沈家一脉单传，从来没有女孩，哪来的兄妹□□？”
“就是，谁不知道最近你们何家跟沈家在生意上有摩擦，但这也不至于编这般下作的谣言抹黑沈家。”
“何家未免也太玩不起了点。”
何二原本因为挨了一巴掌而红肿的脸更红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信不信由你们，我话放这了。”
赵滕意甩开手中的折扇，一脸气定神闲，“若是假的呢，何二，你当如何？”
何二目露凶光，“呵，若是假的，我何二便以死谢罪。”
他说完，衣袖一拢，对司利恭敬道：“城主，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司利慢条斯理地抬眸，眼里情绪未明，“既如此，那今天就散了吧。”
城主都发话了，其他人不敢不听，纷纷离席回家。
钟灵儿吃饱喝足，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可刻意压着嗓子一般。
钟灵儿不抬头，便猜到此人。
果不其然，赵滕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用侧脸对着钟灵儿，声音温柔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灵儿姑娘。”他用低沉的嗓音喊她的名字，紧接着像是自知失言，“不好意思，我冒昧向城主大人询问了姑娘芳名，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姑娘不会怪我吧。”
回到住所的路只有一条，好巧不巧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人故意的吧。
钟灵儿停下来，“有事？”
赵滕意像是听不出她话语里的冷意，笑得比春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好，“我观明日风和日丽，不知可否邀灵儿姑娘赏景踏青？”
“没空。”
钟灵儿往左迈一步。
赵滕意连忙往左移了一分，“灵儿姑娘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那为何……”
“我这人不喜欢交朋友。”钟灵儿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奈何碰到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灵儿姑娘可是觉得赵某还够不上朋友的门槛？”赵滕意噙着笑，眼里却闪着寒光，“那什么样的能，谢道长那样的吗？”
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有几分诡异，搞得像是她在以谢道一的标准结交朋友一样。
但钟灵儿没否认，如果多来几个向谢道一这样的朋友，好像还挺舒服的。
“赵某明白了。”
赵滕意躬身行了一礼，身后突然想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借过。”
他还为站起，一个人从自己身旁经过，狠狠撞向他的左肩，他不防退开了几步。
赵滕意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他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往里看，再往里看，滚烫的岩浆从他眼中蹦出，溅了赵滕意一身。
他浑身一抖，回过神来，额上起了一层虚汗。
哪有什么岩浆。
只有一个红衣少年直勾勾盯着他，半晌，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不待他作何反应，他回过头，懒洋洋唤道：“灵儿，走了。”
钟灵儿应了声，小碎步跟了上去。
回住所的路上，谢道一和她并排走着。
一路上也算安静。
如果能忽视那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目光的话。
谢道一额头青筋跳动，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吗？”
“啊。”钟灵儿摇头，“没有啊。”
“你这一路过来，总共看了我十七次。”
见他主动问了，钟灵儿显得有些兴奋，双颊微红，声音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我很好奇，你刚刚为何喊我灵儿。”
她眼睛亮亮的，心跳如鼓起，鬼知道她用了多大勇气才问出来。
谢道一挑眉，“很奇怪？”
“你平时都不喊我灵儿的，除非是要我做事的时候。”
钟灵儿说到这，嘴角微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有吗？”谢道一被她这委屈巴巴的表情弄的不自在极了，“那我下次注意。”
“没关系，你以后就都喊我灵儿吧，呐，公平起见，以后我也喊你的小名吧。”
钟灵儿强装镇定，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我没有小名。”
这样啊，她高扬的眉头耷拉下来，那算了。
“不过，有人曾唤起阿煜，你也可以这么叫。”
“阿煜。”钟灵儿轻声念了一遍，问道，“是你的父母吗？”
谢道一轻轻摇头，目光落到钟灵儿身上，良久才缓缓移开。
“是一个，朋友。”
钟灵儿发现他说出朋友二字时，眼睫颤动，里面是罕见的悲伤。
印象中，谢道一除了战斗时，其余时间都没什么情绪起伏，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悲伤的表情。
这个人，对谢道一很重要吗？
钟灵儿不敢问，勇气在刚刚已经用光，她害怕听到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答案。
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她嘴角弯起，绽放一个灿烂的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便叫你阿煜。”
……
第二日，一封书信经由司府管家传到了四人手中。
谢道一懒得看，陆还没兴趣，凤羽不识字，这读信的重大工作就落到了钟灵儿手中。
钟灵儿展开书信，一字一句念道：“谢道长，展信佳。近日为家中琐碎所扰，心绪不佳，对谢道长出言不逊，博心表愧意，今日家中设宴，博代家主邀谢道长及妻子参宴，望不吝此行。”
落款是沈博，上面还有未干的沈家印泥，看起来颇为正式。
“大家怎么看？”
陆还没什么想法，“我随意，只是这书信上明确说了，邀请谢道一同妻子一同前往。”
凤羽探出小脑袋，“这个妻子不会是灵儿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谢道一点了点放在桌上的信，“既然如此，那便我和灵儿去。”
“不行！”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面露不善的盯着谢道一。
凤羽：此子狡猾，绝不能放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陆还：虽然她无所谓，但朋友们背着她偷吃偷喝，她忍不了一点。
“反正他只说让你带妻子，又没说带几个妻子，你可以三个妻子。”
陆还瘫在椅子上，双腿有规律的抖动着，一副不管你带不带，我都去定了的样子。
谢道一：“……”
钟灵儿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她鬼马行空的想法。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脸皮放厚一点就行了。”
这些有点钱的都极好面子，就算带了不再邀请名单里的人，他们也不会把你赶出去，反而为了做样子，对你的态度更加恭敬。
夜晚，一辆豪华马车从沈府过来，停在了司府门口。
三人一凤凰上了马车，那马儿调个头，不紧不慢往沈府走去。
感受着手下柔软的坐垫，钟灵儿对沈府的诚意都有些震惊了。
她掀开帘子，抬起车帘，阳城比不上洛城繁华，太阳刚刚下山，街边的小贩已经收拾干净回了家。
街道空荡荡的，整座城都陷入了寂静夜色中，只剩下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有规律的声响。
沈府与司府位于阳城一东一西，从城东走到城西，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马车停在一个庄严古朴的宅子门口，众人下了马车，便有小厮出门相迎。
“是谢道长吧，里面请。”
沈府虽比不上司府奢华，但也是阳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里面亭台楼阁比比皆是，比起黄金堆砌的富贵气，沈府的风格更给人一种烟雨朦胧的清新之感。
小厮引着几人拐来拐去，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谢道长，二公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他拱手退下。
谢道一伸手，轻轻按了下雕花木门，随着嘎吱的声响，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金丝楠木的大棺材，棺材盖紧闭，竖着摆放，一头正对大门，一头对着的，是一把梨花木椅。
陆还“咦”了一声，“这沈博什么意思，请我们来看死人？”
棺材上凝着阴森的鬼气，饶是她学艺不精，也知道这里面的鬼怨气集中。
一直都没下葬，怕不是早就变成了鬼中最恶的怨鬼。
突然，棺材里发出沉闷的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棺材板。
棺材盖抖了几下，有一次差点就被里面的东西撞开了。
钟灵儿眼睛紧盯着这口棺材，她的心早在女鬼修的洗礼下变得百毒不侵。
这沈老爷子总不可能比女鬼修还难看吧。
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钟灵儿的椅背上。
赵滕意一怔，顺着这只手望向它的主人。
是那位红衣少年郎，城主喊他什么来着，谢道长？
呵，一个穷酸的道士罢了，怎么能拥有这般美人。
很快，他就会将这美人抢过来。
少年如刀一般的目光射过来，落在他身上，竟让他觉得有些胆怯。
一定是错觉，赵滕意嘴角噙着笑，一副坦荡的样子，与他对视。
何二对两人的暗潮汹涌毫无所觉，他接着赵滕意的话问，“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何这沈老爷子这么讨厌沈博，讨厌到甚至要拿刀杀了他！”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响起。
“肯定是这沈博不学无术，沈老爷子觉得他有辱门楣。”
何二摇头，“非也，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多了去了，沈家在阳城有头有脸，养个闲散公子哥还是养的起的。”
怎么可能因为孙子不学无术，便要拿刀捅他。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凡人怎么这么喜欢打哑谜。”
何二被他话里的“你们凡人”四个字说懵了，他环顾一周，“谁在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迷茫。
“喂，本君在这儿呢！”
桌子上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只浑身无毛的鸡，它的步伐有些虚浮，肥胖的身躯半倚在旁边的酒壶上。
何二有些不确定，脸凑了过来，“刚刚是你说话？”
凤羽刚要开口，腹部一滚，一个饱嗝只扑何二面部，带着浓重的酒气。
何二被熏的连连后退，眼底都起了泪。
凤羽醉醺醺道：“除了本君，还有谁在说话，你这凡人真是啰嗦。”
何二这回亲眼看他口吐人言，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奇了，连鸡都会说话了。”
话音刚落，一个肉乎乎的翅膀就招呼上了他的脸。
他被扇到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末了，脸上出现一道清晰的红印。
凤羽的小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没礼貌，本君是凤凰，不是鸡！”
众人倒吸一口气，连宠物都能口吐人言，力大无穷，莫非这谢道长真有几分本事？
他们默认了，这只自称凤凰的东西是谢道一的灵宠，若是凤羽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怕是每人一个巴掌都不够他解气的。
何二的右脸肿的老高，一张还算清秀的脸面目全非，他呸了一声，一颗金牙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就是有钱人的法术吗？能口里吐金，清和爷爷，她也想学！
何二蹲下身，在地上找到金牙，擦了擦，在钟灵儿灼灼目光中将其揣进了衣袋中。
他嘴巴抽动，嘶了一声，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一条缝。
但他还有说书人的自觉，虽然现在开口对他来说就是酷刑，但他仍是忍着痛将故事说完。
“其实，沈老爷子讨厌沈博，是因为沈博乃是沈家兄妹□□所生。”
很快有人反驳了他的话。
“胡扯，沈家一脉单传，从来没有女孩，哪来的兄妹□□？”
“就是，谁不知道最近你们何家跟沈家在生意上有摩擦，但这也不至于编这般下作的谣言抹黑沈家。”
“何家未免也太玩不起了点。”
何二原本因为挨了一巴掌而红肿的脸更红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信不信由你们，我话放这了。”
赵滕意甩开手中的折扇，一脸气定神闲，“若是假的呢，何二，你当如何？”
何二目露凶光，“呵，若是假的，我何二便以死谢罪。”
他说完，衣袖一拢，对司利恭敬道：“城主，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司利慢条斯理地抬眸，眼里情绪未明，“既如此，那今天就散了吧。”
城主都发话了，其他人不敢不听，纷纷离席回家。
钟灵儿吃饱喝足，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可刻意压着嗓子一般。
钟灵儿不抬头，便猜到此人。
果不其然，赵滕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用侧脸对着钟灵儿，声音温柔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灵儿姑娘。”他用低沉的嗓音喊她的名字，紧接着像是自知失言，“不好意思，我冒昧向城主大人询问了姑娘芳名，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姑娘不会怪我吧。”
回到住所的路只有一条，好巧不巧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人故意的吧。
钟灵儿停下来，“有事？”
赵滕意像是听不出她话语里的冷意，笑得比春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好，“我观明日风和日丽，不知可否邀灵儿姑娘赏景踏青？”
“没空。”
钟灵儿往左迈一步。
赵滕意连忙往左移了一分，“灵儿姑娘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那为何……”
“我这人不喜欢交朋友。”钟灵儿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奈何碰到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灵儿姑娘可是觉得赵某还够不上朋友的门槛？”赵滕意噙着笑，眼里却闪着寒光，“那什么样的能，谢道长那样的吗？”
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有几分诡异，搞得像是她在以谢道一的标准结交朋友一样。
但钟灵儿没否认，如果多来几个向谢道一这样的朋友，好像还挺舒服的。
“赵某明白了。”
赵滕意躬身行了一礼，身后突然想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借过。”
他还为站起，一个人从自己身旁经过，狠狠撞向他的左肩，他不防退开了几步。
赵滕意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他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往里看，再往里看，滚烫的岩浆从他眼中蹦出，溅了赵滕意一身。
他浑身一抖，回过神来，额上起了一层虚汗。
哪有什么岩浆。
只有一个红衣少年直勾勾盯着他，半晌，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不待他作何反应，他回过头，懒洋洋唤道：“灵儿，走了。”
钟灵儿应了声，小碎步跟了上去。
回住所的路上，谢道一和她并排走着。
一路上也算安静。
如果能忽视那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目光的话。
谢道一额头青筋跳动，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吗？”
“啊。”钟灵儿摇头，“没有啊。”
“你这一路过来，总共看了我十七次。”
见他主动问了，钟灵儿显得有些兴奋，双颊微红，声音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我很好奇，你刚刚为何喊我灵儿。”
她眼睛亮亮的，心跳如鼓起，鬼知道她用了多大勇气才问出来。
谢道一挑眉，“很奇怪？”
“你平时都不喊我灵儿的，除非是要我做事的时候。”
钟灵儿说到这，嘴角微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有吗？”谢道一被她这委屈巴巴的表情弄的不自在极了，“那我下次注意。”
“没关系，你以后就都喊我灵儿吧，呐，公平起见，以后我也喊你的小名吧。”
钟灵儿强装镇定，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我没有小名。”
这样啊，她高扬的眉头耷拉下来，那算了。
“不过，有人曾唤起阿煜，你也可以这么叫。”
“阿煜。”钟灵儿轻声念了一遍，问道，“是你的父母吗？”
谢道一轻轻摇头，目光落到钟灵儿身上，良久才缓缓移开。
“是一个，朋友。”
钟灵儿发现他说出朋友二字时，眼睫颤动，里面是罕见的悲伤。
印象中，谢道一除了战斗时，其余时间都没什么情绪起伏，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悲伤的表情。
这个人，对谢道一很重要吗？
钟灵儿不敢问，勇气在刚刚已经用光，她害怕听到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答案。
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她嘴角弯起，绽放一个灿烂的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便叫你阿煜。”
……
第二日，一封书信经由司府管家传到了四人手中。
谢道一懒得看，陆还没兴趣，凤羽不识字，这读信的重大工作就落到了钟灵儿手中。
钟灵儿展开书信，一字一句念道：“谢道长，展信佳。近日为家中琐碎所扰，心绪不佳，对谢道长出言不逊，博心表愧意，今日家中设宴，博代家主邀谢道长及妻子参宴，望不吝此行。”
落款是沈博，上面还有未干的沈家印泥，看起来颇为正式。
“大家怎么看？”
陆还没什么想法，“我随意，只是这书信上明确说了，邀请谢道一同妻子一同前往。”
凤羽探出小脑袋，“这个妻子不会是灵儿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谢道一点了点放在桌上的信，“既然如此，那便我和灵儿去。”
“不行！”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面露不善的盯着谢道一。
凤羽：此子狡猾，绝不能放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陆还：虽然她无所谓，但朋友们背着她偷吃偷喝，她忍不了一点。
“反正他只说让你带妻子，又没说带几个妻子，你可以三个妻子。”
陆还瘫在椅子上，双腿有规律的抖动着，一副不管你带不带，我都去定了的样子。
谢道一：“……”
钟灵儿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她鬼马行空的想法。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脸皮放厚一点就行了。”
这些有点钱的都极好面子，就算带了不再邀请名单里的人，他们也不会把你赶出去，反而为了做样子，对你的态度更加恭敬。
夜晚，一辆豪华马车从沈府过来，停在了司府门口。
三人一凤凰上了马车，那马儿调个头，不紧不慢往沈府走去。
感受着手下柔软的坐垫，钟灵儿对沈府的诚意都有些震惊了。
她掀开帘子，抬起车帘，阳城比不上洛城繁华，太阳刚刚下山，街边的小贩已经收拾干净回了家。
街道空荡荡的，整座城都陷入了寂静夜色中，只剩下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有规律的声响。
沈府与司府位于阳城一东一西，从城东走到城西，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马车停在一个庄严古朴的宅子门口，众人下了马车，便有小厮出门相迎。
“是谢道长吧，里面请。”
沈府虽比不上司府奢华，但也是阳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里面亭台楼阁比比皆是，比起黄金堆砌的富贵气，沈府的风格更给人一种烟雨朦胧的清新之感。
小厮引着几人拐来拐去，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谢道长，二公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他拱手退下。
谢道一伸手，轻轻按了下雕花木门，随着嘎吱的声响，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金丝楠木的大棺材，棺材盖紧闭，竖着摆放，一头正对大门，一头对着的，是一把梨花木椅。
陆还“咦”了一声，“这沈博什么意思，请我们来看死人？”
棺材上凝着阴森的鬼气，饶是她学艺不精，也知道这里面的鬼怨气集中。
一直都没下葬，怕不是早就变成了鬼中最恶的怨鬼。
突然，棺材里发出沉闷的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棺材板。
棺材盖抖了几下，有一次差点就被里面的东西撞开了。
钟灵儿眼睛紧盯着这口棺材，她的心早在女鬼修的洗礼下变得百毒不侵。
这沈老爷子总不可能比女鬼修还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