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孤的皇后
明知她是故意的，钟灵儿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他是谁？”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钟灵儿眯了眯眼，声音拖长，在沈芝如殷切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不要。”
沈芝如咧开的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
钟灵儿一脸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去，我信不过你。”
这话说的直白，沈芝如连僵笑都挂不住了。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钟灵儿一字一顿，力求口齿清晰，让她听得懂每一个字。
“我说，我不去，我信不过你。”
“呵呵。”
头顶传来两声冷笑，低沉嘶哑。
怎么听着这么像个男人的声音。
钟灵儿诧异地抬头，脖子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击。
凤羽大叫着飞起来，双翅卷出两个火球扔向沈芝如。
火球还未碰到她，就被一道金色的结界挡住，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力撞向凤羽。
他被弹飞出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砸向了地面。
在晕倒之前，钟灵儿听到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圣女大人。”
……
“灵儿，好好活下去！”
“灵儿，兰姨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只要你跟孤走，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钟灵儿猛地睁眼，自噩梦中醒来，眼里还有没有化开的害怕。
她胸膛剧烈起伏，过了许久，呼吸才渐渐缓和下来。
“你终于醒了。”
还有人？
她从床上坐起，拽着被子，看向声音的源头。
待看到那张脸时，原本缓和下来的呼吸在此变得紊乱。
“嗯？怎么不说话？”
钟灵儿手指捏得发白，双肩都有些颤抖。
“圣女大人难道是哑巴了不成？”
钟灵儿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来到他身边，对着这张自记忆恢复就在梦里见过无数遍，恨不得生吞血肉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内，男人被扇得头往一边歪，很快，右脸现出一道深深的手印。
他摸了摸发肿的右脸，嘴角弯了弯，桀桀笑道：“多年不见，圣女的脾气倒是见长。”
“钟离九思！”
钟灵儿喊出午夜梦回时萦绕在心头的名字，只觉得心中的怒气更盛了几分。
钟离九思穿着沈芝如的衣服，不，应该说，他就是沈芝如，只是用了伪装的法术，隐藏了起来。
他轻轻拂了下裙角的灰尘，轻柔的动作配着他的脸，给人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钟灵儿暗自呸了一声，变态。
下一秒，抚过裙角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件，他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
那凉飕飕地触感让钟灵儿心生厌恶，差点要吐出来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
他眼里露出痴狂，自从见过这张脸，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成了胭脂俗粉，只有她，让他难以忘却。
“我想了这张脸二十多年，终于让我又见到了。”
钟灵儿偏过头，想要避开他的触碰，但下巴的手捏的死紧，她一动，那手心的力就变大几分。
钟灵儿只能痛骂：“别碰我，你这个畜生！”
钟离九思猛吸了一口气，表情极为享受，“就是这样，骂我，狠狠的骂我。”
若是正常人，钟灵儿早就骂了，问题是这人一看便不正常，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她想逃，拽住下巴的手收紧。
钟灵儿被迫仰着头看他。
“你又想逃？放心，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不会了。”
钟灵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不像被他触碰，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解脱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再甩他一巴掌。
手高高扬起，还没打下就被钟离九思握住。
他一脸费解，“你就这般讨厌孤？”
“不然呢，难道我应该喜欢你吗？”
“不行吗？”
这语气一脸理所当然，显然是他真的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但，他眼中的正常的合理的事情，确实对钟灵儿莫大的侮辱。
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难道她还要喜欢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不成？
“我只会想着杀了你！”
“那你喜欢谁？”钟离九思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恨意和厌恶，他只是执着于这个问题，一遍遍问她，“你喜欢谁？”
脑子有问题，钟灵儿内心吐槽道。
她往回缩自己的手腕，动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便放弃了。
只是，她也不想跟疯子说话。
钟离九思见她没有反驳，便觉得她是默认了，追问道：“这个人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颗倔强的脑袋，上面仿佛刻了四个大字——拒绝交流。
他冷笑一声，“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喜欢那位姓谢的道长，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把他杀了。”
钟灵儿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遍，鼻子哼出一抹冷哼，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就算有人皇之气护体，那也只是个王八壳子，你见过哪个用王八壳子捕猎的王八？
她眼里的嘲意很浓，引得钟离九思不得不正视她。
只不过，钟离九思贵为人皇，也并非小气之人。
这不，晚上他就派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钟灵儿手指在托盘上随意翻了翻，发现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红色，不由地有些惊讶。
忙拉住身旁的侍女，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东西都是红色。”
那侍女朝她服了服神，“姑娘你开玩笑了，这是你和公子的婚礼啊。”
婚礼？
钟灵儿将婚服甩回到托盘上，“拿回去，我嫌脏！”
侍女惊慌失措，跪在地上问她：“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喜欢，我拿回去让绣娘再改一改。”
“我哪哪都不喜欢。”
“可是……”
钟灵儿凝眉，语气还是缓和了些，“我知你为难，但抱歉，这并非我的意愿。”
她说完，躺回贵妃榻上，侧过身子不再看她。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她才回过头，看到来人，她杏眸瞪起，脸上瞬间染上寒霜。
钟离九思啧了一声，嘴角弯起，“怎么每次见到孤都跟吃了火药一般。”
他走到钟灵儿塌前，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火红嫁衣上，眉毛微挑，自顾自问道：“不喜欢？”
钟灵儿：“……”
“没关系，孤现在就发布急召，让司礼官将大夏皇城最好的绣娘带过来，照着你喜欢的样子绣一套婚服。”
他边说，边伸手拽住钟灵儿的手。
钟灵儿右手猝不及防被他握住，挣扎了许久，直到白皙的手染上淡红，钟离九思主动松开了手。
“你就这么讨厌孤？”
钟灵儿仰头，怒视他，一字一顿道：“你杀我父亲，灭我族人，难道我还要喜欢你？”
说到结尾，声音里隐隐有些哽咽。
钟灵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头的难受。
很多时候，她都忽略了一点。
原以为时间早已冲淡了她心中的悲痛，但如今才发现，不是不在难受，只是她总是刻意避开提及这件事。
真正从她嘴里说出来时，那股锥心的痛又会重新再体会一遍。
“孤本不想杀他们，是他们执迷不悟。若他们乖乖跟孤走，那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执迷不悟，麻烦事……
神隐村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到他嘴里就只是件麻烦事。
父亲坚守本心，到他眼里成了执迷不悟。
呵呵……
钟灵儿唇间溢出自嘲的笑，眼尾泛红，强烈的恨意刺激着她，眼珠子在里面打转，她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副样子，落到钟离九思眼中，他竟然看呆了。
他抬手，轻轻抹了下她湿润的眼尾。
钟灵儿突然用力推开他，整个人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怒吼道：“滚，别碰我！”
她双肩颤抖着，眼泪决堤而下。
钟离九思嘴巴紧抿，面上已经露出不耐，“孤给了你旁人没有的耐心，钟灵儿，你别不识抬举！”
这一声，带着人皇的威压。
明知钟灵儿是个小小的筑基，他仍动用了人皇之气。
只是为了让她屈服。
钟灵儿喉头涌上一抹腥甜，她抬手，重重擦拭唇上的血迹。
乌黑湿润的杏眸里似藏了一弘死水，死死盯着他。
她脊背挺得极直，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折腰。
可钟离九思却偏要她折腰。
他身上的威压骤增，窗前的花瓶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
咔擦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这声音也让钟离九思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脸色发白，就算承受不住，也依然挺直胸膛的钟灵儿，唇角掀起一抹嘲讽。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说，那位姓谢的道长听说你要成婚，会不会来呢？”
钟灵儿闻言猛地抬眸，瞳孔放大，一脸惊慌失措。
她这个表情取悦到了钟离九思，他双手背到身后，胸有成足道：“你到时便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恭候他的大驾光临的。”
大驾光临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带着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诡计之感。
钟灵儿凉凉看了他一眼，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贵妃榻前，重新躺好。
她后背对着他，直到听到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门合上，才掀开眼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坐以待毙从不是她的作风，她立刻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查探了一番。
结果让她心寒，这个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密室啊，机关啊之类的东西。
傍晚，有丫鬟来给她送饭。
钟灵儿照例冷着脸，让她送完就可以走了。
丫鬟不知是听到了风声还是怎样，头低垂着，默默退了出去。
半夜，钟灵儿躺在床上，左腿搭着右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一阵强于一阵的咕噜声让她没办法忽视，腹部因为饥饿而绞痛难忍。
她钟灵儿是个有骨气的。
在床上翻来想去之后，她利索起身，偷偷摸摸下床，连灯都不敢点。
摸索着走到桌边，她打开已经冷掉的饭菜，硬逼着自己吃了下去。
冷掉的菜夹着凝固的油咽下去，虽然绞痛感轻了许多，但那股油腻的味道让她无法忽视，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钟灵儿强逼着自己塞进去，眼泪无声从眼眶滑落，滴在桌上，溅起一个小泪花。
她想谢道一了。
如果他在，他肯定会一脸嫌弃地用灵火将饭菜热好，然后让她全部吃完。
钟灵儿吸了吸鼻子，吃不下了。
她放下碗筷，透过月色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
对着哭得双眼红肿，鼻尖通红的脸骂了一句。
“真没用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钟灵儿眯了眯眼，声音拖长，在沈芝如殷切的目光下吐出两个字，“不要。”
沈芝如咧开的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
钟灵儿一脸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去，我信不过你。”
这话说的直白，沈芝如连僵笑都挂不住了。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钟灵儿一字一顿，力求口齿清晰，让她听得懂每一个字。
“我说，我不去，我信不过你。”
“呵呵。”
头顶传来两声冷笑，低沉嘶哑。
怎么听着这么像个男人的声音。
钟灵儿诧异地抬头，脖子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击。
凤羽大叫着飞起来，双翅卷出两个火球扔向沈芝如。
火球还未碰到她，就被一道金色的结界挡住，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力撞向凤羽。
他被弹飞出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砸向了地面。
在晕倒之前，钟灵儿听到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圣女大人。”
……
“灵儿，好好活下去！”
“灵儿，兰姨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只要你跟孤走，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钟灵儿猛地睁眼，自噩梦中醒来，眼里还有没有化开的害怕。
她胸膛剧烈起伏，过了许久，呼吸才渐渐缓和下来。
“你终于醒了。”
还有人？
她从床上坐起，拽着被子，看向声音的源头。
待看到那张脸时，原本缓和下来的呼吸在此变得紊乱。
“嗯？怎么不说话？”
钟灵儿手指捏得发白，双肩都有些颤抖。
“圣女大人难道是哑巴了不成？”
钟灵儿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来到他身边，对着这张自记忆恢复就在梦里见过无数遍，恨不得生吞血肉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内，男人被扇得头往一边歪，很快，右脸现出一道深深的手印。
他摸了摸发肿的右脸，嘴角弯了弯，桀桀笑道：“多年不见，圣女的脾气倒是见长。”
“钟离九思！”
钟灵儿喊出午夜梦回时萦绕在心头的名字，只觉得心中的怒气更盛了几分。
钟离九思穿着沈芝如的衣服，不，应该说，他就是沈芝如，只是用了伪装的法术，隐藏了起来。
他轻轻拂了下裙角的灰尘，轻柔的动作配着他的脸，给人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钟灵儿暗自呸了一声，变态。
下一秒，抚过裙角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件，他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
那凉飕飕地触感让钟灵儿心生厌恶，差点要吐出来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
他眼里露出痴狂，自从见过这张脸，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成了胭脂俗粉，只有她，让他难以忘却。
“我想了这张脸二十多年，终于让我又见到了。”
钟灵儿偏过头，想要避开他的触碰，但下巴的手捏的死紧，她一动，那手心的力就变大几分。
钟灵儿只能痛骂：“别碰我，你这个畜生！”
钟离九思猛吸了一口气，表情极为享受，“就是这样，骂我，狠狠的骂我。”
若是正常人，钟灵儿早就骂了，问题是这人一看便不正常，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她想逃，拽住下巴的手收紧。
钟灵儿被迫仰着头看他。
“你又想逃？放心，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不会了。”
钟灵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不像被他触碰，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解脱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再甩他一巴掌。
手高高扬起，还没打下就被钟离九思握住。
他一脸费解，“你就这般讨厌孤？”
“不然呢，难道我应该喜欢你吗？”
“不行吗？”
这语气一脸理所当然，显然是他真的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但，他眼中的正常的合理的事情，确实对钟灵儿莫大的侮辱。
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难道她还要喜欢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不成？
“我只会想着杀了你！”
“那你喜欢谁？”钟离九思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恨意和厌恶，他只是执着于这个问题，一遍遍问她，“你喜欢谁？”
脑子有问题，钟灵儿内心吐槽道。
她往回缩自己的手腕，动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便放弃了。
只是，她也不想跟疯子说话。
钟离九思见她没有反驳，便觉得她是默认了，追问道：“这个人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颗倔强的脑袋，上面仿佛刻了四个大字——拒绝交流。
他冷笑一声，“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喜欢那位姓谢的道长，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把他杀了。”
钟灵儿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遍，鼻子哼出一抹冷哼，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就算有人皇之气护体，那也只是个王八壳子，你见过哪个用王八壳子捕猎的王八？
她眼里的嘲意很浓，引得钟离九思不得不正视她。
只不过，钟离九思贵为人皇，也并非小气之人。
这不，晚上他就派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钟灵儿手指在托盘上随意翻了翻，发现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红色，不由地有些惊讶。
忙拉住身旁的侍女，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东西都是红色。”
那侍女朝她服了服神，“姑娘你开玩笑了，这是你和公子的婚礼啊。”
婚礼？
钟灵儿将婚服甩回到托盘上，“拿回去，我嫌脏！”
侍女惊慌失措，跪在地上问她：“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喜欢，我拿回去让绣娘再改一改。”
“我哪哪都不喜欢。”
“可是……”
钟灵儿凝眉，语气还是缓和了些，“我知你为难，但抱歉，这并非我的意愿。”
她说完，躺回贵妃榻上，侧过身子不再看她。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她才回过头，看到来人，她杏眸瞪起，脸上瞬间染上寒霜。
钟离九思啧了一声，嘴角弯起，“怎么每次见到孤都跟吃了火药一般。”
他走到钟灵儿塌前，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火红嫁衣上，眉毛微挑，自顾自问道：“不喜欢？”
钟灵儿：“……”
“没关系，孤现在就发布急召，让司礼官将大夏皇城最好的绣娘带过来，照着你喜欢的样子绣一套婚服。”
他边说，边伸手拽住钟灵儿的手。
钟灵儿右手猝不及防被他握住，挣扎了许久，直到白皙的手染上淡红，钟离九思主动松开了手。
“你就这么讨厌孤？”
钟灵儿仰头，怒视他，一字一顿道：“你杀我父亲，灭我族人，难道我还要喜欢你？”
说到结尾，声音里隐隐有些哽咽。
钟灵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头的难受。
很多时候，她都忽略了一点。
原以为时间早已冲淡了她心中的悲痛，但如今才发现，不是不在难受，只是她总是刻意避开提及这件事。
真正从她嘴里说出来时，那股锥心的痛又会重新再体会一遍。
“孤本不想杀他们，是他们执迷不悟。若他们乖乖跟孤走，那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执迷不悟，麻烦事……
神隐村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到他嘴里就只是件麻烦事。
父亲坚守本心，到他眼里成了执迷不悟。
呵呵……
钟灵儿唇间溢出自嘲的笑，眼尾泛红，强烈的恨意刺激着她，眼珠子在里面打转，她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副样子，落到钟离九思眼中，他竟然看呆了。
他抬手，轻轻抹了下她湿润的眼尾。
钟灵儿突然用力推开他，整个人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怒吼道：“滚，别碰我！”
她双肩颤抖着，眼泪决堤而下。
钟离九思嘴巴紧抿，面上已经露出不耐，“孤给了你旁人没有的耐心，钟灵儿，你别不识抬举！”
这一声，带着人皇的威压。
明知钟灵儿是个小小的筑基，他仍动用了人皇之气。
只是为了让她屈服。
钟灵儿喉头涌上一抹腥甜，她抬手，重重擦拭唇上的血迹。
乌黑湿润的杏眸里似藏了一弘死水，死死盯着他。
她脊背挺得极直，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折腰。
可钟离九思却偏要她折腰。
他身上的威压骤增，窗前的花瓶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
咔擦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这声音也让钟离九思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脸色发白，就算承受不住，也依然挺直胸膛的钟灵儿，唇角掀起一抹嘲讽。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说，那位姓谢的道长听说你要成婚，会不会来呢？”
钟灵儿闻言猛地抬眸，瞳孔放大，一脸惊慌失措。
她这个表情取悦到了钟离九思，他双手背到身后，胸有成足道：“你到时便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恭候他的大驾光临的。”
大驾光临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带着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诡计之感。
钟灵儿凉凉看了他一眼，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贵妃榻前，重新躺好。
她后背对着他，直到听到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门合上，才掀开眼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坐以待毙从不是她的作风，她立刻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查探了一番。
结果让她心寒，这个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密室啊，机关啊之类的东西。
傍晚，有丫鬟来给她送饭。
钟灵儿照例冷着脸，让她送完就可以走了。
丫鬟不知是听到了风声还是怎样，头低垂着，默默退了出去。
半夜，钟灵儿躺在床上，左腿搭着右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一阵强于一阵的咕噜声让她没办法忽视，腹部因为饥饿而绞痛难忍。
她钟灵儿是个有骨气的。
在床上翻来想去之后，她利索起身，偷偷摸摸下床，连灯都不敢点。
摸索着走到桌边，她打开已经冷掉的饭菜，硬逼着自己吃了下去。
冷掉的菜夹着凝固的油咽下去，虽然绞痛感轻了许多，但那股油腻的味道让她无法忽视，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钟灵儿强逼着自己塞进去，眼泪无声从眼眶滑落，滴在桌上，溅起一个小泪花。
她想谢道一了。
如果他在，他肯定会一脸嫌弃地用灵火将饭菜热好，然后让她全部吃完。
钟灵儿吸了吸鼻子，吃不下了。
她放下碗筷，透过月色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
对着哭得双眼红肿，鼻尖通红的脸骂了一句。
“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