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自首
当然，自首是不可能自首的。
四人在山间住了小半个月，直到有一天，钟灵儿提出来要去一趟皇城。
“去皇城做什么？”陆还问道她。
钟灵儿：“去把千金谷的人接回去。”
事实证明，很多东西一旦消失，就会被人遗忘，她不想让千金谷被人遗忘。
“万一他们不想回去呢？”
“那我也不能强求。”钟灵儿笑了笑，嘴角苦涩，“不过了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我陪你去。”谢道一腾地一下站起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很快的。”
见她坚持，谢道一也没再说什么。
临出门前，她再三强调谢道一不许跟上来，他要留在陆还和明曦身边，眼下明曦虚弱，陆还都没办法自保，只有他能护住二人。
“三天之后，我会回来的。”
她朝三人挥了挥手，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去到皇城的第一天就被钟离君泽扣了下来。
彼时的她，乌发披散，衣冠凌乱，看起来有些疯癫。
她一上来就用长剑抵住钟灵儿的喉咙，一遍一遍问：“凤羽在哪儿，说，你把他藏到哪儿了！”
钟灵儿：……啧。
“他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凤凰，我能把他藏到哪里去？”
是他不想出来见你。
钟离君泽听出了这个弦外之音，神情更加崩溃，“胡说，凤羽明明说了要一直陪着我，你胡说！”
“一直陪着你的前提是你们两情相悦。”钟灵儿看着自己喉间被长剑划开的口子，眼里的冰霜逐渐聚拢。
“两情相悦？”钟离君泽喃喃念道，突然，她看着钟灵儿，眼里泛过一丝恨意，“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这样他的眼里就只有我了，就能和我两情相悦了。”
她说着，手中的长剑竟真的要割断她的喉咙。
钟灵儿两指夹住长剑，手中的冰霜瞬间覆盖在了长剑之上，她稍稍用力，咔嚓一声，长剑就断成了两截。
她毫不留情将钟离君泽踹倒在地，那人皇之气缠住她的右脚，差点将她的脚也折断。
她强忍着痛，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年轻的人皇。
虽为女子，但她足够厉害，将这外忧内乱的大夏稳了下来，并开创了女子入学和科考的先河。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成为历史上名垂青史的人皇。
只是，钟灵儿一开始忽视了一个点，她是钟离氏的孩子，是钟离九思的妹妹，她的偏执是藏在骨子里的。
现在，她为了凤羽，成了半个疯子。
钟灵儿沉默良久，开口便是一句往心头扎去的刀子，“凤羽从未喜欢过我，相反，他喜欢的是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地把过错推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头上，明明是你不要的他。”
“我从未说过不要他！”
“那大夏皇夫是谁？十里红妆，万民同庆，大赦天下。钟离君泽，你好大的手笔。”
钟灵儿的嘴角掀起讥讽的笑，这些事情她远在灵剑派都有所耳闻，可见当日的场面是多么奢靡。
她用这样的手笔，告诉整个大夏，她对这位皇夫的在意。
“我和丞相府只是合作，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的诚意。”钟离君泽小声道，“凤羽从不受规矩束缚，这皇夫之名给了他也不会要。”
“那你给过吗？”钟灵儿立刻堵死了她的所有解释，“或者说，你问过他，想不想当你的皇夫吗？”
钟灵君泽张了张口，解释苍白无力，“我以为他不愿，便没有……”
“你以为。”钟灵儿有些替凤羽生气，“你高傲自大，从不站在他的角度想，难怪他不愿再见你。”
谁知，钟离君泽听到这话，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乌黑的眸子有种近乎疯魔的偏执，“你果然知道他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便让你做这大夏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原以为钟离君泽还要纠缠，却不想她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她才声音颤抖着问道：“他真的不想见我吗？”
钟灵儿想了想才说：“凤凰对伴侣的要求极高，需要对方眼中只有他一人，一旦遭到了背叛，他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更有甚者，会主动赴死。
最后一句话，钟灵儿没说的，她看着年轻的人皇，才几个月不见，这位女皇的发间就多了许多白发。
她叹了口气，其实，过错在她，她可怜，但又不可怜。
爱情和权利两手都抓，未免太过贪心。
钟灵儿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钟离君泽嘴角掀起一个自嘲的笑，“他虽不想见我，却愿意见你，原本我是想着，把你绑了，他总会来见我。”
说到这，她看着钟灵儿突然谨慎地神情，继续道：“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而且，我很清楚，我打不过你，几月不见，你又变强了。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把他留下的东西取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被赤红花钿掩盖着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道红光。
“这是什么？”
“凤凰的半个神格。”
钟灵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凤羽啊凤羽，你怎地这样傻。
“何时留下的？”钟灵儿问她。
时间越近，这神格与人融合的程度就越小，越好取。
“大概，两千年前。”钟离君泽说到这，嘴角的苦涩更甚。
钟灵儿没想再问这其中缘由，但钟离君泽可能是觉得难得能找到一人倾述，主动讲起了那段往事。
其实算得上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山间农女捡到了未孵化的凤凰蛋，悉心照料下小凤凰出世，农女不识字，绞尽脑汁最后给他取了个名字——凤羽。
农女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没过几年父亲也撒手人寰，自己孤苦无依，还要背上灾星的名号，被村子人赶到了山里生活。
凤羽的到来，让她不至于太过孤独。
可一日，村民上山打猎，遇到了凤羽，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县衙，县令派了大批人马上山捉凤凰。
农女为了保护凤羽，死在了县令的刀下。
凤羽化作人形，赶走了县令，看着农女的尸体，哀戚不已，他强行将自己的神格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扎根进来农女的灵魂之中。
从今以后，她转世投胎，再也不是灾星命格。
她会在凤羽神格的庇护下，世世顺遂。
钟离君泽，是第十世。
钟灵儿看着她的眉心，“时间太久了，神格与你的灵魂已完全融合，取不出来了。”
因为神魂完全融合，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神的行列，才有资格被天道认可，成为人皇。
也因为这一半凤凰神格，她才能在天道之下毁誓，而不受到天罚。
这些，钟离君泽知道如今才知道。
钟离君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钟灵儿摇了摇头，但一想到这人的性子，忙加了一句，“你也不用去找别人来看，这件事，我没办法，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办法。”
钟离君泽跌坐在地，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钟灵儿见她这副样子，心里陡然升起一抹迫切，她想起了千金谷的那个早上，想起她大早上翻箱倒柜地梳妆打扮，想起了在院子前徘徊不敢向前的紧张与忐忑。
她想见谢道一！
她双手掐诀，立刻消失在了钟离君泽面前。
来到凤羽的府邸，她将所有人召集起来，问她们愿不愿意回到千金谷。
出乎意料的，大家都表示想要回去，千金谷避世已久，皇城虽然富贵迷人眼，但他们深知，千金谷才是根。
并且，已经有一部分老人在这里待不惯，早早地就启程返回千金谷。
钟灵儿讶然，轻点好人数后，用陆还给她的传送阵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千金谷。
脚下踩着黝黑的土地，她多日来悬浮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眼前的千金谷，满目荒凉，断壁残垣比比皆是，草药都被焚烧殆尽，地上是被烧焦地不知名野兽的尸体。
有人见此景，哭着往自己家跑去。
钟灵儿喉咙也有些哽咽，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还活着，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让千金谷恢复原貌。
她对这里唯一的一个年轻女修交代事情，那女修有灵力，大概入门弟子的水平。
她听完钟灵儿的吩咐，眼里的忐忑不安几乎要溢了出来，“师姐，我……我不行的。”
钟灵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师姐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在的时候，只有你有能力保护大家，所以，相信师姐，也相信你，好吗？”
那女修听到这，眼里的不安化为坚定，“师姐，我们等你回来。”
钟灵儿临走前，重新在结界处注入了灵力，金色的结界缓缓开启，重新守护着千金谷的万物。
然后，她头也不回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用了一天一夜，她终于赶了回去。
可看着满山的熊熊烈火，她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一种自心口向全身蔓延地寒意涌了出来。
她似乎来迟了。
山上不断有灵剑派的弟子们来回穿梭，像是在搜寻什么。
突然，一道红光划破苍穹，天地间传来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自山间飞出，一黑一白，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黑白双煞。
其中一人，宽肩窄腰，墨发束成一个马尾，一袭黑袍迎风招展，身姿风华绝代，正是谢道一。
与他打斗的，则是传闻中的天命之人，灵剑派的四长老宗玉。
二人打斗的过程中，法光四现，山体摇摇欲坠，像是承受不住法力的波及，即将坍塌。
而在外围的弟子们早已被这巨大的冲击震飞了出去，站起来后不敢再往前一步。
钟灵儿立刻飞到二人面前，一剑挡下了宗玉的攻击。
她走到谢道一面前，“阿煜，你没事吧。”
谢道一摇了摇头，但他面色苍白如纸，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钟灵儿下意识去扶他，手指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怎么会？”她看着自己的手指，难以置信道。
对了，他先前说过，他的肉身被毁了，不得已才寄托在了顾怀安体内，如今，他是灵魂状态。
灵魂离体太久，魂魄是会消散的。
钟灵儿伸手胡乱往前抓，仍是只抓到了一手的风，她慌乱开口，“阿煜，要不你先用我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去找一个新的肉身。”
“怕是没有时间了。”身后响起宗玉略带讥讽的声音。
钟灵儿回头，就看到宗玉五指成爪，手中黑气徐徐往上升。
魔气！
天命之人身上怎会有魔气！
谢道一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小骗子，你信命吗？”
钟灵儿回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看到他逐渐变得透明的魂魄，她更加慌乱，拼命摇头，“我不信命，就算天要你死，我也要从祂手中把你抢回来，听到没有，谢道一，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谢道一瞧着她的模样，突然伸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钟灵儿一顿，能碰到？
头顶传来一声近乎呢喃地叹息。
“真巧，我也是。”
下一秒，破魔剑插入心口，她怔愣地看着他，又缓缓低头，看向插在心口的熟悉的黑剑。
有水自她的额头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钟灵儿倒在血泊之中，脑中一片空白。
是下雨了吗？
四人在山间住了小半个月，直到有一天，钟灵儿提出来要去一趟皇城。
“去皇城做什么？”陆还问道她。
钟灵儿：“去把千金谷的人接回去。”
事实证明，很多东西一旦消失，就会被人遗忘，她不想让千金谷被人遗忘。
“万一他们不想回去呢？”
“那我也不能强求。”钟灵儿笑了笑，嘴角苦涩，“不过了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我陪你去。”谢道一腾地一下站起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很快的。”
见她坚持，谢道一也没再说什么。
临出门前，她再三强调谢道一不许跟上来，他要留在陆还和明曦身边，眼下明曦虚弱，陆还都没办法自保，只有他能护住二人。
“三天之后，我会回来的。”
她朝三人挥了挥手，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去到皇城的第一天就被钟离君泽扣了下来。
彼时的她，乌发披散，衣冠凌乱，看起来有些疯癫。
她一上来就用长剑抵住钟灵儿的喉咙，一遍一遍问：“凤羽在哪儿，说，你把他藏到哪儿了！”
钟灵儿：……啧。
“他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凤凰，我能把他藏到哪里去？”
是他不想出来见你。
钟离君泽听出了这个弦外之音，神情更加崩溃，“胡说，凤羽明明说了要一直陪着我，你胡说！”
“一直陪着你的前提是你们两情相悦。”钟灵儿看着自己喉间被长剑划开的口子，眼里的冰霜逐渐聚拢。
“两情相悦？”钟离君泽喃喃念道，突然，她看着钟灵儿，眼里泛过一丝恨意，“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这样他的眼里就只有我了，就能和我两情相悦了。”
她说着，手中的长剑竟真的要割断她的喉咙。
钟灵儿两指夹住长剑，手中的冰霜瞬间覆盖在了长剑之上，她稍稍用力，咔嚓一声，长剑就断成了两截。
她毫不留情将钟离君泽踹倒在地，那人皇之气缠住她的右脚，差点将她的脚也折断。
她强忍着痛，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年轻的人皇。
虽为女子，但她足够厉害，将这外忧内乱的大夏稳了下来，并开创了女子入学和科考的先河。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成为历史上名垂青史的人皇。
只是，钟灵儿一开始忽视了一个点，她是钟离氏的孩子，是钟离九思的妹妹，她的偏执是藏在骨子里的。
现在，她为了凤羽，成了半个疯子。
钟灵儿沉默良久，开口便是一句往心头扎去的刀子，“凤羽从未喜欢过我，相反，他喜欢的是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地把过错推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头上，明明是你不要的他。”
“我从未说过不要他！”
“那大夏皇夫是谁？十里红妆，万民同庆，大赦天下。钟离君泽，你好大的手笔。”
钟灵儿的嘴角掀起讥讽的笑，这些事情她远在灵剑派都有所耳闻，可见当日的场面是多么奢靡。
她用这样的手笔，告诉整个大夏，她对这位皇夫的在意。
“我和丞相府只是合作，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的诚意。”钟离君泽小声道，“凤羽从不受规矩束缚，这皇夫之名给了他也不会要。”
“那你给过吗？”钟灵儿立刻堵死了她的所有解释，“或者说，你问过他，想不想当你的皇夫吗？”
钟灵君泽张了张口，解释苍白无力，“我以为他不愿，便没有……”
“你以为。”钟灵儿有些替凤羽生气，“你高傲自大，从不站在他的角度想，难怪他不愿再见你。”
谁知，钟离君泽听到这话，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乌黑的眸子有种近乎疯魔的偏执，“你果然知道他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便让你做这大夏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原以为钟离君泽还要纠缠，却不想她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她才声音颤抖着问道：“他真的不想见我吗？”
钟灵儿想了想才说：“凤凰对伴侣的要求极高，需要对方眼中只有他一人，一旦遭到了背叛，他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更有甚者，会主动赴死。
最后一句话，钟灵儿没说的，她看着年轻的人皇，才几个月不见，这位女皇的发间就多了许多白发。
她叹了口气，其实，过错在她，她可怜，但又不可怜。
爱情和权利两手都抓，未免太过贪心。
钟灵儿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钟离君泽嘴角掀起一个自嘲的笑，“他虽不想见我，却愿意见你，原本我是想着，把你绑了，他总会来见我。”
说到这，她看着钟灵儿突然谨慎地神情，继续道：“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而且，我很清楚，我打不过你，几月不见，你又变强了。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把他留下的东西取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被赤红花钿掩盖着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道红光。
“这是什么？”
“凤凰的半个神格。”
钟灵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凤羽啊凤羽，你怎地这样傻。
“何时留下的？”钟灵儿问她。
时间越近，这神格与人融合的程度就越小，越好取。
“大概，两千年前。”钟离君泽说到这，嘴角的苦涩更甚。
钟灵儿没想再问这其中缘由，但钟离君泽可能是觉得难得能找到一人倾述，主动讲起了那段往事。
其实算得上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山间农女捡到了未孵化的凤凰蛋，悉心照料下小凤凰出世，农女不识字，绞尽脑汁最后给他取了个名字——凤羽。
农女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没过几年父亲也撒手人寰，自己孤苦无依，还要背上灾星的名号，被村子人赶到了山里生活。
凤羽的到来，让她不至于太过孤独。
可一日，村民上山打猎，遇到了凤羽，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县衙，县令派了大批人马上山捉凤凰。
农女为了保护凤羽，死在了县令的刀下。
凤羽化作人形，赶走了县令，看着农女的尸体，哀戚不已，他强行将自己的神格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扎根进来农女的灵魂之中。
从今以后，她转世投胎，再也不是灾星命格。
她会在凤羽神格的庇护下，世世顺遂。
钟离君泽，是第十世。
钟灵儿看着她的眉心，“时间太久了，神格与你的灵魂已完全融合，取不出来了。”
因为神魂完全融合，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神的行列，才有资格被天道认可，成为人皇。
也因为这一半凤凰神格，她才能在天道之下毁誓，而不受到天罚。
这些，钟离君泽知道如今才知道。
钟离君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钟灵儿摇了摇头，但一想到这人的性子，忙加了一句，“你也不用去找别人来看，这件事，我没办法，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办法。”
钟离君泽跌坐在地，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钟灵儿见她这副样子，心里陡然升起一抹迫切，她想起了千金谷的那个早上，想起她大早上翻箱倒柜地梳妆打扮，想起了在院子前徘徊不敢向前的紧张与忐忑。
她想见谢道一！
她双手掐诀，立刻消失在了钟离君泽面前。
来到凤羽的府邸，她将所有人召集起来，问她们愿不愿意回到千金谷。
出乎意料的，大家都表示想要回去，千金谷避世已久，皇城虽然富贵迷人眼，但他们深知，千金谷才是根。
并且，已经有一部分老人在这里待不惯，早早地就启程返回千金谷。
钟灵儿讶然，轻点好人数后，用陆还给她的传送阵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千金谷。
脚下踩着黝黑的土地，她多日来悬浮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眼前的千金谷，满目荒凉，断壁残垣比比皆是，草药都被焚烧殆尽，地上是被烧焦地不知名野兽的尸体。
有人见此景，哭着往自己家跑去。
钟灵儿喉咙也有些哽咽，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还活着，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让千金谷恢复原貌。
她对这里唯一的一个年轻女修交代事情，那女修有灵力，大概入门弟子的水平。
她听完钟灵儿的吩咐，眼里的忐忑不安几乎要溢了出来，“师姐，我……我不行的。”
钟灵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师姐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在的时候，只有你有能力保护大家，所以，相信师姐，也相信你，好吗？”
那女修听到这，眼里的不安化为坚定，“师姐，我们等你回来。”
钟灵儿临走前，重新在结界处注入了灵力，金色的结界缓缓开启，重新守护着千金谷的万物。
然后，她头也不回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用了一天一夜，她终于赶了回去。
可看着满山的熊熊烈火，她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一种自心口向全身蔓延地寒意涌了出来。
她似乎来迟了。
山上不断有灵剑派的弟子们来回穿梭，像是在搜寻什么。
突然，一道红光划破苍穹，天地间传来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自山间飞出，一黑一白，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黑白双煞。
其中一人，宽肩窄腰，墨发束成一个马尾，一袭黑袍迎风招展，身姿风华绝代，正是谢道一。
与他打斗的，则是传闻中的天命之人，灵剑派的四长老宗玉。
二人打斗的过程中，法光四现，山体摇摇欲坠，像是承受不住法力的波及，即将坍塌。
而在外围的弟子们早已被这巨大的冲击震飞了出去，站起来后不敢再往前一步。
钟灵儿立刻飞到二人面前，一剑挡下了宗玉的攻击。
她走到谢道一面前，“阿煜，你没事吧。”
谢道一摇了摇头，但他面色苍白如纸，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钟灵儿下意识去扶他，手指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怎么会？”她看着自己的手指，难以置信道。
对了，他先前说过，他的肉身被毁了，不得已才寄托在了顾怀安体内，如今，他是灵魂状态。
灵魂离体太久，魂魄是会消散的。
钟灵儿伸手胡乱往前抓，仍是只抓到了一手的风，她慌乱开口，“阿煜，要不你先用我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去找一个新的肉身。”
“怕是没有时间了。”身后响起宗玉略带讥讽的声音。
钟灵儿回头，就看到宗玉五指成爪，手中黑气徐徐往上升。
魔气！
天命之人身上怎会有魔气！
谢道一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小骗子，你信命吗？”
钟灵儿回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看到他逐渐变得透明的魂魄，她更加慌乱，拼命摇头，“我不信命，就算天要你死，我也要从祂手中把你抢回来，听到没有，谢道一，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谢道一瞧着她的模样，突然伸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钟灵儿一顿，能碰到？
头顶传来一声近乎呢喃地叹息。
“真巧，我也是。”
下一秒，破魔剑插入心口，她怔愣地看着他，又缓缓低头，看向插在心口的熟悉的黑剑。
有水自她的额头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钟灵儿倒在血泊之中，脑中一片空白。
是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