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想了想答应了。
去安全基地本就符合他一开始的规划，况且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医生。
而两个医生就没有必要了，浪费粮食还需要浪费原本队伍的武力给他们提供保护。
他本打算之后在遇到丧尸时，顺手挑一人推出去做肉盾就好。
不想还没有付诸行动，那个话少的男人就多次向他挑衅。
在又一次他们意见相左，且事实证明男人的话是正确的时候。
队伍里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虽然队员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但总是忍不住地想询问男人的意见。
一群人只需要一个老大，有些东西失控就拉不回来了。
于是来康城的前一夜，那个不听话的研究员就成了黑袋子里装着的东西。
“记住你的话，我的耐心有限，毕竟你也不想得到跟你朋友一样的下场吧”
曲博士瑟缩了下，想到什么，慌张又带着几分哽咽回答：“明白明白”。
李泰冰冷又厌恶的眼神扫过最后的黑袋子，带着解气的口吻问：“他死了吗？”
有人踢了黑袋子一脚，“半天没动静，估计早就死了。”
李泰的眼神扫过四周，抬头正看到竖在他头上的店名。
【极乐纸扎】
“丧葬用品店？真是个好去处。”
他踹开门，指挥着后面的人将那个黑袋子扔进去，“别说我不厚道，你看看，末日里谁还办丧事。把你扔在这，也算我们哥几个送你一程了。”
黑夜中传来几人的笑声，曲博士也笑着，有几滴眼泪从他狭长而尖细的眼缝中划出。
永别了，师弟。
起了大风，刮进屋子里，吹得那些散落的纸钱四下乱飞。
出了街道，飞上天空，又打着旋儿落在水里。
这下倒真像是在办一场法事了。
黑暗而狭小的房间内，林水宜又习惯性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一秒，两秒，三秒……
砰，砰，砰……连续不断缓慢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一下又一下。
她担忧地抚了抚胸口，一脸后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复活了呢。”
风停了，她拨开那些纸扎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黑色袋子。
那些心跳声就是从这个袋子里传出来的。
就在刚刚，她一只无所事事的丧尸目睹了一场“抛尸”过程，但现在，她发现这个人好像还没死。
那种熟悉的，让她差点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忍不住深呼吸一口，鼻腔内瞬间便充斥着满满的甜味。
像她最爱的深秋时节沿街叫卖的烤红薯，又像糖炒栗子咬开时，香气爆开的瞬间。
林水宜舔了舔嘴角，克制着不让涎水滴下。
她凑近黑袋子，用尖锐的指甲，沿着一条线划开。
最先看到的，是男子流血的腹部，即使他蜷缩着，那些鲜红也从缝隙中流出来，流在袋子里。
而后，她感觉到有人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沉静的眼眸，浅棕色眸子里盛着她的倒影；根根分明的睫毛长长地上翘；浓郁的眉毛和头发；五官轮廓精致却不显女气。
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皮肤。
在他的心跳声中，她盯着他，错愕的同时还有几分没来得及收起的渴望。
真漂亮啊……
真香啊……
关山成紧盯着眼前的人……丧尸。
不像他先前遇到的那些，这一只似乎要干净些。
大她很多码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漏出苍白的锁骨；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和仿佛精灵一般的耳朵。
这一只也不像先前那些一般僵硬，他甚至能在她身上看到几分无措和紧张。
更甚至还有几分乖巧？
他自嘲地想：自己一定是被击中头部，损失了一些脑干，不然也不会有这种破天荒的想法。
算了算了，反正目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落在丧尸手里就只剩死路一条。
丧尸是没有意识的，所以哪怕自己留下躯壳蠕动也算早点解脱。
关山成闭眼等待。
半晌过去，却发现那只丧尸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不解地睁开眼：难道丧尸还能把自己当储备粮？
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嗬嗬嗬”的叫声。
眼前的丧尸做着闻饭菜的动作，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关山成：？？？？
好一会儿林水宜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刚刚控制不住对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说出了那句话。
“兄弟，你好香……。”
还重复了几遍……
好消息是，由于她的舌根僵硬，她并不能说清楚这句话，关山成也听不懂，避免了她丢脸。
坏消息是，由于她不能说话，她也无法跟面前的人类交流。
……
算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群人下了死手，关山成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伤口。
林水宜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拽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倒不是因为他太重，毕竟作为一只丧尸，她可以轻松拿起一个集装箱。
只是因为他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林水宜怕扯到他伤口能直接把他送走，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去。
还好自她说出那句话后，他就晕死了过去。
倒没有挣扎反抗。
末日之前，康城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养生城市。
所以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医院随处可见。
这也是当时刚穿来的林水宜没有被饿死的原因。
这半个月，得益于不同于普通丧尸的极快速度，她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医院。
又挑了其中发电设备最好，冷库最大的一个作为据点，把全市的血浆都搬到了这里。
在没有新的人生目标出现前，她决定苟着。
林水宜的卧室就是医院的会议室。
反正她感觉不到冷热，只要足够宽敞就行。
但很显然，被她带回来的大活人受不了。
关山成躺在冷冰冰的会议桌上颤抖着身体，眼睛无意识地抽动。
流血过多，他失温了。
林水宜从护士站取来消毒用品和药，忍着身体对血液的渴望给他简单包扎。
直把他几乎包裹成粽子，那股香甜的味道才淡了些。
“我真伟大啊”，林水宜拍拍手开心地表扬自己。
又说：“我没有当着你面喝你血的癖好！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救你。”
说完，她满足地笑了笑，洁白的牙齿仿佛闪着光。
她看着无从下手的白色粽子和他露在外面的几处皮肤，舌头舔过尖锐的虎牙。
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纸杯，舀出黑子袋子里残存的血液。
即使是做丧尸也要优雅进食！
抬手一饮而尽。
还好她没舍得扔掉。
那些香甜的味道让她唇齿生香，果然如她想象的一般美味！
她恋恋不舍地品了品，明白了他的血型。
挺稀有的，但她记得自己喝过。
离开之前，林水宜把关山成抱到院长办公室，那里有个十分柔软的沙发，柜子里还有毛毯。
她拿出来给他盖上，还用僵硬的关节十分不灵便地开了热空调。
她储存的血浆种类很齐全。
挑了对应的血型抱了几袋，又顺了一根输液管。
回到院长办公室时，林水宜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
又弯着腰哼哧哼哧努力了几分钟，才终于把那根小小的针管戳进去了。
作为一个入学不久的非医疗类大一新生，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救人极限。
接下来，只能看他自己了。
世界安静下来，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惊叫和丧尸的嗬嗬声。
连风都安静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映得蹲在角落的丧尸和沙发上的人一样苍白。
却莫名有种静谧的安稳感。
睡梦中的男人不安地皱着眉又很快舒展开。
当太阳升起，炎热地炙烤大地的时候。
幸存的植物也在日复一日被烤得焦黄。
而幸存的人类却只能在这样灼热的太阳下寻找物资，在变成丧尸和被晒死之间，他们选择后者。
“妈妈，我好渴……”。
“宝贝，再坚持一下，等找到物资就好了……”。
那位身着单衣的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
一些遮阳材料被她的巧手制成一个宽大的斗篷，罩在女孩身上。
孩子连哭都没有眼泪了，她听着母亲的哽咽，只紧紧抓住母亲那双骨瘦如柴又无比粗糙的手。
林水宜站在窗边，透过遮光的窗帘看着。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几天就在她面前上演。
最开始她以为柔弱的她们活不过一周，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在这片生活一个月了。
在几乎没有残存物资的地方，人类的生存韧性还真是强！
像往常一样，林水宜又从医院里清理出了一些她不能吃的食物，扔在一楼角落的柜子里。
她想：“这些东西真是越来越占地方了”。
那位母亲长得有几分像她的妈妈，只是却比她沧桑很多。
林水宜也没有听到过母亲叫自己宝贝。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要听话，不能出去。
她沉默地看着她们惊喜地拿起东西，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再隐蔽地离开。
她僵硬的嘴角往上动了动。
突然，背后传来轻微声响。
林水宜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只见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他的眼神不复前几天的死寂和沉静，也不像之前那样对她充满警惕。
他喝了口摆在面前的水，润润嗓子，对着面前乖巧的丧尸斟酌开口：“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林水宜点点头。
关山成的眼中快速闪过惊喜，最开始他以为她要将自己变储备粮，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只丧尸不仅浪费自己的“粮食”救活了他，还在暗地里给幸存的人类送食物。
他第一次看到小丧尸把食物干净地放在那里的时候，对方发现了他，并傲娇地立马转头装作无事发生。
“你能听懂，说明你还残存人类的意识。”
林水宜歪着头看他。
他接着说：“你的躯体有僵硬化，但不完全，这种变化是完全僵硬后再软化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没完全僵硬？”
林水宜想了想开口：“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僵硬。”
关山成满怀期待地，却听到她开口叫起来：“嗬，嗬嗬嗬，嗬。”
林水宜：“……”果然如此！
关山成：“果然如此。”
他听懂了？！
林水宜震惊又疑惑地看着他，示意：给个解释？
他却不说话了，而是淡定地端起水杯喝水。
林水宜急了，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拉他衣服，又顾忌着丧尸的长指甲里可能有的病菌，而不敢接触他。
于是画面变成，捏着半个拳头的丧尸女孩在那里前进后退，手舞足蹈。
显得无助又滑稽。
而一直病恹恹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愉悦的笑。
“我饿了”，他的嗓音不复之前那样沙哑，“我们人类是需要吃饭的，你知道吧，丧尸小姐？”
去安全基地本就符合他一开始的规划，况且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医生。
而两个医生就没有必要了，浪费粮食还需要浪费原本队伍的武力给他们提供保护。
他本打算之后在遇到丧尸时，顺手挑一人推出去做肉盾就好。
不想还没有付诸行动，那个话少的男人就多次向他挑衅。
在又一次他们意见相左，且事实证明男人的话是正确的时候。
队伍里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虽然队员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但总是忍不住地想询问男人的意见。
一群人只需要一个老大，有些东西失控就拉不回来了。
于是来康城的前一夜，那个不听话的研究员就成了黑袋子里装着的东西。
“记住你的话，我的耐心有限，毕竟你也不想得到跟你朋友一样的下场吧”
曲博士瑟缩了下，想到什么，慌张又带着几分哽咽回答：“明白明白”。
李泰冰冷又厌恶的眼神扫过最后的黑袋子，带着解气的口吻问：“他死了吗？”
有人踢了黑袋子一脚，“半天没动静，估计早就死了。”
李泰的眼神扫过四周，抬头正看到竖在他头上的店名。
【极乐纸扎】
“丧葬用品店？真是个好去处。”
他踹开门，指挥着后面的人将那个黑袋子扔进去，“别说我不厚道，你看看，末日里谁还办丧事。把你扔在这，也算我们哥几个送你一程了。”
黑夜中传来几人的笑声，曲博士也笑着，有几滴眼泪从他狭长而尖细的眼缝中划出。
永别了，师弟。
起了大风，刮进屋子里，吹得那些散落的纸钱四下乱飞。
出了街道，飞上天空，又打着旋儿落在水里。
这下倒真像是在办一场法事了。
黑暗而狭小的房间内，林水宜又习惯性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一秒，两秒，三秒……
砰，砰，砰……连续不断缓慢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一下又一下。
她担忧地抚了抚胸口，一脸后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复活了呢。”
风停了，她拨开那些纸扎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黑色袋子。
那些心跳声就是从这个袋子里传出来的。
就在刚刚，她一只无所事事的丧尸目睹了一场“抛尸”过程，但现在，她发现这个人好像还没死。
那种熟悉的，让她差点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忍不住深呼吸一口，鼻腔内瞬间便充斥着满满的甜味。
像她最爱的深秋时节沿街叫卖的烤红薯，又像糖炒栗子咬开时，香气爆开的瞬间。
林水宜舔了舔嘴角，克制着不让涎水滴下。
她凑近黑袋子，用尖锐的指甲，沿着一条线划开。
最先看到的，是男子流血的腹部，即使他蜷缩着，那些鲜红也从缝隙中流出来，流在袋子里。
而后，她感觉到有人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沉静的眼眸，浅棕色眸子里盛着她的倒影；根根分明的睫毛长长地上翘；浓郁的眉毛和头发；五官轮廓精致却不显女气。
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皮肤。
在他的心跳声中，她盯着他，错愕的同时还有几分没来得及收起的渴望。
真漂亮啊……
真香啊……
关山成紧盯着眼前的人……丧尸。
不像他先前遇到的那些，这一只似乎要干净些。
大她很多码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漏出苍白的锁骨；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和仿佛精灵一般的耳朵。
这一只也不像先前那些一般僵硬，他甚至能在她身上看到几分无措和紧张。
更甚至还有几分乖巧？
他自嘲地想：自己一定是被击中头部，损失了一些脑干，不然也不会有这种破天荒的想法。
算了算了，反正目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落在丧尸手里就只剩死路一条。
丧尸是没有意识的，所以哪怕自己留下躯壳蠕动也算早点解脱。
关山成闭眼等待。
半晌过去，却发现那只丧尸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不解地睁开眼：难道丧尸还能把自己当储备粮？
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嗬嗬嗬”的叫声。
眼前的丧尸做着闻饭菜的动作，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关山成：？？？？
好一会儿林水宜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刚刚控制不住对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说出了那句话。
“兄弟，你好香……。”
还重复了几遍……
好消息是，由于她的舌根僵硬，她并不能说清楚这句话，关山成也听不懂，避免了她丢脸。
坏消息是，由于她不能说话，她也无法跟面前的人类交流。
……
算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群人下了死手，关山成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伤口。
林水宜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拽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倒不是因为他太重，毕竟作为一只丧尸，她可以轻松拿起一个集装箱。
只是因为他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林水宜怕扯到他伤口能直接把他送走，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去。
还好自她说出那句话后，他就晕死了过去。
倒没有挣扎反抗。
末日之前，康城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养生城市。
所以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医院随处可见。
这也是当时刚穿来的林水宜没有被饿死的原因。
这半个月，得益于不同于普通丧尸的极快速度，她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医院。
又挑了其中发电设备最好，冷库最大的一个作为据点，把全市的血浆都搬到了这里。
在没有新的人生目标出现前，她决定苟着。
林水宜的卧室就是医院的会议室。
反正她感觉不到冷热，只要足够宽敞就行。
但很显然，被她带回来的大活人受不了。
关山成躺在冷冰冰的会议桌上颤抖着身体，眼睛无意识地抽动。
流血过多，他失温了。
林水宜从护士站取来消毒用品和药，忍着身体对血液的渴望给他简单包扎。
直把他几乎包裹成粽子，那股香甜的味道才淡了些。
“我真伟大啊”，林水宜拍拍手开心地表扬自己。
又说：“我没有当着你面喝你血的癖好！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救你。”
说完，她满足地笑了笑，洁白的牙齿仿佛闪着光。
她看着无从下手的白色粽子和他露在外面的几处皮肤，舌头舔过尖锐的虎牙。
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纸杯，舀出黑子袋子里残存的血液。
即使是做丧尸也要优雅进食！
抬手一饮而尽。
还好她没舍得扔掉。
那些香甜的味道让她唇齿生香，果然如她想象的一般美味！
她恋恋不舍地品了品，明白了他的血型。
挺稀有的，但她记得自己喝过。
离开之前，林水宜把关山成抱到院长办公室，那里有个十分柔软的沙发，柜子里还有毛毯。
她拿出来给他盖上，还用僵硬的关节十分不灵便地开了热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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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长办公室时，林水宜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
又弯着腰哼哧哼哧努力了几分钟，才终于把那根小小的针管戳进去了。
作为一个入学不久的非医疗类大一新生，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救人极限。
接下来，只能看他自己了。
世界安静下来，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惊叫和丧尸的嗬嗬声。
连风都安静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映得蹲在角落的丧尸和沙发上的人一样苍白。
却莫名有种静谧的安稳感。
睡梦中的男人不安地皱着眉又很快舒展开。
当太阳升起，炎热地炙烤大地的时候。
幸存的植物也在日复一日被烤得焦黄。
而幸存的人类却只能在这样灼热的太阳下寻找物资，在变成丧尸和被晒死之间，他们选择后者。
“妈妈，我好渴……”。
“宝贝，再坚持一下，等找到物资就好了……”。
那位身着单衣的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
一些遮阳材料被她的巧手制成一个宽大的斗篷，罩在女孩身上。
孩子连哭都没有眼泪了，她听着母亲的哽咽，只紧紧抓住母亲那双骨瘦如柴又无比粗糙的手。
林水宜站在窗边，透过遮光的窗帘看着。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几天就在她面前上演。
最开始她以为柔弱的她们活不过一周，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在这片生活一个月了。
在几乎没有残存物资的地方，人类的生存韧性还真是强！
像往常一样，林水宜又从医院里清理出了一些她不能吃的食物，扔在一楼角落的柜子里。
她想：“这些东西真是越来越占地方了”。
那位母亲长得有几分像她的妈妈，只是却比她沧桑很多。
林水宜也没有听到过母亲叫自己宝贝。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要听话，不能出去。
她沉默地看着她们惊喜地拿起东西，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再隐蔽地离开。
她僵硬的嘴角往上动了动。
突然，背后传来轻微声响。
林水宜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只见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他的眼神不复前几天的死寂和沉静，也不像之前那样对她充满警惕。
他喝了口摆在面前的水，润润嗓子，对着面前乖巧的丧尸斟酌开口：“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林水宜点点头。
关山成的眼中快速闪过惊喜，最开始他以为她要将自己变储备粮，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只丧尸不仅浪费自己的“粮食”救活了他，还在暗地里给幸存的人类送食物。
他第一次看到小丧尸把食物干净地放在那里的时候，对方发现了他，并傲娇地立马转头装作无事发生。
“你能听懂，说明你还残存人类的意识。”
林水宜歪着头看他。
他接着说：“你的躯体有僵硬化，但不完全，这种变化是完全僵硬后再软化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没完全僵硬？”
林水宜想了想开口：“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僵硬。”
关山成满怀期待地，却听到她开口叫起来：“嗬，嗬嗬嗬，嗬。”
林水宜：“……”果然如此！
关山成：“果然如此。”
他听懂了？！
林水宜震惊又疑惑地看着他，示意：给个解释？
他却不说话了，而是淡定地端起水杯喝水。
林水宜急了，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拉他衣服，又顾忌着丧尸的长指甲里可能有的病菌，而不敢接触他。
于是画面变成，捏着半个拳头的丧尸女孩在那里前进后退，手舞足蹈。
显得无助又滑稽。
而一直病恹恹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愉悦的笑。
“我饿了”，他的嗓音不复之前那样沙哑，“我们人类是需要吃饭的，你知道吧，丧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