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脑子一阵蒙,又生气,也不知在气什么,他怎么可以亲自己家?他太子不是一向自傲,看不上自己这个乡下村姑吗?

    “殿下,”门外忽然传来了韩将军的声音,“卑职有要事禀告。”

    “我先出去了,”萧煜珩跟宋枝说了声,才起身出门去。

    宋枝望着镜中面颊绯红的自己,伸手擦了擦唇,算了,就当是为了玲珑的降生做准备,到了那一日,关系缓和总比僵硬来得好。

    院中,萧煜珩见韩将军面容严肃,询问道:“何事?”

    韩将军放低了声音,“若兰公主在回汴京的途中,被人劫走了。”

    萧煜珩略显意外,“可知是何人?”

    “根据护送的将士说,应当是去而复返的刺客。”韩将军道:“为了公主的安全和清誉,卑职已经封锁消息,调遣了影卫前去搜寻。”

    若兰公主原是在温泉山庄,但太后听说了刺杀之事,便立马派了人来接公主回宫 ,哪里想到半道会出现这样的事。

    韩将军又道:“皇上也派人来传话,让殿下您尽快回宫。”

    “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启程回宫。”

    宋枝闻得若兰公主被掳走,也是大惊,心有余悸之下,在萧煜珩的提议下,便随他一起回宫。

    “你放心,老二那边,孤会派人送他回邕王府。”

    回去只有马匹,虽然宋枝会骑马,但马匹数量不够,她只能与萧煜珩同骑一匹马。

    “走吧,”萧煜珩拉着马匹,伸手过来扶她上马,待宋枝坐稳后,他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双手拉着缰绳,将她拥在怀里,驱马迅速离开。

    夜色里,纵然护卫举着火把照明,也不太能视物,宋枝能感受到的只有萧煜珩暖和结实的怀抱,还有头顶上他的呼吸声。

    宋枝被送回了云光楼,冰琴已先行回宫,受太子叮嘱,她是没有跟沈喜和芍药说,待回到屋里,只有两人之际,冰琴这才落下了眼泪。

    “奉仪,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没事,”宋枝握了握她的手,庆幸道:“幸而那日你没去湖边,否则就危险了。”

    那日冰琴吃坏了肚子,便在临溪阁休息,闹刺客时,正要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撞上若兰公主逃回来,把她一起拉进了密室。

    “是啊,”冰琴金豆子落了一地,“死了好多的人,事情平息之后,把尸首抬到一起,整个院子都是,太吓人了。”

    “好了,没事了,”宋枝抱着她,轻轻地拍她后背,“已经过去了,这两日你便好好歇着,不用当值。睡前喝点安神茶,睡个好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冰琴擦了擦眼泪,“那我现在去泡安神茶,奉仪您也喝一些吧。”

    “好。”宋枝轻声应着。

    她向若兰宫殿的方向望去,心中担忧,不知若兰此刻是否还安好?

    翌日醒来,宋枝精神不济,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她又回到了被刺客掳去的那个房间,与刺客一番周旋,逃出小屋,被刺客追着满山林的逃跑。

    又梦见了若兰被歹徒掳走后,遭遇了许多折磨。

    “奉仪,您脸色怎么那么差?”芍药道:“可是出行累病了?可需奴婢替你把把脉?”

    “不用,只是昨日没睡好。”宋枝记挂着若兰的下落,用过早膳之后,就让沈喜去请赵钱来,想从他口中询问若兰公主是否有消息。

    但扑了个空,说是赵侍卫被派去了宫外,还未回来。

    这一天宋枝都心神不宁,派沈喜来来回回地去请赵钱,但赵钱一直没回。

    已经是傍晚时分,沈喜又去寻了一回赵钱,“奉仪,赵侍卫还未归,说是派到宫外去了。”

    “那韩将军呢?”

    “没见着,太子殿下倒是回来了,正传膳呢。”

    看来想要知道若兰的消息,只能去问萧煜珩。

    宋枝让芍药装上一盒腰果清炒百合,便径直去了主殿。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宋枝从沈喜手中拿来了食盒,端了拿碟清炒的菜来,“妾身见天气渐热,怕殿下您没有胃口用膳,便让人做了一碟清炒百合腰果,您尝尝。”

    她放下碟子后,自然地过去,替萧煜珩布菜,做一个贤惠的奉仪。

    萧煜珩抬眸,“你用过晚膳了?”

    “未曾。”宋枝眨了眨眼。

    “坐下一起。”

    一旁的小苏公公忙去添了一副碗筷,心中只觉得惊讶,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怎么殿下好像对宋奉仪态度不一样了。

    宋枝坐下一起用膳,还不忘殷勤替萧煜珩布菜,只是殿内皆是服侍之人,她不便询问,若兰失踪的消息是封锁了的。

    “都下去,”萧煜珩突然吩咐,小苏公公立马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最后退出去,还将大门给合上了。

    这下,宋枝不必再顾及什么,连忙问道:“殿下,可寻到若兰公主了?”

    “昨夜我一直在做梦,梦见了公主受了苦,我担心极了。”

    萧煜珩面色不大好,“东宫的影卫寻到了那窝刺客所藏之处,但是没有看到皇姑的身影,那些刺客皆是死士,见无路可逃,便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毒药毒性极强,刺客皆当场丧命。”

    宋枝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怎会如此?”

    在这皇宫之中,若兰是唯一一个待她真心,且事事护着自己的人。

    想到若兰公主可能已遭遇不测,宋枝的眼眶一下蓄满了泪水。

    “先别急着哭,”萧煜珩伸手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影卫寻了一圈,也未见到尸身,总还是要心存希望。皇祖母和父皇也派了人出去寻,你别担心。”

    萧煜珩端起一旁的汤,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来,喝一口汤,担心了一天,没好好吃饭吧?先喝一口汤暖暖胃。”

    宋枝低头喝掉了勺子里的汤,抬眸又问:“二皇子呢?可有他的消息?”

    “老二无碍,人已经送回了邕王府,自有邕王府的人照料。”萧煜珩又舀了一勺汤递过去。

    宋枝低头正欲喝,忽然怔住,太子竟然喂她喝汤?!他不是避自己如蛇蝎吗?

    昨晚忽然吻自己,说什么要脏一起脏,今日又姿态这般亲呢地喂自己喝汤。

    “殿下,妾身自己来。”宋枝大感别扭。

    夺碗的瞬间,萧煜珩却是蹙起眉头,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来。

    “怎么了?”宋枝察觉到了,不自禁问。

    萧煜珩捂了捂左手胳膊,“无碍。”

    这反而更引起宋枝的注意,“受伤了吗?”

    “嗯,”萧煜珩应着,“那日在山庄内,一时不察,被刺客划伤了。”

    “那解毒的药丸,你吃了吗?”宋枝担心地问,又觉得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怕他伤得太重了,于是拉过他的左手,撩起他的衣袖来看,果然见多左胳膊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

    “嗯,吃过解毒丸了。”

    宋枝蹙了蹙细眉,“那也不能大意了,既然受伤了,何必逞强?你手下的人武功高强的又不是没有。”

    想到昨晚他抱着自己,执剑跟刺客打,又带着自己骑马等等,一点受伤的情况都没透露。

    “你担心我?”

    “自然担心!”宋枝大声地道,抬眸看见萧煜珩目光炙热地看着自己,心口突突地跳着,“您是太子,我是太子奉仪,您要是出了事,我这个太子奉仪就没去处了。”

    话落,宋枝不禁在心里嘀咕,怎么会不担心呢?你可是我孩子的爹,若你没了,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这心里话,被萧煜珩听了个正着,心口忽然就有些发烫了起来,孩子?她想与孤生孩子。果然,她一直是贼心不死,想方设法地接近孤。

    还想与孤生孩子。

    萧煜珩垂眸打量着她,他和她生出来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应当是极其聪慧可爱的。

    不知会生男孩,还是女孩,生男孩该取一个什么名字?生女孩又该取一个什么名字?

    看来,是得好好想一想取名字的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宋枝发觉萧煜珩不太对劲,脸颊怎么突然就这样的红了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她抬起手,一只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只手抚上萧煜珩的额头,“不烫啊!殿下,您的脸好红啊!”

    萧煜珩拿开她的手,正了正色,“咳咳,宋奉仪,休得太过放肆!”

    “是,妾身知错了。”宋枝赶紧认错,为了孩子,总得把爹哄好。

    萧煜珩:“……”

    果然是贼心不死。

    ……

    这两日,宋枝一直去大佛殿烧香祈福,一拜便是大半日,为若兰公主和二皇子祈福,保佑他们两人平安顺遂。

    回去东宫的路上,她在脑海中一直缠着司命薄,“小薄,你就不能给我透露一二吗?若兰公主究竟在何处?”

    “不能,”司命薄一口拒绝,“她有自己的因果,得她自己去渡,旁人不能介入。”

    “那若兰公主可有受苦?”

    “天机不可泄露。”

    宋枝:“或许你透露一下大致方位也好。”

    司命薄没反应了。

    从回来那日,她就一直试图从司命薄这里打听到消息,但它就是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从司命薄这里打听不到消息,宋枝只得想别的办法。

    “宋奉仪请留步,太后有请,请你即刻过去。”太后宫中的太监总管带人拦住了宋枝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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