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宋枝被司命薄的话勾起强烈的好奇心,“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命薄三言两语讲清其中干系。

    当年乌三娘与丈夫杜材背井离乡逃难路途,遭遇贼匪,得程国公搭救,幸免于难。

    因乌三娘身怀六甲,且于国公夫人孕育的月份相同,国公夫人起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乌三娘夫妻俩。

    然未曾料到,两人竟同一时生产,乌三娘恩将仇报,用自己的孩子换了国公夫人的孩子。

    甚至还明目张胆留在国公夫人身边,做自己孩子的乳娘。

    这些年,假千金受尽国公夫人疼爱和荣华富贵,而真千金却做为奴仆之女,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

    宋枝回到席间,程娉婷也坐了回去,今日的马球赛继续比试。

    她忍不住地在程娉婷和程国公夫人脸上瞄来瞄去,再瞄一眼站到了程娉婷身后的杜却。

    “程娉婷和程国公夫人长得真是一点也不相似,”宋枝暗地里跟司命薄讨论,说:“真的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你看阿却和程国公夫人,虽然不见得有多像,但仔细看,能看出来,阿却的眼睛和程国公夫人的眼睛长得一样,都是狭长的凤眼。”

    “其实阿却长得更像程国公吧,都长得高,鼻梁都很挺拔,至于脸部轮廓的话,估计跟程国公年轻时很像。”

    程国公征战沙场多年,又人到中年,身材有些发福,脸也变得圆润,非常的挺拔勇猛型身材。

    但阿却是挺拔劲瘦的身材,眉眼冷冷的,像一把收在刀鞘里的黑色长刀,长刀出鞘,锐不可当,飒爽英姿。

    就在这打量的片刻工夫,宋枝便窥到了程国公夫人对程娉婷的宠爱,又是哄她不要计较赛事输赢,又是替她理了乱了的长发,还唤宫人替程娉婷备上爱吃的青提。

    程国公夫人的目光简直就黏在她的爱女身上。

    程娉婷坦然地接受程国公夫人所做的一切,而身后的阿却眉眼冷冷地站在那里,将国公夫人表现出来的母爱收入眼中。

    霎时间,宋枝后背发凉,真不敢想若阿却知道了真相,她该做何反应?更不敢想象,国公夫人发现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是假的,会有如何反应?

    宋枝想,若换做自己,自己肯定是要发疯的。

    “想好故事怎么写了吗?”司命薄问。

    “没想好。”宋枝摇头,“先静观其变吧!”

    故事写在恰当的时候,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

    “小主,疼您就说一声,奴婢轻点擦。”芍药拿了一根缠了木棉的小棒,沾了药膏,一点点地涂抹在宋枝的手心上。

    “嗯,”宋枝应着,两只手的手心都被马的缰绳勒出了划痕,当时想着回来上一下药,不会有什么大碍,没想到回来后,手心直接肿了。

    冰琴在一旁复述今日在马球赛上的精彩瞬间,“你是不在场,当时我们承徽进了球,程小姐的脸都青了。哼!还想让我们承徽丢脸,没想到最后丢的是她自己的脸,哈哈。”

    她脸上的笑容又止住了,道:“就是不知道那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发了狂,幸好有那位女侠的帮忙,不然马踩踏到皇后,那就糟糕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声音接了冰琴的话,反应过来正是太子殿下,冰琴和芍药立刻跪下行礼。

    萧煜珩蹙眉,“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他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坐到了宋枝的身侧,拿起擦药的棉棒,握着宋枝的手,小心地涂抹了起来。

    宋枝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他捏得挣脱不得。

    冰琴回答:“马不知为何受了伤所以发狂,可小主在场上打了许久的球,一直没问题,到结束才出现了马发狂之事。”

    冰琴百思不得其解。

    宋枝看着萧煜珩为自己上药,在心底默默道:“还能为何?不都是因为你那未来的太子妃。”

    又在心里道:“以后等程娉婷嫁入东宫,还指不定有多少勾心斗角等着呢。”

    萧煜珩手指微顿了下,接着将药涂抹均匀了,还道:“伤好之前,别沾水,尽量别再伤着,孤会定时来给你上药。”

    “殿下,不用那样麻烦您,让芍药来便是,她入宫前,在她当大夫的父亲下学过几年医,知晓医理。”宋枝推脱。

    “就这么不想见到孤?”

    “啊?妾身不敢,”宋枝否认,想到那晚之事,面颊不自觉沾染些许绯红,扫空脑子里的画面,她垂着眸子道:“殿下你贵人事忙,妾身这样的小伤,还是不——”

    萧煜珩替她的手掌缠了纱布,打了一个活结,漆黑的眸子瞥过来,“孤不忙,你的伤也不是小伤。”

    那是……在乎的眼神。

    宋枝被这样的眼神烫了一下,赶忙挪开视线,笑着道:“妾身忽然想起还要陪太后娘娘用晚膳,殿下,妾身先行一步。”

    她行了礼,随即仓皇起身离开。

    走在沐着轻柔晚风的长廊上,宋枝思绪纷乱,在心中自嘲,怎么可能呢,一定是看错了。

    前世,她拼尽所有手段和力气,也要去争一争他那颗心,可不是连个眼神都未得到么?

    这一世,他又怎么会变?

    “殿下,皇上差人来传,让您晚膳过去一同用膳,一同用膳的还有程国公,林相几位大臣在,怕是不能去迟了。”

    小苏公公见自家殿下坐着不动,便出言提醒。

    萧煜珩抬眸,吩咐道:“你去替孤寻些东西来。”

    -

    阿却草草吃完晚饭,便去往程娉婷的院子值守,做好她护卫的职责。

    踏入院中,她看到了跪在青石地板上的厄泽,只见厄泽还高高举着一个大的花瓶,双手颤抖不已,脸色苍白,显然已经跪了许久。

    他不应该在这里的,来行宫,程娉婷并未带他。

    而此时他出现在这里,只能是程娉婷故意命人将厄泽带来,因为今日在马球赛上,她得罪了程娉婷,程娉婷拿自己没有办法,但她知道怎么通过折磨厄泽,让自己难受。

    程娉婷特意搬了一张太师椅在院中坐着,还沏了茶,端上了点心,她将这场折磨,当做了一场游戏。

    “哦,阿却,你终于来了。”程娉婷挥舞着手里的小皮鞭,笑着道:“这个惹人厌的狗奴隶,让他做点事都做不好,砸了皇后赏赐给我的珍稀花瓶。你说,他该不该罚?”

    阿却走过去,低下了头颅,“小姐,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的过错。他摔碎的花瓶,我会去寻一个工匠来修复,一定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碎了的东西,再怎么拼凑,也变不成原来的样子,”程娉婷笑道:“阿却,本小姐已经很心地善良,他摔的是皇后赏赐之物,那样的珍稀之物,我平时供起来都来不及,他倒好,一失手摔了个粉碎,若让皇后娘娘知晓,一定会降罪于我。”

    “我实在生气,你说,他是不是该罚?”程娉婷起身走过来,将手里的小皮鞭塞到阿却的手里,笑容天真,却无比残忍地说:“来,你是我的护卫,我让你来鞭笞他,这样的贱奴,不好好教训,是不会长教训的。”

    程娉婷坐回了太师椅,好整以暇地观看,“开始吧。”

    阿却握紧了鞭子,看着面色惨白的厄泽,她如何下得了手?她怎会用鞭子抽打自己的爱人。

    “小姐,你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肯放过他?”阿却的眸子被阴影覆盖。

    “你说这话,我不太明白,我惩罚我院中的贱奴,于你何干?”程娉婷笑盈盈地打量阿却,看到阿却的挣扎和痛苦,她非常的开心。

    不过,她不太明白,这个厄泽有那么重要吗?能让从小到大,都死犟、不肯低头的阿却低头,真是奇怪。

    同时,她也有点不悦,明明厄泽是她的奴隶,为何厄泽却与阿却交好?

    若说一起长大的交情,难道她程娉婷不是也跟他们一起长大的?

    呵,区区一个贱奴和一个奴仆之女,怎配与她程娉婷平起平坐?

    程娉婷抬手一挥,“来人,给本小姐狠狠地惩罚贱奴。”

    程娉婷折磨人的手段还少了,她一发话,立马走上前两个粗使婆子,粗鲁地伸手扯住厄泽的衣裳一撕,哗啦一声,厄泽裸、露出了纤瘦的上身,前胸后背布满了旧伤、新伤。

    “不——”厄泽想要伸手拢住自己那脆弱的自尊,但手里举着花瓶,连挣扎地机会都没有,长睫一垂,滚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住手!住手!”阿却颤抖地低吼。

    程娉婷眨了眨眼睛,“阿却,我惩罚我的奴隶,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若非要阻止,我只能禀明我母亲,他犯下此等大错,想必也是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阿却,我可是在帮你们。”

    粗使婆子唰唰两下,将剥下的衣裳撕得粉碎,随即撸起袖子,拿起了粗、大的马鞭,沾上盐水,啪地一声,抽在了厄泽的身上。

    厄泽紧咬牙关,不疼,他不疼,他不能连累阿却,都是他的错,都怪他不小心摔碎了花瓶。

    “啊——”十鞭抽下去,还沾了盐水,厄泽再也忍不住地喊出了声,痛不欲生之时,他还要举好手上的花瓶,他毫不怀疑,若再摔碎了花瓶,小姐会将他扔进蛇窟去,让他与群蛇呆上一夜。

    他无法承受那样的恐怖。

    噗通一声,阿却跪下了。

    “阿却?”厄泽呆呆望着,他不愿这样,“你起来,我可以的。”

    阿却僵直的背垂下了,她匍匐在程娉婷的脚下,恳求道:“小姐,求您饶了厄泽,所以的错,我来承担。”

    程娉婷很痛快,但还是不够,“继续打!”

    鞭子声再响了起来,厄泽死死咬住嘴唇,他不能屈服,他不能喊出声,不能让阿却担心。

    阿却猛地磕头,一下又一下,“小姐,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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