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

    意欢难得的起得早,下楼吃早饭,却被出差回来的沈母在饭桌上告知,沈泽感冒了,烧得不轻,她舀粥的动作顿了顿,心想:不应该啊,都给他盖毯子了。

    病弱,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意欢看来。

    她不喜欢病人,特别是照顾病人,很麻烦。

    沈樾问他妈怎么一回事。

    意欢不知道她老公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下楼,就看见他坐在餐桌边游览今日的金融信息,往常这个时间他都去公司上班,今天倒是难得。

    “阿泽说是昨晚朋友给他办洗尘宴,喝了点酒回来,醉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过去,受了寒。”

    沈母说:“上班前去看看你弟弟,看他吃药没有。没有的话,催他好好吃药,这孩子,你是知道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语。

    沈樾应承,起身时问了意欢要不要一起去看沈泽。

    意欢抬眼看他,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急,待会儿我再去看看小叔。”意欢打算先填饱五脏庙,再去看看生病的沈泽。

    意欢吃好早饭,沈樾从二楼上来,臂弯处搭着西装外套,她想了想,站起身,迎上去。

    沈樾瞥见她的身影,放慢脚步,意欢迎上去,踮起脚尖,帮他整理衬衫的衣领,以及领带。

    “你换香水了?”她问。

    结婚后,他的男士香水都是他买的,今天身上喷的这款,与往日的香调不同。

    她的鼻子很灵敏,一闻就闻了出来。

    “嗯。”沈樾神色微微不自然。

    意欢柔若无骨的手腕圈着他的脖颈不松手,凑到他的脖颈间,闭上眼,深深地嗅了嗅,说:“这味道,我不喜欢哩。”

    “下次别喷了。”她的控制欲一向重,结婚七年,他们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沈樾没有反驳她,但是,她知道,沈樾心底一定是不悦的,没有男人喜欢被自己的老婆指手画脚。

    意欢觑视他,看他抿紧双唇,想起近期他的桃色绯闻,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扯上他的领带,缠绕在手心里,卷了卷,媚眼如丝,呼气如兰:“老公,晚上早点回来。”

    沈樾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她修长的脖颈,外露的细腻肌肤。

    “怎么?”

    “没什么。”她啄了啄他的面颊,低声说:“干点坏事。”

    他的眉头皱起,在即将要伸手推开她之际,意欢火速的撤退,抽身离开。

    沈樾不喜欢和她在人前亲密,这是她老早便清楚明白的事儿。

    他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疾步离开。

    意欢目送他离去,对于他的这态度,仿佛习以为常,没注意到二楼一闪而逝的一抹衣角,以及轻轻阖上的房门。

    沈母交待她给生病的沈泽送早餐,若是在结婚的头一年,意欢听见婆婆这种要求,都要使小性子,拗一会儿,结婚久了,棱角被磨平,脾气比从前好上不少。

    意欢站在沈泽的房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小叔,是我。"

    “进来,门没关。”

    意欢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房间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遮住,透入少许明亮的光线。

    她问,可以开灯吗?

    得到首肯后,把房间的大灯打开,一抬眼,看见沈泽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灰色被褥。

    “妈妈叫我来给你送早饭。”意欢把早饭放在他的床头柜上,问他:“吃药了吗?”

    “嗯,吃过了。”沈泽想了想,如实道。

    在这种小事上面使用心机,似乎小题大做,有些无趣。

    “你还发烧吗?”意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儿咬到舌头,差点儿给说成“你好……烧。”

    他没说话,目光逐渐深邃,又湿漉漉的,淌着水一般儿。

    “要不,嫂嫂……你摸摸。”

    气氛似乎有些暧昧。

    特别是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意欢生怕他记得。

    沈泽昨晚是喝醉了,但不是失忆,隐约想起一些片段,特别是半夜冷醒,看见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想到是谁盖的,他欣喜若狂……

    “摸……摸哪里。”她吞吞吐吐的说。

    他轻轻地笑了笑,苍白的面颊染上深深浅浅打打红晕。

    意欢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咬紧下唇,责怪自己怎么胡乱搭腔,竟是不敢看他的眼神。

    周遭的温度在攀升。

    怎么,发烧了连眼神都无端的炙热起来了吗?

    他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大胆的行径唬了她一跳,反应过来,感官的体验就放到了最大,掌下滚烫一片,果真烧得很!

    她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根根柔软嫩滑。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儿,奈何被对方不容分说的包裹进掌心里,一时间,差点儿烫得她喟叹出声。

    装模作样的挣扎,他仍然大胆地握紧她的手,毫无放开之意,眼尾沾了一点红,徒生委屈之感。

    意欢不知怎么的,想起她曾经从小养到大的的萨摩耶,它总是睁着黑漆漆的一双湿漉的狗狗眼,一脸纯良无辜的凝视她,匍匐在她的脚下,蹭她,讨好她。

    “嫂嫂,”他嘶哑道:“烫吗?”

    意欢不说话,眯觑起眼,说:“小叔,你这样,似乎不太妥,不怕我转头告诉你大哥吗?”

    脑海里回响起那一晚男人在她耳畔的低语,滚烫的热气扑棱袭来,烫得她身子轻颤。

    “有老公好啊,我最喜欢和有夫之妇玩。”

    “大不了,你离婚,跟我。我比他得劲!”

    “我年轻……”

    “我不比他差劲。”

    是他。

    意欢确定。

    她这话,似乎正中他下怀,唇角微微上扬,他笃定:“你不会的。”

    闻言,她有些诧异的觑视他。

    他怎么知道她不会告诉沈樾,难不成,她和沈樾之间的裂痕,竟然生分到连他这个回来不久的人都晓得了?

    “因为……”他的声音渐轻。

    意欢听不清,弯腰,凑近点儿,想要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岂料,他轻轻一扯,她慌乱的跌倒在他身上,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舍不得。”

    心思被道破,有些恼怒。

    趁他不注意,意欢咬紧牙关挣扎,抽身离开,顺道儿赏了他一个耳光。

    不重,但是,痛感是有的。

    昏暗的光线中,婀娜纤细的身影匆匆离开。

    沈泽舔了舔唇角,颊腮传来微麻的疼痛,令人愉悦,他低低的笑了,胸膛震动。

    这点儿疼痛算什么,她嫁给沈樾的那日,沈泽已把自己的命丢了。

    他的灵魂坠落深渊,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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