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两个月的女友回来了2
“所以…我是死掉了吗？”
我们面对面端正（特指京治）地坐在客厅暖炉里。
他点头，顺手剥了个柑橘递给我，我接过，尝了一口，没有味道。
于是我把柑橘还给了他，京治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我解释道：“没味儿。”
他拿着我啃了两瓣的橘子，低头沉思了会，径直走到了神龛前，然后跪坐下把橘子摆了上去，看起来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
坐在暖炉里看男友祭拜自己确实是很离谱的体验，更离谱的是男友把祭拜完的橘子又拿给了我，我福至心灵有吃了一口：
“有味道了，还挺甜。”
我还想问问我是怎么死掉的，可又怕这个问题伤到京治。
“是溺亡。”
“诶？”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京治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从前他就说我藏不住事，有什么想法都会表现在脸上。
不过淹死什么的，感觉好没有真实感啊……
“啊啊！”我感觉非常挫败，额头贴在暖炉桌上，单手握拳：“完全想不起来那天的事。”
有点懊悔……但是对于自己的死亡我并非难以接受，只是……
那唯一的懊悔，我抬头看着京治，唯一的懊悔大概是不能再和他度过更多的时间了。
头顶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京治走到我面前弯腰伸手轻轻揉着我头发：“听说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把她拉到了岸边自己却没有了力气，结果被冲到了下游。”
“听着是我会做的事。”我眨眨眼，蹭了下京治即将拿开的手：“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吗？”
“嗯，这件事还上了报纸，你要看吗？”
“要要！”我还是第一次上报纸呢，糟糕，竟然有点兴奋。
报纸上有刊登我生前工作证上的照片，还有小朋友的打码照。一个上班族女士救了落水小朋友的故事并没有占到多少板面，甚至把我的名字拼错了。
但是我并没有生气的感觉，只是有些开心地坐到自己的神龛前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下这点新闻版面，然后放在了我的照片旁。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了几个鸡蛋和黄瓜。有些困扰地拿出鸡蛋，我冲着客厅的京治喊：“今晚吃厚蛋烧可以吗？”
“好，辛苦你了。”
厨房里传来了久违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自从A子去世后这样的声音曾经多次出现在赤苇京治的梦中，有时她下班比较早就会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反之亦然，所以冰箱里总是满满当当塞满了对方喜欢的食物。
后来他很少买了，自己一个人胃口总是小一些的。
他在暖炉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敲打键盘的声音，厨房传来的香气，还有隐隐约约A子的哼唱……这让赤苇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平凡又美好，仿佛在梦境里。
不一会儿A子就端着菜出来了，她把头发扎了起来，身上穿着他们一起去买的“巴宝强”图样的围裙：他注意到A子并没有准备她自己的那一份。
“先吃饭，晚点再工作吧。”她一边将厚蛋烧放在他前面一边打开电视：“可恶，说起来我岂不是错过了两个月的《秋恋》，京治你一定有录像吧？！”
“没有。”他尝了一口厚蛋烧，是他喜欢的甜口：“但是木兔前辈应该每集有录下来，我帮你问问看。”
“木兔桑有穿jk裙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有，还哭了。”
“不愧是我的命定之友。”A子笑弯了眼睛：“可惜没有办法实现我穿假面骑士套装去他婚礼的承诺了。”
想着那个场景赤苇京治也笑了，A子和木兔前辈确实很合拍，他们但凡凑在一起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单纯又直率。
饭后他去洗了碗，将办公地点挪到了沙发上，终于校对完初稿后已经是十二点了，他松了一口气，抬头便看见A子独坐在窗台边，望着外面的黑夜发呆。
在一起后她就没有再剪过头发，这个角度赤苇能看见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阴影，黑曜石般的瞳孔映射出窗外的灯光倒影。
注意到他的视线，A子看过来，冲他一笑：“我们出去散步吧？”
“好。”
A子跑去阳台，把排球抱了出来：“走吧，目标是常去的那个公园。”
“带着排球？”
“我想和京治玩传球的游戏。”
他没有拒绝，如果现在A子说想要天上的月亮他或许都会想办法给她。
十二点的东京，在他们公寓这个街区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右手牵着A子，左手抱着排球。路过了一个大排档A子很高兴地拉拉他的手说：
“京治，你还记得这个店吗？我暑假在这里打工，你那时总是来等我下班。”
“嗯，穿着制服努力工作的A子很可爱，那里的客人都很喜欢你。”
“包括你吗？”
“……”他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热：“公园快到了。”
看出了他的局促A子不再取笑他，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开始对传。
A子的排球是他们开始恋爱后学的，她很有天赋，总是习惯追着球跑，也不怕摔倒，成功垫起第一个球后的笑容像太阳。
排球与手臂撞击发出踏实的声音，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2月的东京已经下过了一场雪，与现在并不怕冷的A子不同，他穿的有些厚，两人在公园的雪地里踩出了一连串的脚印。
“我会不会是什么漫画的主角？”第一个球断掉后A子突然这样说：“你看，正常来说路人是不会突然变成幽灵回来的吧？”
赤苇京治跑过去捡起落在雪地上的排球：
“按照这样的走向我们应该是悬疑漫画。”
“也有可能是运动漫画。”A子走过来替他掸了下肩膀上的雪：”毕竟我周围人打排球的含量有点过于超标了。”
“又下雪了。”
“回去吧？”
“好。”
二人的公寓在七层，虽然不是低层但也不算特别高，小小的公寓矗立在更多重重叠叠的高楼之间。他们牵着手走在公寓电梯到他们家门的长廊中，从开放的走廊上可以看见大片的外面的风景。
A子突然说：“京治你看，我们像不像在水底？”
她指向下雪的天空，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黑色的天空仿佛海底，白色的雪花徐徐飘落，高楼于是变成了发光的珊瑚。
很美，但他不想她在水底。
他想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回岸上。
“留下来。”他请求。
隔了很久，A子说：“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京治。”
“死亡就是死亡。”
……
当我说出这句话后京治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或许是现在的我太真实所以让他有了我依然活着，我们还有未来的假象里。
但实际上，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后，就发现了，京治因为我停留在了原地。
我想要拉住他的手，带他跑起来，跑向我没有的未来。
而我坚信他总会想通的，毕竟京治是比我成熟得多的存在，他的内心远比我想象的要坚韧。
“两个灵魂是不会偶然相遇的。”我的声音和在了夜晚东京的风里：“那天京治选择了我实在太好了。”
“……”他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把抱住了我：“不对……”
什么不对？我有些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情。
“我们互相选择了彼此。”
幽灵也能感觉到温度吗？
不然滴落到我脸颊的灼热到底是什么？
“我爱你。”
“我爱你更多。”
我们面对面端正（特指京治）地坐在客厅暖炉里。
他点头，顺手剥了个柑橘递给我，我接过，尝了一口，没有味道。
于是我把柑橘还给了他，京治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我解释道：“没味儿。”
他拿着我啃了两瓣的橘子，低头沉思了会，径直走到了神龛前，然后跪坐下把橘子摆了上去，看起来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
坐在暖炉里看男友祭拜自己确实是很离谱的体验，更离谱的是男友把祭拜完的橘子又拿给了我，我福至心灵有吃了一口：
“有味道了，还挺甜。”
我还想问问我是怎么死掉的，可又怕这个问题伤到京治。
“是溺亡。”
“诶？”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京治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从前他就说我藏不住事，有什么想法都会表现在脸上。
不过淹死什么的，感觉好没有真实感啊……
“啊啊！”我感觉非常挫败，额头贴在暖炉桌上，单手握拳：“完全想不起来那天的事。”
有点懊悔……但是对于自己的死亡我并非难以接受，只是……
那唯一的懊悔，我抬头看着京治，唯一的懊悔大概是不能再和他度过更多的时间了。
头顶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京治走到我面前弯腰伸手轻轻揉着我头发：“听说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把她拉到了岸边自己却没有了力气，结果被冲到了下游。”
“听着是我会做的事。”我眨眨眼，蹭了下京治即将拿开的手：“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吗？”
“嗯，这件事还上了报纸，你要看吗？”
“要要！”我还是第一次上报纸呢，糟糕，竟然有点兴奋。
报纸上有刊登我生前工作证上的照片，还有小朋友的打码照。一个上班族女士救了落水小朋友的故事并没有占到多少板面，甚至把我的名字拼错了。
但是我并没有生气的感觉，只是有些开心地坐到自己的神龛前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下这点新闻版面，然后放在了我的照片旁。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了几个鸡蛋和黄瓜。有些困扰地拿出鸡蛋，我冲着客厅的京治喊：“今晚吃厚蛋烧可以吗？”
“好，辛苦你了。”
厨房里传来了久违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自从A子去世后这样的声音曾经多次出现在赤苇京治的梦中，有时她下班比较早就会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反之亦然，所以冰箱里总是满满当当塞满了对方喜欢的食物。
后来他很少买了，自己一个人胃口总是小一些的。
他在暖炉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敲打键盘的声音，厨房传来的香气，还有隐隐约约A子的哼唱……这让赤苇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平凡又美好，仿佛在梦境里。
不一会儿A子就端着菜出来了，她把头发扎了起来，身上穿着他们一起去买的“巴宝强”图样的围裙：他注意到A子并没有准备她自己的那一份。
“先吃饭，晚点再工作吧。”她一边将厚蛋烧放在他前面一边打开电视：“可恶，说起来我岂不是错过了两个月的《秋恋》，京治你一定有录像吧？！”
“没有。”他尝了一口厚蛋烧，是他喜欢的甜口：“但是木兔前辈应该每集有录下来，我帮你问问看。”
“木兔桑有穿jk裙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有，还哭了。”
“不愧是我的命定之友。”A子笑弯了眼睛：“可惜没有办法实现我穿假面骑士套装去他婚礼的承诺了。”
想着那个场景赤苇京治也笑了，A子和木兔前辈确实很合拍，他们但凡凑在一起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单纯又直率。
饭后他去洗了碗，将办公地点挪到了沙发上，终于校对完初稿后已经是十二点了，他松了一口气，抬头便看见A子独坐在窗台边，望着外面的黑夜发呆。
在一起后她就没有再剪过头发，这个角度赤苇能看见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阴影，黑曜石般的瞳孔映射出窗外的灯光倒影。
注意到他的视线，A子看过来，冲他一笑：“我们出去散步吧？”
“好。”
A子跑去阳台，把排球抱了出来：“走吧，目标是常去的那个公园。”
“带着排球？”
“我想和京治玩传球的游戏。”
他没有拒绝，如果现在A子说想要天上的月亮他或许都会想办法给她。
十二点的东京，在他们公寓这个街区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右手牵着A子，左手抱着排球。路过了一个大排档A子很高兴地拉拉他的手说：
“京治，你还记得这个店吗？我暑假在这里打工，你那时总是来等我下班。”
“嗯，穿着制服努力工作的A子很可爱，那里的客人都很喜欢你。”
“包括你吗？”
“……”他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热：“公园快到了。”
看出了他的局促A子不再取笑他，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开始对传。
A子的排球是他们开始恋爱后学的，她很有天赋，总是习惯追着球跑，也不怕摔倒，成功垫起第一个球后的笑容像太阳。
排球与手臂撞击发出踏实的声音，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2月的东京已经下过了一场雪，与现在并不怕冷的A子不同，他穿的有些厚，两人在公园的雪地里踩出了一连串的脚印。
“我会不会是什么漫画的主角？”第一个球断掉后A子突然这样说：“你看，正常来说路人是不会突然变成幽灵回来的吧？”
赤苇京治跑过去捡起落在雪地上的排球：
“按照这样的走向我们应该是悬疑漫画。”
“也有可能是运动漫画。”A子走过来替他掸了下肩膀上的雪：”毕竟我周围人打排球的含量有点过于超标了。”
“又下雪了。”
“回去吧？”
“好。”
二人的公寓在七层，虽然不是低层但也不算特别高，小小的公寓矗立在更多重重叠叠的高楼之间。他们牵着手走在公寓电梯到他们家门的长廊中，从开放的走廊上可以看见大片的外面的风景。
A子突然说：“京治你看，我们像不像在水底？”
她指向下雪的天空，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黑色的天空仿佛海底，白色的雪花徐徐飘落，高楼于是变成了发光的珊瑚。
很美，但他不想她在水底。
他想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回岸上。
“留下来。”他请求。
隔了很久，A子说：“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京治。”
“死亡就是死亡。”
……
当我说出这句话后京治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或许是现在的我太真实所以让他有了我依然活着，我们还有未来的假象里。
但实际上，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后，就发现了，京治因为我停留在了原地。
我想要拉住他的手，带他跑起来，跑向我没有的未来。
而我坚信他总会想通的，毕竟京治是比我成熟得多的存在，他的内心远比我想象的要坚韧。
“两个灵魂是不会偶然相遇的。”我的声音和在了夜晚东京的风里：“那天京治选择了我实在太好了。”
“……”他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把抱住了我：“不对……”
什么不对？我有些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情。
“我们互相选择了彼此。”
幽灵也能感觉到温度吗？
不然滴落到我脸颊的灼热到底是什么？
“我爱你。”
“我爱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