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吧，那里天黑了，羊尸体这么多，肯定会引来一大群狼的。”尔绵氏的子弟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边歌问道：“狼会吃病死的羊吗？”
“会，羊刚死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就有狼来叼走了一部分。”尔绵氏说道。
树黎氏从屋后搬来了一堆柴火，在屋中生火。大家各自拿着自己随身带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烤烤就吃。郁久闾予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乌洛侯氏的小青年只能把自己烤软的肉干拿到他面前：“二王子，吃吧。”
郁久闾予成接过来，咬了一口肉干。乌洛侯氏坐在他身边：“二王子，一路上你都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他默默咀嚼着肉干。
“二王子，你说咱们在这里住，会不会感染上瘟疫？”乌洛侯氏有些担心，“我前几天刚成年，还没好好享受过呢！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不会的，我能肯定，这不是瘟疫。”郁久闾予成平静地说道。其他围在火堆旁边聊天的人听到他说这句话，纷纷投过目光。
“二王子，你怎么知道不是瘟疫？”斛律氏问道。
郁久闾予成没有理他。斛律氏自讨没趣，也灰溜溜地望着火。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口问他。
乌洛侯氏问道：“二王子，跟我说说呗，你怎么知道不是瘟疫？”
“如果是瘟疫的话，周边的羊群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如果是瘟疫的话，为什么这里的羊是一下子全都倒下。瘟疫发作的时期，先是一两只，而后才慢慢变多，这其中需要三到七天的时间。”郁久闾予成分析到。
边歌心中默然：这个郁久闾予成还是挺聪明的，我没有说出来的，他反倒都看出来了！
阿史那贤低声问道：“你觉得呢？”
“嗯。”边歌应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肉干。吃完之后，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睡下。等到半夜的时候，边歌悄悄起来，确认他们都睡着之后，慢慢走出了木屋，找到自己的马，骑上去立刻向南边驰骋而去。
今夜是初三，天空中只有一轮弯弯的弦月，像美人的柳叶眉一样细。晚风吹过她脸庞，很是轻柔。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湖泊，湖面平静，像一面镜子一样，弦月倒映在水中，天上天下，仿佛全部融为一体。
在湖泊的旁边，是一间小屋，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边歌骑马走到木屋的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清亮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子玉，是我。”边歌站在门口说道。
“边哥哥！”木门打开后，里面出来一个身长七尺的男子，几乎跟边歌一样高，面容已经跟原来大不一样了。
“子玉？！你是子玉？你都长这么高了？”边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宋子玉看到边歌的脸，立即伸手抱住边歌：“边哥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子玉，是谁来了？”沈大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怎么会呢！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边歌感觉鼻子有些酸，甚至想要喜极而泣了。
“娘亲，是边哥哥！边哥哥回来了！”宋子玉回头说道，他放开边歌，把边歌带进木屋，而后轻轻把门关上。
在不远处的湖边，有一个人正骑在马上，注视着边歌的一举一动。
边歌进入屋中后，跟沈大娘、张大爷、张大娘他们一一拥抱：“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边大夫，托你的福，小川时不时还来给咱们送东西。”沈大娘笑着说道，抬手擦去了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
“沈大娘，子玉，我说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带回抚冥镇的。相信我！”边歌抓着沈大娘的手说道。
“边大夫，我们相信你。你在柔然王庭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鲁莽行事。”沈大娘说道。
“对对对，我听说，柔然人都是很凶残的。那天我出去放羊的时候，看到一个柔然人徒手跟狼搏斗，徒手就把狼心掏出来了，吓得我当时差点晕倒，我连羊都不要了，直接跑回来。”张大爷说道。
张大婶呵呵笑着：“是啊，这个老头子当时那样子，我现在还记在心上呢！我们当时笑了他好久。”
“王庭里的柔然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凶狠？”宋子玉问道。
“没有的事，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人。只不过，他们跟狼待久了，对狼自然要凶残一点。”边歌笑道，她想起了郁久闾予成，确实有点凶残！不过，郁久闾苍穹似乎更凶残一点。
“边大夫，你为什么突然半夜来找我们？”沈大娘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边歌将仆兰河牛羊发生瘟疫的事情告诉他们：“你们这里有没有牛羊发生瘟疫的事情？”
“我们这里倒是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听说。不过，到六月的时候，我们就要把牛羊赶出北边的牧场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张大爷感慨道。
“其实刚开始我们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也不适应。心想，这里的天气怎么这么恶劣！那些柔然人是怎么从小到大住在这里的！后来，渐渐的，我们就习惯了。其实放羊放牛跟我们去种麦子种豆子差不多，都要勤劳付出才会有收获。”沈大娘从容地神情，让边歌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大娘，你很乐观。”
“人活着，总得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吗？以前在抚冥镇的时候，经常看到死人，现在没有看到死人，反而觉得心安了。”
“我也是，每天看着太阳升起，就把牛羊赶出去，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把牛羊赶回来。这种方式，也还行。”张大婶笑道，“我们这里还有新鲜的羊奶，今天早上刚挤下来的，边大夫，你要不要试试？”
边歌赶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赶回去了！怕他们醒来发现我不在，会起疑心。”
边歌站起来，准备出门，沈大娘拿来了一包袱的肉干：“边大夫，好好收着！路上吃！”
边歌接过沉甸甸的包袱，心中很是感动：“沈大娘，谢谢你们！我有机会，一定回来看看你们。”
“走吧，一路上小心。”
“边哥哥，小心狼！路上有狼的。”宋子玉说道。
“放心吧，你们都回去吧。”边歌把装满肉干的包袱搭在肩膀上，翻身骑上马，立即朝北边跑去！
回到木屋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边歌心情舒畅，但是精神却很疲惫，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确定大家都还睡着，便松下了心中的包袱。她握在草堆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边大夫，醒醒了！”阿史那贤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边歌感觉有人推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怎么了？”
“天亮了！该起来继续去调查了。”阿史那贤说道。
“这么快！我怎么觉得才睡了几个时辰而已？”边歌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后，站起来。
“你昨天没睡吗？”阿史那贤问道。
“我……睡了，但是没睡着。”边歌笑道，“今天我们就去查查毒药最可能下在哪里！”
郁久闾予成和其他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两个，看到边歌出来，郁久闾予成的目光微微往下偏移了一寸，看着地面。
九人骑马回到了羊群死亡的地点，尔绵氏的其他人过来处理死羊的尸体，他们把羊尸体全部堆成一堆，四周放上干草和干柴，放把火点燃。
等死羊尸体被烧干净后，边歌观察地面的草，这里的草出现了泛黄干枯的迹象：“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这片草地有问题？”
阿史那贤说道：“这个季节正是草生长的季节，绝对不会枯萎的。看来，确实是草有问题。”
边歌摘下一根草放在鼻前闻了闻：“无色无味，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可是，为什么只毒死了羊，没有毒死人呢？”
其他部族的子弟把地面的草各自割了几把，用布包好，准备带回去交差。“现在羊群死亡的原因查出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树黎氏的子弟问道。
“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阿史那贤说道。
“你们不跟着我们回去吗？”斛律氏的弟子问。
边歌站起来，将草扔掉：“一起回去吧。”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郁久闾予成，“不知道二王子有什么想法？”
郁久闾予成淡淡地说道：“本王又不懂毒药，能有什么想法。”
“二王子，我们回去吧？您的身体好像还没好完全，今天似乎又有加重的迹象。”乌洛侯氏的子弟说道。
“嗯。走吧。扶我上马。”郁久闾予成在乌洛侯的搀扶下上了马。
边歌心想：至于吗？还跟我怄气呢！
“阿贤，我们走。”
九匹马从仆兰河一路南下，不用一天时间，就回到了柔然王庭。然而，令边歌想不到的是，郁久闾苍穹已经提前得知了仆兰河一带的草场被人下毒，导致牛羊死亡。
他一怒之下，将所有魏国奴隶关押到了笼子中，准备在三天后，将所有的奴隶烧死祭祀长生天。
边歌想去跟郁久闾苍穹说清楚，把一切事情调查清楚再说，但是阿史那贤拦住了她，不让她去。“没用的！你现在去，只会让你自己陷入险境当中。”
边歌甩开了阿史那贤的手：“那是我的族人，就像你跟你阿史那部的族人一样，都是从小就认识的亲人！”这次被带到柔然王庭的奴隶中，有五个边歌认识的，一个是当铺的白姐，一个是成衣铺子的李月娥和她娘亲，还有买酒水的张小爷夫妇。
王帐之中，郁久闾苍穹坐在王座上，右手拿着酒壶，自从杀死了阿史那兄妹后，他就变得极度嗜酒，几乎日夜酒不离手。他行踪异常烦躁，看着王帐中的桌椅，恨不得一脚全部踢倒。
“大王，边大夫在门外，说有事情想见您！”侍卫进来报告说道。
“边大夫见我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郁久闾苍穹问道。
“他说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务必要见到您，跟大王您当面说。”
“让他进来。”
侍卫出去后，边歌接着进来，她看到郁久闾苍穹豹子一般的眼睛，心中有些不安：“大王，这次我们北上到仆兰河调查牛羊死亡的事情……”
郁久闾苍穹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都知道了。牛羊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必定是那些魏国俘虏，故意在背后使坏！”
“大王，不是这样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您怎么就能这么武断地认为是魏国的俘虏下毒毒死了尔绵氏的牛羊呢？在仆兰河一带，还有纥奚氏的领地，难道他们没有嫌疑吗？”边歌说道。
“况且，这次我北上亲自调查一番之后发现，尔绵氏和纥奚氏一直以来都有矛盾。纥奚氏的羊群经常被尔绵氏的人抢走十多只。两族虽然没有爆发过大的冲突，但是小打小闹还是一直存在的。大王……”
她本以为将纥奚氏和尔绵氏的矛盾说给郁久闾苍穹听后，他会愿意多宽容些时候，谁知，郁久闾苍穹还没等他说完，直接将右手拍在了桌面上。
他愤怒地站起来，将手里的酒壶扔向边歌，边歌躲避不及时，被酒壶砸中了右额角，一道浓郁的血痕流下来，覆盖了她半边脸颊。
边歌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住脚跟。
“尔绵氏的牛羊死亡，跟纥奚氏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清楚了。别忘了，本王手中也有鹰队，专门负责调查各项事情。边大夫，这是我们柔然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这么多！”
“大王！我不算是外人，我是柔然的大夫，我是你亲口宣布的柔然的座上宾！”
“哈哈哈！”郁久闾苍穹突然仰天大小起来，他脸颊上的颧骨高耸，笑的时候，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我宣布你是柔然的座上宾，同样可以把你贬斥为柔然的奴隶！边大夫，你一个从魏国来的奴隶，就不要妄想太多！不要管太多你不应该管的事情，不要妄想你是我柔然的座上宾，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边歌问道：“狼会吃病死的羊吗？”
“会，羊刚死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就有狼来叼走了一部分。”尔绵氏说道。
树黎氏从屋后搬来了一堆柴火，在屋中生火。大家各自拿着自己随身带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烤烤就吃。郁久闾予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乌洛侯氏的小青年只能把自己烤软的肉干拿到他面前：“二王子，吃吧。”
郁久闾予成接过来，咬了一口肉干。乌洛侯氏坐在他身边：“二王子，一路上你都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他默默咀嚼着肉干。
“二王子，你说咱们在这里住，会不会感染上瘟疫？”乌洛侯氏有些担心，“我前几天刚成年，还没好好享受过呢！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不会的，我能肯定，这不是瘟疫。”郁久闾予成平静地说道。其他围在火堆旁边聊天的人听到他说这句话，纷纷投过目光。
“二王子，你怎么知道不是瘟疫？”斛律氏问道。
郁久闾予成没有理他。斛律氏自讨没趣，也灰溜溜地望着火。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口问他。
乌洛侯氏问道：“二王子，跟我说说呗，你怎么知道不是瘟疫？”
“如果是瘟疫的话，周边的羊群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如果是瘟疫的话，为什么这里的羊是一下子全都倒下。瘟疫发作的时期，先是一两只，而后才慢慢变多，这其中需要三到七天的时间。”郁久闾予成分析到。
边歌心中默然：这个郁久闾予成还是挺聪明的，我没有说出来的，他反倒都看出来了！
阿史那贤低声问道：“你觉得呢？”
“嗯。”边歌应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肉干。吃完之后，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睡下。等到半夜的时候，边歌悄悄起来，确认他们都睡着之后，慢慢走出了木屋，找到自己的马，骑上去立刻向南边驰骋而去。
今夜是初三，天空中只有一轮弯弯的弦月，像美人的柳叶眉一样细。晚风吹过她脸庞，很是轻柔。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湖泊，湖面平静，像一面镜子一样，弦月倒映在水中，天上天下，仿佛全部融为一体。
在湖泊的旁边，是一间小屋，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边歌骑马走到木屋的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清亮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子玉，是我。”边歌站在门口说道。
“边哥哥！”木门打开后，里面出来一个身长七尺的男子，几乎跟边歌一样高，面容已经跟原来大不一样了。
“子玉？！你是子玉？你都长这么高了？”边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宋子玉看到边歌的脸，立即伸手抱住边歌：“边哥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子玉，是谁来了？”沈大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怎么会呢！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边歌感觉鼻子有些酸，甚至想要喜极而泣了。
“娘亲，是边哥哥！边哥哥回来了！”宋子玉回头说道，他放开边歌，把边歌带进木屋，而后轻轻把门关上。
在不远处的湖边，有一个人正骑在马上，注视着边歌的一举一动。
边歌进入屋中后，跟沈大娘、张大爷、张大娘他们一一拥抱：“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边大夫，托你的福，小川时不时还来给咱们送东西。”沈大娘笑着说道，抬手擦去了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
“沈大娘，子玉，我说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带回抚冥镇的。相信我！”边歌抓着沈大娘的手说道。
“边大夫，我们相信你。你在柔然王庭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鲁莽行事。”沈大娘说道。
“对对对，我听说，柔然人都是很凶残的。那天我出去放羊的时候，看到一个柔然人徒手跟狼搏斗，徒手就把狼心掏出来了，吓得我当时差点晕倒，我连羊都不要了，直接跑回来。”张大爷说道。
张大婶呵呵笑着：“是啊，这个老头子当时那样子，我现在还记在心上呢！我们当时笑了他好久。”
“王庭里的柔然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凶狠？”宋子玉问道。
“没有的事，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人。只不过，他们跟狼待久了，对狼自然要凶残一点。”边歌笑道，她想起了郁久闾予成，确实有点凶残！不过，郁久闾苍穹似乎更凶残一点。
“边大夫，你为什么突然半夜来找我们？”沈大娘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边歌将仆兰河牛羊发生瘟疫的事情告诉他们：“你们这里有没有牛羊发生瘟疫的事情？”
“我们这里倒是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听说。不过，到六月的时候，我们就要把牛羊赶出北边的牧场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张大爷感慨道。
“其实刚开始我们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也不适应。心想，这里的天气怎么这么恶劣！那些柔然人是怎么从小到大住在这里的！后来，渐渐的，我们就习惯了。其实放羊放牛跟我们去种麦子种豆子差不多，都要勤劳付出才会有收获。”沈大娘从容地神情，让边歌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大娘，你很乐观。”
“人活着，总得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吗？以前在抚冥镇的时候，经常看到死人，现在没有看到死人，反而觉得心安了。”
“我也是，每天看着太阳升起，就把牛羊赶出去，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把牛羊赶回来。这种方式，也还行。”张大婶笑道，“我们这里还有新鲜的羊奶，今天早上刚挤下来的，边大夫，你要不要试试？”
边歌赶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赶回去了！怕他们醒来发现我不在，会起疑心。”
边歌站起来，准备出门，沈大娘拿来了一包袱的肉干：“边大夫，好好收着！路上吃！”
边歌接过沉甸甸的包袱，心中很是感动：“沈大娘，谢谢你们！我有机会，一定回来看看你们。”
“走吧，一路上小心。”
“边哥哥，小心狼！路上有狼的。”宋子玉说道。
“放心吧，你们都回去吧。”边歌把装满肉干的包袱搭在肩膀上，翻身骑上马，立即朝北边跑去！
回到木屋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边歌心情舒畅，但是精神却很疲惫，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确定大家都还睡着，便松下了心中的包袱。她握在草堆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边大夫，醒醒了！”阿史那贤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边歌感觉有人推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怎么了？”
“天亮了！该起来继续去调查了。”阿史那贤说道。
“这么快！我怎么觉得才睡了几个时辰而已？”边歌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后，站起来。
“你昨天没睡吗？”阿史那贤问道。
“我……睡了，但是没睡着。”边歌笑道，“今天我们就去查查毒药最可能下在哪里！”
郁久闾予成和其他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两个，看到边歌出来，郁久闾予成的目光微微往下偏移了一寸，看着地面。
九人骑马回到了羊群死亡的地点，尔绵氏的其他人过来处理死羊的尸体，他们把羊尸体全部堆成一堆，四周放上干草和干柴，放把火点燃。
等死羊尸体被烧干净后，边歌观察地面的草，这里的草出现了泛黄干枯的迹象：“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这片草地有问题？”
阿史那贤说道：“这个季节正是草生长的季节，绝对不会枯萎的。看来，确实是草有问题。”
边歌摘下一根草放在鼻前闻了闻：“无色无味，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可是，为什么只毒死了羊，没有毒死人呢？”
其他部族的子弟把地面的草各自割了几把，用布包好，准备带回去交差。“现在羊群死亡的原因查出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树黎氏的子弟问道。
“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阿史那贤说道。
“你们不跟着我们回去吗？”斛律氏的弟子问。
边歌站起来，将草扔掉：“一起回去吧。”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郁久闾予成，“不知道二王子有什么想法？”
郁久闾予成淡淡地说道：“本王又不懂毒药，能有什么想法。”
“二王子，我们回去吧？您的身体好像还没好完全，今天似乎又有加重的迹象。”乌洛侯氏的子弟说道。
“嗯。走吧。扶我上马。”郁久闾予成在乌洛侯的搀扶下上了马。
边歌心想：至于吗？还跟我怄气呢！
“阿贤，我们走。”
九匹马从仆兰河一路南下，不用一天时间，就回到了柔然王庭。然而，令边歌想不到的是，郁久闾苍穹已经提前得知了仆兰河一带的草场被人下毒，导致牛羊死亡。
他一怒之下，将所有魏国奴隶关押到了笼子中，准备在三天后，将所有的奴隶烧死祭祀长生天。
边歌想去跟郁久闾苍穹说清楚，把一切事情调查清楚再说，但是阿史那贤拦住了她，不让她去。“没用的！你现在去，只会让你自己陷入险境当中。”
边歌甩开了阿史那贤的手：“那是我的族人，就像你跟你阿史那部的族人一样，都是从小就认识的亲人！”这次被带到柔然王庭的奴隶中，有五个边歌认识的，一个是当铺的白姐，一个是成衣铺子的李月娥和她娘亲，还有买酒水的张小爷夫妇。
王帐之中，郁久闾苍穹坐在王座上，右手拿着酒壶，自从杀死了阿史那兄妹后，他就变得极度嗜酒，几乎日夜酒不离手。他行踪异常烦躁，看着王帐中的桌椅，恨不得一脚全部踢倒。
“大王，边大夫在门外，说有事情想见您！”侍卫进来报告说道。
“边大夫见我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郁久闾苍穹问道。
“他说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务必要见到您，跟大王您当面说。”
“让他进来。”
侍卫出去后，边歌接着进来，她看到郁久闾苍穹豹子一般的眼睛，心中有些不安：“大王，这次我们北上到仆兰河调查牛羊死亡的事情……”
郁久闾苍穹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都知道了。牛羊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必定是那些魏国俘虏，故意在背后使坏！”
“大王，不是这样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您怎么就能这么武断地认为是魏国的俘虏下毒毒死了尔绵氏的牛羊呢？在仆兰河一带，还有纥奚氏的领地，难道他们没有嫌疑吗？”边歌说道。
“况且，这次我北上亲自调查一番之后发现，尔绵氏和纥奚氏一直以来都有矛盾。纥奚氏的羊群经常被尔绵氏的人抢走十多只。两族虽然没有爆发过大的冲突，但是小打小闹还是一直存在的。大王……”
她本以为将纥奚氏和尔绵氏的矛盾说给郁久闾苍穹听后，他会愿意多宽容些时候，谁知，郁久闾苍穹还没等他说完，直接将右手拍在了桌面上。
他愤怒地站起来，将手里的酒壶扔向边歌，边歌躲避不及时，被酒壶砸中了右额角，一道浓郁的血痕流下来，覆盖了她半边脸颊。
边歌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住脚跟。
“尔绵氏的牛羊死亡，跟纥奚氏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清楚了。别忘了，本王手中也有鹰队，专门负责调查各项事情。边大夫，这是我们柔然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这么多！”
“大王！我不算是外人，我是柔然的大夫，我是你亲口宣布的柔然的座上宾！”
“哈哈哈！”郁久闾苍穹突然仰天大小起来，他脸颊上的颧骨高耸，笑的时候，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我宣布你是柔然的座上宾，同样可以把你贬斥为柔然的奴隶！边大夫，你一个从魏国来的奴隶，就不要妄想太多！不要管太多你不应该管的事情，不要妄想你是我柔然的座上宾，就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