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光透过竹窗,画在木板上,大自然的神笔,雕刻着朝气蓬勃,向上而发的精神气。

    赫舍鸢揉了揉惺忪的眼,她看向身旁睡颜微甜的室友,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后,非常尴尬的挠了挠头,蹑手蹑脚走出去洗漱时,碰倒了她放在马路正中间的名牌。

    “阳于..”

    她蹲身将小牌地上的小牌拾起,正欲将牌子放回原处时,被吓了一激灵

    只见阳于突然坐起,眼下的黑眼圈透漏着她昨日没有休息好,她像是睡的不是很舒服,揉了一下自己的腰,道

    “干什么!你想偷东西?!”

    赫舍鸢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阳于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她脸上带着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揉了揉眉心,道

    “什么话,我见你还在休息,不想打扰,正欲出门时碰掉了你的名牌。”

    她身子一转,叹了口浊气,还是单手指着自己,道

    “我,叫赫舍鸢,很高兴认识你,可是你这个名牌为什么要放中间?这不挡人去路么。”

    唤为阳于的女子明显一噎,撇开脸去,道

    “昨日忘了装好,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

    赫舍鸢瞧着眼前人睁眼说瞎话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她也不深究,了然点头,便拱手别过。

    现已快辰时,她洗漱好后,利索的收拾一番,便朝着学堂方向走去。

    今日是伴读分班的第一日,她昨日估摸着过县试的人应三百有余,她穿过竹林,越过假山,快步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不多时,一大的夸张的告示栏映入眼帘,她费力挤进围满的人群,也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因为站在人后一点儿也看不见。

    “县试甲等,赫舍鸢,翰林院二社。”

    她正欲看谁与自己同班时,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向上一压,一个踉跄,被挤出人群的时候险些跌倒。

    她看着眼前壮得跟牛一样的男子,心中无话,她背过身准备离去时,凌咧的声音响起,随着烈日,晒在每个人的耳中。

    “眼珠子被狗吃了?没瞧见撞着人了?还不道歉?”

    牛一样的男子自由都是被家里捧在手心上的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别人如此夹枪带棒的暗讽?

    他脸上带着不善,捏起拳头砸向告示栏已示自己的不满,道

    “哪个不长眼的?敢管本少爷的闲事?我自当…”

    密麻的人群交头接耳,一身着滚白银边的轻纱内衬,外披鲜红如血外衫的女子,向前抬了抬脚,墨发上挂着的铃儿随着走动发出“叮铃”脆响。

    她抬脚,众人便识趣的让出一条小道,在日光熠熠下,她眼中撼人心魄的瑰丽毫不遮掩的迸发出,意气风发,明眸皓齿,道。

    “是昭宁,你自当..如何啊?”

    男子如临大敌,这口吐轻言的明媚女子,就只站在那,就能让他结巴。

    “呃…原来是昭宁长公主…小生有眼无珠..”

    还不等男子说完,昭宁双手环抱,她挑了挑眉,道

    “即已自知有眼无珠,那还不赶紧道歉?如昭宁不是长公主,怕也是会被小友给挤出去罢?”

    他有几条命?敢惹这皇上倍加疼爱的幼妹,更可况这主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男子思及此处,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他惶恐的很,看向赫舍鸢的眼神中充满着无措,道

    “小友见谅,小生现已知错…”

    他从怀中摸索,掏出了五两银锭,勾着腰向前,将银子塞在赫舍鸢手上后,眼神时不时还瞟着昭宁。

    赫舍鸢摆手推脱,这使得他挠心抓痒的很,他伸手连忙将赫舍鸢拿着银锭的手包住,脸上写满着急,道

    “这是小生一点心意,小友也别嫌弃,算小生..求您收下。”

    赫舍鸢见男子脸上写满着欲哭无泪,她收下后男子讪讪点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见昭宁无甚表情后,才着腰退下…

    男子走后,赫舍鸢正欲出声,却见昭宁摇手一摆,转身离去,红衫随着身影在日下飘荡,似海棠,像波浪。

    而赫舍鸢到翰林二社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刚走进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只见一夫子模样的人抱着一卷书册走了进来。

    夫子站至香台上,睨了一眼众人,清了清嗓子,道

    “各位学子年过二八便过县试,想必皆非一般,但是龙是虎,县试单单是决定不了的。”

    他打开手中书册,单指轻翻,道

    “点到名字的唤一声,今儿个第一课,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

    “佟佳连”

    “到。”

    “赫舍鸢”

    “在。”

    “单哲凌”

    “单哲凌..?”

    夫子喊了三次,正欲跳过向下念时,门外传出惊响,不多时,火急火燎的单哲凌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唤一声到。

    众人见到这人,有的人脸上露着开心,有的人脸上浮现惊恐。

    还不等夫子回应,淡如清莲的晏承皓踏步走了进来,他与单哲凌,一前一后,在夫子的应允下,相伴而坐。

    在众人的寒暄后,夫子拍案,从外拿来一柄讲书,侃侃而谈,赫舍鸢奋笔疾书,等到烈日已爬至正空,夫子才吩咐下课。

    赫舍鸢出来的比较晚,她理好笔记,抬头一眺,二社中只剩晏承皓,单哲凌,和佟佳连这了了几人。

    单哲凌像是与晏承皓在低语,后者清眉微簇,思考的模样在他的脸上也是极好看的。

    她收回思绪,走出这古色古香的大门时,一旁的倩影倒映在她眼眸。

    昭宁长公主?

    她根据小道消息猜测,昭宁长公主应该是来找临安世子的,她正欲向前走去,昭宁公主看着她轻唤出声。

    “等你好久了。”

    赫舍鸢微愣,刚欲行礼,一旁的佟佳连便款款走出,她身上带着栀子花香,走过她身旁,芬芳扑鼻。

    “说了叫你先回,你偏不听,怕不是等我,是来等晏世子的罢?”

    她走到昭宁身旁,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昭宁假装吃痛,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临安也在?在哪呢!”

    佟佳连目光向内伸去,发现社中剩的还是刚才那些人,独独没有晏世子和单小侯爷的声音,她神情带着不解,道

    “奇怪,明明刚还在这的。”

    赫舍鸢心下顿感尴尬,她收回思绪,抬脚离开之际,佟佳连便唤住了他。

    “诶,这位小友,刚才夫子是不是说,明日自行分组,要去东市实践?”

    赫舍鸢回忆片刻,了然点头,夫子确实在讲堂上说要上东市实践,这是翰林院第一课,探民生。

    赫舍鸢回应后,还不等佟佳连说什么,昭宁便执起了身侧这清丽美人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口中还嘟囔

    “你管呢什么劳什子实践课,明日本公主要陪你去!”

    佟佳连笑声盈盈,说话的口语都带着打趣,道

    “你呀!怕是想见那临安,才说要陪我罢~”

    昭宁明显一噎,她将头偏至一旁,道

    “胡说,我明明…”

    佟佳连挑眉看着她,像是看她能编出什么谎,脸上带着丝丝戏谑,道

    “明明什么?嗯?昭宁长公主?”

    昭宁见到她这眼神,走的愈加快了,神色表面上带着不甚在意,道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风这时却突然吹起,昭宁看着溅起的风摇响远处的竹林,低喃一声,吐出的轻言像被风儿吹散,使得身旁的佟佳连,一点也没听见。

    “本公主,一点都不喜欢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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