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昙还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家小姐柳家和胥妃的事,苏白莲已经在店里找到苏白简,提快脚步从她身旁走开了,“姐姐有看到喜欢的簪子吗?”

    听见苏白莲问,苏白简只摇了摇头,目光仍落在手中的玉簪上。

    两只玉簪大致一青一白,款式有些相近,都是圆形的簪身简单刻了几条纹路,近看之前,苏白莲还以为她拿了一双筷子。

    近看之后,才发现这玉簪的材质确实不错,雕刻也花了些心思,纹路与玉材的颜色结合得刚好,算是简约大方。只是戴在女主头上的效果,她着实想象不出来。

    她索性夺过女主手上的玉簪放回盒子里,推回招待的伙计面前:“你先收起来吧,我们再看看别的。”

    “好的,二位小姐随我来,再看看这些。”

    接下来逛了半圈,最开始苏白莲嘴上虽然说着不行,心里还喜滋滋高兴着又可以多拖一会儿的;但随着逛的时候越来越久,而面前还是无穷无尽的玉簪子时,她有些抓狂了。

    那些玉簪的雕刻有些是真精致,簪体的镂空算常态,簪首的纹样更是丰富,以花鸟为最多,各种镂雕技法娴熟,线条之流畅,纹路之精细繁密,完全打破了苏白莲之前对玉石温和圆润的印象。

    可是当她想象着把簪子插到女主头上的时候,画风就完全破碎了。

    终于,在苏白简要再次拿起一根白玉簪的时候,苏白莲忍不住伸手将人拦住了。

    她算是明白了,不是这些玉簪样式的问题,是女主自己的问题。

    虽然女主近期因为不能见风见光见水的问题日常捂脸,但仅凭她见过两三次的印象,苏白简绝对是个浓颜挂的美人。而这类颜色偏淡的玉器明显是为温卿兰一系列准备的,至于苏白简,就应该直接上金饰金光闪闪光彩耀人才符合风格好吗?

    想通了这一点,再在玉簪里逛下去就没意思了。

    苏白莲凭着印象在看过的玉簪里挑了根苏白简最喜欢的,拖着人就往金饰的片区走去。

    倒是苏白简看着她抿起的嘴角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由着对方将自己拖走了。

    于是跟在两人身后的月昙,很快就看到了自家小姐拿着各种金簪隔空在苏白简头上认真比划。先只是簪首较小的——莲花形、梅花形、飞燕形、云托月;之后便拿起了大片纹样花叶相缠的;然后将手伸向了各种累丝镶宝的工艺大于价值向制品……

    月昙只得暗搓搓点点她的背,被苏白莲转个方向躲开了。

    来回几次,眼看着苏白莲让包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只觉得自己握住荷包的手在瑟瑟发抖:小姐,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最开始不是来买首饰的?

    苏白莲现在并不关注月昙的想法,她已经将眼界放开了——

    金光闪闪不一定就土豪气,这种高调美她可太喜欢了,还有只局限于簪子是不对的,钗子和步摇也各有千秋,当然华胜才是永远的神。

    只可惜苏白简的发型实在梳得太简单草率了,否则还能更具有参考价值。

    或者叶桃在的话……

    想到叶桃,她终于反应过来,猛然转头看到月昙站在自己身后欲哭无泪,又想起刚才后背似乎被人戳了好几次……

    苏白简还站在前面任由她比划,手里的鎏金点翠步摇照旧精美绝伦。

    苏白莲转头看向左侧包好的头饰:一个、两个、三个……

    按盒装的整整六大套头饰!

    苍天啊,她干的什么破事!!!

    她又看向苏白简、六个盒子、月昙、苏白简……最后不动声色地将步摇放回盒子里,推回柜台的方向,掩饰性地用食指勾了勾鼻梁:“姐姐觉得,已经挑好的这些头饰怎么样?”

    苏白简也看了看她、六个盒子、月昙、六个盒子……

    就在苏白莲以为事情不能善了的时候,不想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都很好看。”

    她等着女主再来个转折,苏白简却没有往下说的意思。苏白莲不可思议地停顿了片刻:“那我们接下来——”

    打包回家?

    可是太子还没到,现在回去她的钱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再逛一会儿?

    可是万一女主又改变主意看上了什么,等会儿她的钱岂不是有更多打了水漂?

    苏白简似乎看出了她的困境,笑道:“刚才看的都是我的,妹妹不打算看看自己有什么喜欢的首饰吗?”

    苏白莲:?

    月昙:???

    苏白简:“不过一早上没吃东西,逛到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那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再回来接着看?”

    苏白莲:女主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月昙:二小姐你别这么和我家小姐说话我害怕。

    “或者一上午我们看的都是头饰,妹妹去看看其他首饰或者脂粉吗?”苏白简知道等不到苏白莲反应,干脆直接握住她手腕,要转去旁侧的区域逛逛。

    然后只听到一阵风声,有人过来隔着衣袖攥住了她的手腕,“住手!”

    苏白简看着摁住自己的宽大手掌,目光上移,见面前的人一身玄袍,本就凌厉的五官如今紧绷起来更显戾气,正是好几天没见过的莫朗渊。

    苏白简余光扫过苏白莲,见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显然,又是空山寺又是千金笑等的就是这位太子殿下,今日份的戏台,摆开了。

    既然如此……

    她手下一松,后退了一步。

    莫朗渊见她放手,也嫌弃地甩开了衣袖,只握住苏白莲手腕,一把将人拉过来护在自己怀中,“莲儿,你怎么会与这毒妇呆在这里?你性子柔弱,若非我来的及时,岂不被她欺侮了去?”

    苏白莲低头揉着鼻子,没有回答。

    虽然莫朗渊的话说的温柔,但刚刚力气一点也没小,苏白莲鼻子刚好撞在他肩胛骨上,所以,疼得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莫朗渊见怀里的人没有出声,扶着她的肩膀后退了一步,低头只见苏白莲脸颊挂了两行泪珠,鼻尖微红,泫然欲泣,端的是我见犹怜。

    下意识拿起她的手,只见白腻的手腕上一道红痕显目。

    再看苏白简,面色已是厌恶夹杂着怒气,“我早该知道你这毒妇不会善罢甘休,先前说什么不在意婚约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新把戏,你有怨恨冲我来,莲儿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说着只将苏白莲的手腕上的印迹摆在苏白简面前。

    苏白莲演了这么多年恶毒女配,难得在主场上懵了:眼泪是疼的先不说,兄得,你要不要回忆下我手是刚才你拽的?

    但剧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仅凭一个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现在也不是愣神的时候。

    苏白莲驾轻就熟地眨了眨眼又挤出一些眼泪,双手一把扯住莫朗渊的衣袖,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力气拧了一百八十度报仇,声音却轻柔得半点不受影响:“太子哥哥,你千万不要怪二姐姐,是莲儿自知对不起二姐姐才特意请她来千金笑向她赔罪的,实在是莲儿太喜欢莫哥哥了,不然……”

    说到这里被自己的敬业所感动,为了憋笑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咳——”

    想起自己感冒还没好,又莲步轻挪从莫朗渊身旁退开:“方才一时激动,莲儿病未痊愈,若把病气过给了太子哥哥,便是我的罪过了。”

    说完又咳了两声:嘤嘤嘤~她真是一朵可怜无辜又弱小的白莲花。

    莫朗渊这才想起早些四妹说莲儿染了病,再仔细一看,果然苏白莲的脸色比往日里都要苍白一些,嘴唇透出不健康的粉色,似乎方才说话的嗓音也比平日沙了些。

    想起她前些日子还一直在空山寺为两人的婚约祈福,不由心上一痛,上前低声劝慰:“你我的婚约是父皇的决定,莲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不必为此内疚什么。你是为我而染病的,再避着我,我心何安?”

    转过头,眼中的安慰又换成了厌恶:“苏白简,莲儿宽和温顺聪慧大方,对你处处忍让,你作为姐姐却缕缕得寸进尺。往日也就罢了,如今她既是我的准太子妃,我绝不会叫她在我的面前受你欺辱。”

    苏白简刚才被莫朗渊猛一质问,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驳。

    还没开口苏白莲已一把扯住对方袖子,一长段甜言软语竟然没一句假话,只是说出去硬是颠倒黑白,甚至还有一点……嗯,恶心。

    可若是她来回折腾了这么多天,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上演一通郎情妾意,似乎也不太说得过去。

    苏白简皱了皱眉,只得先陪他们把戏唱下去:“太子殿下倒是说说,我如何欺侮三妹妹?”

    “哼,你今日叫莲儿出来,不过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先前在千金笑说得信誓旦旦,如今婚约退了却又借着莲儿逼近我,真当我也看不出你的用心!可你又见不得莲儿好,毒妇,你看她手腕上的印迹,莫不是你攥出来的?更不说莲儿还在病中,如何敌得过你的力气?”

    那道他自己捏出来的红印是不是过不去了?

    苏白简无语问天,但见苏白莲不辩解,也就不在这上面做功夫,只淡淡哦了一声:“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可我为什么要靠近你呢?”

    “当初你我还有婚约时,这类把戏你便用过多少?冬日里哄骗莲儿去赏梅,却将她压在雪地里冻出了病,还让她说是自己摔的,幸而我亲眼看见。这样的事有过多少?”

    苏白莲闻言一直盛满委屈的眼睛里突然蹦出几点震惊:还有这回事?那她岂不是从小坏到大了?

    苏白简也愣了愣,下意识看到苏白莲,见她眼中困惑,又在记忆里翻了翻。半晌才找出确实有过一年冬天苏白莲骗苏白简去赏梅,然后在太子过来时,勾脚绊倒了苏白简自己垫在下面,将故事传成了太子口中那样。

    想到此事,似乎是记忆里附带的情绪,身体里情不自禁涌上来些许委屈。

    太子看她沉默,只当她无从辩解,“彼时你便如此心肠歹毒,如今又故技重施,你便如此看不得你妹妹好吗?”

    店里的人早已注意到这边的事态,先前便听说千金笑里闹出了事,如今赶上现场,更乐得看这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只可惜今日份的故事平淡无奇,远没有上次一波三折来得痛快,但如今显然要到高潮,只等看苏白简如何反应。

    此时却听门口有人折扇一收,一道极爽朗轻快的声音传来:“哦,太子殿下倒是和本王说说谁心肠歹毒,本王也好来主持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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