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半年之后，几乎将天极宗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个遍的秋秋，终于领略了天极宗内，她唯一不曾涉足的地方——地牢。
她在地牢当中已经十日有余，被坚固的铁链锁住四肢，穿透肩胛，动弹不了一点。
每天都有负责审问的弟子，一遍一遍问她：魔尊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的，短短半年，顾苍流已经成魔尊了。
他作为昔日天极宗的首席弟子，自己走火入魔，给师门丢了脸不说，还扬言要为所有的魔争出一个真的属于自己的魔域，要和他昔日的师门一争高下！
而他带来的人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他走火入魔之后。
因受了几轮刑，秋秋痛得几乎失去意识。
今日来审问的弟子对这个硬骨头的卧底已经不抱希望，却忽然见到她嘴唇动了动，口中似乎喃喃地说着什么。
凑近去听才明白，这梦呓一般的呢喃，原来是小姑娘无意间发出的。
“痛……”
终归是凡人之躯，受了刑罚，饿了几天，恐怕已经失了神智了。
那弟子听清她的话，反而笑道：“现在知道痛了？你私闯我们禁地时，怎么不曾想过今日？”
——信了系统的鬼话，闯了天极宗的禁地，是秋秋现在最后悔的事情。。
那晚过后距今的半年，系统再没出现，那股深入灵魂的剧痛也没再出现过。
直到十几天前，它再次出现，告诉了秋秋一个宝物的方位。
秋秋当然不会搭理它。
系统告诉她，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它会和她自动解绑，从此以后再也不骚扰她。
秋秋仍然不感兴趣。
系统又嘤嘤嘤的朝她哭诉，自己初次上岗就遇到她这样不配合的宿主。
秋秋冷笑着表示你强行和我绑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问我一句？
紧接着它又疯狂卖惨，对此表示忏悔云云，说问过了上级领导，如果她连最后这一项任务都不肯完成，连带着它也会被一同抹杀，魂飞魄散。
“……秋秋你自己是不在意的，我已经知道了，”系统带着哭腔喊她名字，“可是我还不想死啊！……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其实我在现实世界也有家人，有朋友，我这么努力也是想要回到他们身边去啊！我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秋秋的声音听起来无动于衷，可心中已有些动摇。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别人什么。
这也是她不愿和人接触的原因，来了天极宗这段时间，除了萧折木，她尽量避免和任何人产生交集。这也就导致她在大家眼中显得孤僻之余，又很神秘。
犹豫片刻，秋秋还是道：“……受人摆布的事情，我不会答应。”顿了顿，又不解地喃喃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活下来，执着于回到那里去呢……？”
系统没听到她后来的问话，软硬兼施：“秋秋，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要知道，我会死全是因为你啊！”
秋秋蹙起眉。
系统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不悦，又软声道：“就算是我在求你好吗，秋秋，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秋秋吃软不吃硬。
她自己虽然看淡生死，却也能够理解别人为求生不择手段。
生物本能嘛，无可指摘。
“……拿到你说的那个东西，就解绑？”她再次确认道。
系统一听她态度变了，立刻连连保证：“立刻解绑，决不食言！”
秋秋被系统一路吵着催着，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环境，便一无所知地闯入了禁地。
秋秋不知道那是禁地，里面风景很好，像未开发的5A级景区。
唯一奇怪的就是，她走了半天，见不到一个人。
她跟着系统的指引走到一个洞里，这时候外面就突然嘈杂一片，她现在知道，那是天极宗的人发现有人闯入禁地，派了弟子来探查。
而那时她不知道，发现不对劲是因为，系统带她去的地方盘着一条巨大的蛇——
来之前，它明明一再承诺，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然而到了这一步，不论她怎么喊，系统都坚持装死不动摇，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那些弟子们找到秋秋的时候，秋秋已经昏迷了。
她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从这些天负责审问的弟子话中得知，这莫名缠在她手腕上、谁都取不下来的东西名叫“抱影”，似乎是一个魔修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而“抱影”已经认她为主，除非杀了主人，否则谁也不能得到它。
他们是名门正派，不能这样做，只能在她头上扣一个“魔尊奸细”的罪名，没完没了地拷问她——
“……秋秋姑娘。”
咦。
秋秋听到这和往常不同的语气，和那熟悉的声音，微微掀起眼皮。
一身弟子服的萧折木愁眉苦脸地站在她面前，喊了她一声就不说话了。
秋秋本就少言，此刻受了重伤，也懒得讲话。
气氛一时凝固。
秋秋在天极宗尽量不和人接触，只有带她上山的萧折木和她稍微有些交流。
她从弟子们的交谈里能够听出，萧折木一直在想方设法的维护她——虽然说，她是顾苍流带来的这事，就是这家伙说漏嘴的。
片刻之后，萧折木忽然沉默的走上前，拿着钥匙解开了秋秋四肢的锁链，将她扶在怀里。
看到那刺穿肩胛骨的锁链他微微蹙眉，半晌叹息一声道：“……姑娘别怕，只会痛一下。”
说罢眼疾手快把那铁锁抽出她的身体。
秋秋的身体根本受不住，却不知为何还睁着眼睛。
“你……”
“我带你离开这里。”
秋秋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对上萧折木坚定的目光。
她笑了一下，说出的话都是气声：“萧大哥，你不必……冒险。”
可是萧折木无端觉得，她这样的笑容与以往不同，有点……邪性。
还未及他反应，下一刻这奄奄一息的少女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猝不及防把他腰间的剑给拔了出来！
他大惊失色，反手制住她，才发现，那把剑刺下的方向，是她自己的脖颈！
“姑娘这是做什么！”
萧折木喘着粗气，可时间紧急，她将秋秋点了穴背在背上，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
秋秋却已经昏了过去。
她只感到一阵颠簸，很快失去了意识。
.
秋秋再次醒来时，果然已经不在天极宗的地牢里了。
可萧折木早就不见了，她被扔在一片荒地上，一看就杳无人烟。
——萧折木背着师门送她离开很快便被发现了，只能将她藏在这里，省得再被人抓走。可也来不及再为她包扎伤口，急匆匆回去领罚了。
秋秋并不在意这些。
今日阳光很好，透过高高的树丛缝隙，照到她的眼睑，便将她照醒了。
分明是寸草不生的土地，她右手边不远处，却突兀地长着一株黄色的蒲公英。
秋秋喜欢蒲公英花。
以前到了春日，走在路上，最喜欢抓着蒲公英种子的茎，一口气把它们全吹到远处。
好像他们获得了自由，秋秋的灵魂也随他们一起飞走了一样。
可惜很快，因为查出癌症，她住进病房，再也没见过蒲公英了。
秋秋上辈子，大半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耳边是仪器不舍昼夜“滴滴”的响声，一度吵得她无法入眠；身上用来维持她生命体征的管子，一天一天增加，不知不觉，秋秋甚至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靠仪器活着，还是已经死掉了，是仪器在取代她活。
来看她的人很多，送花的也很多，可没有人会送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秋秋记得很清楚，最开始时，她的桌边曾经摆着一盆很香、很漂亮的栀子花，绿色的叶子涨的很大，开满了白花，整个沉闷的病房都飘满好闻的花香。
可它很快就死了。
次数多了，人们也不再费劲。
他们再来时，大多是带着插的很漂亮的花篮来，放在她桌边。
这种花不需要悉心养护，放不几天自己就会枯萎，是活不长的花。
而在秋秋的病房，他们常常枯萎得更快。
秋秋经常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这些花一样，被人精心地插在假的土壤里，然后很快就会枯萎。
她的身体就随着那些花的枯萎，越来越差。
最后一年的春天，秋秋读到了一个故事，叫做《最后一片树叶》。
秋天时秋秋也无望的望着窗外不断飘落的树叶，和日渐凋零的树木，心想，并不会有人为我的生命，画最后一枚叶子。
树上剩下的二十五片叶子，在一阵风中全都潇洒地飘落了。
秋秋就在那一天，接受了手术。
秋秋回过神，看着远处那株蒲公英，在荒原之上，像个小灯笼一样，独树一帜。
风吹过来，它就颤巍巍地摇曳起来，脆弱极了。
秋秋奄奄一息地想，她的生命也会和这株蒲公英在同一时间结束，就像上辈子那样。
这想法还没有落地，右边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来的不止一个人，他们彼此漫不经心交谈着。
“你这找的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我看你那个师弟根本就是骗你的吧。”
这是一道清冷的女声，可惜说出的话倒是很接地气。
“不可能！我师弟跟我亲兄弟似的，不可能骗我的！”
答话的人听起来一惊一乍的，有点像系统那个调调。
秋秋下意识感觉很吵。
又听这人继续道：“……就是这儿啦！”
……但又好像有点熟悉。
下一刻，就有一双黑色的短靴，大大咧咧、不偏不倚、严严实实地，踩在了那株蒲公英花上。
秋秋阖上了眼睛。
她在地牢当中已经十日有余，被坚固的铁链锁住四肢，穿透肩胛，动弹不了一点。
每天都有负责审问的弟子，一遍一遍问她：魔尊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的，短短半年，顾苍流已经成魔尊了。
他作为昔日天极宗的首席弟子，自己走火入魔，给师门丢了脸不说，还扬言要为所有的魔争出一个真的属于自己的魔域，要和他昔日的师门一争高下！
而他带来的人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他走火入魔之后。
因受了几轮刑，秋秋痛得几乎失去意识。
今日来审问的弟子对这个硬骨头的卧底已经不抱希望，却忽然见到她嘴唇动了动，口中似乎喃喃地说着什么。
凑近去听才明白，这梦呓一般的呢喃，原来是小姑娘无意间发出的。
“痛……”
终归是凡人之躯，受了刑罚，饿了几天，恐怕已经失了神智了。
那弟子听清她的话，反而笑道：“现在知道痛了？你私闯我们禁地时，怎么不曾想过今日？”
——信了系统的鬼话，闯了天极宗的禁地，是秋秋现在最后悔的事情。。
那晚过后距今的半年，系统再没出现，那股深入灵魂的剧痛也没再出现过。
直到十几天前，它再次出现，告诉了秋秋一个宝物的方位。
秋秋当然不会搭理它。
系统告诉她，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它会和她自动解绑，从此以后再也不骚扰她。
秋秋仍然不感兴趣。
系统又嘤嘤嘤的朝她哭诉，自己初次上岗就遇到她这样不配合的宿主。
秋秋冷笑着表示你强行和我绑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问我一句？
紧接着它又疯狂卖惨，对此表示忏悔云云，说问过了上级领导，如果她连最后这一项任务都不肯完成，连带着它也会被一同抹杀，魂飞魄散。
“……秋秋你自己是不在意的，我已经知道了，”系统带着哭腔喊她名字，“可是我还不想死啊！……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其实我在现实世界也有家人，有朋友，我这么努力也是想要回到他们身边去啊！我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秋秋的声音听起来无动于衷，可心中已有些动摇。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别人什么。
这也是她不愿和人接触的原因，来了天极宗这段时间，除了萧折木，她尽量避免和任何人产生交集。这也就导致她在大家眼中显得孤僻之余，又很神秘。
犹豫片刻，秋秋还是道：“……受人摆布的事情，我不会答应。”顿了顿，又不解地喃喃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活下来，执着于回到那里去呢……？”
系统没听到她后来的问话，软硬兼施：“秋秋，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要知道，我会死全是因为你啊！”
秋秋蹙起眉。
系统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不悦，又软声道：“就算是我在求你好吗，秋秋，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秋秋吃软不吃硬。
她自己虽然看淡生死，却也能够理解别人为求生不择手段。
生物本能嘛，无可指摘。
“……拿到你说的那个东西，就解绑？”她再次确认道。
系统一听她态度变了，立刻连连保证：“立刻解绑，决不食言！”
秋秋被系统一路吵着催着，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环境，便一无所知地闯入了禁地。
秋秋不知道那是禁地，里面风景很好，像未开发的5A级景区。
唯一奇怪的就是，她走了半天，见不到一个人。
她跟着系统的指引走到一个洞里，这时候外面就突然嘈杂一片，她现在知道，那是天极宗的人发现有人闯入禁地，派了弟子来探查。
而那时她不知道，发现不对劲是因为，系统带她去的地方盘着一条巨大的蛇——
来之前，它明明一再承诺，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然而到了这一步，不论她怎么喊，系统都坚持装死不动摇，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那些弟子们找到秋秋的时候，秋秋已经昏迷了。
她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从这些天负责审问的弟子话中得知，这莫名缠在她手腕上、谁都取不下来的东西名叫“抱影”，似乎是一个魔修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而“抱影”已经认她为主，除非杀了主人，否则谁也不能得到它。
他们是名门正派，不能这样做，只能在她头上扣一个“魔尊奸细”的罪名，没完没了地拷问她——
“……秋秋姑娘。”
咦。
秋秋听到这和往常不同的语气，和那熟悉的声音，微微掀起眼皮。
一身弟子服的萧折木愁眉苦脸地站在她面前，喊了她一声就不说话了。
秋秋本就少言，此刻受了重伤，也懒得讲话。
气氛一时凝固。
秋秋在天极宗尽量不和人接触，只有带她上山的萧折木和她稍微有些交流。
她从弟子们的交谈里能够听出，萧折木一直在想方设法的维护她——虽然说，她是顾苍流带来的这事，就是这家伙说漏嘴的。
片刻之后，萧折木忽然沉默的走上前，拿着钥匙解开了秋秋四肢的锁链，将她扶在怀里。
看到那刺穿肩胛骨的锁链他微微蹙眉，半晌叹息一声道：“……姑娘别怕，只会痛一下。”
说罢眼疾手快把那铁锁抽出她的身体。
秋秋的身体根本受不住，却不知为何还睁着眼睛。
“你……”
“我带你离开这里。”
秋秋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对上萧折木坚定的目光。
她笑了一下，说出的话都是气声：“萧大哥，你不必……冒险。”
可是萧折木无端觉得，她这样的笑容与以往不同，有点……邪性。
还未及他反应，下一刻这奄奄一息的少女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猝不及防把他腰间的剑给拔了出来！
他大惊失色，反手制住她，才发现，那把剑刺下的方向，是她自己的脖颈！
“姑娘这是做什么！”
萧折木喘着粗气，可时间紧急，她将秋秋点了穴背在背上，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
秋秋却已经昏了过去。
她只感到一阵颠簸，很快失去了意识。
.
秋秋再次醒来时，果然已经不在天极宗的地牢里了。
可萧折木早就不见了，她被扔在一片荒地上，一看就杳无人烟。
——萧折木背着师门送她离开很快便被发现了，只能将她藏在这里，省得再被人抓走。可也来不及再为她包扎伤口，急匆匆回去领罚了。
秋秋并不在意这些。
今日阳光很好，透过高高的树丛缝隙，照到她的眼睑，便将她照醒了。
分明是寸草不生的土地，她右手边不远处，却突兀地长着一株黄色的蒲公英。
秋秋喜欢蒲公英花。
以前到了春日，走在路上，最喜欢抓着蒲公英种子的茎，一口气把它们全吹到远处。
好像他们获得了自由，秋秋的灵魂也随他们一起飞走了一样。
可惜很快，因为查出癌症，她住进病房，再也没见过蒲公英了。
秋秋上辈子，大半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耳边是仪器不舍昼夜“滴滴”的响声，一度吵得她无法入眠；身上用来维持她生命体征的管子，一天一天增加，不知不觉，秋秋甚至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靠仪器活着，还是已经死掉了，是仪器在取代她活。
来看她的人很多，送花的也很多，可没有人会送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秋秋记得很清楚，最开始时，她的桌边曾经摆着一盆很香、很漂亮的栀子花，绿色的叶子涨的很大，开满了白花，整个沉闷的病房都飘满好闻的花香。
可它很快就死了。
次数多了，人们也不再费劲。
他们再来时，大多是带着插的很漂亮的花篮来，放在她桌边。
这种花不需要悉心养护，放不几天自己就会枯萎，是活不长的花。
而在秋秋的病房，他们常常枯萎得更快。
秋秋经常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这些花一样，被人精心地插在假的土壤里，然后很快就会枯萎。
她的身体就随着那些花的枯萎，越来越差。
最后一年的春天，秋秋读到了一个故事，叫做《最后一片树叶》。
秋天时秋秋也无望的望着窗外不断飘落的树叶，和日渐凋零的树木，心想，并不会有人为我的生命，画最后一枚叶子。
树上剩下的二十五片叶子，在一阵风中全都潇洒地飘落了。
秋秋就在那一天，接受了手术。
秋秋回过神，看着远处那株蒲公英，在荒原之上，像个小灯笼一样，独树一帜。
风吹过来，它就颤巍巍地摇曳起来，脆弱极了。
秋秋奄奄一息地想，她的生命也会和这株蒲公英在同一时间结束，就像上辈子那样。
这想法还没有落地，右边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来的不止一个人，他们彼此漫不经心交谈着。
“你这找的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我看你那个师弟根本就是骗你的吧。”
这是一道清冷的女声，可惜说出的话倒是很接地气。
“不可能！我师弟跟我亲兄弟似的，不可能骗我的！”
答话的人听起来一惊一乍的，有点像系统那个调调。
秋秋下意识感觉很吵。
又听这人继续道：“……就是这儿啦！”
……但又好像有点熟悉。
下一刻，就有一双黑色的短靴，大大咧咧、不偏不倚、严严实实地，踩在了那株蒲公英花上。
秋秋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