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心头想着氺媚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心头惶恐,也十分回避,兜兜转转直至天幕坠落,趁着夜色深沉才慢慢踱步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你在做什么?”眼前的女子正对地面喷洒着什么。瑾瑜好奇的问。

    “原来是大少爷。这不是三姨娘有孕,我便是喷洒些除虫去毒的药水,以免不干净的东西伤了身子。”

    “你到时用心。”瑾瑜走近一看,透过月光,才看清那一张脸,原来是清漪。难怪刚在远处朦胧一看,这身影是那么熟悉,似有淡淡的过往忧伤地纠缠他的内心,一时平复不下来,往事又如泉涌一般随着眼前人的出现涌上心头。

    氺媚的有孕对眼前的清漪似是一种伤害,瑾瑜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你好吗?”

    “……”清漪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征询的目光打量着瑾瑜。

    “大少爷……你……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下去吧。”

    大少爷怪怪的莫不是喜当爹糊涂了?清漪边走边寻思着。

    氺媚本不奢求什么,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寡妇,她原本就对自己未来的婚嫁不抱太大的希望。自打她的夫君战死沙场,她就抱着独此一生的想法,一是对夫君的追忆;二是即便社会文明开化,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对于她来说在情感个和道德上都迈不过去那个坎。

    京中盛名久负的吴家公子曾经放言:非她氺媚不娶。她当时听了也只是莞尔一笑,认为是富家公子一时兴意的说辞,仅仅是说说而已。

    未曾想到,他——瑾瑜竟然动了真格的:要纳她为妾。丈夫离开已久,她过了一段凄苦孤独的日子,嫁给这眼前爽朗多情的男子,又何尝不可呢。

    大宅院里女人们的尔虞我诈,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比起这秋风乍寒、独自悲凉的日子,她宁愿选择了后者。他在泉下若有知,也会希望看到她过得好,不是吗!

    一个人经历最卑微的存在,便对世上曾经有的,后面失去的,如今又得到的东西,最满怀感恩之情。自打氺媚跨入这学士府起,她能日日见着瑾瑜,即便他从未与她有夫妻本应有的欢娱,但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看着他、守着他便也是极大的福祉。

    如今还有了身孕,真是喜从天降,此前都是不敢奢求的。

    那一夜的瑾瑜,他睡梦中呼喊着“玉枝”这个名字,她是个聪明的,立即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他心思急切,把她当成了她,她也顺势而为,与他入了戏。或许在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来看,这是何等的屈辱,名扬天下的宠妾竟然要靠扮演别人才得夫君恩宠,而于她却是真正满足的。眼前的公子温润如玉,缄默寡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时时含着一丝忧伤,她的内心痛喜交加,只要他愿意,哪怕一次,她此生都无憾。

    氺眉自打有个了身孕,瑾瑜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苑中,氺眉也不闹。而她的丫鬟夏莲在主子有了孕便有些高调起来,有一次竟然道:“姨娘,你都有孕了,大少爷也从来没有来过看看他的宠妾,他的孩子。”

    氺眉听了十分不快,立即阻止夏莲道:“人要知足,莫要胡言乱语。这竹苑得了恩宠,人尽皆知,正所谓:树大招风!你我时刻都要警惕,不可胡乱言语。尤其是现如今,少夫人琼华,二姨娘渥丹都未曾有孕,说不定正嫉恨着我们竹苑。切不可大意被人拿了把柄,也让大爷难做。”

    “是,姨娘。奴婢再也不会胡乱言语了。”

    夏莲再三保证不会就姨娘有孕的事高调做人做事,水眉也就原谅了她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这有孕了以后服侍夫君多有不便,她想起清漪来,那个明媚的绿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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