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神明亦有泪
帕姆是一个小小的兔子布偶模样的列车长，比身子还长的耳朵拖在身侧，滴溜溜的蓝眼睛此刻正担忧地望着几个乘客。
“列车长不参加讨论吗？”一道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把帕姆吓得一呛，连忙跺着小脚回身看向说话人。
我朝它微微一笑。
很快我注意到虽然这副身体没有以前那具高挑，但也让帕姆不得不仰直了头。
我蹲下身去，伸手替帕姆摆正了帽子。随后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脸，保持笑意地望着它。
“是你啊，吓死我了帕。”帕姆身上拍了拍胸口，说道，“列车长只负责跃迁，而列车的目的地，从来都是无名客们想前往的地方。毕竟我下不了车帕——但无论目的地是哪颗星球，他们是否选择留下，列车永远是所以无名客的家帕。”
“很美好的承诺。”我点点头。
银河浩瀚，却有一部分人早已没了落脚之地，他们行走在孤独的命途之上，背后是冷寂的月色，前方是残酷的烈阳。他们被催促着，驱赶着，不断地走向前方。
接着我状似无意地说道：“这规矩是谁定下来的？”
“那当然是这辆列车真正的主人帕。”帕姆毫不犹豫说出，提及那人时，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失落。
“哪位？”我问道，接着又后知后觉，“是……那位吗？”
帕姆点点头，说道：“就是阿基维利帕，在列车上不用讲究那么多，祂之前就不喜欢。”
“祂真是一位很独特的星神呢。”我顺着帕姆的话说道。明明是套话的话术，我的脑海里却不经意又晃过了一条灿金的耳坠。记忆里，祂耳垂上总有一颗金色的太阳，而另一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空空荡荡。
“没人能搞懂祂到底在想什么。”帕姆郁闷地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这是一个插入话题的好机会。
我没有犹豫，说出了问辞：“传说中的「开拓」是最亲近人的星神，祂的外貌与人无二。可那时候每个人都能在一群无名客中认出祂，是因为祂长得很俊吗？”
这不是多高明的话术，只要稍微带着些怀疑去听就能轻易戳破我的真实意图。可我当时要的太急切了，一个小小的分歧不能给我多少时间。
所幸帕姆是个很单纯的兔子。
“星神之力还是很好辨认的帕……不过要说起外貌的特征，阿基维利确实长得不错，因为太像普通人，当时还有两三个无名客偷偷喜欢祂——男性女性都有。”帕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要真的仅凭外貌辨认，我觉得还是祂耳朵上的那颗耳坠帕……”
我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就说出：“一颗像太阳一样的球型耳坠？”
帕姆点点头，意外道：“没想到乘客你也知道帕。”
“略有耳闻，阿基维利的名头就算是在巡海游侠里，也是鼎鼎大名的。”我立刻就原上来。
帕姆也没怀疑，有些感慨道：“很久没人在列车里提起祂了……房间都落了灰了，居然还有记得，呜呜呜，祂也是唯一一个帕姆还能和别人讨论的无名客了。”
列车长的大眼睛里突然就掉了豆大的眼泪，挥挥洒洒就掉下两边，它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也是让我手足无措。
我悄悄把“阿基维利在列车上还有房间”这句话记在心里。祂说祂在列车上等我，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
但我没急着走，伸手轻轻拍着帕姆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说实话，我腿有点蹲酸了。
“阿基维利要是知道你这么挂念着祂，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替帕姆擦去一些眼泪。
帕姆哽咽道：“才不会，那家伙只会站在我面前大声嘲笑，笑话我因为这么点事就哭，那家伙才没什么正经人该有的感情帕。”
这相处模式……也是怪欢愉的哈，难怪当年阿哈能和阿基维利处成兄弟。
“祂没什么感情？”我尝试着再次套话，“那祂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或者说立下过很重要的誓言，就算是死也要实现的那种。”
“有啊。”帕姆认真点头，“祂几乎对每个人都立下过誓言，比如再也不会偷我的锅什么的帕，但祂从来说完就忘。”
……这真的很欢愉。
“那祂有没有什么经常要去的地方？”我没有放弃，再次尝试套话。
帕姆努力回想，还是摇了摇头，“阿基维利乘客的身份不一般，有些时候祂不会跟着列车行动——但每次最重要的时刻祂都会到，是个不靠谱又意外可靠的人。”
果然不能指望帕姆知道更多的什么，毕竟它只是一个小兔子。
另一边，姬子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边。
我摸了摸耳垂，进行最后一次尝试，轻声问道：“那么，你知道祂的耳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这回帕姆很笃定地摇摇头，“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从我见到祂的第一面祂就戴着。”
无尽的失望抓住我的心脏。身体里滚烫的开拓如同被驯服的狼一般静静流淌，却让我不得安宁。
我只能寄希望于「阿基维利」本人身上了。
“不过，我倒是记得祂什么时候摘掉那个耳坠的。”帕姆突然开口，我呼吸一滞，直觉告诉我我会知道一些，「阿基维利」不会告诉我的事情。
“那天距离祂消失仅仅隔了三百六十个系统时。”
—以下为帕姆视角（省帕版）-
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我们刚驶离一个星球，近期也没有什么跃迁任务，我一大早就开始在列车里溜达。
艾尔泽兰乘客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在上一次开拓任务中不小心炸了一栋楼，正被领航员罚来清洗车厢一个月。他一见到我就招呼着，说自己带了那星球的特产，让我有时间去他房间尝尝。
我还记得，这位乘客死在了阿基维利消失的几天后，死在了一场只针对于无名客的屠杀之中——他死前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久久没有瞑目。
他在奔赴那场战争前，把他所有搜罗来的食物全都塞给了我。我说那是一个骗局，劝他们不要走。
他说：“我们不得不这么做。阿基维利走了，开拓的命途正在逐渐消散，他们想彻底摧毁这条路。我必须让他们知道，哪怕阿基维利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开拓的道路也永远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幸存下来的无名客说，艾尔泽兰死前，眼睛正望着星穹列车停靠的地方，不肯闭眼。
话题扯远了，回归正题。
那时候还很早，大多数无名客都在睡觉，他们或多或少有点赖床的习惯。银河中的星辉都有些黯淡。
我来到观景车厢，正准备播放今天的音乐，门口的一声闷响打断了我的动作。我回头一望，就看见一个穿着无名客制服的高大男人坐在门口，列车灯光如昼，我却没能第一时间看清那人的长相。
——但我确定那就是阿基维利，除了祂，没人会拥有这股可怕的力量。祂平时都会收敛着，此时却肆意缭乱着，令我有些害怕。
但我还是连忙跑上前去。
祂的状态不对，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等我靠近，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把我拦在外面。我一心急，就开始拍打，大声叫着祂的名字，希望祂能听见。
但祂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不敢有这种设想，手上的动作更加急切，声音也叫得愈发的大，眼泪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车厢里的其他人被我吸引了目光，纷纷向这里聚集。他们问我阿基维利怎么了，走得越近，「开拓」的力量甚至张扬到想要将他们撕裂一般，他们只能围成一个圈站在外围。
只有我不会受波及。
我将情况告诉了他们。
他们中的一些说不会出事的，祂可是阿基维利。他们中的一些叫嚷着让阿基维利别玩了，我被吓哭了。
他们都不信阿基维利会出事。毕竟祂可是阿基维利，「开拓」本身。
我着急地跺脚。我告诉他们我心里很不安，这种不安前所未有……
可在我疯狂地解释的时候，周遭一切都静了下来，再睁开眼，我看见的不是热闹的观景车厢，而是阿基维利的房间。这里平日混乱却光亮，此刻暗夜成了它的主基调。
我在书架前看见了阿基维利，仅凭一缕微不可查的光——那道光从窗帘的缝隙里传来，正好落在阿基维利耳畔。
我一开始怀疑祂并不是阿基维利。
因为那是左耳，阿基维利挂着太阳耳坠的左耳。
「开拓」余威未散，我有些害怕，颤抖道：“阿基维利，你没事吧？”
黑暗中并没有回答。
我顿时毛骨悚然，脑海里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但我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阿基维利，你……怎么了？”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我真的害怕极了，想往祂旁边靠，“你说话呀，我害怕……”
我想我当时应该是撞到了祂的脚，我疼得哎呦了一声，祂也终于有了反应。
但祂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在这？”
祂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很奇怪，按理来说不管怎么样都很难对星神的喉结造成伤害。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我瞪圆了眼睛。
祂动了动，那缕光亮照在祂金色的眼睛上。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祂的眼睫毛上，似乎站上了些水滴。
祂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金眼里不带丝毫感情。虽然我没见过纳努克本神，但我觉得，祂当时的眼神比纳努克还要可怕。
“那你可以走了。”
一股蛮横的力量打开了房门，光明争先恐后蚕食着黑暗。我被什么东西强行摁着飞向门口，祂再次回过头，我只看见祂的背影。
顿时我就火大了，我担惊受怕，还差点为祂掉眼泪，祂就这么对我？！
我大声喊着：“阿基维利，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回来就发疯？！”
摁在我身上的那东西骤然消失，我一下子就滑落在地上。幸好耳朵够软，没让我屁股多疼，倒是耳朵挺疼的。
我能感受到，或者说我能看到，「开拓」的力量越来越浓厚，浓厚到在黑夜里燃起了命途之火，灿金的火焰照亮了些许房间，却让此幕显得更加诡异。
祂也许是真的发神经病了，毕竟星神嘛，有点神经可以理解。
祂也不管我，自顾自就开始说了。
“我的耳坠，一开始打造了一对。我从克里珀那里抢来的原料，又从浮黎那里要了些关于‘希望’的记忆装入，再装入了几粒星辰，打造而成。原是为了赠予一位朋友。
“她很喜欢这耳坠，爱不释手。但在听说里面有希望的记忆后，她将其中一只还给了我。
“她说，‘希望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不愿意独享，我想分你一半’。于是我就陪她戴了许多个琥珀纪，没有一刻想过摘下它。毕竟，谁舍得希望呢。”
“她还起了名字，一曰灼日，二名琥珀。”
我能明白祂大概是在向我解释耳坠的由来，但我不清楚祂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祂也没有向我解释的意思。
祂继续说着：“耳坠分属两人后，我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东西，浮黎给的，大概是一些预言占卜之类的东西。
“今天，我干了一件蠢事，耳坠被人毁了。
“我好像，也见不到她了。不是浮黎说的，祂说的我不信。但在耳坠碎裂的那一刻，浮黎给的物质，全部都消散了，包括希望。我在其中，似乎看见了未来。
“一个，我想要倾尽全身之力改变的未来。”
我并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集星神之力都没有办法得到的。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就像丰饶之于巡猎，我想，那也许就是执念，执念成狂，就会倾其所有。
“列车长不参加讨论吗？”一道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把帕姆吓得一呛，连忙跺着小脚回身看向说话人。
我朝它微微一笑。
很快我注意到虽然这副身体没有以前那具高挑，但也让帕姆不得不仰直了头。
我蹲下身去，伸手替帕姆摆正了帽子。随后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脸，保持笑意地望着它。
“是你啊，吓死我了帕。”帕姆身上拍了拍胸口，说道，“列车长只负责跃迁，而列车的目的地，从来都是无名客们想前往的地方。毕竟我下不了车帕——但无论目的地是哪颗星球，他们是否选择留下，列车永远是所以无名客的家帕。”
“很美好的承诺。”我点点头。
银河浩瀚，却有一部分人早已没了落脚之地，他们行走在孤独的命途之上，背后是冷寂的月色，前方是残酷的烈阳。他们被催促着，驱赶着，不断地走向前方。
接着我状似无意地说道：“这规矩是谁定下来的？”
“那当然是这辆列车真正的主人帕。”帕姆毫不犹豫说出，提及那人时，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失落。
“哪位？”我问道，接着又后知后觉，“是……那位吗？”
帕姆点点头，说道：“就是阿基维利帕，在列车上不用讲究那么多，祂之前就不喜欢。”
“祂真是一位很独特的星神呢。”我顺着帕姆的话说道。明明是套话的话术，我的脑海里却不经意又晃过了一条灿金的耳坠。记忆里，祂耳垂上总有一颗金色的太阳，而另一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空空荡荡。
“没人能搞懂祂到底在想什么。”帕姆郁闷地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这是一个插入话题的好机会。
我没有犹豫，说出了问辞：“传说中的「开拓」是最亲近人的星神，祂的外貌与人无二。可那时候每个人都能在一群无名客中认出祂，是因为祂长得很俊吗？”
这不是多高明的话术，只要稍微带着些怀疑去听就能轻易戳破我的真实意图。可我当时要的太急切了，一个小小的分歧不能给我多少时间。
所幸帕姆是个很单纯的兔子。
“星神之力还是很好辨认的帕……不过要说起外貌的特征，阿基维利确实长得不错，因为太像普通人，当时还有两三个无名客偷偷喜欢祂——男性女性都有。”帕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要真的仅凭外貌辨认，我觉得还是祂耳朵上的那颗耳坠帕……”
我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就说出：“一颗像太阳一样的球型耳坠？”
帕姆点点头，意外道：“没想到乘客你也知道帕。”
“略有耳闻，阿基维利的名头就算是在巡海游侠里，也是鼎鼎大名的。”我立刻就原上来。
帕姆也没怀疑，有些感慨道：“很久没人在列车里提起祂了……房间都落了灰了，居然还有记得，呜呜呜，祂也是唯一一个帕姆还能和别人讨论的无名客了。”
列车长的大眼睛里突然就掉了豆大的眼泪，挥挥洒洒就掉下两边，它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也是让我手足无措。
我悄悄把“阿基维利在列车上还有房间”这句话记在心里。祂说祂在列车上等我，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
但我没急着走，伸手轻轻拍着帕姆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说实话，我腿有点蹲酸了。
“阿基维利要是知道你这么挂念着祂，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替帕姆擦去一些眼泪。
帕姆哽咽道：“才不会，那家伙只会站在我面前大声嘲笑，笑话我因为这么点事就哭，那家伙才没什么正经人该有的感情帕。”
这相处模式……也是怪欢愉的哈，难怪当年阿哈能和阿基维利处成兄弟。
“祂没什么感情？”我尝试着再次套话，“那祂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或者说立下过很重要的誓言，就算是死也要实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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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很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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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姆努力回想，还是摇了摇头，“阿基维利乘客的身份不一般，有些时候祂不会跟着列车行动——但每次最重要的时刻祂都会到，是个不靠谱又意外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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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姬子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边。
我摸了摸耳垂，进行最后一次尝试，轻声问道：“那么，你知道祂的耳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这回帕姆很笃定地摇摇头，“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从我见到祂的第一面祂就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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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倒是记得祂什么时候摘掉那个耳坠的。”帕姆突然开口，我呼吸一滞，直觉告诉我我会知道一些，「阿基维利」不会告诉我的事情。
“那天距离祂消失仅仅隔了三百六十个系统时。”
—以下为帕姆视角（省帕版）-
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我们刚驶离一个星球，近期也没有什么跃迁任务，我一大早就开始在列车里溜达。
艾尔泽兰乘客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在上一次开拓任务中不小心炸了一栋楼，正被领航员罚来清洗车厢一个月。他一见到我就招呼着，说自己带了那星球的特产，让我有时间去他房间尝尝。
我还记得，这位乘客死在了阿基维利消失的几天后，死在了一场只针对于无名客的屠杀之中——他死前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久久没有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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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们不得不这么做。阿基维利走了，开拓的命途正在逐渐消散，他们想彻底摧毁这条路。我必须让他们知道，哪怕阿基维利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开拓的道路也永远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幸存下来的无名客说，艾尔泽兰死前，眼睛正望着星穹列车停靠的地方，不肯闭眼。
话题扯远了，回归正题。
那时候还很早，大多数无名客都在睡觉，他们或多或少有点赖床的习惯。银河中的星辉都有些黯淡。
我来到观景车厢，正准备播放今天的音乐，门口的一声闷响打断了我的动作。我回头一望，就看见一个穿着无名客制服的高大男人坐在门口，列车灯光如昼，我却没能第一时间看清那人的长相。
——但我确定那就是阿基维利，除了祂，没人会拥有这股可怕的力量。祂平时都会收敛着，此时却肆意缭乱着，令我有些害怕。
但我还是连忙跑上前去。
祂的状态不对，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等我靠近，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把我拦在外面。我一心急，就开始拍打，大声叫着祂的名字，希望祂能听见。
但祂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不敢有这种设想，手上的动作更加急切，声音也叫得愈发的大，眼泪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车厢里的其他人被我吸引了目光，纷纷向这里聚集。他们问我阿基维利怎么了，走得越近，「开拓」的力量甚至张扬到想要将他们撕裂一般，他们只能围成一个圈站在外围。
只有我不会受波及。
我将情况告诉了他们。
他们中的一些说不会出事的，祂可是阿基维利。他们中的一些叫嚷着让阿基维利别玩了，我被吓哭了。
他们都不信阿基维利会出事。毕竟祂可是阿基维利，「开拓」本身。
我着急地跺脚。我告诉他们我心里很不安，这种不安前所未有……
可在我疯狂地解释的时候，周遭一切都静了下来，再睁开眼，我看见的不是热闹的观景车厢，而是阿基维利的房间。这里平日混乱却光亮，此刻暗夜成了它的主基调。
我在书架前看见了阿基维利，仅凭一缕微不可查的光——那道光从窗帘的缝隙里传来，正好落在阿基维利耳畔。
我一开始怀疑祂并不是阿基维利。
因为那是左耳，阿基维利挂着太阳耳坠的左耳。
「开拓」余威未散，我有些害怕，颤抖道：“阿基维利，你没事吧？”
黑暗中并没有回答。
我顿时毛骨悚然，脑海里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但我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阿基维利，你……怎么了？”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我真的害怕极了，想往祂旁边靠，“你说话呀，我害怕……”
我想我当时应该是撞到了祂的脚，我疼得哎呦了一声，祂也终于有了反应。
但祂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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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祂的眼睫毛上，似乎站上了些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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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走了。”
一股蛮横的力量打开了房门，光明争先恐后蚕食着黑暗。我被什么东西强行摁着飞向门口，祂再次回过头，我只看见祂的背影。
顿时我就火大了，我担惊受怕，还差点为祂掉眼泪，祂就这么对我？！
我大声喊着：“阿基维利，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回来就发疯？！”
摁在我身上的那东西骤然消失，我一下子就滑落在地上。幸好耳朵够软，没让我屁股多疼，倒是耳朵挺疼的。
我能感受到，或者说我能看到，「开拓」的力量越来越浓厚，浓厚到在黑夜里燃起了命途之火，灿金的火焰照亮了些许房间，却让此幕显得更加诡异。
祂也许是真的发神经病了，毕竟星神嘛，有点神经可以理解。
祂也不管我，自顾自就开始说了。
“我的耳坠，一开始打造了一对。我从克里珀那里抢来的原料，又从浮黎那里要了些关于‘希望’的记忆装入，再装入了几粒星辰，打造而成。原是为了赠予一位朋友。
“她很喜欢这耳坠，爱不释手。但在听说里面有希望的记忆后，她将其中一只还给了我。
“她说，‘希望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不愿意独享，我想分你一半’。于是我就陪她戴了许多个琥珀纪，没有一刻想过摘下它。毕竟，谁舍得希望呢。”
“她还起了名字，一曰灼日，二名琥珀。”
我能明白祂大概是在向我解释耳坠的由来，但我不清楚祂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祂也没有向我解释的意思。
祂继续说着：“耳坠分属两人后，我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东西，浮黎给的，大概是一些预言占卜之类的东西。
“今天，我干了一件蠢事，耳坠被人毁了。
“我好像，也见不到她了。不是浮黎说的，祂说的我不信。但在耳坠碎裂的那一刻，浮黎给的物质，全部都消散了，包括希望。我在其中，似乎看见了未来。
“一个，我想要倾尽全身之力改变的未来。”
我并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集星神之力都没有办法得到的。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就像丰饶之于巡猎，我想，那也许就是执念，执念成狂，就会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