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儿,明日便要启程,你可准备好了?”

    叶非修抱剑轻点下颌,无言中透露着一股矜骄的少年意气。

    归星宗宗主赵衍息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徒弟,目露赞许,但还是嘱咐道:“霁光的徒弟为师瞧过了,年纪虽小,天资却不比你差,依为师看来,此女将来或许真可承袭剑仙之位也说不定。修儿,此次游学,切记戒骄戒躁,虚心向学。”

    “徒儿明白。”

    叶非修嘴里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上清宗里也就晏清执还配与他一战,他倒想看看一个从人间来的凡女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带着这样的想法,叶非修来到了上清宗,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剑仙嫡徒。

    小姑娘一袭青衫,笑得温软又可亲,看着就很好欺负。

    抱着怀疑的态度,叶非修向她发出了挑战,想着要不他下手轻点好了,要是把她打哭了说出去他也丢脸。

    然后他就在切磋中不慎中招,被她狠狠踹了一脚。

    那一脚用力之大,踹得他胸口疼了一整夜,他更是被她耍赖的无耻行径气得整晚睡不着觉。

    隔天找到她时却被倒打一耙说他在以强凌弱。

    叶非修气笑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剑仙嫡徒的份上,他都还不屑于拔剑。

    她说要给她时间修炼,那他便等着。

    后来正式交手,叶非修承认,季遥于剑道上确实有过人的天赋,勉强可当他的对手。

    自神女孤光创世以来,最接近成神之路的唯有剑道,于叶非修而言,其他丹、医、阵等都是不入流的,仅凭外物便能轻松修炼,剑道才是登天成神的唯一正途。

    而剑之一道最是艰辛,修身修心,修炼程度比其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坚持下来的并不多,与叶非修一样天赋异禀的,更是凤毛麟角。

    同辈之中,在剑道之上可与他匹敌,值得他拔剑的寥寥无几,晏清执算一个。

    但季遥是个例外,从与她的对战中,叶非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战意。

    她入剑道不到一年,便堪堪与他打平,其进步之神速,让叶非修难得高看一眼,不吝啬多给几分关注。

    于是他屡下战帖,邀季遥一同比试,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与他切磋的,比如那个废物阵修萧然。

    可季遥居然毫不领情,面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偏偏对那个萧然笑得最欢。

    或者说,她对谁都能笑得很开心,唯独对着他时,能把他气得肝疼。

    叶非修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都如此优待季遥了,为何她一点也不领情?

    他是归星宗门派首徒,季遥是上清宗剑仙嫡徒,按理说,他与她才该是最志同道合的一路人,怎么现实却与他想的背道而驰。

    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后来叶非修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季遥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什么温软可欺的外表,全是骗人的,他就没见过季遥这么能气人的!

    ……

    “师父师父,我进步了没有?”

    若隐峰的清幽小院里,少女执剑而起,身姿灵动,剑气清扬,扫荡满院的花草树木。

    一剑舞罢,她欢快地朝白发仙君跑去,期待地看着他:“师父,我学得还不错吧?”

    谢初尧看向少女,眸色温柔。

    比起刚救回来时的样子,少女脸上终于长了些肉,刚刚习剑结束,此刻脸颊还有些潮红,额头带着少许薄汗。

    手指轻点,一道灵力自谢初尧手中而出,如一缕轻风般拂过少女,带走她身上的热意,再给她带去沁人心脾的凉爽。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

    谢初尧也笑道:“阿遥聪敏又好学,这剑诀自然是学得很好。”

    少女稍稍放下心,乌黑的眼睛滴溜一转,又问道:“师父,以我现在的剑术修为,跟大师兄比起来有胜算吗?”

    谢初尧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归星宗的那孩子,与你相处得可好?”

    少女立即答道:“远来即是客,我们已经进行过一番深入友好的交流了。”

    谢初尧笑了笑,没再问什么。

    时光流转,少女的剑术越发精进,终于在约定的时间里,她如愿以偿,将叶非修狠狠踩在脚下。

    又一次,她跑跑跳跳奔向院子里的白发仙君,兴高采烈地喊道:“师父!我打赢那个姓叶的了!”

    谢初尧回头,无奈笑道:“叶非修。”

    “管他叶什么呢,反正我赢了他了!”

    她没跟师父讲过叶非修一来上清宗就想欺负她的事,就是想以自己的实力真正打败叶非修。

    看着叶非修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亲自打回去实在难消怒气。

    当然,若是在约定时间里叶非修不讲武德还想欺负她,那她也不会傻傻地任他欺负。

    师父就是她最好的后盾。

    不过她猜师父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她的意愿,不曾插手。

    好在她苦练剑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将叶非修打败。

    这下她可以肆意跟师父诉说了。

    “他可太讨厌了,看谁都瞧不起,还想欺负我和知知。”

    还不待谢初尧开口,少女“唰“地一下拔剑出鞘,气昂昂道:“可我也是学过剑的,我能受这委屈?”

    就她这神情,谢初尧不用问都知道,“受委屈”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

    果然,少女接着说道:“今日他和我切磋,我与他过招几十回,然后……”

    谢初尧很配合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输了。”少女神气十足,“师父,我厉不厉害?”

    她还再踹了他一脚呢。

    谢初尧失笑:“厉害。”

    少女又叽叽喳喳说着,眉飞色舞,开心得不得了。

    谢初尧笑着看她,静静聆听着,直到她讲完了,才温声说道:“以后若有麻烦,告诉师父。有师父在,谁也不能欺负阿遥。”

    “放心吧师父,别人想欺负我可没那么容易。”

    谢初尧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小脑袋:“师父会保护阿遥的,永远都会。”

    少女心里顿时洋溢着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暖意,这种不管自己做什么,永远都能得到支持,永远都被爱护着的感觉,实在美好得好像一场梦。

    鼻端传来淡淡的花香,像在抚慰着她,告诉她这一切的美好都是真实的。

    不用怀疑,这都是真实的……

    可这实在太美好了,反而让她莫名心慌。

    少女忽而有些着急。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说,什么重要的人……

    是谁……?

    “阿遥,怎么了?”

    师父温柔的嗓音将季遥飘散的思绪唤回来。

    少女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她急忙抓住白发仙君的手,紧紧抓着。

    好想拼命抓住什么,去填补心间的虚空与不安。

    却好像什么也抓不住。

    这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不。

    她是真的抓住师父的手了,那温暖的体温那么真实,怎么会是错觉呢?

    这不是错觉,师父明明就在她眼前啊。

    少女仰头看着谢初尧,抑制着那种莫名的心慌,努力笑道:“师父,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永远赖着你不放了。”

    白发仙君眉眼温柔,点头应许:“好。”

    ……

    山上有她的师父,她的家人,山下则有她最好的朋友们。

    师父、赵知知、云岚、萧然、晏清执……

    所有爱与被爱的人都在身边,季遥从未想过,穿越后的她可以拥有这么幸福的生活。

    她在这陌生的异界里找到了安心的栖身之所,找到了她所追求的剑道。

    重回十五岁,季遥过着最恣意的年少生活。

    除了一点,就是叶非修实在太烦人了。

    自从正式交手后,除了和季遥打架,其他时候叶非修就在正心殿里,霸道地占据了她旁边的位置,天天找茬。

    季遥努力看书补课,苦练书法。

    他皱眉看着:“你真的在写字吗?”

    云岚流着泪来找她哭诉,辛苦练的药没人肯吃,季遥抱着她安慰道她来试药。

    他目露嫌弃:“你怎么什么都吃?”

    赵知知激动地找她分享成功练成的丹药,季遥替她开心,疯狂夸赞。

    他发出嗤笑:“你也真说得出口。”

    晏清执细心帮她指导功课,季遥认真听讲。

    他冷眼旁观:“没见识。”

    又一次,赵知知她们随师长外出收集炼丹材料,没来正心殿上课,萧然闲得无聊,趁讲课的长老还没来,喊季遥放学了去后山玩。

    季遥正要回复,叶非修不知从哪冒出来,抢先嘲讽:“玩物丧志。”

    季遥:……

    季遥忍无可忍,拔剑而起:“还想打架是吧?手下败将。”

    “话别说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叶非修专门等着这一刻,立即也拔剑而出。

    两人当即大打出手。

    两人都是不服输的,在剑道上又都是极有天赋的人,你追我赶之下,时日一长便再难分出胜负,可两人的剑术和修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切磋中疯狂提升。

    以至于这一次还未分出输赢时,正心殿已经被拆了一半,其他弟子纷纷躲起来,目瞪口呆看着打架的两人。

    萧然这个没心没肺的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欢呼道: “打起来打起来!”

    于是,当徐长老踏进正心殿之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与一众看热闹的弟子。

    他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谁干的!”

    季遥眼疾手快停下来,连忙收起剑,与萧然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一同指向叶非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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