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一切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只有置身风暴中的人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啪！”
一簇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向北宸点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世界。
窗外，月亮依旧如巴掌般大小，他笑了笑，不其然想起了女人那双瞪圆的大眼睛，想起了她那张从无措到严肃的脸。
“这里已经空了。”
抓着他的那只手。
被他手指点中的额头。
直直望着他的那双眼，仿佛将她经历过的所有岁月向他全部砸来。
向北宸将手腕上七彩珠盘在手里，无意识的一颗颗转着。
灵魄不全，只能靠着一代代的转世积蓄着散落在人间，为数不多的能量。
这也导致她命寿不长，屡屡夭折。
又因中阴带着记忆，转世养了出至阴体质，生出了天眼，导致命运越发不顺。
赤脚僧虽夺了她的天眼，却以他十一世的修为为她强行改了五柱，逆天换命，才有了后几世大富大贵的命格。
烟霭袅袅升起，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扎眼。
他突然发现他手中的烟，五神庙香灰所制的特制细烟，让他不再能从燃着的香火味中感受到祈福者的能量场。
“你找的那人能不能当做就是我？”
……
“我愿用无尽的生命换我一世心想事成，你说，神会同意吗？”
……
“我一世的心想事成是想你宠我爱我。”
……
手指在缺失紫色珠的部分停住，动作僵止了一会儿，大手一张一撑，手串滑到了手腕。
“宸哥？”
敲门声起，他的助理小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向北宸没有回头，懒洋洋的换了个站姿。
助理小天：“宸哥，人都走了。李大隆，冯樊带着人去了隔壁的星辰国际。”
房间没有开灯，从门外斜刺进来一片光，正好被他助理挡住。
他的助理站在他背后，他从落地窗上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欲言又止。
助理小天：“另外……另外，孔总问您……问您是不是真的喜欢苏老师，假戏真做了？”
向北宸：“你觉得呢？”
助理小天：“我……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已是答案。
向北宸低头拿出烟盒，将手上燃着未抽的烟拧进了烟盒。
向北宸：“告诉孔宋。”
助理小天：“是。”
向北宸：“我找的人，找到了。”
助理小天:???
向北辰抬眼望向玻璃镜上的自己。
“苏可星，是我要找的人。”
他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人生可以结束了。
他不必靠人气，香火持续他不稳定的能量，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灵气。
只是，该怎么完美落幕呢？
比起强取豪夺，他可能更喜欢心甘情愿，两情相悦。
“如果我看上你呢？心诚还灵吗？”
想起女人的话，向北辰笑出了声。
要不就祝她心诚很灵？！
.
苏可星前脚送走苏启跃和她小舅表哥，后脚她教母的电话就来了。
她抬眼看了眼时间。
9点40分。
美国还是早晨。
她教母从来不会在早晨12点前醒，她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教母（英）：“你在哪？”
苏可星警惕的挑了下眉，她教母并不知道她在国内拍综艺。
苏可星（英）：“我在中国。”
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
教母（英）：“所罗门小姐找了我。”
苏可星心里咯噔一响。
她都快忘了这事，没想到还有后续。
原来她们回国后，所罗门小姐亲自上门向她教母道了歉，道歉不是重点，重点是向她教母探问认不认识GAIA盖亚家族的人。
盖亚是世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拥有巨大财富，非常神秘。
苏可星想不通她和向北宸在瑞士遇到雪崩，怎么又是惊动CIA，又牵扯盖亚家族？
盖亚家族向CIA高层施压，劳伦不得不收手放她们走。
劳伦还向她教母透露，她们走后，未出12小时，世界37台随机发生器全部出现不可修复的故障，德国那间拥有事件随机发生器的实验室更是因为化学液体泄露发生了爆炸。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
“生命的意识就是一种影响力，它把某种可能转变为真实。”
事件随机发生器，用于测试人类的意识是否有重量，是否能产生物质，从而证明意识是客观存在的实体，能够产生物质，改变物质，用通俗的说法来说，人有没有灵力，人的灵魂若是单独存在，是不是也会有转世投胎，若是真的像藏传佛教所说人死后会经历中阴阶段，是不是可以说地球还存在第三空间。
有鬼，是不是就有神。
创世主是不是真的存在？
所罗门小姐说那日她和向北宸发生事故时，世界37台事件随即发生器同时发生异常，而掉进雪洞出来后，向北宸对她的态度明显大变。
今晚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李大隆，冯樊。
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她并不相信他会如此无缘无故的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去救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掉进雪坑后，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苏可星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紫色珠。
紫色珠映在她的瞳孔里投下一片晦暗的紫，眼里却卷页翻书般的掠过她与向北宸相处的一幕幕。
他要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这人跟你有几分相像。”
她抬手摸向额头。
额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命定之人，即能终结轮回之苦。”
没由来，她想起了那赤脚和尚的话。
***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
国内第一站，成都，青城山，四大道教名山之首。
这可能是中国综艺史上最尴尬的一次拍摄。
全员沉默，从早晨见面起就主打一个没有交流的默片出演。
进青城山，过月城湖，全员需乘缆车上山。
苏可星、向北宸很自然地分到了一组。
坐上缆车，吵杂的人声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然而，突然一声刺破天际的高亢女声。
“北向星辰，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CP粉的祝福在高空之上久久不歇，惹得正想跟向北宸说话的苏可星尴尬不已。
苏可星：尴尬极了。
向北宸不动如山，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苏可星尴尬的咳了一声：“《夏日之行》结束，我就回美国了。”
向北宸：“哦，是吗？”
苏可星：“得罪李大隆，冯樊，杨允儿背后的金主，你……以后，怎办？”
向北宸：“那怎么办呢？”
苏可星：……
向北宸：“你不负责吗？”
苏可星：？？？
向北宸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苏可星顺着他的视线转向了前方。
前方，长天低垂，云雾叆叇，山与天连城一线，老君阁立在郁郁葱葱的青黛山色间，袅袅香火冲天。
人见高山，方觉渺小，纵使再不信神佛，也会无端生出几分敬畏虔诚之心来，而身边的男人望着远处的高山道阁，神色平淡，嘴角却勾了抹让人难以解读的微笑，不知在讥笑她的问题，还是在嘲讽求仙问道的人类。
向北宸：“璀璨却短暂，枯燥却漫长，你选哪一个？”
向北宸突然扭头朝她看来。
璀璨却短暂的人生，枯燥却漫长的人生，她选哪一个？
苏可星看着他笑了起来：“向北宸。”
苏可星：“你的脸是够了，但这里不够。”
手指隔空点向他的胸口。
苏可星：“不够真。”
苏可星：“假的让人入不了戏。”
向北宸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她，静了几秒后，他展眉笑开。
“那我用心给你演？”
向北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心漏了一拍。
*
青城山的索道只有一段，下了索道还要继续往上爬，经过上清宫，东华殿，才能到山顶的老君阁。
山道窄，路程长，嘉宾们累得要死，却敢怒不敢言，最惨莫过背部受伤的杨允儿和霸总，没走多久，衣服上就浸出了血渍。
所有人视而不见是，只有两人的助理紧急忙慌地给她两批了一件外套遮挡。
悠扬婉转的歌声从前方传来，是领路的导游在唱。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渡我素贞出凡尘……”
青城山上唱《青城山下白素贞》还挺应景。
调子大家都熟，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没多久便形成一片浩瀚之势。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到最后还不是被压雷峰塔下了吗？
*
过上清宫，东华殿，入老君阁。
老君阁香火鼎盛，一路红绸夹道，进香许愿者皆是双手合十，佛教的拜神手法，恍惚间竟分不清进的是佛堂还是道院。
世人敬神佛，常忘中原有道法。
苏可星在老君阁被人算了一命，由于算得太好，让不少人嫉妒。
尤其那两个与她不对盘的男女。
在山顶解决了中餐便下了山，下山的时候，导演李琦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他们分成了两组。
霸总，韩晓敏，丽丽姐，苏可星一组，向北宸，张婧，杨允儿一组，以抽签的形式决定哪组步行下山，哪组可以乘缆车，结果霸总抽到了步行。
苏可星无所谓，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很好说话的，但考虑丽丽姐的年纪，她还是提议将丽丽姐划到下山那组。
全员同意。
有镜头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善良可亲的，但想到昨晚，苏可星还是觉得霸总和杨允儿积极劝说丽丽姐乘缆车下山的画面很是滑稽。
.
下山路很好走，没了向北宸在身边，围堵他们的人少了不少。
霸总闷头往前走，连眼神都不敢与她交汇。
韩晓敏夹在她与霸总中间，与走在她身边的导游时不时聊上两句。
今天一大早，她大舅给她来了电话，告诉她帝都的那位大人物虽不在乎这两个戏子的生死，但他的生意还是要靠这两人做的，所以警告她别再生事端，拍完《夏日之行》就早点回美国，等这事完全过去了再回来。
她探他苏启跃的后续处理，他嘴上说上面不会动苏启跃，但话里话外却表现出对苏启跃极其不满，说他固执，思想老派，说不知道他怎么混上来，坐到现在这位上的。
一旦涉及政客的切身利益，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自私冷酷，往往超越正常人的想象。
苏可星，不是18岁涉世未深的小女生。
他PUA不了她，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是真心实意，不玩虚的。
霸总怕冷场，时不时“热心”且没有架子的跟路上行人聊上几句，一些穿着蓝袍，不知是真道士还是骗钱的不断地往霸总面前凑，不是夸他天庭饱满是大福之相，就是夸他事业有成，福禄双全，不过也有几个暗示他，他会有几年不顺，不会事事如意。
他在老君阁也抽了一签，是中签，虽没有杨允儿，张婧手气那么差，抽的是下下签，但找道士解卦解的卦也不太让他满意，说他冲撞紫薇，岁犯太牢，须抱朴守拙，低调做人，才能化解命煞。
这跟下下签有没什么不同。
不同处在于他还有机会翻盘，抽到下下签的杨允儿没有。
霸总虽嘴上不在乎，但也是想换个神殿重新再抽一根的。
山路渐阔，走了快一个小时的山路，导游终于发话让他们到下面的凉亭里休息。
她们坐下来还没两分钟，三个道士过来了，先搭话看起来很好搭话的苏可星，苏可星没理，韩晓敏搭了几句后，霸总主动凑上去了。
凉亭不大，加上跟拍的摄影师，工作人员，本就塞得满满当当，现又加了三个，更觉得堵得慌，苏可星起身出了凉亭。
她的紫色珠。
抬手挡太阳，苏可星才发现手上的紫色珠不见了。
几乎没有细想，苏可星挤出人群就往山上走。
摄影师，编导被挡在人后，任她们怎么喊，闷头往上走的女人都没有回头。
（苏可星叹气：当时她是真没听见。）
自向北宸把紫色珠套到她手上后，她就没脱下来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是因为他说珠子千金难得，可遇不可求？还是因为他说这颗珠子是保姻缘的？
她不知道。
暂时没有答案。
.
主道没找到，离她最后看见紫色珠到紫色珠丢失的这段路上，只有一条岔道，苏可星顺着岔道石阶往下走，
岔道下是一处低洼的绝壁沟谷。
山朝北，水属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太阳，阴气过足，越往下走越冷。
苏可星打了个冷颤，站在原地往上看了一眼。
还好，主路上全是人，阳气够足。
苏可星正了正心神，继续边找紫色珠，边往下走。
一阵风忽来，从她身前刮过，好似穿身而来。
这种感觉太像……
苏可星抬起头，“唰”的一下瞪圆了眼。
这都是什么！
.
话说，坐缆车的这组早早下了山，在约定的小亭子里等苏可星她们，却没想到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
亭内越来越吵，抱怨声越来越多，向北宸听着不耐，起身走到亭外，想寻个清静地方抽根烟，行步中的身体陡然一僵。
向北宸寻目望向山上，脸色骤变。
.
无数阿飘在她面前荡啊荡。
各种形态。
有兽形，有半人半兽，是她从来未见过的形态，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妖。
其中也有不少的“人”，各个年代的都有。
苏可星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结果睁开后，他们还在。
怎么回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些了。
站在她正前方的阿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冷不丁朝她看了过来，吓得她急忙低头，佯装继续找东西，而就在这时，几个顽皮的小鬼把她当门洞，来来回回的从她身上穿过，每穿一次，身上就像被人倒了一桶冰水，冷得心口发颤。
盯着她的阿飘见小鬼穿身，她都没什么反应，也就转回了视线。
苏可星僵站在原地，大脑虽催着她离开，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想起拔起脚。
转身的一瞬，白色的雾团再次穿身而过。
来时窄小的石梯上站满了各种形态的阿飘，它们见她转身欲往上走，一个接一个的转了身朝她看了过来，它们目不斜视的俯视着她，仿佛只要她流露出半分她能瞧见它们的反应，它们就会朝她一下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屑。
苏可星低头掩盖面上的慌乱，并努力控制着呼吸。
苏可星：不要慌，现在是白天，他们伤害不了你。
苏可星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散布在石梯上的阿飘们不知什么时候聚在了一起，离她只有一臂之远，礼貌的站在人体小宇宙，她的卫气之外。
后背发凉。
能感觉到有什么贴在了她的背后。
指甲狠狠戳进手心。苏可星硬着头皮往上走。
三魂六魄都是气态。
苏可星走进那团阿飘里，像是走进一团白雾，只是这团白雾，并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一个个面孔狰狞，保持着死前形态的“人”。
不见兽，不见半人半兽，好似为了她，特地选了同类物种一般。
苏可星：好“贴心”哦。
她从它们之中穿过。
它们故意贴上来，摆出各种吓人的动作来吓她。
苏可星尽量让自己视若无睹。
她努力回忆自己成为阿飘的日子。
可自从她转世到这个时空，反复在这个年代重生后，她再也没有漫长的转世等待期。
生与死，死与生，也不过是睁眼闭眼的速度，而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已经遥远到时常让她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眼前的白雾像是永远走不完。
就像她的轮回永无止境一般。
重重叠影后出现在了一道刺眼的强光，强光一闪即逝，转而成了一团温柔的金色气体。
气体飘呀飘，不断向她面前飘近，堵在她去路的阿飘吓得四处逃窜。
金色很快就将白色完全驱赶殆尽。
最外层的金色光晕蔓延到她眼前，眨眼就将她框了进去。
她四周仅剩下了干净的，温和的，飘动的金色气体。
像是重回母亲的羊水，她感觉说不出来的心安。
阔大的金色中还套着更亮更纯的金色，像夏日正午的太阳，一点点向她移动。
金色中有一个黑点，黑点慢慢放大，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剪影，
苏可星眯起眼，想看看是什么，强光一现，再次睁眼，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消散的强光余晖中走出，整个人还裹着一层浅淡的金色，画面说不出来的震撼，人说不出来的圣洁神圣。
向北宸走到了她的面前，隔着两层台阶，默默打量了她一番后，他抓住她的手，抬高了她的手腕。
是她不见的紫色珠。
苏可星：“你在哪找到的？”
向北宸：“你擅自离队，就是为了它？”
紫色珠套上手腕，贴在她脉搏上的一瞬，脑中好似有回声一响，灵台瞬间清明，宛若脱胎换骨一般。
苏可星抬目朝向北宸身后望去，原本远远躲在暗处，窥视他们的阿飘们眨眼全都不见了。
苏可星：？？？
苏可星转向向北宸。
向北宸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再不快点，婧姐可要发飙了。”
趁他转身往上走的时候，苏可星故意将紫色珠从手腕上脱下。
苏可星：没有发生异常，阿飘也没有出现。
向北宸：“还不走？”
向北宸冷不丁回身，吓了苏可星一跳，苏可星一吓，紫色珠落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弯腰去拾，然而在紫色珠脱手，她弯腰去拿的一瞬，无数狰狞的鬼面窜至她眼皮下，她陡然一颤，快速封住嘴的同时，手指勾到了紫色珠。
吓人的鬼面瞬间消失。
苏可星松了口气。
几滴老大的汗珠滴在石阶上，如墨晕开。
一双白色的男式鞋悄无声息地挤进她的眼皮下，能感觉到从顶上传来的厚重目光，身体再次变得僵硬起来。
苏可星缓了一会儿，两指一张，紫色珠顺利滑上手腕。
苏可星：“走吧。”
苏可星面色如常的直起身，越过堵在她面前的向北宸，率先往上走。
向北宸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两人很有默契，应该说越来越有默契。
不问，不解释。
恪守着彼此的底线，努力做一个看不出异常的正常人类。
苏可星低头默默看向了手上的紫色珠，脑中莫名窜出了CIA那位所罗门小姐的话。
“……昨天世界124台随机事件发生器同时发生异常，坐标指向了瑞士格林德尔瓦尔德滑雪场。据我们了解，只有您和您的同伴发生了点异常。”
所以？
她在瑞士滑雪场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苏可星：“向北宸。”
向北宸闻声停步，站在高两层的石梯上回首看她。
苏可星仰头：“你认识盖亚家族吗？”
向北宸：“认识。”
他回得很快，倒是她，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向北宸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继续往下问，但她……
苏可星：“没事。”
就此结束了话题。
“啪！”
一簇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向北宸点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世界。
窗外，月亮依旧如巴掌般大小，他笑了笑，不其然想起了女人那双瞪圆的大眼睛，想起了她那张从无措到严肃的脸。
“这里已经空了。”
抓着他的那只手。
被他手指点中的额头。
直直望着他的那双眼，仿佛将她经历过的所有岁月向他全部砸来。
向北宸将手腕上七彩珠盘在手里，无意识的一颗颗转着。
灵魄不全，只能靠着一代代的转世积蓄着散落在人间，为数不多的能量。
这也导致她命寿不长，屡屡夭折。
又因中阴带着记忆，转世养了出至阴体质，生出了天眼，导致命运越发不顺。
赤脚僧虽夺了她的天眼，却以他十一世的修为为她强行改了五柱，逆天换命，才有了后几世大富大贵的命格。
烟霭袅袅升起，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扎眼。
他突然发现他手中的烟，五神庙香灰所制的特制细烟，让他不再能从燃着的香火味中感受到祈福者的能量场。
“你找的那人能不能当做就是我？”
……
“我愿用无尽的生命换我一世心想事成，你说，神会同意吗？”
……
“我一世的心想事成是想你宠我爱我。”
……
手指在缺失紫色珠的部分停住，动作僵止了一会儿，大手一张一撑，手串滑到了手腕。
“宸哥？”
敲门声起，他的助理小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向北宸没有回头，懒洋洋的换了个站姿。
助理小天：“宸哥，人都走了。李大隆，冯樊带着人去了隔壁的星辰国际。”
房间没有开灯，从门外斜刺进来一片光，正好被他助理挡住。
他的助理站在他背后，他从落地窗上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欲言又止。
助理小天：“另外……另外，孔总问您……问您是不是真的喜欢苏老师，假戏真做了？”
向北宸：“你觉得呢？”
助理小天：“我……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已是答案。
向北宸低头拿出烟盒，将手上燃着未抽的烟拧进了烟盒。
向北宸：“告诉孔宋。”
助理小天：“是。”
向北宸：“我找的人，找到了。”
助理小天:???
向北辰抬眼望向玻璃镜上的自己。
“苏可星，是我要找的人。”
他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人生可以结束了。
他不必靠人气，香火持续他不稳定的能量，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灵气。
只是，该怎么完美落幕呢？
比起强取豪夺，他可能更喜欢心甘情愿，两情相悦。
“如果我看上你呢？心诚还灵吗？”
想起女人的话，向北辰笑出了声。
要不就祝她心诚很灵？！
.
苏可星前脚送走苏启跃和她小舅表哥，后脚她教母的电话就来了。
她抬眼看了眼时间。
9点40分。
美国还是早晨。
她教母从来不会在早晨12点前醒，她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教母（英）：“你在哪？”
苏可星警惕的挑了下眉，她教母并不知道她在国内拍综艺。
苏可星（英）：“我在中国。”
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
教母（英）：“所罗门小姐找了我。”
苏可星心里咯噔一响。
她都快忘了这事，没想到还有后续。
原来她们回国后，所罗门小姐亲自上门向她教母道了歉，道歉不是重点，重点是向她教母探问认不认识GAIA盖亚家族的人。
盖亚是世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拥有巨大财富，非常神秘。
苏可星想不通她和向北宸在瑞士遇到雪崩，怎么又是惊动CIA，又牵扯盖亚家族？
盖亚家族向CIA高层施压，劳伦不得不收手放她们走。
劳伦还向她教母透露，她们走后，未出12小时，世界37台随机发生器全部出现不可修复的故障，德国那间拥有事件随机发生器的实验室更是因为化学液体泄露发生了爆炸。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
“生命的意识就是一种影响力，它把某种可能转变为真实。”
事件随机发生器，用于测试人类的意识是否有重量，是否能产生物质，从而证明意识是客观存在的实体，能够产生物质，改变物质，用通俗的说法来说，人有没有灵力，人的灵魂若是单独存在，是不是也会有转世投胎，若是真的像藏传佛教所说人死后会经历中阴阶段，是不是可以说地球还存在第三空间。
有鬼，是不是就有神。
创世主是不是真的存在？
所罗门小姐说那日她和向北宸发生事故时，世界37台事件随即发生器同时发生异常，而掉进雪洞出来后，向北宸对她的态度明显大变。
今晚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李大隆，冯樊。
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她并不相信他会如此无缘无故的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去救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掉进雪坑后，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苏可星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紫色珠。
紫色珠映在她的瞳孔里投下一片晦暗的紫，眼里却卷页翻书般的掠过她与向北宸相处的一幕幕。
他要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这人跟你有几分相像。”
她抬手摸向额头。
额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命定之人，即能终结轮回之苦。”
没由来，她想起了那赤脚和尚的话。
***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
国内第一站，成都，青城山，四大道教名山之首。
这可能是中国综艺史上最尴尬的一次拍摄。
全员沉默，从早晨见面起就主打一个没有交流的默片出演。
进青城山，过月城湖，全员需乘缆车上山。
苏可星、向北宸很自然地分到了一组。
坐上缆车，吵杂的人声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然而，突然一声刺破天际的高亢女声。
“北向星辰，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CP粉的祝福在高空之上久久不歇，惹得正想跟向北宸说话的苏可星尴尬不已。
苏可星：尴尬极了。
向北宸不动如山，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苏可星尴尬的咳了一声：“《夏日之行》结束，我就回美国了。”
向北宸：“哦，是吗？”
苏可星：“得罪李大隆，冯樊，杨允儿背后的金主，你……以后，怎办？”
向北宸：“那怎么办呢？”
苏可星：……
向北宸：“你不负责吗？”
苏可星：？？？
向北宸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苏可星顺着他的视线转向了前方。
前方，长天低垂，云雾叆叇，山与天连城一线，老君阁立在郁郁葱葱的青黛山色间，袅袅香火冲天。
人见高山，方觉渺小，纵使再不信神佛，也会无端生出几分敬畏虔诚之心来，而身边的男人望着远处的高山道阁，神色平淡，嘴角却勾了抹让人难以解读的微笑，不知在讥笑她的问题，还是在嘲讽求仙问道的人类。
向北宸：“璀璨却短暂，枯燥却漫长，你选哪一个？”
向北宸突然扭头朝她看来。
璀璨却短暂的人生，枯燥却漫长的人生，她选哪一个？
苏可星看着他笑了起来：“向北宸。”
苏可星：“你的脸是够了，但这里不够。”
手指隔空点向他的胸口。
苏可星：“不够真。”
苏可星：“假的让人入不了戏。”
向北宸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她，静了几秒后，他展眉笑开。
“那我用心给你演？”
向北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心漏了一拍。
*
青城山的索道只有一段，下了索道还要继续往上爬，经过上清宫，东华殿，才能到山顶的老君阁。
山道窄，路程长，嘉宾们累得要死，却敢怒不敢言，最惨莫过背部受伤的杨允儿和霸总，没走多久，衣服上就浸出了血渍。
所有人视而不见是，只有两人的助理紧急忙慌地给她两批了一件外套遮挡。
悠扬婉转的歌声从前方传来，是领路的导游在唱。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渡我素贞出凡尘……”
青城山上唱《青城山下白素贞》还挺应景。
调子大家都熟，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没多久便形成一片浩瀚之势。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到最后还不是被压雷峰塔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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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上清宫，东华殿，入老君阁。
老君阁香火鼎盛，一路红绸夹道，进香许愿者皆是双手合十，佛教的拜神手法，恍惚间竟分不清进的是佛堂还是道院。
世人敬神佛，常忘中原有道法。
苏可星在老君阁被人算了一命，由于算得太好，让不少人嫉妒。
尤其那两个与她不对盘的男女。
在山顶解决了中餐便下了山，下山的时候，导演李琦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他们分成了两组。
霸总，韩晓敏，丽丽姐，苏可星一组，向北宸，张婧，杨允儿一组，以抽签的形式决定哪组步行下山，哪组可以乘缆车，结果霸总抽到了步行。
苏可星无所谓，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很好说话的，但考虑丽丽姐的年纪，她还是提议将丽丽姐划到下山那组。
全员同意。
有镜头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善良可亲的，但想到昨晚，苏可星还是觉得霸总和杨允儿积极劝说丽丽姐乘缆车下山的画面很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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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很好走，没了向北宸在身边，围堵他们的人少了不少。
霸总闷头往前走，连眼神都不敢与她交汇。
韩晓敏夹在她与霸总中间，与走在她身边的导游时不时聊上两句。
今天一大早，她大舅给她来了电话，告诉她帝都的那位大人物虽不在乎这两个戏子的生死，但他的生意还是要靠这两人做的，所以警告她别再生事端，拍完《夏日之行》就早点回美国，等这事完全过去了再回来。
她探他苏启跃的后续处理，他嘴上说上面不会动苏启跃，但话里话外却表现出对苏启跃极其不满，说他固执，思想老派，说不知道他怎么混上来，坐到现在这位上的。
一旦涉及政客的切身利益，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自私冷酷，往往超越正常人的想象。
苏可星，不是18岁涉世未深的小女生。
他PUA不了她，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是真心实意，不玩虚的。
霸总怕冷场，时不时“热心”且没有架子的跟路上行人聊上几句，一些穿着蓝袍，不知是真道士还是骗钱的不断地往霸总面前凑，不是夸他天庭饱满是大福之相，就是夸他事业有成，福禄双全，不过也有几个暗示他，他会有几年不顺，不会事事如意。
他在老君阁也抽了一签，是中签，虽没有杨允儿，张婧手气那么差，抽的是下下签，但找道士解卦解的卦也不太让他满意，说他冲撞紫薇，岁犯太牢，须抱朴守拙，低调做人，才能化解命煞。
这跟下下签有没什么不同。
不同处在于他还有机会翻盘，抽到下下签的杨允儿没有。
霸总虽嘴上不在乎，但也是想换个神殿重新再抽一根的。
山路渐阔，走了快一个小时的山路，导游终于发话让他们到下面的凉亭里休息。
她们坐下来还没两分钟，三个道士过来了，先搭话看起来很好搭话的苏可星，苏可星没理，韩晓敏搭了几句后，霸总主动凑上去了。
凉亭不大，加上跟拍的摄影师，工作人员，本就塞得满满当当，现又加了三个，更觉得堵得慌，苏可星起身出了凉亭。
她的紫色珠。
抬手挡太阳，苏可星才发现手上的紫色珠不见了。
几乎没有细想，苏可星挤出人群就往山上走。
摄影师，编导被挡在人后，任她们怎么喊，闷头往上走的女人都没有回头。
（苏可星叹气：当时她是真没听见。）
自向北宸把紫色珠套到她手上后，她就没脱下来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是因为他说珠子千金难得，可遇不可求？还是因为他说这颗珠子是保姻缘的？
她不知道。
暂时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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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道没找到，离她最后看见紫色珠到紫色珠丢失的这段路上，只有一条岔道，苏可星顺着岔道石阶往下走，
岔道下是一处低洼的绝壁沟谷。
山朝北，水属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太阳，阴气过足，越往下走越冷。
苏可星打了个冷颤，站在原地往上看了一眼。
还好，主路上全是人，阳气够足。
苏可星正了正心神，继续边找紫色珠，边往下走。
一阵风忽来，从她身前刮过，好似穿身而来。
这种感觉太像……
苏可星抬起头，“唰”的一下瞪圆了眼。
这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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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坐缆车的这组早早下了山，在约定的小亭子里等苏可星她们，却没想到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
亭内越来越吵，抱怨声越来越多，向北宸听着不耐，起身走到亭外，想寻个清静地方抽根烟，行步中的身体陡然一僵。
向北宸寻目望向山上，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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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阿飘在她面前荡啊荡。
各种形态。
有兽形，有半人半兽，是她从来未见过的形态，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妖。
其中也有不少的“人”，各个年代的都有。
苏可星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结果睁开后，他们还在。
怎么回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些了。
站在她正前方的阿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冷不丁朝她看了过来，吓得她急忙低头，佯装继续找东西，而就在这时，几个顽皮的小鬼把她当门洞，来来回回的从她身上穿过，每穿一次，身上就像被人倒了一桶冰水，冷得心口发颤。
盯着她的阿飘见小鬼穿身，她都没什么反应，也就转回了视线。
苏可星僵站在原地，大脑虽催着她离开，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想起拔起脚。
转身的一瞬，白色的雾团再次穿身而过。
来时窄小的石梯上站满了各种形态的阿飘，它们见她转身欲往上走，一个接一个的转了身朝她看了过来，它们目不斜视的俯视着她，仿佛只要她流露出半分她能瞧见它们的反应，它们就会朝她一下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屑。
苏可星低头掩盖面上的慌乱，并努力控制着呼吸。
苏可星：不要慌，现在是白天，他们伤害不了你。
苏可星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散布在石梯上的阿飘们不知什么时候聚在了一起，离她只有一臂之远，礼貌的站在人体小宇宙，她的卫气之外。
后背发凉。
能感觉到有什么贴在了她的背后。
指甲狠狠戳进手心。苏可星硬着头皮往上走。
三魂六魄都是气态。
苏可星走进那团阿飘里，像是走进一团白雾，只是这团白雾，并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一个个面孔狰狞，保持着死前形态的“人”。
不见兽，不见半人半兽，好似为了她，特地选了同类物种一般。
苏可星：好“贴心”哦。
她从它们之中穿过。
它们故意贴上来，摆出各种吓人的动作来吓她。
苏可星尽量让自己视若无睹。
她努力回忆自己成为阿飘的日子。
可自从她转世到这个时空，反复在这个年代重生后，她再也没有漫长的转世等待期。
生与死，死与生，也不过是睁眼闭眼的速度，而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已经遥远到时常让她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眼前的白雾像是永远走不完。
就像她的轮回永无止境一般。
重重叠影后出现在了一道刺眼的强光，强光一闪即逝，转而成了一团温柔的金色气体。
气体飘呀飘，不断向她面前飘近，堵在她去路的阿飘吓得四处逃窜。
金色很快就将白色完全驱赶殆尽。
最外层的金色光晕蔓延到她眼前，眨眼就将她框了进去。
她四周仅剩下了干净的，温和的，飘动的金色气体。
像是重回母亲的羊水，她感觉说不出来的心安。
阔大的金色中还套着更亮更纯的金色，像夏日正午的太阳，一点点向她移动。
金色中有一个黑点，黑点慢慢放大，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剪影，
苏可星眯起眼，想看看是什么，强光一现，再次睁眼，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消散的强光余晖中走出，整个人还裹着一层浅淡的金色，画面说不出来的震撼，人说不出来的圣洁神圣。
向北宸走到了她的面前，隔着两层台阶，默默打量了她一番后，他抓住她的手，抬高了她的手腕。
是她不见的紫色珠。
苏可星：“你在哪找到的？”
向北宸：“你擅自离队，就是为了它？”
紫色珠套上手腕，贴在她脉搏上的一瞬，脑中好似有回声一响，灵台瞬间清明，宛若脱胎换骨一般。
苏可星抬目朝向北宸身后望去，原本远远躲在暗处，窥视他们的阿飘们眨眼全都不见了。
苏可星：？？？
苏可星转向向北宸。
向北宸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再不快点，婧姐可要发飙了。”
趁他转身往上走的时候，苏可星故意将紫色珠从手腕上脱下。
苏可星：没有发生异常，阿飘也没有出现。
向北宸：“还不走？”
向北宸冷不丁回身，吓了苏可星一跳，苏可星一吓，紫色珠落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弯腰去拾，然而在紫色珠脱手，她弯腰去拿的一瞬，无数狰狞的鬼面窜至她眼皮下，她陡然一颤，快速封住嘴的同时，手指勾到了紫色珠。
吓人的鬼面瞬间消失。
苏可星松了口气。
几滴老大的汗珠滴在石阶上，如墨晕开。
一双白色的男式鞋悄无声息地挤进她的眼皮下，能感觉到从顶上传来的厚重目光，身体再次变得僵硬起来。
苏可星缓了一会儿，两指一张，紫色珠顺利滑上手腕。
苏可星：“走吧。”
苏可星面色如常的直起身，越过堵在她面前的向北宸，率先往上走。
向北宸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两人很有默契，应该说越来越有默契。
不问，不解释。
恪守着彼此的底线，努力做一个看不出异常的正常人类。
苏可星低头默默看向了手上的紫色珠，脑中莫名窜出了CIA那位所罗门小姐的话。
“……昨天世界124台随机事件发生器同时发生异常，坐标指向了瑞士格林德尔瓦尔德滑雪场。据我们了解，只有您和您的同伴发生了点异常。”
所以？
她在瑞士滑雪场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苏可星：“向北宸。”
向北宸闻声停步，站在高两层的石梯上回首看她。
苏可星仰头：“你认识盖亚家族吗？”
向北宸：“认识。”
他回得很快，倒是她，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向北宸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继续往下问，但她……
苏可星：“没事。”
就此结束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