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苏可星意外从某社交平台高管口中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某浪背后的资本是日曜？
日曜？
五神庙？
向北宸？
某浪=向北宸？
苏可星有点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于是苏可星找了个借口，正好《风起魏晋》剧组处于半瘫痪中，又跟向北宸在北地一个影视城，她便借着公事，去了向北宸所在的影视城。
EVA随行。
在车上，她提了一嘴，说是本来替钟淑芳出演的是苏启跃家的女儿，但她上次说让她们尊重导演，导演没用苏悦，用了他的人，苏悦听说后很生气。
苏可星：难怪最近没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原来是生她气了。
Eva：“其实呀，也不怪苏悦生气，都是走关系，凭什么她不行，我就觉得她外在条件很好，有红的潜质。”
苏可星：“不晦气吗？”
Eva：？
苏可星：“接一个死人的班，一出道就顶着钟淑芳的名字，不晦气吗？”
苏可星抬头看她。
EVA：……
苏可星：“我不喜欢潜规则，因为潜规则，关闭了底层上升的通道。”
她一直在底层，所以知道上位者一个随口的决定，对那些没有关系没有资源的人来说会是多大的灾难。
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也改变不了现状，只能从自身做起。
Eva：“对不起，苏总。”
Eva难得在她面前低了头。
苏可星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太严肃：“我记得我把钟淑芳日记交给你的时候，你翻到第一页就哭了，你说你要早点知道，她可能就不会死，你说只要你在星耀一天，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Eva：……
苏可星：“Eva姐，NANA特地选了你到星耀，不单单因为你是移民一代，深谙两国文化，也不是因为你能力出众，为公司赚了多少钱？”
Eva：“那是为什么？”
她也奇怪。
她教母旗下员工那么多，光是她们公司，华裔高管就有二十几个，为什么选中她，为什么选她到她的身边，她也不知道。
苏可星：“因为NANA有一年到你们公司，看到你义愤填膺的在为一个被语言X骚扰的女生出头。那人质问你，你是她的谁，有什么资格为她出头。你说你是女性！你们同为女性这个理由就够了。”
苏可星：“NANA回来跟我说，她说一个人抗争是勇敢，一个一无所有为且还敢为他人的利益抗争不公——是英雄。”
她不是英雄。
EVA嘴唇动了动。
她没想到有人会记住这件事。
当时，她也不是单纯的为那个女员工出头，她也是为她自己。
老白男扣着她的B1申请，三番四次借着工作签，约她去他家“详谈”，她去了，顺从了，但他依旧押着她的B1申请不签字，她知道总公司会来人，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Eva有些激动，她狠狠抿了下唇，转向了窗外。
苏可星将EVA的反应看在眼里，NANA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NANA说：“当一个人能对你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不要相信他能遵守诺言，一开始就要抗争到底，不要尝试牺牲自己换取自己本来就该享有的利益。妥协只会让欺凌者更加变本加厉。”
苏可星：“我回来前，已大概知晓了在这圈子里的生存状态。”
为了活下来，陪睡，被逼陪睡都属于例行公事。
韩晓敏的脸从她眼前飘过。
那些误以为淹没在历史中的陋习还在。
向她下跪的杨允儿，郑瀚。
要求她下跪的于洋，她大舅。
苏可星：“有人跟我说，要想进这圈子得先将自己弄脏才能在粪坑里混。”
钟淑芳以为她也要在粪坑里禹禹独行。
苏可星：“但世上既然有了星耀，星耀这方寸之地只要可以有所改变不是？”
EVA收回视线，扭头看她。
苏可星：“所以Eva。”
Eva：“是。”
苏可星：“我们更干净一点，比任何人都干净，好吗？”
Eva：“好。”
.
北地影视城，离北地很远，按地理位置来说不应该算北地，但因为它是唯一一座离北地开车只要三小时的影视城，所以习惯性把它归为北地。
苏可星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离影视城闭馆不到一小时，游客还是很多。
苏可星夹在工作人员中间，脸上还戴着墨镜，依旧被不少人认出。
“找向北宸的？”
“向北宸在北面。”
“宸哥在东林馆……”
……
刚开始，围着她的人都在向她指路向北宸拍摄的地方，问着问着就成了移动八卦追访会。
“那个男的是谁？”
“我们宸哥真的还没追上吗？”
“是分手还是没在一起？”
“你们在便利店做了什么？”
“你劈腿向北宸了吗？”
“传闻你傍上了大款？我们宸哥是不够有钱吗？”
苏可星：……
“苏可星！你劈腿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所有人一跳，缓过神来，所有人大笑。
苏可星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可星：向北宸这几天在影视城过的什么日子？天天这样被人追着问？
“姐你笑什么？”
苏可星抬头，看着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笑回道：“连我都开始同情宸哥了。”说完还眨了下眼。
“啊啊啊！”
“眨眼啦！”
“太可爱了。”
“疯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
……
连她都开始同情他？
向北宸看着直播回放，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那他可要她好好补偿。
.
苏可星探班向北宸，没曾想撞上他被打的戏，还是被几个魁梧大汉压在地上打，单方面被K的戏。
苏可星：啧啧啧，有钱有势有什么用，是日曜大佬有什么用，就算是神，坠落人间还不是得被人K。
苏可星看不下去，没等导演喊cut 便默默离开了。
导演，武行整个团队都是香港班底，没上戏的武行穿着李家班的制服，李家班是李大隆公司的。
苏可星扫了眼唯一没跟她打招呼的武行指导，他一字马站着，双手负在背后，眼望着拍摄现场，肌肉蓬勃，仿佛谁跟他哔哔一句，他抬手就是一拳，他对向北宸的表现似乎很不满意。
果然。
没等她跨出门槛，就听见他扯着嗓子在骂：“妈的，你会不会演戏呀，反应反应呢！你吃屎的呀，演多了亲热戏，日常戏不会演？……”
声音大得仿佛故意骂给她听一样。
陈敏，Eva，苏启跃悄悄看苏可星。
苏可星低头走出了片场。
.
苏可星转去了《风起魏晋》的现场，导演正在补拍钟淑芳的戏份，焦头烂额的，脾气一度失控，现场所有人诺诺不敢言，气氛十分压抑，苏可星到的时候，竟然看到《风起魏晋》的编剧在为导演端茶递水，做着导演助理的活。
苏可星皱眉。
代替钟淑芳的女演员长得一张标准的网红脸，科技感十足，苏可星看不出美感，但觉得她身材很好，宽大的汉服都遮不住她过分伟岸的前胸。
现场正在拍，苏可星没进拍摄的堂屋，退到院里，低声冲赶过来的服装老大问：“古代腰带都系这么紧？”
服装老大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苦大仇深的向她倒苦水，说是代替钟淑芳的演员喜欢自作主张不听劝，又是导演带来的人，她们向导演提过几次，导演没吱声，她们也就不敢再提了。
《风起魏晋》是星耀投入最大的电视剧，占了大量的资金流，苏可星看过剧本，剧本写的非常精彩，立项时，整个团队都雄心勃勃，想将电视剧往正剧上引，拍出一部经典名作。
但现在导演这么搞……
Eva：“下面还有几场？”
Eva问现场制片和统筹。
现场制片看统筹：“这个场景就剩一场。”
现场制片是星耀的人，Eva来之前与他通过气：“下午的戏可以不拍吗？”
统筹思考了一会儿：“可以。”
正常导演那喊了“过”，现场制片直接发话收工。
导演：“收工？谁喊的收工？”
导演几步奔出拍摄现场，看到院中的苏可星后立刻闭了嘴。
导演：这可是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圈子的女人呀，惹谁都不能惹她。
导演秒变笑脸。
.
回到《风起魏晋》下榻的剧组，在剪辑房看了几集已经剪出来的成本，替代钟淑芳的女演员显得格格不入，演技差到导演都隐身了。
剪辑问女二号的戏份什么时候补拍，苏可星这才知道女二号罢演了，宁愿支付大额违约金，也不想在《风起魏晋》剧组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时间，对于艺人来说就是钱，也怪不得人家在这时候离场。
但女二的立场让整个剧组都上下不稳。
导演提到日曜艺人集体离职的事，极其婉转的将《风起魏晋》没拍好的锅按在苏可星的头上。
Eva：“女二不是上个月就退出了？现场还没找到替代人选？”
导演：“女二的戏份不多，又是恶女人设，一般二三线的演员都不愿意接。”
Eva：“只要戏好，不要看咖位置。”
导演：“您不看，其他演员可看着呢，你要是找没名气的，人家连对戏都不愿意对，到时候电视剧播出，观众又会骂我们捧女二，抬新人。”
苏可星觉得这导演想太多。
Eva比她不怕得罪人，直截了当说导演找的替补演员不行，要换，导演不肯，两人争执了起来，苏可星正巧借着来电话，出去透了口气。
戴上无线耳机，随手翻了翻未读短信。
【向北宸：在哪？】
【宸助小孙：姐，宸哥找你，你在哪呀？】
【宸助小孙：GIF（向北宸被打的动图）】
【宸助小孙：姐，咱哥被打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安慰安慰，嘿嘿嘿。】
他要是不加“嘿嘿嘿”三个字，她还尚且还觉得他真诚点。
电话接通，没曾想是李永安的电话。
李永安说胡慧自首了，承认了逼迫钟淑芳极手下艺人参加饭局，从事非法交易。
短短一句话，将要掀起多大的风波，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呀。
李永安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苏可星站在晦暗的安全通道，透过窄小的窗户往外看，天空依旧晴朗，太阳依旧悬挂在天空上，一如每一个没有意义，正在默默翻页的日子。
.
李永安挂了电话，返身走回审问室。
审问室里，胡慧孤零零的坐在审凳上，她的同事正在给她做简单的处理。
她是偷跑出来的，偷跑出来自首。
这可能是她见过最离奇的犯罪者。
李永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么？”
李永安：“之前一直不承认，还反复强调钟淑芳生前患有抑郁症，臆想症。”
同事从胡慧面前退开。
胡慧带着手铐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永安：“听说你办了美国签证？”
胡慧：……
李永安：“还是工作签？”
李永安：“既然都安排好移民美国了，为什么又跑来自首？”
为什么？
胡慧突然抬起头，疯癫的笑了起来。
李永安，在场的警员立即全身戒备。
胡慧笑出了眼泪：“没有活头了。”
“死刑还是很人性化的。”
那个女人告诉她，中国的死刑执行的是安乐死，在动脉注射巴比妥磷酸盐前，还会打一针麻醉针，确保死刑犯离世前没有痛苦。
她说宫颈癌就算切掉子宫，复发的几率也很大，慢则三五年，快则一个两月，她说不论三五年，还是一两个月，复发做化疗都很痛苦的。
她还说到瑞士申请安乐死，要花很多钱，要走很多手续，可能手续没走完，人就先死了。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她不顾一切亲手掀起的轩然大波是想告诉她，当阳光穿透黑暗，当一切污秽肮脏都明明白白的呈现在阳光下，必将迎来一场虽迟必到的大清洗？
执币落水必有声。
钟淑芳的事没有被压下，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被捂得密不透风，一点水花都没有。
还是有希望的不是？
所以她把那只U盘送到了她的面前。
告诉她，她的父母，她的哥哥爱的不过是她的钱。
她努力让父母过好最好的生活，背着她，在他们的口中她却永远不如她那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哥哥。
说要带他女朋友给她看？
又是借她的名义泡妞，想让她把她女朋友带进圈。
累了。
图什么呀。
图她生病时，她母亲让她写遗嘱财产全部归她哥？
胡慧：“我交代后，我的财产会充公吗？”
她对年轻的女警问。
年轻的女警不像其他警察讲的全是官话，她看了她一会儿，干净利落的回了她的话。
“是，全部充公，非法所得，还要追回。”
还要追回？
那她就放心了。
胡慧捋了捋头发，端直了身体，正式开启了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说进说的震撼攀供……
某浪背后的资本是日曜？
日曜？
五神庙？
向北宸？
某浪=向北宸？
苏可星有点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于是苏可星找了个借口，正好《风起魏晋》剧组处于半瘫痪中，又跟向北宸在北地一个影视城，她便借着公事，去了向北宸所在的影视城。
EVA随行。
在车上，她提了一嘴，说是本来替钟淑芳出演的是苏启跃家的女儿，但她上次说让她们尊重导演，导演没用苏悦，用了他的人，苏悦听说后很生气。
苏可星：难怪最近没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原来是生她气了。
Eva：“其实呀，也不怪苏悦生气，都是走关系，凭什么她不行，我就觉得她外在条件很好，有红的潜质。”
苏可星：“不晦气吗？”
Eva：？
苏可星：“接一个死人的班，一出道就顶着钟淑芳的名字，不晦气吗？”
苏可星抬头看她。
EVA：……
苏可星：“我不喜欢潜规则，因为潜规则，关闭了底层上升的通道。”
她一直在底层，所以知道上位者一个随口的决定，对那些没有关系没有资源的人来说会是多大的灾难。
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也改变不了现状，只能从自身做起。
Eva：“对不起，苏总。”
Eva难得在她面前低了头。
苏可星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太严肃：“我记得我把钟淑芳日记交给你的时候，你翻到第一页就哭了，你说你要早点知道，她可能就不会死，你说只要你在星耀一天，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Eva：……
苏可星：“Eva姐，NANA特地选了你到星耀，不单单因为你是移民一代，深谙两国文化，也不是因为你能力出众，为公司赚了多少钱？”
Eva：“那是为什么？”
她也奇怪。
她教母旗下员工那么多，光是她们公司，华裔高管就有二十几个，为什么选中她，为什么选她到她的身边，她也不知道。
苏可星：“因为NANA有一年到你们公司，看到你义愤填膺的在为一个被语言X骚扰的女生出头。那人质问你，你是她的谁，有什么资格为她出头。你说你是女性！你们同为女性这个理由就够了。”
苏可星：“NANA回来跟我说，她说一个人抗争是勇敢，一个一无所有为且还敢为他人的利益抗争不公——是英雄。”
她不是英雄。
EVA嘴唇动了动。
她没想到有人会记住这件事。
当时，她也不是单纯的为那个女员工出头，她也是为她自己。
老白男扣着她的B1申请，三番四次借着工作签，约她去他家“详谈”，她去了，顺从了，但他依旧押着她的B1申请不签字，她知道总公司会来人，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Eva有些激动，她狠狠抿了下唇，转向了窗外。
苏可星将EVA的反应看在眼里，NANA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NANA说：“当一个人能对你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不要相信他能遵守诺言，一开始就要抗争到底，不要尝试牺牲自己换取自己本来就该享有的利益。妥协只会让欺凌者更加变本加厉。”
苏可星：“我回来前，已大概知晓了在这圈子里的生存状态。”
为了活下来，陪睡，被逼陪睡都属于例行公事。
韩晓敏的脸从她眼前飘过。
那些误以为淹没在历史中的陋习还在。
向她下跪的杨允儿，郑瀚。
要求她下跪的于洋，她大舅。
苏可星：“有人跟我说，要想进这圈子得先将自己弄脏才能在粪坑里混。”
钟淑芳以为她也要在粪坑里禹禹独行。
苏可星：“但世上既然有了星耀，星耀这方寸之地只要可以有所改变不是？”
EVA收回视线，扭头看她。
苏可星：“所以Eva。”
Eva：“是。”
苏可星：“我们更干净一点，比任何人都干净，好吗？”
Eva：“好。”
.
北地影视城，离北地很远，按地理位置来说不应该算北地，但因为它是唯一一座离北地开车只要三小时的影视城，所以习惯性把它归为北地。
苏可星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离影视城闭馆不到一小时，游客还是很多。
苏可星夹在工作人员中间，脸上还戴着墨镜，依旧被不少人认出。
“找向北宸的？”
“向北宸在北面。”
“宸哥在东林馆……”
……
刚开始，围着她的人都在向她指路向北宸拍摄的地方，问着问着就成了移动八卦追访会。
“那个男的是谁？”
“我们宸哥真的还没追上吗？”
“是分手还是没在一起？”
“你们在便利店做了什么？”
“你劈腿向北宸了吗？”
“传闻你傍上了大款？我们宸哥是不够有钱吗？”
苏可星：……
“苏可星！你劈腿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所有人一跳，缓过神来，所有人大笑。
苏可星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可星：向北宸这几天在影视城过的什么日子？天天这样被人追着问？
“姐你笑什么？”
苏可星抬头，看着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笑回道：“连我都开始同情宸哥了。”说完还眨了下眼。
“啊啊啊！”
“眨眼啦！”
“太可爱了。”
“疯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
……
连她都开始同情他？
向北宸看着直播回放，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那他可要她好好补偿。
.
苏可星探班向北宸，没曾想撞上他被打的戏，还是被几个魁梧大汉压在地上打，单方面被K的戏。
苏可星：啧啧啧，有钱有势有什么用，是日曜大佬有什么用，就算是神，坠落人间还不是得被人K。
苏可星看不下去，没等导演喊cut 便默默离开了。
导演，武行整个团队都是香港班底，没上戏的武行穿着李家班的制服，李家班是李大隆公司的。
苏可星扫了眼唯一没跟她打招呼的武行指导，他一字马站着，双手负在背后，眼望着拍摄现场，肌肉蓬勃，仿佛谁跟他哔哔一句，他抬手就是一拳，他对向北宸的表现似乎很不满意。
果然。
没等她跨出门槛，就听见他扯着嗓子在骂：“妈的，你会不会演戏呀，反应反应呢！你吃屎的呀，演多了亲热戏，日常戏不会演？……”
声音大得仿佛故意骂给她听一样。
陈敏，Eva，苏启跃悄悄看苏可星。
苏可星低头走出了片场。
.
苏可星转去了《风起魏晋》的现场，导演正在补拍钟淑芳的戏份，焦头烂额的，脾气一度失控，现场所有人诺诺不敢言，气氛十分压抑，苏可星到的时候，竟然看到《风起魏晋》的编剧在为导演端茶递水，做着导演助理的活。
苏可星皱眉。
代替钟淑芳的女演员长得一张标准的网红脸，科技感十足，苏可星看不出美感，但觉得她身材很好，宽大的汉服都遮不住她过分伟岸的前胸。
现场正在拍，苏可星没进拍摄的堂屋，退到院里，低声冲赶过来的服装老大问：“古代腰带都系这么紧？”
服装老大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苦大仇深的向她倒苦水，说是代替钟淑芳的演员喜欢自作主张不听劝，又是导演带来的人，她们向导演提过几次，导演没吱声，她们也就不敢再提了。
《风起魏晋》是星耀投入最大的电视剧，占了大量的资金流，苏可星看过剧本，剧本写的非常精彩，立项时，整个团队都雄心勃勃，想将电视剧往正剧上引，拍出一部经典名作。
但现在导演这么搞……
Eva：“下面还有几场？”
Eva问现场制片和统筹。
现场制片看统筹：“这个场景就剩一场。”
现场制片是星耀的人，Eva来之前与他通过气：“下午的戏可以不拍吗？”
统筹思考了一会儿：“可以。”
正常导演那喊了“过”，现场制片直接发话收工。
导演：“收工？谁喊的收工？”
导演几步奔出拍摄现场，看到院中的苏可星后立刻闭了嘴。
导演：这可是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圈子的女人呀，惹谁都不能惹她。
导演秒变笑脸。
.
回到《风起魏晋》下榻的剧组，在剪辑房看了几集已经剪出来的成本，替代钟淑芳的女演员显得格格不入，演技差到导演都隐身了。
剪辑问女二号的戏份什么时候补拍，苏可星这才知道女二号罢演了，宁愿支付大额违约金，也不想在《风起魏晋》剧组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时间，对于艺人来说就是钱，也怪不得人家在这时候离场。
但女二的立场让整个剧组都上下不稳。
导演提到日曜艺人集体离职的事，极其婉转的将《风起魏晋》没拍好的锅按在苏可星的头上。
Eva：“女二不是上个月就退出了？现场还没找到替代人选？”
导演：“女二的戏份不多，又是恶女人设，一般二三线的演员都不愿意接。”
Eva：“只要戏好，不要看咖位置。”
导演：“您不看，其他演员可看着呢，你要是找没名气的，人家连对戏都不愿意对，到时候电视剧播出，观众又会骂我们捧女二，抬新人。”
苏可星觉得这导演想太多。
Eva比她不怕得罪人，直截了当说导演找的替补演员不行，要换，导演不肯，两人争执了起来，苏可星正巧借着来电话，出去透了口气。
戴上无线耳机，随手翻了翻未读短信。
【向北宸：在哪？】
【宸助小孙：姐，宸哥找你，你在哪呀？】
【宸助小孙：GIF（向北宸被打的动图）】
【宸助小孙：姐，咱哥被打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安慰安慰，嘿嘿嘿。】
他要是不加“嘿嘿嘿”三个字，她还尚且还觉得他真诚点。
电话接通，没曾想是李永安的电话。
李永安说胡慧自首了，承认了逼迫钟淑芳极手下艺人参加饭局，从事非法交易。
短短一句话，将要掀起多大的风波，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呀。
李永安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苏可星站在晦暗的安全通道，透过窄小的窗户往外看，天空依旧晴朗，太阳依旧悬挂在天空上，一如每一个没有意义，正在默默翻页的日子。
.
李永安挂了电话，返身走回审问室。
审问室里，胡慧孤零零的坐在审凳上，她的同事正在给她做简单的处理。
她是偷跑出来的，偷跑出来自首。
这可能是她见过最离奇的犯罪者。
李永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么？”
李永安：“之前一直不承认，还反复强调钟淑芳生前患有抑郁症，臆想症。”
同事从胡慧面前退开。
胡慧带着手铐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永安：“听说你办了美国签证？”
胡慧：……
李永安：“还是工作签？”
李永安：“既然都安排好移民美国了，为什么又跑来自首？”
为什么？
胡慧突然抬起头，疯癫的笑了起来。
李永安，在场的警员立即全身戒备。
胡慧笑出了眼泪：“没有活头了。”
“死刑还是很人性化的。”
那个女人告诉她，中国的死刑执行的是安乐死，在动脉注射巴比妥磷酸盐前，还会打一针麻醉针，确保死刑犯离世前没有痛苦。
她说宫颈癌就算切掉子宫，复发的几率也很大，慢则三五年，快则一个两月，她说不论三五年，还是一两个月，复发做化疗都很痛苦的。
她还说到瑞士申请安乐死，要花很多钱，要走很多手续，可能手续没走完，人就先死了。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她不顾一切亲手掀起的轩然大波是想告诉她，当阳光穿透黑暗，当一切污秽肮脏都明明白白的呈现在阳光下，必将迎来一场虽迟必到的大清洗？
执币落水必有声。
钟淑芳的事没有被压下，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被捂得密不透风，一点水花都没有。
还是有希望的不是？
所以她把那只U盘送到了她的面前。
告诉她，她的父母，她的哥哥爱的不过是她的钱。
她努力让父母过好最好的生活，背着她，在他们的口中她却永远不如她那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哥哥。
说要带他女朋友给她看？
又是借她的名义泡妞，想让她把她女朋友带进圈。
累了。
图什么呀。
图她生病时，她母亲让她写遗嘱财产全部归她哥？
胡慧：“我交代后，我的财产会充公吗？”
她对年轻的女警问。
年轻的女警不像其他警察讲的全是官话，她看了她一会儿，干净利落的回了她的话。
“是，全部充公，非法所得，还要追回。”
还要追回？
那她就放心了。
胡慧捋了捋头发，端直了身体，正式开启了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说进说的震撼攀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