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回到家后,家中并无一人,但也习惯了,回到房间跟同学她们在软件上聊着天。

    突然想到了张文说的那几句话,是说杨洋在办公室申请一周的假期,要去北京看什么手术还说杨洋以后要去北京的协和学医。

    小嫚打开了和杨洋的聊天,信息上以往聊得也没有那么多,但马上要参加大考了,突然就很想和他聊聊。

    小嫚:“真的你喜欢那所大学吗?”

    杨洋看到信息,不明所以:“大学?”

    小嫚:“张文说你要去北京读大学?”

    杨洋:“嗯有想法,不过还早。”

    小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看着聊天框,突然,群里跳出来消息:天呐,后面半个月周末要补课!

    立马一连串的唉声叹气的话冒了出来。

    群里的消息是班长发的,看来准得很。

    马上要考试了,小嫚虽然平常开朗活泼得很,但是还是不由得为自己的成绩担心。

    刚刚想聊天询问杨洋的目标大学,结果手机立马打来了电话:“喂,是田燕的家人吗?”

    听着略有严肃的声音,小嫚顿时不好感涌了上来。

    “喂,喂,你好,现在田燕和马文静刚刚出了车祸,在我们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手术。请问你是家人吗?现在请立马赶来医院。”

    “我是……我是她们女儿,我马上到……”小嫚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好的,请尽快赶来!”

    挂断电话,小嫚整个人变得难以呼吸,眼泪瞬间倾眶而出,但是理智仍然告诉自己需要立马立马支撑起来,赶到医院,爸爸妈妈还需要自己。

    回房间拿上手机,去了爸妈房间里开锁拿出了床头柜里的存折,连忙往医院赶去!

    晚上,路上的车根本注意不到路边的小嫚,小嫚见状,看到一辆出租车,立马就冲到马路中间。

    好在车子在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嫚跑上前去。

    “你好,叔叔,我要去医院,第一医院。”看着车在自己面前终于是停了下来,几乎撕着嗓子说。

    师傅立马使了手势,小嫚连忙坐上车。在车上哭得很委屈。

    师傅没有说任何话,但是车速越来越快。

    手机里,杨洋发来一条消息。

    “我现在在北京。”

    小嫚好像听到了提示音,但整个人像被禁锢住了。

    直到车到了医院门口,小嫚才有所回温,从手里拿出20元给师傅,师傅没有收:“不收钱,不收钱,你先下去,先去医院。”催促她赶快下去……

    小嫚的眼泪瞬间喷涌,再也抑制不住。

    医院里,手术室外,小嫚蹲在门边,眼泪都已经风干了,马上有人过来让她去缴费。

    手术不成功!

    医院也在尽力争求小嫚的意见,询问父母的器官捐赠的事,父母有一天很带着笑容,告诉过小嫚这个决定,小嫚虽然当时不清楚,但是很明白父母是希望在某一天可以帮助到一些人。

    因为父母没有了其他的亲戚,所以小嫚作为未成年的亲属被直接告知了这件事。

    小嫚脑子很乱,虽然爸爸妈妈不常陪着自己,但是小嫚心底都知道是爸爸妈妈要赚钱。

    父母的有用的器官都在当晚被摘下,医生告诉小嫚,会救了3个人……

    当晚,负责这次车祸事件的警察告诉小嫚:“你父亲酒精驾驶,冲向了路边的防护栏,导致了车祸!对于你后续的生活问题,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穿着制服的女警贴心地说:“是小嫚吧,我们送你回家。”

    小嫚点点头,没有说话。当天晚上小嫚躺在床上,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什么东西。爸爸妈妈的遗体已经被拉去了……要第二天去拿。

    最后学校,小嫚再也没有去过了,存折上的钱付了医疗费还有父母的安葬费,房子也因为贷款还不上,被拍卖用来……

    小嫚没有联系过那个留下电话的警察。

    父母去世后,窟窿也很难填上。小嫚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爸爸妈妈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

    那天晚上夫妻两个要有一笔大生意要做,被推着喝了酒,没成想回家路上轮胎也打滑了。

    李老师去找过小嫚,那时候小嫚还住在家里,李老师也知道一些事,并且希望小嫚回来继续读书,学校的费用总会有办法的。

    他也去找过……

    最后也只是从领居那里知道什么李老师来这儿过,那里没住人了。

    家都没有了的小嫚又能在哪里被找到呢!

    手机也卖了,老板说很新,但是不值钱,不值得去卖……

    但是小嫚没有钱了,这还是楼下认识的手机店,于是好心人给了300收了。

    小嫚找到的一份工作也还没有工资发下来,就那样在店里住着干着活。

    就这样,小嫚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

    工作的小嫚,因为年纪小,很多地方都不收,在这家店里干了没一个月,老板听她们说雇未成年人干活被抓到了要罚款,连忙给了钱让小嫚走。

    小嫚后面只能在黑地方干活,有时候还拿不到工资。

    那段时间小嫚呆在过一个饭馆,每天都在后厨搓盘子,垒成小山的盘子,那只有小嫚一个人,所以有时候小嫚边搓边哭。

    现在小嫚想来,那段日子,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挺下来的。

    漆黑的一楼,狭小的乌黑的屋子,有一扇窗户,窗外不是三点的太阳,而是望过去,停满了的电瓶车,有时候电瓶车会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外面碰着了,还是出了故障。

    慢慢长大,终于可以走到前面,成为可以光明的找一份工作的人了。

    其实那段时间小嫚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曾经,杨洋还有小文……学校、老师还有考试。

    因为时间不曾让她有机会去想,只是偶然,快睡着时,不知道身体的什么部件,会带着小嫚去想一秒,0.1秒,不过醒来也没有记忆,开始想起会有点痛苦,后面再也没有想的力气了。

    那些日子,小嫚也不知道自己在回忆什么,不过现在看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小嫚的卧室在一楼,进来洗漱好了之后小嫚走上三楼看了一会儿奇奇,奇奇和王姨已经睡着了。

    从三楼下来的,踩在楼梯的每一步的小嫚再也没有刚刚那样打开门时笑容,小嫚脑海中的眩晕感一步一步加重,或许是在外面吹了风洗了澡有点着凉了。

    小嫚回到自己的卧室,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才将自己包在被子里。

    杨洋在山川住着,半夜被医院电话呼醒,说是高速上出现了一起事故,医院怕人手不够,把快轮岗的都叫了过来。

    一份文件甩在桌面,刚刚利落甩出文件的手扶住额头,这段时间来,头痛越来越厉害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甚至整个公司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人,最近关于定海的项目出了问题,这个小组能够被抓过来连夜改的就都在位置上。

    田靖宇也在座位上头痛不已,这么小的一个纰漏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曾经,经历过那些事之后的四年里,几乎每天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或是晚上躺着工作地方的宿舍床上,突然眼睛会突然止不住的委屈和悲伤,直到有的时候泪已经干涸,眼睛里的血丝爬,再到后面心如死灰般没有了多余的情绪。

    “爸爸,妈妈,慢慢地,我经历很很多很多,眼泪也被时间悄悄挤满,其实,我走出了曾经……”梦里小嫚说着这些话。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还在厨房忙活着的王阿姨就听见家里的主机来着电话:“你好,我这边是宜兰医院,田奇奇的家长是吧,报告今天就可以来取了或者手机上面可以微信关注一下我们医院或者点击短信链接手机查看。”

    “好的好的。”阿姨两只手轮流左右边拿着电话,一只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就在工作服上蹭去水渍。

    在挂断电话的时候,阿姨就立马给小嫚打去了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这时候的小嫚在公园里,正带着吃完早饭过后的奇奇散散步。今天的小嫚在阳光的衬托下,笑得像回到了那时候一样。

    接到王阿姨的这通电话,小嫚想到医院,想到了那个人,说:“好的,我今天下午去医院取纸质的报告。”

    上午大概十点钟,逛了一个小时的小嫚准备带着奇奇回家,推着车进入大门,王阿姨早早在门口接应着,看着庭院里的停着的车,小嫚问道是不是司机李叔回来了,王阿姨连忙摆摆手:“是先生回来了。”

    随后又推了推车子,示意小嫚把已经睡着了的奇奇带到偏院去:“他在里院看报纸呢,把奇奇带过去吧!”

    小嫚把奇奇轻轻从小车里抱出来,王阿姨把车推进了客厅里!

    还没进偏院,奇奇就没有预兆的醒了,醒了就叫着爸爸,时常田老板回来,都是在偏院里看着报纸或者一些书,每次奇奇从外面回来,见爸爸的第一面都是在这偏院里面。

    听着奇奇的声音,田靖宇连忙放下了报纸,站起来,开心地抱起奇奇,说:“宝贝,爸爸可想你了!”

    小嫚看着奇奇开心的模样,也是不自主地微笑,正准备离开。

    田老板叫住了小嫚:“田老师,王阿姨说今天下午你要去医院拿奇奇的报告,让司机送你去拿吧!刚好这几天我没事。”

    见田老板的好意,小嫚也没有拒绝:“好的,那到时候我让李叔带我去。”

    田老板停着举着奇奇的手动作,思考道:“嗯,这几天刚好,你也放个假,好像这一年多都没怎么给你放假是吧?”田靖宇转头,“刚好你也去放松放松!确定地点了的话直接找丁助理就好了!”

    小嫚点头:“好。”

    确实好久没有休息了。

    田老板用下巴蹭了蹭奇奇的小脑门,奇奇嬉笑说:“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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