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渺无人烟的雪山寒岭,北风凛冽,冬雪不停,却有一座山庄安然矗立于深处,亭台楼阁,无处不彰显它的精致,院中的红梅,正傲雪而立。

    外面滴水成冰,屋内却温暖如春,榻上相依的两人,不言不语,却没来由的心安。

    外侧的男人搂进怀中的人儿,直勾勾的盯着,女子被盯的疑惑,直言道:“做什么一直盯着我?”男人轻笑出声,下巴抵在怀里的人的额前,“只是突然觉得,倘若有一场暴风雪,让大雪封山,我和娇娇一起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疯子。”怀中的女子声音中带着熟睡后的微哑,脸上带着初醒的朦胧,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被男人翻身压上,将未尽之言吞入口中。

    “发够情没?”,女子勉力将人推开,“给我起开。”随后低声娇喘着粗气,平复呼吸,男人不好勉强,只得将头靠在女子肩上,大手拦在她腰侧,额头抵着肩膀,“整整一年零十七天,才让我见你一面,整的我这般惨,牛郎织女都是一年一见的,想你想得....抱着娇娇,这一整个冬天我都不想离了这床榻。”男人的声音越说越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委屈,就好像被抛弃了般。“也不怕被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女子淡漠的容颜带了几分玩味,靠近男人的耳边说道,男人微微起身,一手按在她的后颈,两人的唇舌又是一番难舍难分。

    不知过了多久,吻毕,唇分,“狐仙娘娘,求您收了我吧。”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眸中却是强势不容拒绝的温柔,窗外风雪肆虐,帐内却是寻欢人相依相偎。

    我叫阿无,是个杀手,是个生死难料,也许今日苟活,明日便会惨死的杀手,在我血色与黑暗交织的人生里,只有每年的这场山雪是纯白无暇的,当苍茫白雪覆盖了青山,我便会远离尘世喧嚣,远离那鲜血与杀戮,躲进雪山,在这与世隔绝,渺无人烟的孤寂里获得短暂的宁静。”

    遇见他,是在三年前,我初次来到这座雪山,只有一个人,一柄剑,在深山树林中穿行,我误触了他的捕兽夹子,当时,“可算抓着你了,狡猾的小狐狸崽子!”那人的话语中充斥着收获猎物的欢喜,还有无法令人忽视的肆意,他逆着唯有午时才有的残阳兴奋地跑来,却只看见了坐在地上被捕兽夹夹住脚踝的我,“原来话本上说的是真的?白狐崽子,成精了?”他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才成精了,这是你放的捕兽夹,”我一手抓着剑,一手按压着脚踝附近,防止伤势加重,恶狠狠地命令道“解开。”他两手抱于胸前,踱步上前,“给你解开,有什么好处?”“不解就杀了你。”面对他的话,我气急威胁。“呵,还敢威胁我,你破坏了爷精心布置的陷阱,惊丢了爷的狐崽儿,你赔我!”他放下双手,指着我脚踝上的捕兽夹控诉着我的闯入,我掏出身上的银子,甩在他脚边一锭,冷声说道:“够了吗?”

    他却并没有接,“话本上说,白狐千年修得人身,换得一次与人间男子相会,我这狐狸是要当媳妇养的,你把她惊丢了,要不...你来当我媳妇?”他的眼中满是戏谑,让我心生恼怒,只觉烦躁,我便不再理他,放下剑,便要去掰开那捕兽夹。

    他却先我一步,不仅掰开了捕兽夹,还将我一把抱起,走到一处山洞中,掏出身上的金疮药,细心的扯下衣服为我包扎,看着他的动作,我没来由的眼睛发酸,将头偏向一边,“这几日行动会有些不便,有什么需要的,换我来帮你。”“没让你救我,多管闲事。”我的话伤人他却丝毫不觉,站起身伸了伸久蹲的身体,调笑说道:“爷救得是爷的小媳妇儿,还需要经过你同意?”说着他躺在火堆的另一侧,双手放于脑后,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你 ...”我只说了一个字,却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均匀,似是睡着。

    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洞外寒月高悬,风雪不停,半夜,火堆因为柴火不够,愈来愈小,他轻轻走过来,脱下身上的大氅,将我搂在怀里,与我一同盖着取暖,殊不知,在他靠近我时,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长剑,“木柴不够了,爷只能拿我自己给你取暖了,看这小脸儿冻得惨白惨白的,你可千万别冻昏过去。”他的双臂穿过我的脖颈将我按在他的胸膛上,在我的耳边低语着,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张牙舞爪的小狐狸,爷对你这么好,明天可不许再凶我,听到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是发现了我并未睡着,说完后,他将前额其在我的后颈,我们就那样睡了一夜,那是我所经历的近二十年的时光里睡得最好的一觉,外面滴水成冰,我的身侧却只余温暖。

    思绪回笼,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仅仅揽着我的腰,我抬眸望着他沉睡的容颜,飞扬双眉,不羁嘴角,宛如雕刻般,突然,垂落于身侧的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在梦中呢喃着:“娇娇,娇娇...”我的头抵在他的下颌,低声安抚着:“嗯,我在,相公。”我贪恋着他的温暖,抬手抚在他的心口,闭上双眼,又是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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