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初级药剂学徒的第一天,莱拉过的非常艰辛,倒不是老师在第一天的课堂上对这些学徒们多么严厉,而是莱拉——又熬夜了。

    “听不进去,根本听不进去。”莱拉瘫软地趴在课桌上,看着眼前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话,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处理老师说话的内容。

    好在老师并未注意到她,除了卢卡斯时不时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外,一切良好。

    “所以,这里……如何把蕴含风元素的药剂和火元素浓郁的药剂融合起来呢?”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眼睛一转,看向困到不自觉趴下的莱拉。

    “尼奇,你来回答。”

    莱拉精神正处在睡着的边缘,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惊醒,抬眼看到老师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她起身,惊恐又迷茫地看着教授。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教授问的是什么问题。

    想让卢卡斯悄悄提醒自己,但此时教授正盯着他们,一旦开口,就会被教授发现。

    “没有思路吗?”教授语气还算正常,如果能无视他此刻黑着的脸色就能更好了。

    莱拉有些尴尬地想着。

    好在教授并没有继续为难她,转头叫起了在一边干着急的卢卡斯。

    坐回到座位上,她如释重负地舒缓一口气,瞌睡的眼皮也在被抓包犯困的刺激下驱散不少。

    还没等她的困倦再次袭来,教授就在卢卡斯完成正确的回答后对莱拉说:“尼奇,听懂了吧,下周之前交一个融合风、火元素的低级药剂给我。”

    闻言,莱拉瞪大眼睛看向卢卡斯,压下心头的震惊,闷闷的应了一声。

    ……

    夜晚,到了卢卡斯睡觉的时间,莱拉抬手按掉开关,手握住窗户边缘,刚要打开窗户,一只手附在她的手上。

    “不用。”卢卡斯声音沙沙的,和平常不同。

    气氛有些奇怪,她感觉卢卡斯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思考的间隙,卢卡斯从身后拿出了一盏台灯。

    “这个给你。”他把台灯放在桌上:“以后就不用用夜光照明了。”

    这话说着有些别扭,卢卡斯并不擅长向别人表达关心,他别过脸去:“天气凉了,开窗,冷。”

    莱拉呆呆地点点头,心想“有道理。”不过……

    她看向他,黑暗中,看不清卢卡斯的面庞,但就身体轮廓来看,他似乎很僵硬,像是——紧张?

    莱拉歪着头,疑惑地问:“那你睡觉不会被影响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从莱拉上方传来:“我到时候戴眼罩。”

    “嗯…好吧,谢谢你,卢卡斯。”莱拉真诚地表达谢意,她抬头仰视着,看着他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长高了很多。

    卢卡斯低头看向她,眼神却有些躲闪。莱拉平淡的反应就像一兜冷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浇灭了他躁动的心。

    空气安静下来,不过莱拉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她还在思考卢卡斯今晚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奇怪。但在卢卡斯眼中,沉默的空气快要把他面对莱拉时本就敏感的心灵压得粉碎

    沉默良久,不见莱拉反应,他闷闷不乐地说:“我睡了。”

    莱拉:“哦哦好的,晚安。”

    看着他转身上床的身影,莱拉有点疑惑“他摔被子干嘛?”

    深夜,卢卡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不应该不让尼奇开窗的!热得人根本睡不着啊!

    他刚把被子踢开,莱拉就过来给他把被子盖好了,他带着眼罩看不见,莱拉碰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见鬼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现在再让尼奇开窗,会暴露出他之前说开窗太冷都是谎言。卢卡斯抱着自己的被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另一边,莱拉一字一句研读着亚夫结的笔记,越读越焦虑。“进度太慢了。”她眉头紧锁,里面引经据典的古语很多她都不认识,大多的理论她听都没听过。

    这种想努力都没有方向的感觉,很不好受。

    深吸一口气,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之前连答案都没有,现在好歹有答案,只是我看不懂……”

    “怎么感觉更悲催了……没事没事,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积累知识。啊……但是我真的有时间吗!都有仇人打上门来了,不止是我,这也会给卢卡斯少爷带来危险啊!时间时间,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啊!”

    莱拉看一眼机械手表,凌晨三点,到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

    重重地叹一口气,她想到今天课上被老师惩罚炼制药剂,心情更糟糕了。

    “还得花时间做这个。”莱拉感到绝望,她现在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算了,今天晚点睡吧。”

    ……

    第二天。

    莱拉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想翻身接着睡,半睁的眼睛却发觉不对“天都亮了!为什么卢卡斯没有叫我!”她睡眠质量很不好,往常卢卡斯起床后,她总是会被卢卡斯收拾的声音叫醒。

    她坐起身,在房间里寻找卢卡斯的身影,抬头一看,卢卡斯的床是空着的,转头,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

    水声停止,门被小心的打开,卢卡斯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出来,很小心的不发出声音。

    “你怎么了?”莱拉疑惑地看着他。

    卢卡斯身上什么都没穿,只在腰间围了一片毛巾。闻言抬头,看到莱拉,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体。

    莱拉:?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你醒啦。”卢卡斯讪笑。

    “嗯,你今天没叫我啊。”莱拉随意地说着,掀开被子打算起床。

    “我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卢卡斯解释。

    莱拉已经走进了卫生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

    一学期很快过去大半,临近期末,魔法学徒们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不过,临近的情人节缓解了这种紧张。食堂里装扮起浪漫的爱心,商店上新心形巧克力,学院接头,到处都是卖玫瑰的小摊。

    情人节当天,莱拉一觉睡到十点,从床上爬起来,她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

    洗漱好,她和卢卡斯一起外出吃饭。

    莱拉边走边扣自己大拇指上的倒刺,大拇指的边缘已经被扣下一大片,一按就会有酸爽的痛感。

    两人一路无话,她低着头,思考昨天晚上看到的咒语。隐隐约约,有种要突破的感觉,这应该是整个阵法的核心。莱拉想着,没注意到脚下,被绊了一下。

    “小心。”

    卢卡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吓死我了。”莱拉心有余悸。

    她站稳,两人继续往食堂走去。不过思路被打断,她的注意力从脑海里移到现实世界。

    “学校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卖花的啊。”她疑惑道。

    卢卡斯怪异的看他一眼:“今天是情人节啊。”

    莱拉挠头:“这样啊,我都不知道。”

    两人买好饭菜,刚坐在座位上,就有一位女生羞涩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洛斯帕同学,这个给你。”她害羞道,双手递上礼物盒。

    卢卡斯眼神下意识瞟向莱拉,莱拉并无所觉。

    他拒绝道:“抱歉同学,心意我领了,但是礼物我不能收。”

    女生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她低下头,小声道:“就是一些巧克力。”

    卢卡斯微笑着摇摇头,语气柔和道:“抱歉同学,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她误会。”

    “好吧,总之谢谢你之前帮我做实验。”女生接受了这个解释。

    女生离开后,莱拉狐疑地看向卢卡斯:“你还有喜欢的人?”

    卢卡斯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沉默不语。

    莱拉见他这样,摇头晃脑道:“我懂了,这是你为了拒绝人家想出的借口。”

    “……”卢卡斯低头吃饭,不想理她。

    ……

    晚上。

    在两人在图书馆认真看书时,论坛上悄然出现了一条匿名消息:谁知道洛斯帕兄弟在哪,有偿。

    一句有偿,立刻炸出了不少同学,很快,两人在图书馆看书的影像就被传给了菲奥娜。

    她神态温柔的描摹影像里莱拉的轮廓,眼里满是柔情。

    收起影像,她的表情变得坚定,恢复了往日高傲的神色,她走出宿舍,向图书馆的方向而去。

    莱拉正专注看书,头顶突然降下一片阴影,抬头,标志性的红色卷发映入眼帘,她心头一紧。

    “她想干嘛?”

    和卢卡斯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读出这个意味。

    之前在花园被偷袭就有菲奥娜的手笔,莱拉如临大敌,警惕地盯着她。

    见她这样,菲奥娜眼底出现一抹忧伤,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她一言不发,在桌上放下一个盒子,转身离开。

    莱拉和卢卡斯愣愣地看着远去的红发,均一头雾水。

    “打开看看?”莱拉用胳膊肘怼卢卡斯。

    “你打吧,她送给你的。”

    “不会有危险吧,诅咒什么的。”

    “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学校啊。”

    莱拉看看卢卡斯,又看看盒子,终于下定决心,用两只手指的指尖捏着,打开礼物盒。

    这是……巧克力?

    “看起来很普通。”卢卡斯说:“而且,这卖相……”他无语一瞬,斟酌着用词,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是说:“是自己做的吧。”

    “她送我自己做巧克力送我干嘛,下毒啊。”莱拉想不通。

    卢卡斯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定人家真喜欢你呢?”

    莱拉:“她喜欢我她叫我去花园送死?”

    卢卡斯无奈的摇摇头,想起菲奥娜的身份,他想:“说不定她有苦衷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尼奇是他的。

    他看向莱拉的侧脸,眼里满满的,全是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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