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浔衍由急诊病房转到VIP病房，住院了一周。
打人事件第二天，有个匿名网友发了一篇有关于他在学校这些年，桩桩件件、作恶多端的事迹。字里行间，字字泣血，似乎这位网友是亲历者一样。此文章一出，“正义”的战士们有对他进行新一轮攻击……攻击他瞎了眼是罪有应得、攻击他不得好死等等，据说还给他公司送了不少花圈。
这段时间，陈乐央隔三差五会过来看看他，给他带份自己亲手做的晚餐、削个苹果，或是就坐在床边陪他聊聊天。
他知道，网络上一片骂声，她是怕他想不开。
那位受害者他第三天就去病房看过他了，人家知道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觉得自己占理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才能解决这个事，扬言不给就告他。他自然不可能同意，这点轻伤不要说一百万，五十万他都不会给他。
哪曾想夏雯为了尽快息事宁人，私底下真的给了那男的五十万。他气的又开始胃疼，当晚又吐了一次血。
还有那位叫方芳的女人，听阿叙说她知道事情败露，直接提出离职，而且是急辞。可就在昨天，她却突然报警说自己强/干她，还在微博上写了几篇小作文来污蔑他。这么多事一股脑儿都指向他，他俨然是成了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大恶人。
周三那天，陈清宪和林毓真都来医院看过他，让他不要多想，先养好身体。但他知道自己这桩事一出，形象受损导致股价下跌，一天市值直接蒸发了五十亿，而他作为董事长难辞其咎，必须给集团所有人一个交代。
所以今天召开的高层大会上，他发布了在位的最后一份人事任免书。
他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宣布，“即今日起，周浔衍正式卸任正华董事长一职，由总经理陈若帆接任。”
这是他两天前和陈清宪商量后的结果。
陈若帆是陈清宪大哥的儿子，也就是陈清宪的侄子。环境工程硕士研究生毕业，这三年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带着学习。
陈若帆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为人踏实、待人和善，同时又继承了陈家人的生意头脑。
原本没这档子事，周浔衍和陈清宪商量过也就明年这一年要把位置交给他。
现在只是提了进程。
陈乐央是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的，陈清宪说如果央央回来看她自己决定是否股转让，可协商作价。如果....不能回来的话，就全部捐出去，他们两老口而言，钱只是个数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周浔衍走前和张柯在会议室深谈了一次。
“老张，之前并进来的几家公司包括恒泊在内，未来全部交托给你，以后你是老板。只不过挂名在正华。我和陈若帆谈过，公司运营包含的所有费用他会负责，并保证不插手任何事情，只需要将来盈利的十五个利润点。假如说将来你想独立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具体细则可以跟他们协商。”
张珂一只手撑着会议桌，手指敲敲桌面，“阿衍，你呢？”
他的站向有些往前倾，周浔衍比他高出一个半头，俯视他淡声说：“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另谋出路。”
“阿衍，就这么放掉手里的一切吗？而且恒泊需要你。”张珂想尝试用“恒泊”留住他，但他知道周浔衍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
周浔衍眼里有了淡淡地笑意和鼓励，“老张你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在你的带领底下的团队越走越好。还有个事，我之前暂时搁置的after项目，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搞个网民投票，若是赞成的票数远高于不赞成的票数那就重启。我后来想想after，确实也有好的一面。当然，我作为研发者之一，未来这个项目若是盈利我需要每年二个利润点。”
张柯知道周浔衍不计较那两个点的钱，而是怕他受之有愧。
“阿衍，有个事。我前两天见到秦峰了，我们坐下叙了叙旧。他现在过得挺好的，自己开了个公司。他说当年他出狱，我来找想给他安排一个工作，他拒绝是因为不想被施舍尤其是周浔衍的施舍。阿衍，他一直知道，你是有想帮助他的，但他又说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
周浔衍眼里笑意敛去，眉宇间一片凉，念道：“不共戴天……秦峰说的没错。”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在背地里做的事，他也一样不可能原谅他。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天际的黄日缓缓沉到地平线以下。交接完，回去的路上，周浔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事一身轻。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被罢免的消息传的这么快，连洛骁慎都知道了。
电话里，洛骁慎打趣他说，“阿衍，你说你这么劳心劳力做什么，不如和我一样搞搞娱乐事业，主打一个身心愉悦。”
周浔衍靠在座椅背上没睁眼，懒懒散散地道：“暂时想休息。”
“以前那股子拼搏劲呢，你别告诉我你才三十好几就已经打算退休了。还是说被那帮乌合之众打击了自信心？”他可见不得周浔衍这种有气无力地样子，啧啧两声，“这不像你啊，阿衍。不行，明天我来接你，到我庄园来休个假，刚好我这段时间在国内。”
周浔衍睁开双眼，笑笑说：“我只是想停个几天，养养身体，怎么你废话这么多。”
“身体也不行。阿衍不是我说你，眼睛不好又不是腿啊手啊不好，你就是缺少锻炼，你看哥哥我的朋友圈没，一身腱子肉能徒手打起一头牛。”
洛骁慎最爱炫耀他那一身出色的腱子肉。
“有电话进来了，先不和你说了。”
周浔衍挂了电话，接起了陈乐央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不做正华董事长了？”
陈乐央犹犹豫豫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已经无人不知。
“嗯。以后正华的董事长是陈若帆。”
她的弟弟。
“是因为那件事对吗？”
“有一半原因，但还有一半，是我早就打算卸任的，只是比原计划早了大半年。”
“那以后做什么？”
“你是第三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他一笑，“没想好。”
“对不起。”陈乐央道歉。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都是她的错。
周浔衍大抵是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的。
“我不怪你。”
沉默片刻。
陈乐央，“我先工作了。”
“好。”
周浔衍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看屏幕里他编辑的联系人“陈乐央”三个字。
当天晚上，陈乐央和纪云晟坐在床边谈判。
“冀忱，盛世的机密文件我拿不到。除此之外，还有其它选项可以选择吗？”陈乐央秀眉轻蹙着，看上去真的被这个难题给难住了，从而显得有些焦虑。
纪云晟握住她的细滑白嫩的右手，在自己脸上揉蹭，低笑说：“本来我也就没指望你能拿什么文件，你现在知道了，是我给你机会去和周浔衍谈情说爱的机会，就因为你照顾我的那一回。”
陈乐央只抓重点，“所以冀忱，你说我完成任务，可以放我一个孩子回去是骗我的？”她动气地把手抽回去。
“你真的是不知好歹。”纪云晟被她老虎炸毛地样子气到，但也没真的生气，毕竟很少有这种机会，在他对她动手动脚时候，她不是一脸嫌恶的。今天的陈乐央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决定静观其变，“要不这样，margherita，今晚你陪我睡一觉，不是平时那种.....是那种。只要我高兴了，就顺了你的心。”
“好。”
陈乐央不多思考就同意。
纪云晟出乎意料，“陈乐央，三年多了，你之前宁愿死都不愿意，你就不担心我，出尔反尔？”
虽然直觉告诉他，陈乐央今天可能在憋什么主意，但听到她说好，他的内心还是有种隐隐欲动的喜悦，都有点后悔问这句话，万一她反悔可怎么办。
陈乐央直视他的眼，“不会，只有一个要求但带T。”
悬着地心终于放下。不管她有什么招，今天她终于愿意把自己给他了。
纪云晟侧转过身，替她脱去身上的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衫和她纤薄迷人的身体，他感性地道“margherita，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像santa Fata（神圣的女孩）一样圣洁。”
纪云晟解开了自己衬衫所有扣子，敞开他的胸膛。他不是那种很阔的体型，没有凸起的胸肌，人是瘦的，但肌肉线条不明显，而且肤色还出奇的白皙。怎么形容呢。虽然一米九的大高个，但是很温润秀气，就像这个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一样。
纪云晟想起陈乐央说的T，脱衬衫的手动作一顿。
陈乐央说，“床头柜抽屉里有。”
原来她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准备的，是以前还是今天？
纪云晟打开抽屉拿出来，他把T拿在手里，盯着看了一会儿，。
陈乐央，“关灯吧。”
纪云晟顺从地走去关了灯又走回来坐在她旁边。
两人相视，黑夜里两双眼睛都闪闪发亮。
纪云晟从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两人一块倒在床上，他上半身爬上她的胸上，圆润的指腹在从她鬓发间顺着下颌线往下很慢很慢地移动到她锁骨，眼睛跟着移动到她的锁骨上，“margherita，我曾说过我爱你不比他少，你总是不相信。当年我在陶可莱手里把你带走，她放话，如果我今天带走你，她就会杀了我。你以为我只是假死吗？陶庆坤要杀我是真，自杀是真，全脸骨折是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真。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它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它像一张人皮面具……全无知觉。”
陈乐央始终睁着眼，一声不吭，呼吸轻微。
这个女人对他所受的苦，完全无动于衷，纪云晟明知道会这样，还是会心怀期待，她能有一丝丝动容。
他话匣子打开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想随便跟她聊聊，调动下气氛，“我曾经按你的样子找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你有两三分相似，但认真打扮一下那就和你有七八分像了。只不过....她到底不是你，粗俗、见钱眼开、搔首弄姿，再没见到你之前我和她做过那种事不下十次，后来跟你重逢我就再没去找过她了。”
“死的是她？”
陈乐央终于有了反馈。
纪云晟不置可否地道：“那是之后的事了。三年前不是她，是个流浪没有身份的女人，她只不过……演了出戏。”
陈乐央似懂非懂，“分、尸的是流//□□人，对吗？”
“对。”
“之后又是什么意思？”
纪云晟点到为止，“margherita问的太多了。”
他在黑暗中脱掉衬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可就在趴上去凑近她，视线定格在陈乐央的眼睛上时，恍然间他眼前出现一张他最熟悉不过的白人中年男人的脸。
他像见鬼了一样瞠目结舌，连带手臂动作都像被冻住。
闭了几次眼，仍然挥之不去。
“阿忱。”这个男人抽着雪茄，说着不标准的中文。
纪云晟惊吓得从陈乐央身上离开，翻身躺倒一边，痴呆状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不管是陶可莱还是苏珊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你怎么了？”陈乐央淡淡地问。
纪云晟胸腔呼吸急促，心狂跳难安，他所有的兴致在这一刻全无。
陈乐央早就发现了他对自己的恐惧，准确说是他有心理有障碍。
难道是黑暗恐惧症？
那是去年，他喝醉了，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那天半夜他突然闯进来，她睡梦中被吓醒，他没开灯，扑过来压在她身上。
“央央，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推搡他，没用。
只能摇头左右躲避，他双腿夹住她，一件件脱掉上衣，裸着上身抱住她，粗鲁地捧住她的脸，埋头要亲她时，可突然弹坐而起，黑夜中都能看出他的脸色惨白惨白。
“Zio！Zio！”他害怕地往后推，没注意身后，一整个人摔下了床，随之惊恐地喊叫，“No，No，Zio！”
他喊得意大利语是姑父。
似乎很怕很怕这个人。
打人事件第二天，有个匿名网友发了一篇有关于他在学校这些年，桩桩件件、作恶多端的事迹。字里行间，字字泣血，似乎这位网友是亲历者一样。此文章一出，“正义”的战士们有对他进行新一轮攻击……攻击他瞎了眼是罪有应得、攻击他不得好死等等，据说还给他公司送了不少花圈。
这段时间，陈乐央隔三差五会过来看看他，给他带份自己亲手做的晚餐、削个苹果，或是就坐在床边陪他聊聊天。
他知道，网络上一片骂声，她是怕他想不开。
那位受害者他第三天就去病房看过他了，人家知道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觉得自己占理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才能解决这个事，扬言不给就告他。他自然不可能同意，这点轻伤不要说一百万，五十万他都不会给他。
哪曾想夏雯为了尽快息事宁人，私底下真的给了那男的五十万。他气的又开始胃疼，当晚又吐了一次血。
还有那位叫方芳的女人，听阿叙说她知道事情败露，直接提出离职，而且是急辞。可就在昨天，她却突然报警说自己强/干她，还在微博上写了几篇小作文来污蔑他。这么多事一股脑儿都指向他，他俨然是成了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大恶人。
周三那天，陈清宪和林毓真都来医院看过他，让他不要多想，先养好身体。但他知道自己这桩事一出，形象受损导致股价下跌，一天市值直接蒸发了五十亿，而他作为董事长难辞其咎，必须给集团所有人一个交代。
所以今天召开的高层大会上，他发布了在位的最后一份人事任免书。
他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宣布，“即今日起，周浔衍正式卸任正华董事长一职，由总经理陈若帆接任。”
这是他两天前和陈清宪商量后的结果。
陈若帆是陈清宪大哥的儿子，也就是陈清宪的侄子。环境工程硕士研究生毕业，这三年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带着学习。
陈若帆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为人踏实、待人和善，同时又继承了陈家人的生意头脑。
原本没这档子事，周浔衍和陈清宪商量过也就明年这一年要把位置交给他。
现在只是提了进程。
陈乐央是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的，陈清宪说如果央央回来看她自己决定是否股转让，可协商作价。如果....不能回来的话，就全部捐出去，他们两老口而言，钱只是个数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周浔衍走前和张柯在会议室深谈了一次。
“老张，之前并进来的几家公司包括恒泊在内，未来全部交托给你，以后你是老板。只不过挂名在正华。我和陈若帆谈过，公司运营包含的所有费用他会负责，并保证不插手任何事情，只需要将来盈利的十五个利润点。假如说将来你想独立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具体细则可以跟他们协商。”
张珂一只手撑着会议桌，手指敲敲桌面，“阿衍，你呢？”
他的站向有些往前倾，周浔衍比他高出一个半头，俯视他淡声说：“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另谋出路。”
“阿衍，就这么放掉手里的一切吗？而且恒泊需要你。”张珂想尝试用“恒泊”留住他，但他知道周浔衍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
周浔衍眼里有了淡淡地笑意和鼓励，“老张你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在你的带领底下的团队越走越好。还有个事，我之前暂时搁置的after项目，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搞个网民投票，若是赞成的票数远高于不赞成的票数那就重启。我后来想想after，确实也有好的一面。当然，我作为研发者之一，未来这个项目若是盈利我需要每年二个利润点。”
张柯知道周浔衍不计较那两个点的钱，而是怕他受之有愧。
“阿衍，有个事。我前两天见到秦峰了，我们坐下叙了叙旧。他现在过得挺好的，自己开了个公司。他说当年他出狱，我来找想给他安排一个工作，他拒绝是因为不想被施舍尤其是周浔衍的施舍。阿衍，他一直知道，你是有想帮助他的，但他又说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
周浔衍眼里笑意敛去，眉宇间一片凉，念道：“不共戴天……秦峰说的没错。”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在背地里做的事，他也一样不可能原谅他。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天际的黄日缓缓沉到地平线以下。交接完，回去的路上，周浔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无事一身轻。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被罢免的消息传的这么快，连洛骁慎都知道了。
电话里，洛骁慎打趣他说，“阿衍，你说你这么劳心劳力做什么，不如和我一样搞搞娱乐事业，主打一个身心愉悦。”
周浔衍靠在座椅背上没睁眼，懒懒散散地道：“暂时想休息。”
“以前那股子拼搏劲呢，你别告诉我你才三十好几就已经打算退休了。还是说被那帮乌合之众打击了自信心？”他可见不得周浔衍这种有气无力地样子，啧啧两声，“这不像你啊，阿衍。不行，明天我来接你，到我庄园来休个假，刚好我这段时间在国内。”
周浔衍睁开双眼，笑笑说：“我只是想停个几天，养养身体，怎么你废话这么多。”
“身体也不行。阿衍不是我说你，眼睛不好又不是腿啊手啊不好，你就是缺少锻炼，你看哥哥我的朋友圈没，一身腱子肉能徒手打起一头牛。”
洛骁慎最爱炫耀他那一身出色的腱子肉。
“有电话进来了，先不和你说了。”
周浔衍挂了电话，接起了陈乐央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不做正华董事长了？”
陈乐央犹犹豫豫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已经无人不知。
“嗯。以后正华的董事长是陈若帆。”
她的弟弟。
“是因为那件事对吗？”
“有一半原因，但还有一半，是我早就打算卸任的，只是比原计划早了大半年。”
“那以后做什么？”
“你是第三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他一笑，“没想好。”
“对不起。”陈乐央道歉。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都是她的错。
周浔衍大抵是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的。
“我不怪你。”
沉默片刻。
陈乐央，“我先工作了。”
“好。”
周浔衍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看屏幕里他编辑的联系人“陈乐央”三个字。
当天晚上，陈乐央和纪云晟坐在床边谈判。
“冀忱，盛世的机密文件我拿不到。除此之外，还有其它选项可以选择吗？”陈乐央秀眉轻蹙着，看上去真的被这个难题给难住了，从而显得有些焦虑。
纪云晟握住她的细滑白嫩的右手，在自己脸上揉蹭，低笑说：“本来我也就没指望你能拿什么文件，你现在知道了，是我给你机会去和周浔衍谈情说爱的机会，就因为你照顾我的那一回。”
陈乐央只抓重点，“所以冀忱，你说我完成任务，可以放我一个孩子回去是骗我的？”她动气地把手抽回去。
“你真的是不知好歹。”纪云晟被她老虎炸毛地样子气到，但也没真的生气，毕竟很少有这种机会，在他对她动手动脚时候，她不是一脸嫌恶的。今天的陈乐央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决定静观其变，“要不这样，margherita，今晚你陪我睡一觉，不是平时那种.....是那种。只要我高兴了，就顺了你的心。”
“好。”
陈乐央不多思考就同意。
纪云晟出乎意料，“陈乐央，三年多了，你之前宁愿死都不愿意，你就不担心我，出尔反尔？”
虽然直觉告诉他，陈乐央今天可能在憋什么主意，但听到她说好，他的内心还是有种隐隐欲动的喜悦，都有点后悔问这句话，万一她反悔可怎么办。
陈乐央直视他的眼，“不会，只有一个要求但带T。”
悬着地心终于放下。不管她有什么招，今天她终于愿意把自己给他了。
纪云晟侧转过身，替她脱去身上的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衫和她纤薄迷人的身体，他感性地道“margherita，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像santa Fata（神圣的女孩）一样圣洁。”
纪云晟解开了自己衬衫所有扣子，敞开他的胸膛。他不是那种很阔的体型，没有凸起的胸肌，人是瘦的，但肌肉线条不明显，而且肤色还出奇的白皙。怎么形容呢。虽然一米九的大高个，但是很温润秀气，就像这个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一样。
纪云晟想起陈乐央说的T，脱衬衫的手动作一顿。
陈乐央说，“床头柜抽屉里有。”
原来她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准备的，是以前还是今天？
纪云晟打开抽屉拿出来，他把T拿在手里，盯着看了一会儿，。
陈乐央，“关灯吧。”
纪云晟顺从地走去关了灯又走回来坐在她旁边。
两人相视，黑夜里两双眼睛都闪闪发亮。
纪云晟从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两人一块倒在床上，他上半身爬上她的胸上，圆润的指腹在从她鬓发间顺着下颌线往下很慢很慢地移动到她锁骨，眼睛跟着移动到她的锁骨上，“margherita，我曾说过我爱你不比他少，你总是不相信。当年我在陶可莱手里把你带走，她放话，如果我今天带走你，她就会杀了我。你以为我只是假死吗？陶庆坤要杀我是真，自杀是真，全脸骨折是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真。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它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它像一张人皮面具……全无知觉。”
陈乐央始终睁着眼，一声不吭，呼吸轻微。
这个女人对他所受的苦，完全无动于衷，纪云晟明知道会这样，还是会心怀期待，她能有一丝丝动容。
他话匣子打开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想随便跟她聊聊，调动下气氛，“我曾经按你的样子找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你有两三分相似，但认真打扮一下那就和你有七八分像了。只不过....她到底不是你，粗俗、见钱眼开、搔首弄姿，再没见到你之前我和她做过那种事不下十次，后来跟你重逢我就再没去找过她了。”
“死的是她？”
陈乐央终于有了反馈。
纪云晟不置可否地道：“那是之后的事了。三年前不是她，是个流浪没有身份的女人，她只不过……演了出戏。”
陈乐央似懂非懂，“分、尸的是流//□□人，对吗？”
“对。”
“之后又是什么意思？”
纪云晟点到为止，“margherita问的太多了。”
他在黑暗中脱掉衬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可就在趴上去凑近她，视线定格在陈乐央的眼睛上时，恍然间他眼前出现一张他最熟悉不过的白人中年男人的脸。
他像见鬼了一样瞠目结舌，连带手臂动作都像被冻住。
闭了几次眼，仍然挥之不去。
“阿忱。”这个男人抽着雪茄，说着不标准的中文。
纪云晟惊吓得从陈乐央身上离开，翻身躺倒一边，痴呆状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不管是陶可莱还是苏珊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你怎么了？”陈乐央淡淡地问。
纪云晟胸腔呼吸急促，心狂跳难安，他所有的兴致在这一刻全无。
陈乐央早就发现了他对自己的恐惧，准确说是他有心理有障碍。
难道是黑暗恐惧症？
那是去年，他喝醉了，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那天半夜他突然闯进来，她睡梦中被吓醒，他没开灯，扑过来压在她身上。
“央央，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推搡他，没用。
只能摇头左右躲避，他双腿夹住她，一件件脱掉上衣，裸着上身抱住她，粗鲁地捧住她的脸，埋头要亲她时，可突然弹坐而起，黑夜中都能看出他的脸色惨白惨白。
“Zio！Zio！”他害怕地往后推，没注意身后，一整个人摔下了床，随之惊恐地喊叫，“No，No，Zio！”
他喊得意大利语是姑父。
似乎很怕很怕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