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蒙一层浮光，恍若月下仙人，下颌线条紧绷，只是眼里情.欲如幽昧的鬼火。
辛姒清楚感受到他手指一点点收紧，吃痛闷哼出声。早知道他生了这样古怪的病，当初再是寻个没出路的法子，也不该嫁到宁王府来。
“后悔了？”
梁极说了这么一句，辛姒心下一惊，抬眼向他看过去，意外他怎么看出来她的心思。
梁极上挑的眼尾越发透出邪气，辛姒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思，只是连日相处下来，隐隐觉得他此番要动怒。
他另一只手指指腹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她唇上，似要探进来，又可能只是想让她张嘴说话。
偏偏辛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白日里体谅他体弱，又处处迁就于她，让着他些也就罢了。
咬紧牙不让他得逞，下唇失去些血色，一眼也不看他。
“从前对着旁的人，倒有说有笑，到孤面前，却不肯了。”
辛姒实在不知道他所说的从前是什么时候。但总归不是这一世。
上辈子在嫁给梁晏前，辛姒倒的确像他说的这样，爱说爱笑，所以幼时第一眼见到梁极时，十分惊讶世上还有这般小小年岁就清雅持重，不沾尘世之人，而她少年时喜欢热闹，便知与梁极不是一路人。
那一年辛姒才十三，父亲有功，圣上在畅春园设宴，她一身秋海棠宫裙，封了郡主，是整个宴会上最得意之人。打小养在京郊的人，脾性顽劣，耐不住宴饮的无趣，央求嬷嬷带着到园子里逛逛。
辛姒躲在假山后头，让嬷嬷找不着，一路玩闹许久，直到进了一片怎么也出不去的梅花园子。
这园子实在冷清，走了许久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真不知道平日里里面的人是怎么忍得下去。
好在没多久见着一个年岁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辛姒见他虽然生得好看，但身上衣物纹样简单，只当是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奴才。
“你是何人？”谁知那个小奴才上来就问她。
“大胆，本郡主也是你能质问的。”一双眸子佯装发起怒来，也是极鲜活的，好像把暮气沉沉的梅苑闹开了一条缝隙。
那个奴才实在不知天高地厚，竟看了她两眼，转身就走。
“等……等等。”辛姒几步追上去，慌忙扯住他衣裳，得到他无关痛痒的一瞥。
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本郡主吩咐你，带本郡主出去。”
生怕他不答应，又咧嘴笑嘻嘻道：“算本郡主求你的。”
少年暼她一眼，面色仍冷，只是转身时嘴角没忍住，向上牵动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
直到席宴结束出宫，她问起嬷嬷才知，那位原是一直养病的三皇子。既然在病中，定不像梁晏一样，能同她玩到一处，是以不久后，连人带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隐约记得宫里有这么个人罢了。
三四年后再见到梁极时，她已经嫁给梁晏，梁极见了她，也得叫她一声皇嫂。
不知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许是后颈处的那阵痛意起了作用，叫她在记忆深处挖出些陈年旧事。
只是后颈那双手丝毫不松，痛感拉回辛姒思绪，她不过一时没答话，梁极目光越发沉得厉害。
她偏生就不吃这套，没好气冲他回了句：“是，后悔！后悔得厉害。”敢这样肆无忌惮回话，凭借的无非是梁极还以为是在梦里，他再生气，醒过来难不成还真能把她怎么样？
但本来当初就是看他占了性格好这一条，才嫁过来，如今看来，光白天性格好有什么用？
后颈处的手停了一瞬，趁这个空隙，辛姒准备趁他不注意，推开他也就罢了。但辛姒再看他时，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怒意，连刚刚的一点情.欲也无，简直和白日里的样子有几分重叠，倒叫辛姒一时分不清楚。
梁极似是微微笑着把她拥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似的，拍着拍着便往下滑挑开了腰带。
本就松散的衣物彻底落到腰间，他一身里衣还整整齐齐。辛姒慌忙动弹，却被梁极放在腰间的手箍得紧，他顺着颈间一路往下，温热酥麻的触感，动作轻柔至极，以至于辛姒有一瞬间的恍惚和眩晕。
梁极忽然俯身狠狠咬住她肩膀，辛姒眼里清醒的一瞬，闻见了空气里咸湿的血气。
与此同时，辛姒手指插入他后脑处的头发，往后狠狠扯去，偏他还不松口。
疯子。
她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陈琅，梁极这个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别没等他大限，自身先折在他手里。
一番僵持，两人都不松劲。直到辛姒手里发酸，梁极才率先松了口。
他一松口，头就被辛姒手上的力道扯开，墨发揉乱在辛姒手掌心，他在那掌心微蹭，眯起眼睛看她。
辛姒很快撤手。“殿下累了，早些闭目养神吧。”冷声道。
白日里，倒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梁极说话。但白日里梁极也不曾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说完她兀自睡下去。
好在身后那人只是看了她一会，便依言躺下，不再纠缠。毕竟，即便是梦里，也要知足。
.
天亮时，辛姒顶着发青的双眼起身，梳洗时头还昏沉。
听见轻打帘子的声音，撩起眼皮就见梁极从外间走进来。辛姒看了一眼便又把眼睛闭上，即便知道这原也怪不得梁极，生起病来谁都控制不了，但昨夜之事尚在眼前，她哪来的好气性当做全没发生？眼下不看他也就罢了。
来人已走到跟前，见她神色疲惫，疑惑道了句：“昨夜没睡好么？”
辛姒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他睡得倒好，起得倒早。
梁极沉吟片刻，关切问：“可是什么东西扰了你安寝？”
和酥还要将最后一支累丝珠花插入她鬓间，辛姒抬手拒了，面上确是疲累，懒懒的不愿多说，只向梁极道：“窗户没关掩实，被月亮晃了眼睛。”
说完吩咐底下人准备早膳，兀自向外间走去。
等到人走远了，梁极才觉出些不对来，问和酥：“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和酥也不知，摇了摇头。一行人来到一方秀气的圆桌旁，几碟清丽小菜已准备妥当，和酥正要给辛姒添碗粥，梁极却抬手接过，亲自给她盛了碗。
辛姒倒没再同他别扭，顺手接过来吃着。前些日子就听说梅妃娘娘身子不大安好，今日原定的是入宫去探望，也算是全了孝道，自然耽搁不得。
梁极似又看穿她的心思，道：“不急。你且慢慢吃，你既疲累，改日再去看望母妃。”
提到梅妃，梁极神色微暗，修长的手也端起面前的粥，垂眼用着，顺势掩去了面上神情。
辛姒夹了一箸子厨房新做的扬州小菜，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妾身。还是母妃身子要紧，等用过了早膳，我们便一同前去。”
还记得上一次见梅妃，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此番再去看看也好。更何况梅妃久不见梁极，身为人母，恐怕也早就挂念了。
“殿下若是真的忧心妾身……”
她将夹起的小菜轻轻放入梁极面前的玉碟，先前脸上因没睡好的阴霾也已经散去，一口一个殿下又如从前一般，温柔小意，仍是那个晃人心神的新妇。
梁极接过她夹来的小菜。看了看，是他喜欢的。
抬头时就见辛姒温婉一笑，好像早上那会冷冷淡淡的人，的确只是因为还没完全睡醒。
她接着道：“殿下若真的忧心妾身，不如这几日，允了妾身到问雪阁小住，等妾身睡得安稳了，再搬回来。”
辛姒清楚感受到他手指一点点收紧，吃痛闷哼出声。早知道他生了这样古怪的病，当初再是寻个没出路的法子，也不该嫁到宁王府来。
“后悔了？”
梁极说了这么一句，辛姒心下一惊，抬眼向他看过去，意外他怎么看出来她的心思。
梁极上挑的眼尾越发透出邪气，辛姒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思，只是连日相处下来，隐隐觉得他此番要动怒。
他另一只手指指腹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她唇上，似要探进来，又可能只是想让她张嘴说话。
偏偏辛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白日里体谅他体弱，又处处迁就于她，让着他些也就罢了。
咬紧牙不让他得逞，下唇失去些血色，一眼也不看他。
“从前对着旁的人，倒有说有笑，到孤面前，却不肯了。”
辛姒实在不知道他所说的从前是什么时候。但总归不是这一世。
上辈子在嫁给梁晏前，辛姒倒的确像他说的这样，爱说爱笑，所以幼时第一眼见到梁极时，十分惊讶世上还有这般小小年岁就清雅持重，不沾尘世之人，而她少年时喜欢热闹，便知与梁极不是一路人。
那一年辛姒才十三，父亲有功，圣上在畅春园设宴，她一身秋海棠宫裙，封了郡主，是整个宴会上最得意之人。打小养在京郊的人，脾性顽劣，耐不住宴饮的无趣，央求嬷嬷带着到园子里逛逛。
辛姒躲在假山后头，让嬷嬷找不着，一路玩闹许久，直到进了一片怎么也出不去的梅花园子。
这园子实在冷清，走了许久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真不知道平日里里面的人是怎么忍得下去。
好在没多久见着一个年岁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辛姒见他虽然生得好看，但身上衣物纹样简单，只当是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奴才。
“你是何人？”谁知那个小奴才上来就问她。
“大胆，本郡主也是你能质问的。”一双眸子佯装发起怒来，也是极鲜活的，好像把暮气沉沉的梅苑闹开了一条缝隙。
那个奴才实在不知天高地厚，竟看了她两眼，转身就走。
“等……等等。”辛姒几步追上去，慌忙扯住他衣裳，得到他无关痛痒的一瞥。
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本郡主吩咐你，带本郡主出去。”
生怕他不答应，又咧嘴笑嘻嘻道：“算本郡主求你的。”
少年暼她一眼，面色仍冷，只是转身时嘴角没忍住，向上牵动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
直到席宴结束出宫，她问起嬷嬷才知，那位原是一直养病的三皇子。既然在病中，定不像梁晏一样，能同她玩到一处，是以不久后，连人带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隐约记得宫里有这么个人罢了。
三四年后再见到梁极时，她已经嫁给梁晏，梁极见了她，也得叫她一声皇嫂。
不知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许是后颈处的那阵痛意起了作用，叫她在记忆深处挖出些陈年旧事。
只是后颈那双手丝毫不松，痛感拉回辛姒思绪，她不过一时没答话，梁极目光越发沉得厉害。
她偏生就不吃这套，没好气冲他回了句：“是，后悔！后悔得厉害。”敢这样肆无忌惮回话，凭借的无非是梁极还以为是在梦里，他再生气，醒过来难不成还真能把她怎么样？
但本来当初就是看他占了性格好这一条，才嫁过来，如今看来，光白天性格好有什么用？
后颈处的手停了一瞬，趁这个空隙，辛姒准备趁他不注意，推开他也就罢了。但辛姒再看他时，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怒意，连刚刚的一点情.欲也无，简直和白日里的样子有几分重叠，倒叫辛姒一时分不清楚。
梁极似是微微笑着把她拥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似的，拍着拍着便往下滑挑开了腰带。
本就松散的衣物彻底落到腰间，他一身里衣还整整齐齐。辛姒慌忙动弹，却被梁极放在腰间的手箍得紧，他顺着颈间一路往下，温热酥麻的触感，动作轻柔至极，以至于辛姒有一瞬间的恍惚和眩晕。
梁极忽然俯身狠狠咬住她肩膀，辛姒眼里清醒的一瞬，闻见了空气里咸湿的血气。
与此同时，辛姒手指插入他后脑处的头发，往后狠狠扯去，偏他还不松口。
疯子。
她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陈琅，梁极这个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别没等他大限，自身先折在他手里。
一番僵持，两人都不松劲。直到辛姒手里发酸，梁极才率先松了口。
他一松口，头就被辛姒手上的力道扯开，墨发揉乱在辛姒手掌心，他在那掌心微蹭，眯起眼睛看她。
辛姒很快撤手。“殿下累了，早些闭目养神吧。”冷声道。
白日里，倒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梁极说话。但白日里梁极也不曾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说完她兀自睡下去。
好在身后那人只是看了她一会，便依言躺下，不再纠缠。毕竟，即便是梦里，也要知足。
.
天亮时，辛姒顶着发青的双眼起身，梳洗时头还昏沉。
听见轻打帘子的声音，撩起眼皮就见梁极从外间走进来。辛姒看了一眼便又把眼睛闭上，即便知道这原也怪不得梁极，生起病来谁都控制不了，但昨夜之事尚在眼前，她哪来的好气性当做全没发生？眼下不看他也就罢了。
来人已走到跟前，见她神色疲惫，疑惑道了句：“昨夜没睡好么？”
辛姒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他睡得倒好，起得倒早。
梁极沉吟片刻，关切问：“可是什么东西扰了你安寝？”
和酥还要将最后一支累丝珠花插入她鬓间，辛姒抬手拒了，面上确是疲累，懒懒的不愿多说，只向梁极道：“窗户没关掩实，被月亮晃了眼睛。”
说完吩咐底下人准备早膳，兀自向外间走去。
等到人走远了，梁极才觉出些不对来，问和酥：“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和酥也不知，摇了摇头。一行人来到一方秀气的圆桌旁，几碟清丽小菜已准备妥当，和酥正要给辛姒添碗粥，梁极却抬手接过，亲自给她盛了碗。
辛姒倒没再同他别扭，顺手接过来吃着。前些日子就听说梅妃娘娘身子不大安好，今日原定的是入宫去探望，也算是全了孝道，自然耽搁不得。
梁极似又看穿她的心思，道：“不急。你且慢慢吃，你既疲累，改日再去看望母妃。”
提到梅妃，梁极神色微暗，修长的手也端起面前的粥，垂眼用着，顺势掩去了面上神情。
辛姒夹了一箸子厨房新做的扬州小菜，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妾身。还是母妃身子要紧，等用过了早膳，我们便一同前去。”
还记得上一次见梅妃，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此番再去看看也好。更何况梅妃久不见梁极，身为人母，恐怕也早就挂念了。
“殿下若是真的忧心妾身……”
她将夹起的小菜轻轻放入梁极面前的玉碟，先前脸上因没睡好的阴霾也已经散去，一口一个殿下又如从前一般，温柔小意，仍是那个晃人心神的新妇。
梁极接过她夹来的小菜。看了看，是他喜欢的。
抬头时就见辛姒温婉一笑，好像早上那会冷冷淡淡的人，的确只是因为还没完全睡醒。
她接着道：“殿下若真的忧心妾身，不如这几日，允了妾身到问雪阁小住，等妾身睡得安稳了，再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