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刷到网上说大学生宅在家中,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吃外卖不喝水猝死了。

    她提心吊胆地瞄了一眼屏幕,凌晨四点……

    丁宁果断息屏关掉小台灯,不是怕了,是实在没什么好刷的了。

    朋友圈都是旅游美照,网红店打卡,还有演唱会、酒吧。

    短视频里不是美女就是帅哥还有旅游和美食,不过是朋友圈的视频版,只多了样帅哥。

    朋友圈永远没帅哥,永远。

    丁宁单身23年,是奶奶捡来的孩子,刚考上大学那年,奶奶去世了了,她收拾好心情按原计划一路做家教半工半读,今年刚毕业。

    好友不是参加校招就是热血沸腾地到处投简历去了,她打算给自己放个短假。无他,工作的苦她吃够了。

    丁宁的奶奶叫丁芳,是个寡妇,年轻时丈夫打人,好在没几年就死了。

    亲戚邻居要给她再说人家,丁芳都拒绝了,嘴上说心里记挂死去的丈夫,其实是懒得再伺候男人。

    丁芳的丈夫叫王自强,家中最小,上头四个姐姐一个哥哥,从小娇惯着长大。

    丁芳公婆跟哥哥住,又因为丁芳说话好听,村里人都看着她守寡,公婆念她一片真心,房子就留给了她。

    丁芳手脚麻利,人又灵活,嘴巴还管用,又死了男人乳腺通畅,开开心心活到50岁时,只有一件憾事—没有小孩。

    这事她一个人也不能强求,再说50岁了老天也不一定给她机会强求。

    54岁那年,丁芳村前桥下扔了个女娃娃,一岁多点断了奶。

    那么大点的女娃娃可没什么人愿意要,多张嘴还要多口饭吃,万一养大了有人来认更是倒霉。

    丁芳开却心坏了,这不是亲自送上门来,果然做好事会有福报。

    丁宁就这么被领进了丁家。

    她其实不姓丁,姓王,丁芳说姓王也没事,就是比丁差点儿,还浪费两笔墨,丁芳死后她一直叫自己丁宁

    丁宁虽然想改姓,但是她知道丁芳把她领进门取名王宁有她的道理,村里人多半是远远近近的亲戚,姓王给她两落个好名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丁芳死后有人赶她出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人叫王宁她就笑着应声。

    农村小屋建的简单,装修也简单,外面贴了灰色小砖,里面刮了白腻子,家具都是原木的,地砖是后铺的,碎花窗帘也是丁宁网上淘的,只有管线花了钱改过一次。

    可惜丁芳没住多少年就走了,丁宁以为自己能住到跟丁芳差不多的年纪,没想到她睁开眼人傻了。

    丁宁掐了下自己,疼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应该是在河边,身下是软软嫩嫩的草。

    这是要她从哪来回哪去吗?

    但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面前的小孩为什么长着角,眼睛还是绿色的。

    丁宁十分确定,自己昨晚是睡在家里的,就算是梦游,也不该跑穿模。

    丁宁不敢轻举妄动,这小孩看着就超出她的理解范围,走进科学可以拍一个世纪。

    “是女兽?”小孩蹲到她面前,充满好奇地看向她。

    丁宁暗想这是什么世界,女兽?怎么像她多年前看过的一篇小说。

    难道是穿越?可恶,剧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见小孩没有什么出格举动,也没有攻击意图,丁宁缓缓起身,盯着小孩后退了几步转身狂奔。

    她需要一个角落冷静冷静,路过一个田埂时见四下无人,顺走了一把柴刀。

    “对不起对不起!”丁宁溜地飞快。

    不知跑了多少路,丁宁环视一圈,很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

    丁宁放下心来,瞧见一处矮矮的山丘前垒着半间石头房子,被野草掩着。

    丁宁举刀准备把野草清理了,低头时忽然发现中指上多了枚戒指,是朴实无华的银素圈。

    “这不是奶奶之前手上戴的吗?我还能回家吗?”丁宁把戒指贴上额头,忽然眼前一黑,她拿着柴刀回到了家中。

    “不是吧,这么玩谁受得了啊。”丁宁放下柴刀,扑向手机。

    9:29

    她刷了下朋友圈,又多出几条新动态。

    丁宁这次揣着手机穿上拖鞋去厕所洗脚,刚刚的狂奔让她的脚上多了几条细小的伤口。

    坐下涂碘伏时手上的戒指还在,地上的柴刀也没有消失。

    “这简直无法无天。”

    丁宁打开窗户,邻居王叔正在院里除草。

    见她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小宁,刚起床啊,我家女儿还没起呢。”

    丁宁笑了笑:“年轻人觉多。”

    丁宁回屋找了个包,迅速装上充电宝、消炎药、水果刀、一卷保鲜袋,两块过期的压缩饼干,想了又放了包绷带。

    最后她拎着昨天刚刚邮到的四川腊肉,去了隔壁王建国家。

    “叔,这是我朋友给我邮的四川腊肉,给你一块。”丁宁背着包把东西放到桌上。

    “这怎么好意思,你自己拿去吃。”王建国推拒。

    “哎呀,我这同学邮的多,我一个人哪能吃得掉,奶奶说了叔是个好人,之前我烧的重了还是你背着我上医院,你就收下吧。”

    王建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中午来我家吃饭,你婶杀了鸡,刚好你和小柳也聊的来。”

    “不了叔,我家里的腊肉都下锅了。”

    “没事,你那晚上吃,不耽误。”

    “真的不了,下回下回,哎,叔你这有菜籽吗?我看你院里种的菜绿油油的,想在我院里种些。”丁宁岔开话题。

    “你上我家摘就是了,客气啥。”

    “我是想自己试试看,我找了个网上的工作,正好白天能下楼活动活动。”丁宁张口就是编。

    “噢,这样也好,网上什么工作啊,能呆在家里,挺好挺好,我去给你一样拿点。”王建国抽了几张报纸,拿了个晾杆去取挂在房梁上的竹篮。

    “哎,也不是什么好工作,我给人画图呢,大学读的设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王建国一样给她包了点,拿记号笔写在外面,标注了南瓜、油菜、青菜……一类的。

    “这不挺好的,女孩子家能养活自己就够了。”丁宁笑笑,没有出口反驳。

    “你背着包是要出门吗?”王建国这才发现丁宁背上一个登山包,看起来装了东西。

    “没有,这新到的,狗窝里藏不住剩馍,背上看看,叔你看还管用不。”丁宁转过身去,示意王建国瞧瞧。

    “不错,结实。”

    丁宁接过菜籽笑着说:“谢谢叔,那我先回了,等会儿水煮干了。”

    “哎,好,下次来我家吃饭啊。”

    “好的好的。”

    一整天丁宁都背着包,手机也不敢离身,又在网上下单了野外求生和种菜畜牧的书,手机里下了电子版。

    这日下午丁宁在电脑前投了几百个简历,都是可以在家做的,有一个做ppt的很快回了,50块一个,明天晚上前交。

    蚊子腿也是肉,丁宁接了,她的账上还有十六万块钱,那是自己攒的三万加上丁芳给她存的十三万。

    她原本不打算动那十三万,留着给丁芳养老,没想到最终还是到了她这里。

    丁宁一边套图一边想:真是可恶,天生牛马。

    晚上八点,丁宁交了ppt,顺利拿到50块块钱,还约了下次有活再派给她。

    天已经黑的彻底,六月虫鸣阵阵。

    丁宁背着她的包去厨房给自己炒了腊肉和空心菜,好在食欲没有萎靡,两碗白米饭轻松下肚。

    丁宁一米六八,又是在南方,在村里算高的,好多叔伯跟她差不多。

    她身上没有江南女子的那种温婉秀美,肩宽、劲大,眉骨连着鼻梁都很立体,小时候跟着丁宁做农活,吃的一直很多。

    家里两口人,养的鸡下蛋供两人绰绰有余。

    洗了碗将近九点,丁宁现在对九这个数字有点应激,她去橱柜里掏了两支蜡烛,又把火机塞到包里,找了双皮靴子也塞进包里。

    丁宁像只迎接寒冬的焦虑松鼠。

    八点五十五,丁宁准时上床把登山包腰带扣上,再用扭曲的姿势把双臂解脱出来,设了空调定时。

    九点,无事发生。丁宁又爬起来煮了十个水煮蛋,找了个大不锈钢碗,用一个布袋装好,赶在9点29分前爬上床。

    还是无事发生,丁宁连上充电线开始找小说,还看了好几个野外生存的视频,用最低画质存了几个她觉得用得上的。

    晚上12点,电量百分百,闹钟八点半到九点二十,隔十分钟一个,一切准备妥当丁宁轻易睡着了。

    第二日早八点半,闹钟丁零零响起,是那种最打脑壳的旋律。

    屋内漆黑,丁宁拉开窗帘,阳光透进房间。

    “牛啊丁宁,这是穿跃圣体,说睡就睡。”丁宁面无表情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吃了两根甜玉米,两个蛋,外加一盒牛奶,丁宁把包背前面,柴刀放到腿上,点开软件买了个露营用的帐篷。

    九点二十九,丁宁左手提布袋,右手拿柴刀,果然眼前一黑,来到了昨天的小破屋前。

    她试着把戒指贴到额头,如昨天一般,被传回了家中。

    丁宁又试了一次,眼前一黑,穿回异了世界。

    她找了个角落放下东西,换上靴子开始清理杂草。

    丁宁今天不准备主动回去,打算看看会不会自动给她传回家里。

    石屋虽然破烂,但材料却是能用的,坐下喝水的间隙,丁宁掏出手机看垒石头房子的教程。

    材料都是现成的,不算难,吃饱了三五天应该能堆出来,除了屋顶要费些力气。

    异世界的风景还是不错,人烟少草绿树多,温度大概二十出头,妥妥宜居环境。

    屋内的杂草很快清理出来,12点,丁宁脱掉劳保手套,用保温杯里的热水给自己在不锈钢碗里泡了泡面,外加两个蛋一根火腿肠。

    别说,还有点野餐的感觉。

    就是情况不太妙。

    丁宁咽下最后一口蛋,拿起吨吨杯灌了几口水,说话时喷出残渣实在不雅。

    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靠近,小的那个还时不时抬起头来闻。

    大的很瘦,看着一米八左右的样子,丁宁把柴刀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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