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校门口时,李总还没到,他们又逛了逛校门口的小店,看到了上次他们尝过的小吃,今天出门,任西穿着亦朵织的黑毛衣,就不感觉冷了。

    没一会,李总和学校领导都出现了,任西带着亦朵走了过去。校长连忙带领任西等人进到学校会议室,大家都入座后,校长简短地介绍了学校的情况,并感谢了任氏集团对学校的本次赞助。

    随后,李总助理用PPT介绍了本次操场的设计方案与进度时间。亦朵发现这个效果图加上了两个羽毛球场。

    会议很快结束了,大家都陆续退了出去,校长叫住了教务主任,向她介绍了亦朵,让她带领亦朵办理入学手续。亦朵看向任西,没想到今天就可以入学,但说好明天还要陪任西看信的。

    就在这时,任西对教导主任说:“我们今天办理入学手续,后天正式报到可以吗?”

    教导主任点点头,“可以,先随我来办手续吧。”

    任西给亦朵教了三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又给她的饭卡充了5000元。亦朵领到了校服、高一的书籍、入学通知书。然后,校长又叫来了亦朵以后的班主任和生活老师,让她们先相互认识。任西让亦朵和老师们谈谈,说明下自己的情况。

    任西和李总等人与校长和校方领导站在一边等着,大家以为任氏集团是定向资助了这名女孩,都觉得亦朵太幸运了。

    办完亦朵入学的事,任西心里盘算的几件大事就都安排好了。走出校门,任西告诉李总,之后只需要1名司机留下,他们可以回去办公了。最近他们共同参与的事情,需要李总亲自向他汇报进展情况。

    李总收到了送别卡,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再次感谢了任董对自己的信任,并承诺镇上的事情会用心处理,并谨记任董的叮嘱。说完,就与任西和亦朵告辞。

    任西将亦朵领到的东西放车上,带着亦朵就去了银行,给她办理银行卡,还转了10万块到她卡上,告诉她以后有急需用钱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他。

    亦朵难为情地说到:“在这镇上哪儿用得了这么多钱?”

    “你可以补课、考驾照、报兴趣培训班,提升自己。”

    中午,他们和司机一起在商业街上找了家中餐馆,任西让亦朵点了菜,还是一贯的节约,任西也是任由着她做着决定,他发现,其实把决定权让渡出去,也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不是只有紧握权力才能体会到的,但也应该是把决定权给内心接受的人,才行吧。

    任西对镇上的餐饮完全提不上兴趣,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但亦朵吃得津津有味,任西的心情也因此挺好的。这次他没有给老板和厨师找麻烦。

    吃完饭,任西决定回宾馆午休下,今天亦朵起的也早,下午就剩选家具了,镇上就一两家家具店,花要不了多少时间。

    任西走到房门前,提醒亦朵好好午休,就刷卡进去了。亦朵并没有午休的习惯,今天也没有特意早起,她想一直跟任西待在一起,即使是他为自己花钱也行,背负那份惭愧也愿意,她后天就入学住校了,那么任西明天就会离开吗?她不敢问,有点怕听到结果。

    亦朵知道自己非常在意任西,因为在任西那,她也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那么在意,还是独属于她的在意与关注。不用谦让与妹妹,不用等待别人的敷衍。

    从始至终,都让她感受到了任西的可靠与唯一。她贪恋这份独特,但她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缘,换成其他人可能也可以走近任西,他也可能就只会对那个人好。

    亦朵感激这份幸运是自己的,让她有勇气、有意愿走出大山,去看看这外面的世界,这有任西的世界,离任西更近的世界。

    任西说让亦朵午休,却没说几点出门,亦朵搬了根凳子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想第一时间听见任西开门的声音。才不到十分钟,亦朵就开始坐立不安,他最终鼓起勇气去敲了任西的门,没一会门就开了。

    任西都快睡着了,知道是亦朵敲门,也就硬撑着起来了。

    “我不睡午觉的,我想在你房间坐会,你睡你的。”

    任西有点惊讶,笑着说:“好吧,我真有点困了,好喜欢在你们这可以正常入眠的感觉。”

    任西也不管亦朵了,自己睡回床上,盖好被子,闭眼睡了。

    亦朵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任西睡觉的背景,整颗心都安稳了下来,她愿意他能多睡一会,休息好一些,自己坐多久,等多久都没关系。

    从任西那得到的尊重、平等以及爱护都将是她愿意将自己放心依赖于他的理由,她现在就看着自己依赖的人,一刻都不想眨眼,她在说服自己面对即将的分离。

    任西睡了一个多小时,自然醒来,伸伸懒腰,看到一旁坐着的亦朵,两人相视一笑。任西坐起来,套上了黑色毛衣,又慢条斯理地去洗漱,亦朵也不催他,都在做些无聊的小事,却也是相互陪伴的最后时刻,两人心里都很珍惜。

    准备出门挑家具了,任西用客房电话通知了司机,然后一同出发。镇上的两家家具店是挨着的,都不算大,好在亦朵的新房子,本就不大,用不着太多家具。任西学会了让亦朵自己做决定,亦朵也学会了自己的事自己去决定。

    亦朵选了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沙发床、一个饭桌、四张椅子,都是要的现货,任西让店家现在就搬去房子,安排司机去房子等着收货,他们则去挑冰箱和洗衣机、电视。这些电子产品亦朵不熟悉,就让任西帮他挑了。

    亦朵对任西说:“西哥哥,你有认真挑吗?”

    任西不解:“为什么这样问?”

    亦朵嘟了下嘴巴:“我看你就是只买最贵的。”

    惹得任西笑了起来,“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了解的。”

    亦朵疑惑了:“岺城没有吗?”

    任西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是不需要亲自接触这些家电的。

    “你以后到岺城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亦朵认真起来:“我可以去嘛?”

    任西假装严肃地说:“你好好读书,学的好就来吧。”岺城的生活,任西现在还是抵触的,最近都不会想邀请亦朵过去,等以后处理好了,再说吧。

    家具、家电都订好了,都是安排的今天上门安装调试。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嘛?”

    亦朵盯着任西:“你多久走?”她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明晚的飞机。明早你陪我祭拜下任北、任东的父母,中午我去你家吃个饭,也道个别,下午就得去市里了。”

    任西看亦朵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你的手机熟悉了嘛?我明晚下飞机了,给你发信息,你平时也可以给我发信息。上课的时间,就不要带手机了。”

    亦朵过了好一会才挤出个:“好。”

    晚上,任西和亦朵都没有胃口,就选择不吃晚饭了,他们一起漫步到房子,想了眼一起置办的新家。

    看天快要黑了,任西让司机送亦朵回村,自己则走回宾馆,亦朵不再说什么,默默坐上车,然后,在后车窗看着任西的背景一点点消失,失落的感觉比相见时的喜悦来的深刻的多,一路上,亦朵感觉自己根本无法说话或是听清司机的问话,她被心塞的痛苦堵住了耳鼻,只能用嘴大力的呼吸。

    任西同样不好受,不仅是对亦朵的不舍,对这个村给自己的惬意,还有就是不想去面对岺城的是是非非。

    另外,自己决定明天拆开任北的信,他想最后利用下那个温暖的村子,那个珍惜他的妹妹,在自认安全的环境下,听听任北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如果自己承受不起,也有人接住他。

    其实,任西心里清楚,不管任北说什么,他都将短时间难以接受。只是自己没时间再在这里疗伤了,只是希望,亦朵的陪伴能多给自己一些力量。

    任西慢慢地走回酒店,他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最后一晚,一如往常地、轻轻松松地面对黑夜。

    任西回宾馆后,洗漱好就躺下睡了。他发现在这里,自己的睡眠好了太多,基本是躺下就可以睡着,这样的日子真是种福气。

    第二天,任西醒的很早,估计是因为亦朵一大早就来送早餐,被迫养成的。他喊了早餐,在客房简单吃了点。又让司机去买了点祭祀的东西,又给亦山家买点小孩、老人爱吃的东西以及一箱可口可乐。任西在宾馆等着,再检查下自己的东西。

    司机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办完了任西交代的事。车子又一次驶往村子,任西喜欢看进村的一路风景,记得第一次进村时,眼前只是无情绵延的群山,现在看起来却像有意浓情的怀抱,将任西拥入其中。

    车子刚进村口,就看见站在那的亦朵,任西下车,背上自己的背包,接过司机准备的祭祀品。让司机把买的东西送去亦山家,上午就不用再管自己,中午他们可以一起在亦山家吃饭。

    交待完事情,任西便提上祭祀品往任北老房子走去,亦朵跟在他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差不多从村子这头走到了那头,任北老房子还在一截土坡上,这是亦朵没想到的,她原本还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土房子。

    任西走的很慢,也可以说每一步都很沉重。他对于任北的父母怀着深深的歉意。他绕过了土房子,直接来到任北父母的坟前。然后,放下背包,跪了下来。

    亦朵见任西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跪在任西的侧面。

    任西取出口袋的水果和盘子,在两人坟前中间摆好。从烟盒取了一支烟,点燃,将烟盒放在亦山的坟前,再把点燃的烟放在烟盒上。

    又打开了一瓶白酒,轻轻洒到了亦山的坟前。最后,还有些彩色的小旗子,他和亦朵一道,将它们插到了两人的坟头上。

    弄完这一切,任西又跪了回去,亦朵也照做了。

    任西低着头跪了很久,才开口说到:“伯父伯母,我要回去了,我留下了几根亦佑的头发陪着你们,也希望你们守护她,我回去了,就会去看她的。对于她的事情,我想再次跟你们道歉,我非常后悔,真的是对不起你们了。亦佐,我会找他好好谈的,他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会守护好他的,不会再错一次了,请你们放心。”

    任西磕了三个头。

    “伯父伯母,那我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看望你们,真的是对不起了。”

    说完,任西起身,背上背包,转身往土坡下走去。亦朵擦擦眼泪,一路跟在任西后面。她没有上前安慰,知道就只是陪伴就好。

    任西慢慢走着,路上村民看到他,有些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但几乎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发现了,这个为他们拉电网、建车队的黎家儿子,此刻很悲伤,他耷拉着头,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后面也跟在红着眼的亦朵。

    村民不敢乱猜,也不敢上前询问。就这样,任西走回了他之前住过的屋子,他原本想再亦蒙坟前看信的,但在任北父母坟前读他们过世女儿写给自己的信,任西觉得这对她的父母太残忍了。

    他走进屋子,先放下了背包,又走出了屋子,用冷水洗了洗脸。

    见亦朵眼角还挂着泪水,抽了一张柜子上纸巾递给她。

    任西没说话,想让自己平复一点,他坐在床边,双手扶着床沿,身体前倾着,就这样坐着。亦朵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只见任西做了个深呼吸,才起身摸出钱包,取出夹在里面的小福袋,紧紧拽在手里,放下钱包后,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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