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宋皇后在急不可耐的去跟时间赛跑。但在深宫之中,赵邦媛和刘娥却不得不等着人来。

    尤其是赵邦媛,李神佑当然不敢真的把她带到暴室去,那是关押罪人的地方。就凭这位小祖宗的脾气。她奈何不了赵炅,还不把他砍成八段儿。所以他取了一个巧,直接把人送到了李皇后那里。

    正巧最近李皇后身体不适,有些失眠还没睡,也省的在打扮一番了,看邦媛一身绛紫色罗裙被染了大半,头发也乱乱的,皱眉头问责道:“李神佑,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伺候的!”

    李神佑心里那个苦啊,只能趴在地上装死。

    邦媛好歹也混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能听不明白她话里有话呢?今天反正自己是懒得装了,直接道:“叔母别责怪李大官了,李大官也没办法,今日官家要废我公主之位,贬去暴室,还是他心有不忍劝我来跟您求救呢?”

    李皇后虽然对赵邦媛虽然有几分喜爱,但可真没到了为他顶撞赵炅的地步。但是人来都来了,习惯了后宫中一句话肚子里过三遍的她也不好直接撵人,只好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国家北伐在即,官家心事重脾气燥,你怎么还能顶撞他呢!”

    赵邦媛冷笑,这位赵官家已经是先帝了,再也不用操这么些心。她道:“叔母是为我好。但官家要让我和亲,难道我还欢天喜地地答应,说几句就要打我,你看我这都是他弄得。”

    李皇后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虽然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到底没有赵炅这么恶毒无耻。好好的女孩家还不到金钗年华,你要把人嫁给一个三四十岁的蛮夷酋长,人家乐意就怪了。

    何况,毕竟作为大宋后宫的实际管理者。她再怎么着也能猜到,这必然是赵炅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宗室之中的姑娘身份不够,才把主意打到了永国公主身上。

    想到这里,李皇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前朝之事我是帮不上忙的,你先下去梳洗一番,在我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请罪。先说几句软和的话。”

    那意思是,你和亲与否,我实在干涉不了,但是就贬去暴室的事儿,我还是愿意为你求情的,毕竟实在看不过眼。

    赵邦媛一愣,竟然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不想李深秀还有这般好心。

    但很快,这个想法也被她抛弃了。就算李皇后心好又怎么样?她们母子兄妹不是一样在南宫受人威胁十多年。求一条活路,若还瞻前顾后,不如抹脖子的痛快。

    可能也是思绪太乱。她竟然问出了口,“叔母,我的亲生母亲徐婕妤,真的是暴毙的吗?”

    李皇后悚然而惊,变色道:“你胡说什么,要想活命,这句话以后万万不要再提。碧草,快带公主去她以前住的暖阁,浑身都湿了也要沐浴,快去快去,别落下病根。”

    邦媛看这個态度,就知道李皇后必然知道些什么。但是她也不着急。若是今天死了,知不知道也没有关系,若是成了,以后也由不得知情人士不说。

    她现在想起来,赵炅那狰狞地说出恶毒的话,“你不过是个亡国降妃所出的贱种,朕让伱风光出嫁是抬举你。你可别跟你亲娘一样不识抬举。”() ()

    可能是身体里到底留着她的血,赵邦媛道:“我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炅也不再计较她的语气,笑道格外畅快,“那个贱人不肯从我,正好契丹那边有人看上了她。为了你们兄妹,她自然得继续去给人家当机器、当玩物……”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邦媛眼睛已经红了,还比他矮一头的孩子,竟然抬脚就踹了上来。

    这一脚力道很大,直接让赵炅倒地,他暴怒至极,一切理智都已经离他而去。只是本能的从架子上抽出天子之剑。直挺挺向邦媛刺过去。“小贱人,去见你爹吧。”

    这般动静,福宁殿茶水房的刘娥自然也听到了。她可是真不想永国公主死,正准备咬牙上前谎报件大事,没想到从门缝里看到终生难忘的一幕,赵邦媛从腰带里抽出一根软鞭,轻巧避开赵炅之后,挥舞如灵蛇,竟然缠住了这宝剑。

    赵炅大惊,奋力要砍断此鞭子,可他却忘记了这装饰用的宝剑是根本没有开封的。而赵邦媛显然是做了准备,知道进宫不能带兵刃,才选了此物,丝线都是特制的,哪里那么容易被砍断?何况赵炅虽然也练武功,可他毕竟不是一条盘龙棍打下四百军州的赵匡胤。加上这几年来又是酗酒又是暴怒的,身体早就夸了,是以赵邦媛不过稍微用力一带,他就再次摔倒,连宝剑也被甩了出去。

    赵炅看着双眼猩红的赵邦媛,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恐惧,哪怕是高粱河那一次也没有。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慌忙说:“邦媛,永国,我错了,你不想和亲,就不和亲……”

    赵邦媛悠悠道:“可是我只想要你死。”说完在不跟赵炅废话,双手拽住他的衣襟,直接把人拖到软塌上,顺手扯过来一个大红绣九龙引枕,死死压在他的口鼻上。

    邦媛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赵炅可以死,但身上不能留有伤痕。

    可赵炅不想死啊,呜呜做声拼命挣扎,奈何赵邦媛天生神力,他又透支了身体,根本挣脱不开。

    偏偏赵邦媛杀人还要诛心,道:“叔父啊,您说,要不是你如此喜怒无常,又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福宁殿里怎么可能不留人,让我得手呢?”

    赵炅挣扎地越来越弱,赵邦媛更是道:“你说我爹爹、四叔、德昭哥哥、德芳哥哥,他们死之前都是什么感受?”

    赵炅喘不上气,很快就开始意识涣散,他最后的年头居然是,十一年前,兄长好像也是死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那句“好为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直到他的身体发凉,刘娥才勉强走进来。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叫人。

    去年此时,一场宫火,烧死了她的前夫和哥哥龚美,以及他们共同的养母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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