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看着眼前那张如记忆中别无一二的面容，至今仍有深深的恼怒与怨恨。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声音似寒浸浸的水，目光更是冰冷刺骨：“ 我问你，住在蝴蝶谷的那个‘药娘子’是你什么人？ ”
沈芸听到月夫人说出师娘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毕竟师娘和她长得实在过于相像，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她们是否有着什么关系。
只是……面前这个美妇人在说到师娘的时候，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的模样，显然对师娘有着并不一般的仇恨。沈芸眼眸低垂，不冷不淡道：“ 我不知您说的是谁。”
啪——
月夫人一巴掌狠狠甩过来，那美艳的面容一片阴鸷。迫跪地上的沈芸被这一巴掌打得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没飞出去，可见这力度之大。白嫩的一边脸上当即泛起血丝红肿，沈芸清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木然地看着月夫人，似是被打蒙了。
嘴角流出温热的血液，耳朵更是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她隐隐听到月夫人似讥似嘲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不说，本夫人就不知道你是那个贱人生下的贱、种吗。”
沈芸抬起红肿的脸，愣怔的神情似有反应，什么贱人？她才不是贱种！
“ 呵呵，瞧你这模样还不服气？ ”月夫人鄙夷道：“ 真不愧说你们是亲母女吗？ ‘药娘子’那贱人惯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勾引人，没想到生出的贱、种也是这样，你便是如此把无郁勾了去对吧？！ ”
月夫人阴森森地看着地上的女孩儿，看起来和她女儿差不多大，但因此她也更恨。她怨愤又道：“ 我告诉你，无郁是我女儿诗语的！再过不久，诗语便要与他成亲，作为他唯一的正妃。我的女儿金尊玉贵，而你，不过一个卑贱得连洗脚婢都不配做的贱种，有什么资格和我的诗语争！ ”
沈芸唇瓣苍白，握拳透掌。她骤然抬起目光，望着月夫人一字一句咬牙道：“ 我不是贱种，也没想争！”
那些若有若无蔑视的打量和女人嘴上极致的侮辱令沈芸愤懑，她忍住眼泪，不想再被这些人看轻。似在遇见祁无郁那刻起，她的人生就总在不停地坠落低谷，一眼看不到深渊的尽头在何处。
如今更是被押着跪在地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羞辱。
月夫人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惊住了，不过只是一息，很快，反应过来的她更浓烈的怒火汹涌袭来。这个贱种，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看她！
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同一个地方，沈芸这次被打得飞了出去，唇角溢出更多的血，倒趴在地上。
耳边的嗡鸣声越发的吵了，沈芸模模糊糊地看到月夫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对着下人似在吩咐什么。
很快，下人端了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一把冷气森森的匕首，寒光流动；旁边是白玉制的圆口碗。
接着沈芸被侍卫拽起，用力地将她一只手腕扯向白玉碗。
月夫人拿着匕首，看向沈芸的视线带着丝丝阴戾。
沈芸似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然而被侍卫一左一右拉住的她如何能抵抗得了，锋锐雪亮的刀刃毫不客气地割破她的手腕，汩汩鲜血当即从那细腕流淌而出，落入早就备好的碗中。
鲜艳的红色，刺鼻的血腥……
沈芸越发激动，嘴里不断喃喃着“ 放开我 ”，像是被围困起来因欺凌而无助哀鸣的一头小兽。
沈芸眼眶通红，悲愤不已。她咬紧了唇，嘴里一片铁锈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见这些人，都要这样对她！
皓腕处外翻的皮肉下是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的血，她听到月夫人又嫉又恨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 和我预料的没错，果然是我们月族才有的圣药血脉。”
而后，月夫人又阴森森道：“ 原本打算直接解决你的，不过你既然继承了月族百毒不侵更可医治百毒的圣药血脉，那就更不能让你便宜死去了。”
此时此刻，无人不知月夫人如今内心是多么的怨愤。她怨愤上天的不公！同是月族后人，她的女儿诗语不但样貌平平，还毫无资质！而她最恨仇人所生下的贱种，容貌不仅继承了她们那早死偏心娘的国色天香，还继承了那百年难得一现的圣药血脉，这让她如何甘心！
更别提，她向来满意的好女婿也被这小贱种勾去了目光。凌王，只能是她女儿诗语的！月夫人看着沈芸，眼里杀机隐现。还好，这个贱种现在在她手上。诗语不是资质平平吗，她就榨干她身上每一滴血，换入女儿体内，如此诗语便也能拥有圣药血脉了！
月夫人唇角勾着森森笑意。
她却不知，未来有天会如何的悔不当初，每每想到此日更是痛彻心扉，宛如剜心之痛。
沈芸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传来了巨大的喧闹声。
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流水般涌了进来，领头的是双眸赤红的祁无郁，他目眦欲裂，看到了被侍卫牢牢挟持，割腕放血的沈芸。
男人牙齿咬得“ 格格 ”作响，他二话不说运起两掌狠狠拍向那近身沈芸的侍卫，两侍卫顿时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腹部皆穿了一个手印大洞，鲜血猛流不停。
祁无郁将沈芸拦腰抱起，放在下面的手不经意地微微颤抖着，另一手则夺过了那盛满沈芸鲜血的白玉碗。
沈芸被抱着，意识有些模糊，她隐约听到月夫人和祁无郁似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是因为她吗？沈芸想到那天祁无郁与月夫人看起来关系很是匪浅的模样，不由扯扯僵硬的唇角，冷笑。最好狗咬狗罢！
月夫人又气又怒地看着祁无郁：“ 无郁，你这样做对得起诗语吗？！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什么。”
祁无郁向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一片冰霜：“ 本王曾许诺过的王妃之位一直不变，可夫人你要知道，本王是王爷，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本王要纳个侍妾有何不可！夫人，你逾越了。”
“ 你…… 你还想将她纳进王府。”月夫人不敢置信，胸口一阵起伏，显然气得狠了：“ 就算你要纳妾室也不该是这个小贱种，她可是‘药娘子’那贱人生的，你要为了她气死我吗？！ ”
祁无郁原本打算离去的脚步一顿，听不出什么感情道：“ 夫人为何如此信誓旦旦肯定她的身份？ ”
月夫人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上的那碗血：“ 她身上的圣药血脉做不得假！圣药血脉只有我们月族嫡系后代才会拥有。而如今月族嫡系只剩我和药娘子那贱人，我只生了诗语，再加上她那酷似我母亲的容颜，这小贱种不是药娘子生的又是谁生的！ ”
听着月夫人一口一个小贱种，祁无郁脸上的黑气愈深，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月夫人：“ 夫人，上一次你命人暗下毒药我没计较，这一次，我后面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抱着沈芸大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 你…… ”月夫人气得更厉害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美艳的面容又是愤恨又是惊疑不定，祁无郁竟对沈芸如此在意？为了她竟还想和她秋后算账！妇人心里一阵发凉，那她的诗语怎么办。
第二日，凌王府新进了一位宠妾的消息犹如一记响雷将整个京都炸了又炸。不少权贵之家都不明凌王的用意。明明再过不久就是凌王与丞相嫡女的大婚之日了，传闻向来不近女色的凌王在大婚前毫不顾忌地纳了贵妾，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了似的，这是在打丞相府脸呢还是打丞相府脸呢。
傅丞相今早还被凌王参了一本，丝毫不留情面。丞相府这是犯了凌王什么怒火了？这本板上钉钉的老丈人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一时间，百官们看傅丞相的目光都有些讳莫如深，有些甚至还因着某种不可言说之事而蠢蠢欲动。
毕竟，凌王都纳妾了，也不如传闻中对傅小姐那般深情，他们府上也是有着更为优秀的闺秀呢。王妃之位没了，那也还有侧妃呢！
傅丞相神态自若地下了朝回府。一回来就看到月夫人发着脾气将房间摔了个稀巴烂，一边还怒气不止说着：“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婚前纳妾进王府，这样置我们诗语于何地！不行，我要和他说道说道。”
揉了揉眉，人到中年却依显俊美的傅丞相难得露出倦色，他一把抓住她，声音略显严厉道：“ 月娘，你这样闹下去，小心把与凌王的最后一点情面作没。”
月夫人不甘道：“ 怎么可能！无郁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何况那贱妾还是—— ”
一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了顾忌，月夫人后面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傅丞相望着她：“ 还是什么？ ”他自然了解他的发妻，向来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如此沉不住气。一个地位卑贱的妾室而已，他们的女儿可是凌王妃，将来还能登上那至高后位！中年男子眼里划过一丝暗光。
月夫人神情颇不自然：“ 没什么，不过凌王纳妾的事可千万不能让诗语知晓，我怕伤了那孩子的心。”
傅丞相颔颔首道：“ 这事便多须月娘关心了。”
月夫人便下令让傅诗语不得再随意出门，只管在丞相府里安心待嫁便成。
傅诗语闻言脸色都变了。自从她醒来那日派了护卫月夜去灭沈府满门，后面就一直收不到月夜的消息，也不知他事办得到底怎么样了。她咬牙恨道：“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是死在外面了吗！ ”
如今她又被变相禁足在丞相府，始终不知沈芸下落的她眼见那日期一天天将近，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难道她重来一次，只是为了再经历一遍曾经的苦难吗。傅诗语光是这样想着，面容都扭曲不少。
——
缕缕清香从鎏金熏炉里飘出，轻纱层层里内，沈芸卧在大床上，一半娇嫩的面颊红肿得可怕，看起来凄惨极了。
祁无郁犹如对待一只破布娃娃，小心翼翼地替她上着伤药。
“ 祁无郁，你放我走吧。 ”沈芸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不言不语许久的她眨了眨眼，神情茫然道：“ 我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和人抢什么，我不配。你就大发善心放了我，我还小，还不想死。”
祁无郁心颤了下，他握着她苍白的手，亲了亲她眼角的泪：“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沈芸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再说什么。也是，她在和一个囚禁她，打她，还包庇想要毒死她的幕后凶手的人胡言乱语些什么。
“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我会不高兴。我也不会让芸芸死，谁都带不走你。”他又亲了亲她的眼角，温柔地安抚着她。看到少女眼里极度的不信任，他的心无疑是难受的，可是要他放了她，办不到！沈芸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沈芸手下抓着锦被，泪水渐渐停了，神情却是依旧茫然。
上完伤药又喝了汤药，待沈芸熟熟睡去后，祁无郁又凝神望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祁无郁坐在主座上，下首坐着的是等候多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安良俊。
安良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凌王殿下，这是陪完美人儿了？ ”
祁无郁却是阴沉着脸，完全不想与他调笑的心思，只说道：“ 良俊，我要你去替我办件事。我那妾室本淮安县县令庶二女…… ”
对于月夫人所说的圣药血脉，祁无郁还是比较相信的。他早就知晓沈芸体内的血脉不同寻常，没想到乃传闻中唯月族嫡系后代才有的圣药血脉。可如若沈芸真是药娘子之女，那又为何成了沈徐茂的庶女，他记得当初去沈府时，沈芸的生母分明是曹姨娘。
而沈芸，又分明只认药娘子为师娘罢了。
事关沈芸身世，祁无郁自然要查个明白。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声音似寒浸浸的水，目光更是冰冷刺骨：“ 我问你，住在蝴蝶谷的那个‘药娘子’是你什么人？ ”
沈芸听到月夫人说出师娘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毕竟师娘和她长得实在过于相像，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她们是否有着什么关系。
只是……面前这个美妇人在说到师娘的时候，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的模样，显然对师娘有着并不一般的仇恨。沈芸眼眸低垂，不冷不淡道：“ 我不知您说的是谁。”
啪——
月夫人一巴掌狠狠甩过来，那美艳的面容一片阴鸷。迫跪地上的沈芸被这一巴掌打得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没飞出去，可见这力度之大。白嫩的一边脸上当即泛起血丝红肿，沈芸清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木然地看着月夫人，似是被打蒙了。
嘴角流出温热的血液，耳朵更是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她隐隐听到月夫人似讥似嘲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不说，本夫人就不知道你是那个贱人生下的贱、种吗。”
沈芸抬起红肿的脸，愣怔的神情似有反应，什么贱人？她才不是贱种！
“ 呵呵，瞧你这模样还不服气？ ”月夫人鄙夷道：“ 真不愧说你们是亲母女吗？ ‘药娘子’那贱人惯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勾引人，没想到生出的贱、种也是这样，你便是如此把无郁勾了去对吧？！ ”
月夫人阴森森地看着地上的女孩儿，看起来和她女儿差不多大，但因此她也更恨。她怨愤又道：“ 我告诉你，无郁是我女儿诗语的！再过不久，诗语便要与他成亲，作为他唯一的正妃。我的女儿金尊玉贵，而你，不过一个卑贱得连洗脚婢都不配做的贱种，有什么资格和我的诗语争！ ”
沈芸唇瓣苍白，握拳透掌。她骤然抬起目光，望着月夫人一字一句咬牙道：“ 我不是贱种，也没想争！”
那些若有若无蔑视的打量和女人嘴上极致的侮辱令沈芸愤懑，她忍住眼泪，不想再被这些人看轻。似在遇见祁无郁那刻起，她的人生就总在不停地坠落低谷，一眼看不到深渊的尽头在何处。
如今更是被押着跪在地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羞辱。
月夫人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惊住了，不过只是一息，很快，反应过来的她更浓烈的怒火汹涌袭来。这个贱种，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看她！
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同一个地方，沈芸这次被打得飞了出去，唇角溢出更多的血，倒趴在地上。
耳边的嗡鸣声越发的吵了，沈芸模模糊糊地看到月夫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对着下人似在吩咐什么。
很快，下人端了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一把冷气森森的匕首，寒光流动；旁边是白玉制的圆口碗。
接着沈芸被侍卫拽起，用力地将她一只手腕扯向白玉碗。
月夫人拿着匕首，看向沈芸的视线带着丝丝阴戾。
沈芸似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然而被侍卫一左一右拉住的她如何能抵抗得了，锋锐雪亮的刀刃毫不客气地割破她的手腕，汩汩鲜血当即从那细腕流淌而出，落入早就备好的碗中。
鲜艳的红色，刺鼻的血腥……
沈芸越发激动，嘴里不断喃喃着“ 放开我 ”，像是被围困起来因欺凌而无助哀鸣的一头小兽。
沈芸眼眶通红，悲愤不已。她咬紧了唇，嘴里一片铁锈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见这些人，都要这样对她！
皓腕处外翻的皮肉下是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的血，她听到月夫人又嫉又恨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 和我预料的没错，果然是我们月族才有的圣药血脉。”
而后，月夫人又阴森森道：“ 原本打算直接解决你的，不过你既然继承了月族百毒不侵更可医治百毒的圣药血脉，那就更不能让你便宜死去了。”
此时此刻，无人不知月夫人如今内心是多么的怨愤。她怨愤上天的不公！同是月族后人，她的女儿诗语不但样貌平平，还毫无资质！而她最恨仇人所生下的贱种，容貌不仅继承了她们那早死偏心娘的国色天香，还继承了那百年难得一现的圣药血脉，这让她如何甘心！
更别提，她向来满意的好女婿也被这小贱种勾去了目光。凌王，只能是她女儿诗语的！月夫人看着沈芸，眼里杀机隐现。还好，这个贱种现在在她手上。诗语不是资质平平吗，她就榨干她身上每一滴血，换入女儿体内，如此诗语便也能拥有圣药血脉了！
月夫人唇角勾着森森笑意。
她却不知，未来有天会如何的悔不当初，每每想到此日更是痛彻心扉，宛如剜心之痛。
沈芸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传来了巨大的喧闹声。
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流水般涌了进来，领头的是双眸赤红的祁无郁，他目眦欲裂，看到了被侍卫牢牢挟持，割腕放血的沈芸。
男人牙齿咬得“ 格格 ”作响，他二话不说运起两掌狠狠拍向那近身沈芸的侍卫，两侍卫顿时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腹部皆穿了一个手印大洞，鲜血猛流不停。
祁无郁将沈芸拦腰抱起，放在下面的手不经意地微微颤抖着，另一手则夺过了那盛满沈芸鲜血的白玉碗。
沈芸被抱着，意识有些模糊，她隐约听到月夫人和祁无郁似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是因为她吗？沈芸想到那天祁无郁与月夫人看起来关系很是匪浅的模样，不由扯扯僵硬的唇角，冷笑。最好狗咬狗罢！
月夫人又气又怒地看着祁无郁：“ 无郁，你这样做对得起诗语吗？！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什么。”
祁无郁向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一片冰霜：“ 本王曾许诺过的王妃之位一直不变，可夫人你要知道，本王是王爷，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本王要纳个侍妾有何不可！夫人，你逾越了。”
“ 你…… 你还想将她纳进王府。”月夫人不敢置信，胸口一阵起伏，显然气得狠了：“ 就算你要纳妾室也不该是这个小贱种，她可是‘药娘子’那贱人生的，你要为了她气死我吗？！ ”
祁无郁原本打算离去的脚步一顿，听不出什么感情道：“ 夫人为何如此信誓旦旦肯定她的身份？ ”
月夫人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上的那碗血：“ 她身上的圣药血脉做不得假！圣药血脉只有我们月族嫡系后代才会拥有。而如今月族嫡系只剩我和药娘子那贱人，我只生了诗语，再加上她那酷似我母亲的容颜，这小贱种不是药娘子生的又是谁生的！ ”
听着月夫人一口一个小贱种，祁无郁脸上的黑气愈深，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月夫人：“ 夫人，上一次你命人暗下毒药我没计较，这一次，我后面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抱着沈芸大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 你…… ”月夫人气得更厉害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美艳的面容又是愤恨又是惊疑不定，祁无郁竟对沈芸如此在意？为了她竟还想和她秋后算账！妇人心里一阵发凉，那她的诗语怎么办。
第二日，凌王府新进了一位宠妾的消息犹如一记响雷将整个京都炸了又炸。不少权贵之家都不明凌王的用意。明明再过不久就是凌王与丞相嫡女的大婚之日了，传闻向来不近女色的凌王在大婚前毫不顾忌地纳了贵妾，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了似的，这是在打丞相府脸呢还是打丞相府脸呢。
傅丞相今早还被凌王参了一本，丝毫不留情面。丞相府这是犯了凌王什么怒火了？这本板上钉钉的老丈人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一时间，百官们看傅丞相的目光都有些讳莫如深，有些甚至还因着某种不可言说之事而蠢蠢欲动。
毕竟，凌王都纳妾了，也不如传闻中对傅小姐那般深情，他们府上也是有着更为优秀的闺秀呢。王妃之位没了，那也还有侧妃呢！
傅丞相神态自若地下了朝回府。一回来就看到月夫人发着脾气将房间摔了个稀巴烂，一边还怒气不止说着：“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婚前纳妾进王府，这样置我们诗语于何地！不行，我要和他说道说道。”
揉了揉眉，人到中年却依显俊美的傅丞相难得露出倦色，他一把抓住她，声音略显严厉道：“ 月娘，你这样闹下去，小心把与凌王的最后一点情面作没。”
月夫人不甘道：“ 怎么可能！无郁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何况那贱妾还是—— ”
一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了顾忌，月夫人后面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傅丞相望着她：“ 还是什么？ ”他自然了解他的发妻，向来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如此沉不住气。一个地位卑贱的妾室而已，他们的女儿可是凌王妃，将来还能登上那至高后位！中年男子眼里划过一丝暗光。
月夫人神情颇不自然：“ 没什么，不过凌王纳妾的事可千万不能让诗语知晓，我怕伤了那孩子的心。”
傅丞相颔颔首道：“ 这事便多须月娘关心了。”
月夫人便下令让傅诗语不得再随意出门，只管在丞相府里安心待嫁便成。
傅诗语闻言脸色都变了。自从她醒来那日派了护卫月夜去灭沈府满门，后面就一直收不到月夜的消息，也不知他事办得到底怎么样了。她咬牙恨道：“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是死在外面了吗！ ”
如今她又被变相禁足在丞相府，始终不知沈芸下落的她眼见那日期一天天将近，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难道她重来一次，只是为了再经历一遍曾经的苦难吗。傅诗语光是这样想着，面容都扭曲不少。
——
缕缕清香从鎏金熏炉里飘出，轻纱层层里内，沈芸卧在大床上，一半娇嫩的面颊红肿得可怕，看起来凄惨极了。
祁无郁犹如对待一只破布娃娃，小心翼翼地替她上着伤药。
“ 祁无郁，你放我走吧。 ”沈芸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不言不语许久的她眨了眨眼，神情茫然道：“ 我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和人抢什么，我不配。你就大发善心放了我，我还小，还不想死。”
祁无郁心颤了下，他握着她苍白的手，亲了亲她眼角的泪：“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沈芸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再说什么。也是，她在和一个囚禁她，打她，还包庇想要毒死她的幕后凶手的人胡言乱语些什么。
“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我会不高兴。我也不会让芸芸死，谁都带不走你。”他又亲了亲她的眼角，温柔地安抚着她。看到少女眼里极度的不信任，他的心无疑是难受的，可是要他放了她，办不到！沈芸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沈芸手下抓着锦被，泪水渐渐停了，神情却是依旧茫然。
上完伤药又喝了汤药，待沈芸熟熟睡去后，祁无郁又凝神望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祁无郁坐在主座上，下首坐着的是等候多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安良俊。
安良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凌王殿下，这是陪完美人儿了？ ”
祁无郁却是阴沉着脸，完全不想与他调笑的心思，只说道：“ 良俊，我要你去替我办件事。我那妾室本淮安县县令庶二女…… ”
对于月夫人所说的圣药血脉，祁无郁还是比较相信的。他早就知晓沈芸体内的血脉不同寻常，没想到乃传闻中唯月族嫡系后代才有的圣药血脉。可如若沈芸真是药娘子之女，那又为何成了沈徐茂的庶女，他记得当初去沈府时，沈芸的生母分明是曹姨娘。
而沈芸，又分明只认药娘子为师娘罢了。
事关沈芸身世，祁无郁自然要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