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吧
周判官带有惊天智慧的惊世之言，把金光羽都搞的无语凝噎了。
但突如其来的话语，也打断了他原本的思路。
他不再继续这背后的种种谜团，转而开始思考当下、眼前，他该做什么才好。
他转头看向白檀：“你弟弟呢？”
胡丞相击掌道：“不错，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分辨清楚，那时候沈玉眼中所见种种诡异妖邪，那些伪作人类的……伪人。”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息，不由睁大眼睛，退到背后无人处，好让他张开眼睛看到眼前所有人的动作。
“那些伪人，现如今还在东都作乱么？”
胡丞相在东都，官海沉浮许多年，先帝金光镜倒下之后，朝政空虚，朝堂争斗分外激烈，他历任三次换相，终于成为丞相，主政两年余，着实也是一代枭雄人物，绝非胆小如鼠之人。
但那观心照影之下，从沈玉记忆中所见到的东都，与他平日生活的那个东都，差异又实在太大，一想到往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些普通人，竟然皮相之下有那样迥异的妖孽之骨，他就实在是……感到可怖。
“白天明既然有天生灵瞳，此时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白檀低头想了想，说：“我弟弟……他……”
她一弯纤细的柳叶眉倏然皱在一起，茫茫然道：“那日之后，他出家为僧，流浪在外，许久未归了。”
金光羽冷声道：“把他找回来。”
绫罗低声应道：“是。”
地宫中又是一阵许久的沉寂。
金光羽看向观心崖，想到观心崖下，棺材内那具陷入沉睡，依然在牵动众人心神的尸体。
“你这次回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金光羽定定神，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约莫也该到了下午了，平日朝会，大多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今日事多，留诸君在此，想来也该倦了。”
这朝中文武百官，大部分人的年纪也实在是不小。
总有炼气养生之法，也不可能如同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
沈玉记忆之中，又竟然有那样强大的攻击，穿透观心崖，落到他们身上。
沈玉身处其中，毫发无损，但众人却都没有她那样强大的实力。
纵然有观心崖的过滤和保护，此时许多人也都有些支撑不住。
金光羽看得明白，他初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现如今如同他所猜测的那般，当日之事确有内情，人人都所共见。
他就也不再留他们了。
正是退朝时候。
然而退朝两个字还在嘴边，胡丞相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先开口道：“不可。”
金光羽沉下眉眼，看向他。
胡丞相沉吟道：“事到如今……兹事体大，实在应当封锁消息，臣启奏陛下……先下封口令。”
金光羽盯着丞相胡不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丞相道：“沈玉其人其事，事到如今，也未分明。”
金光羽笑了：“事到如今，还不分明？”
胡丞相垂首闭口，并不多话，只是听金光羽怒道：“朕连观心照影都请出来了！你跟我说，沈玉其人其事，到现在，还不分明？”
胡丞相知道他素日并非那种孤高傲慢之帝王，他虽为太子，在云流真仙教养之下，更多只是个温和有礼的普通人。
早在为相之前，他便知道日后定然要在金光羽手下为官做宰，私下里收集了许多情报，把准了新帝的个性。
比起先帝那样手握权力，哪怕重病时候，也不许任何人染指的权力动物，新帝金光羽的个性要温和得多。
虽然登基当天，便做出了挟持百官这样的大事，但本质他也只是，想帮沈玉洗清罪名。
他此时忽然口称朕，只是试图以权势压人。
但如果挺直脊梁，不为他所动，想来他也不至于果真做些什么。
胡丞相转瞬之间，想的清楚明白，开口便道：“陛下，你预备为沈玉查清真相，洗清她的罪名，是顾念往日情谊，不愿往日对你如同兄弟姐妹一般的人含冤而死。如此重情重义，谁也不能说你做的不对。”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玉。”
“你若为沈玉翻案，就是准备弃云流真仙的清誉在旁不管不顾。”
“事到如今，只有一件事清楚明白。”
“沈玉杀了云流真仙，一点不错，怪罪不到别人头上去。而事出有因，则是另一码事了。”
胡丞相思路清晰，连珠炮一样瞬间说出许多事情来，几乎完全不给金光羽思考的时间。
而后他见金光羽似乎听进去了，才缓下节奏，又说道：“此外，沈玉其人，罪过岂止杀师一罪那么简单？”
“她杀害云流真仙，又杀害先帝，这也仅仅只是她的东都犯下的罪行而已。”
“在东都之外……她一路西行，又走南到北，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天下，死在她手下的无辜者简直不可计数。”
金光羽终于抓住了他的破绽，冷冷道：“她绝不会杀害无辜之人，只怕是凡人没有白天明那样的天生灵瞳，所以看不出来那些妖孽伪作人类模样罢了。”
胡丞相却是故意给他这个破绽抓的。
他道：“眼下未见真相，如何得知？总得先将沈玉记忆从头看到尾，再来辨个分明。”
金光羽瞳中金光闪现，就那样沉沉郁郁地看着他，似乎也发现自己跳进了什么陷阱。
但胡不为并不害怕，只是继续往下说道：“未到终点见得真相之前，还请陛下为此地群臣百官，下封口令，不许他们胡乱说话。”
“否则……平白坏了云流真仙的名誉。”他说到此处，不由叹息一声。
云流君……你……究竟何许人也？
可想到曾经家中幼女高热不退，眼看将死时候，他走投无路，敲开白云宫的大门，跪地祈求，得云流浪破施以援手，才终于救下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凄凉彷徨时候，遇到一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那是怎样的幸运啊。
想到那样的旧事，他的心便冷硬起来。
无论云流浪破是否是真仙。
如果他的声誉，和沈玉的声誉，只能保一个。
他将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云流浪破身后。
哪怕他果真是妖邪，他也不在乎。
胡丞相道：“请陛下先下封口令，再许百官退朝。”
金光羽脸色十分难看。
白檀眼见气氛僵住了，适时开口道：“而且观心照影所给出的，就果然是真相么？”
“当初观心照影被废弃了许久，便是因为，观心照影给出的，事实上，只是……死人眼中所见的真相，而非是，全部的真相……人的记忆，其实并不那么可靠。”
“当初有过例子的。”
“如果有人疯了，幻听幻视，她以为自己听到有人要害她，也亲眼看到有人要杀她，但在旁人眼中所见到的，不过只是她冲着虚空大吵大闹，作搏斗状……”
“这样的情况，观心照影是分辨不出来的。”
“或许沈玉她……”
只是疯了呢？
但突如其来的话语，也打断了他原本的思路。
他不再继续这背后的种种谜团，转而开始思考当下、眼前，他该做什么才好。
他转头看向白檀：“你弟弟呢？”
胡丞相击掌道：“不错，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分辨清楚，那时候沈玉眼中所见种种诡异妖邪，那些伪作人类的……伪人。”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息，不由睁大眼睛，退到背后无人处，好让他张开眼睛看到眼前所有人的动作。
“那些伪人，现如今还在东都作乱么？”
胡丞相在东都，官海沉浮许多年，先帝金光镜倒下之后，朝政空虚，朝堂争斗分外激烈，他历任三次换相，终于成为丞相，主政两年余，着实也是一代枭雄人物，绝非胆小如鼠之人。
但那观心照影之下，从沈玉记忆中所见到的东都，与他平日生活的那个东都，差异又实在太大，一想到往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些普通人，竟然皮相之下有那样迥异的妖孽之骨，他就实在是……感到可怖。
“白天明既然有天生灵瞳，此时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白檀低头想了想，说：“我弟弟……他……”
她一弯纤细的柳叶眉倏然皱在一起，茫茫然道：“那日之后，他出家为僧，流浪在外，许久未归了。”
金光羽冷声道：“把他找回来。”
绫罗低声应道：“是。”
地宫中又是一阵许久的沉寂。
金光羽看向观心崖，想到观心崖下，棺材内那具陷入沉睡，依然在牵动众人心神的尸体。
“你这次回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金光羽定定神，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约莫也该到了下午了，平日朝会，大多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今日事多，留诸君在此，想来也该倦了。”
这朝中文武百官，大部分人的年纪也实在是不小。
总有炼气养生之法，也不可能如同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
沈玉记忆之中，又竟然有那样强大的攻击，穿透观心崖，落到他们身上。
沈玉身处其中，毫发无损，但众人却都没有她那样强大的实力。
纵然有观心崖的过滤和保护，此时许多人也都有些支撑不住。
金光羽看得明白，他初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现如今如同他所猜测的那般，当日之事确有内情，人人都所共见。
他就也不再留他们了。
正是退朝时候。
然而退朝两个字还在嘴边，胡丞相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先开口道：“不可。”
金光羽沉下眉眼，看向他。
胡丞相沉吟道：“事到如今……兹事体大，实在应当封锁消息，臣启奏陛下……先下封口令。”
金光羽盯着丞相胡不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丞相道：“沈玉其人其事，事到如今，也未分明。”
金光羽笑了：“事到如今，还不分明？”
胡丞相垂首闭口，并不多话，只是听金光羽怒道：“朕连观心照影都请出来了！你跟我说，沈玉其人其事，到现在，还不分明？”
胡丞相知道他素日并非那种孤高傲慢之帝王，他虽为太子，在云流真仙教养之下，更多只是个温和有礼的普通人。
早在为相之前，他便知道日后定然要在金光羽手下为官做宰，私下里收集了许多情报，把准了新帝的个性。
比起先帝那样手握权力，哪怕重病时候，也不许任何人染指的权力动物，新帝金光羽的个性要温和得多。
虽然登基当天，便做出了挟持百官这样的大事，但本质他也只是，想帮沈玉洗清罪名。
他此时忽然口称朕，只是试图以权势压人。
但如果挺直脊梁，不为他所动，想来他也不至于果真做些什么。
胡丞相转瞬之间，想的清楚明白，开口便道：“陛下，你预备为沈玉查清真相，洗清她的罪名，是顾念往日情谊，不愿往日对你如同兄弟姐妹一般的人含冤而死。如此重情重义，谁也不能说你做的不对。”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玉。”
“你若为沈玉翻案，就是准备弃云流真仙的清誉在旁不管不顾。”
“事到如今，只有一件事清楚明白。”
“沈玉杀了云流真仙，一点不错，怪罪不到别人头上去。而事出有因，则是另一码事了。”
胡丞相思路清晰，连珠炮一样瞬间说出许多事情来，几乎完全不给金光羽思考的时间。
而后他见金光羽似乎听进去了，才缓下节奏，又说道：“此外，沈玉其人，罪过岂止杀师一罪那么简单？”
“她杀害云流真仙，又杀害先帝，这也仅仅只是她的东都犯下的罪行而已。”
“在东都之外……她一路西行，又走南到北，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天下，死在她手下的无辜者简直不可计数。”
金光羽终于抓住了他的破绽，冷冷道：“她绝不会杀害无辜之人，只怕是凡人没有白天明那样的天生灵瞳，所以看不出来那些妖孽伪作人类模样罢了。”
胡丞相却是故意给他这个破绽抓的。
他道：“眼下未见真相，如何得知？总得先将沈玉记忆从头看到尾，再来辨个分明。”
金光羽瞳中金光闪现，就那样沉沉郁郁地看着他，似乎也发现自己跳进了什么陷阱。
但胡不为并不害怕，只是继续往下说道：“未到终点见得真相之前，还请陛下为此地群臣百官，下封口令，不许他们胡乱说话。”
“否则……平白坏了云流真仙的名誉。”他说到此处，不由叹息一声。
云流君……你……究竟何许人也？
可想到曾经家中幼女高热不退，眼看将死时候，他走投无路，敲开白云宫的大门，跪地祈求，得云流浪破施以援手，才终于救下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凄凉彷徨时候，遇到一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那是怎样的幸运啊。
想到那样的旧事，他的心便冷硬起来。
无论云流浪破是否是真仙。
如果他的声誉，和沈玉的声誉，只能保一个。
他将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云流浪破身后。
哪怕他果真是妖邪，他也不在乎。
胡丞相道：“请陛下先下封口令，再许百官退朝。”
金光羽脸色十分难看。
白檀眼见气氛僵住了，适时开口道：“而且观心照影所给出的，就果然是真相么？”
“当初观心照影被废弃了许久，便是因为，观心照影给出的，事实上，只是……死人眼中所见的真相，而非是，全部的真相……人的记忆，其实并不那么可靠。”
“当初有过例子的。”
“如果有人疯了，幻听幻视，她以为自己听到有人要害她，也亲眼看到有人要杀她，但在旁人眼中所见到的，不过只是她冲着虚空大吵大闹，作搏斗状……”
“这样的情况，观心照影是分辨不出来的。”
“或许沈玉她……”
只是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