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显现
红景天一路进入地宫，只看到观心崖，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观心照影……”她道：“这又是个什么妖怪，竟能透过观心照影，还对观者产生伤害？”
观心崖上所显现的，只是记忆而已，纵然是多么强大的怪物，在别人记忆中惊鸿一瞥，怎么可能还会穿透一个人的大脑，仅仅只是看到，就让人受伤？
金光羽、白檀都与她多年未见，此时见到她，却没有一点隔阂，就像是昨天他们还在一起把臂同游一般，金光羽熟稔地开口道：“这东西……我想或许是杀死师父的罪魁祸首。”
红景天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往前两步，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
秦小将军刚准备往前去与他的前顶头上司叙话。
却看到白檀默默走过去，在红景天身侧坐下。
此时他已经知道两人之间往昔实乃挚友和姐妹，自觉不该上前打扰，就顺势往前一步，将一个还呆呆坐在地上的文官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那人捂着眼睛，却还不敢睁开眼睛。
“没事了，景天将军既然已经到了，就没有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作乱。”秦小将军信誓旦旦地安抚人心。
那边白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回来的。”
红景天淡淡道：“我想回来，就回来了。”
“嘘……”她道：“别说话，让我好好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背后作乱，凭空弄出来许多事情。”
玉璧上，那诡异的怪物，见沈玉迟迟不说话，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施主？”
沈玉低头往地上看去。
却见他的影子在烛光下，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光头长袍，手臂修长，身材中等，不过是个普通的僧人……
她又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眼眶中的蠕虫四散着往外奔逃，又被莫名的力量拉扯回去。
他的影子很正常，就只是和他的人影完全对不上。
沈玉沉思片刻，道：“你是个和尚。”
那怪物的声音带着笑意：“是的，我是个和尚。”
他顺畅地说道：“小僧在深山修行，只是未曾想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这样沉静的夜晚，竟然能在这山路中见到另一个人？莫非你是什么山精野怪么？若是如此，还请姑娘手下留人……”
沈玉没绷住，呵呵笑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很可笑么？
长这个样子，说你担心我是个妖怪？
沈玉笑着笑着，简直恨不得笑弯了腰。
“你是哪家的和尚？不会是没有度牒的野和尚吧。”
那僧人道：“小僧若是有度牒，姑娘就绕我一命么？”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惶恐，但沈玉完全看不到他伪装出来的那张脸，见不到他为自己捏的人皮上，浮现了怎样精彩的表演。
沈玉只能看到他那许多肉质的触手交缠着盘旋而成的脸，始终在不停地流动。
神明灵……云流浪破为她施展的法术，让她能够看破那域外天魔的真容……只是没有想到……她终于见到了祂的真面目，但云流浪破却已经不在了。
沈玉淡淡道：“如果你拿得出来度牒，我会让你多活一天时间。”
“真吓人。”那域外天魔笑着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玉，沈玉又低头去看他在烛光下的影子，影子就如同一个真正的人形，没有丝毫多余的肢干。
但她抬起眼睛，就又看到域外天魔背后伸展出两只棕红色的长长手臂，探进屋里，交缠着鼓弄出一样东西。
“小僧这就回去拿度牒。”
沈玉抬手推开他：“不必了，我自己去拿。”
她的手推开他的肩膀，感到他轻飘飘几乎没有重量，就像那只是一件衣服一样，一扒拉就往旁边倒去。
“好无礼。”他嗔怪道。
沈玉目不斜视，顺着他活动着的两只触手，走到肢体末端，捡起了桌子上崭新出炉的一张纸。
盖着新鲜的红印，写着整齐的字体。
这上面有他的名字。
“无心，这是你的法号？”她随口问着，抬起头来打量这间小小的庙宇。说是庙宇，但这间房子更像是什么单身男人的住处，一张木质的窄床，一条长桌，一个椅子，占据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空间。
只有最里面的角落，一块儿红步盖着一个小小的雕像，身前供了一个黑里透红的石质香炉，小小地说明了无心和尚的身份，他是个要供奉神佛的出家人。
沈玉又笑了起来。
她径直上前坐到椅子上，摸了摸身前的书桌。
干净得要命，完全是新的，没有墨迹也没有划痕。
书桌上摆着一卷佛经，上面放了一支半干的毛笔，似乎在她猝然出现惊扰了和尚之前，他正在研读经书。
但是，桌子上没有砚台，也没有墨块。
“见到你……还真是有缘啊。”沈玉叹道。
无心和尚站在门口，带着笑意说：“姑娘说这个做什么呢？小僧可是出家人，而且是那种，潜心礼佛的苦修人士，绝对不是那些容易被艳鬼狐妖破了道心的色和尚。”
沈玉又笑了。
“这里是深山，方圆百里几乎都没有人烟，你在这里修行，想来确实是个好和尚。”
“是的。”无心道：“所以，突然在这样的深山里，见到姑娘，我真是很诧异呢。”
沈玉哈哈大笑。
“哦？难道不是先有了我在这里落下云头，才有你忽然在这里兴建了庙宇，专门等我经过么——有什么好诧异的呢？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嘛。”
无心和尚就不说话了。
沈玉在烛光下扭头看着他：“我猜，你认识我师父吧。”
她看见他身上那身白色的僧衣忽然落地，僧袍之下，从常人脖子的地方下去，空荡荡垂落着许多条细伶伶的腿，支起了他身为人的骨架。
但很快，那恶心的、扭曲的，强行聚合成人形的怪物，就在她眼前又变了一个模样。
一个俊美无铸的黑衣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人的眼睛，人的脸，人的四肢和人的躯干。
他的黑衣如同雾气一般若隐若现，却又凝而不散，点缀着许多星光。
沈玉心想。
他原本想让自己看到的，大抵就是这张脸。
“啊……”他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没被他养成白痴啊。”
沈玉笑笑，她本无处容身，一片凄惶，此时在深山中见到了这样可怖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却止不住想笑。
正常人来说，应该先害怕，或者先愤怒的吧。
但她真的是个正常人么？
她已经被东都和西域都驱逐了。
沈玉略带厌倦地看了一眼此人，淡淡道：“第一次见面，让我先送你一份礼物吧。”
沈玉轻轻一掌拍到桌子上。
“雷来——”
“观心照影……”她道：“这又是个什么妖怪，竟能透过观心照影，还对观者产生伤害？”
观心崖上所显现的，只是记忆而已，纵然是多么强大的怪物，在别人记忆中惊鸿一瞥，怎么可能还会穿透一个人的大脑，仅仅只是看到，就让人受伤？
金光羽、白檀都与她多年未见，此时见到她，却没有一点隔阂，就像是昨天他们还在一起把臂同游一般，金光羽熟稔地开口道：“这东西……我想或许是杀死师父的罪魁祸首。”
红景天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往前两步，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
秦小将军刚准备往前去与他的前顶头上司叙话。
却看到白檀默默走过去，在红景天身侧坐下。
此时他已经知道两人之间往昔实乃挚友和姐妹，自觉不该上前打扰，就顺势往前一步，将一个还呆呆坐在地上的文官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那人捂着眼睛，却还不敢睁开眼睛。
“没事了，景天将军既然已经到了，就没有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作乱。”秦小将军信誓旦旦地安抚人心。
那边白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回来的。”
红景天淡淡道：“我想回来，就回来了。”
“嘘……”她道：“别说话，让我好好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背后作乱，凭空弄出来许多事情。”
玉璧上，那诡异的怪物，见沈玉迟迟不说话，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施主？”
沈玉低头往地上看去。
却见他的影子在烛光下，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光头长袍，手臂修长，身材中等，不过是个普通的僧人……
她又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眼眶中的蠕虫四散着往外奔逃，又被莫名的力量拉扯回去。
他的影子很正常，就只是和他的人影完全对不上。
沈玉沉思片刻，道：“你是个和尚。”
那怪物的声音带着笑意：“是的，我是个和尚。”
他顺畅地说道：“小僧在深山修行，只是未曾想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这样沉静的夜晚，竟然能在这山路中见到另一个人？莫非你是什么山精野怪么？若是如此，还请姑娘手下留人……”
沈玉没绷住，呵呵笑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很可笑么？
长这个样子，说你担心我是个妖怪？
沈玉笑着笑着，简直恨不得笑弯了腰。
“你是哪家的和尚？不会是没有度牒的野和尚吧。”
那僧人道：“小僧若是有度牒，姑娘就绕我一命么？”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惶恐，但沈玉完全看不到他伪装出来的那张脸，见不到他为自己捏的人皮上，浮现了怎样精彩的表演。
沈玉只能看到他那许多肉质的触手交缠着盘旋而成的脸，始终在不停地流动。
神明灵……云流浪破为她施展的法术，让她能够看破那域外天魔的真容……只是没有想到……她终于见到了祂的真面目，但云流浪破却已经不在了。
沈玉淡淡道：“如果你拿得出来度牒，我会让你多活一天时间。”
“真吓人。”那域外天魔笑着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玉，沈玉又低头去看他在烛光下的影子，影子就如同一个真正的人形，没有丝毫多余的肢干。
但她抬起眼睛，就又看到域外天魔背后伸展出两只棕红色的长长手臂，探进屋里，交缠着鼓弄出一样东西。
“小僧这就回去拿度牒。”
沈玉抬手推开他：“不必了，我自己去拿。”
她的手推开他的肩膀，感到他轻飘飘几乎没有重量，就像那只是一件衣服一样，一扒拉就往旁边倒去。
“好无礼。”他嗔怪道。
沈玉目不斜视，顺着他活动着的两只触手，走到肢体末端，捡起了桌子上崭新出炉的一张纸。
盖着新鲜的红印，写着整齐的字体。
这上面有他的名字。
“无心，这是你的法号？”她随口问着，抬起头来打量这间小小的庙宇。说是庙宇，但这间房子更像是什么单身男人的住处，一张木质的窄床，一条长桌，一个椅子，占据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空间。
只有最里面的角落，一块儿红步盖着一个小小的雕像，身前供了一个黑里透红的石质香炉，小小地说明了无心和尚的身份，他是个要供奉神佛的出家人。
沈玉又笑了起来。
她径直上前坐到椅子上，摸了摸身前的书桌。
干净得要命，完全是新的，没有墨迹也没有划痕。
书桌上摆着一卷佛经，上面放了一支半干的毛笔，似乎在她猝然出现惊扰了和尚之前，他正在研读经书。
但是，桌子上没有砚台，也没有墨块。
“见到你……还真是有缘啊。”沈玉叹道。
无心和尚站在门口，带着笑意说：“姑娘说这个做什么呢？小僧可是出家人，而且是那种，潜心礼佛的苦修人士，绝对不是那些容易被艳鬼狐妖破了道心的色和尚。”
沈玉又笑了。
“这里是深山，方圆百里几乎都没有人烟，你在这里修行，想来确实是个好和尚。”
“是的。”无心道：“所以，突然在这样的深山里，见到姑娘，我真是很诧异呢。”
沈玉哈哈大笑。
“哦？难道不是先有了我在这里落下云头，才有你忽然在这里兴建了庙宇，专门等我经过么——有什么好诧异的呢？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嘛。”
无心和尚就不说话了。
沈玉在烛光下扭头看着他：“我猜，你认识我师父吧。”
她看见他身上那身白色的僧衣忽然落地，僧袍之下，从常人脖子的地方下去，空荡荡垂落着许多条细伶伶的腿，支起了他身为人的骨架。
但很快，那恶心的、扭曲的，强行聚合成人形的怪物，就在她眼前又变了一个模样。
一个俊美无铸的黑衣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人的眼睛，人的脸，人的四肢和人的躯干。
他的黑衣如同雾气一般若隐若现，却又凝而不散，点缀着许多星光。
沈玉心想。
他原本想让自己看到的，大抵就是这张脸。
“啊……”他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没被他养成白痴啊。”
沈玉笑笑，她本无处容身，一片凄惶，此时在深山中见到了这样可怖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却止不住想笑。
正常人来说，应该先害怕，或者先愤怒的吧。
但她真的是个正常人么？
她已经被东都和西域都驱逐了。
沈玉略带厌倦地看了一眼此人，淡淡道：“第一次见面，让我先送你一份礼物吧。”
沈玉轻轻一掌拍到桌子上。
“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