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宋妍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这书内容实在不雅，她也不知蔡静静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想起买这书的。
只是眼下，她没闲心管这个。
她有一种上课看小黄书被老师抓包的错觉，而没收她书的“李老师”此刻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此情此景，宋妍实在羞臊的厉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只觉得脸颊又红又烫。
“还我。”宋妍尽量压低声音，咬牙说。
她又气又急，手在半空中挥舞。
他本就生得高大，像是预料到宋妍会上手抢，一只胳膊举高，轻松躲过。身高带来的优势，让他此刻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书也算是对症下药了。”他复评，仍是一脸玩味。
对症下药？
宋妍稍怔。
旋即想起昨天的对话。
—“站在男人立场来说，那方面虽然重要。”
—“但因为性冷淡就分手的人，远离为妙。”
……
天哪。
他以为她是为了挽回传说中因她性冷淡而抛弃她的男人。
不仅弹错谱子，还乱唱戏。
这都哪跟哪啊。
宋妍又羞又恼，心中有股难以言状的郁闷。
“看来——”他眼眸又黑又亮，闪着光，说，“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放心上啊。”
说完，又翻了两页。
像是害怕宋妍再抢，他干脆把书举高，仰着头看。
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宋妍羞于解释，涨红着脸说：“你幼不幼稚？这不关你的事。”
宋妍对这种强盗行为嗤之以鼻。
几番争抢她都落了下风，眼看抢不到，她干脆收手，抱胸站着，企图给自己增添一些气势。
像是被‘幼稚’二字镇住。
他把视线从书上移开。
谢天谢地。
他终于不再看那该死的书了。
四目相对。
停滞两秒。
“幼稚？”李越晃了下手里的书，说，“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
“叫什么？”宋妍反问。
“算了，”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捉弄人的乐趣，“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什么叫你这种人。
宋妍被气到郁结。
仿佛一瞬间自己被他归到不可回收垃圾类。
“你说清楚，”宋妍微蹙眉，“什么叫我这种人。”
“教人做舔狗，懂了吗？”他难得严肃，此时正一脸正色看着她。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极浅的双眼皮，偏偏眼尾处微微上扬，就像他的人，看着沉稳，偏偏有着藏不住的张扬肆意。
偏她昨天被他外表所骗，以为他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
呵。
幼稚鬼。
身后有人走路借道，不小心碰到她，宋妍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视线重新看向他的眼睛。
此刻的他，没戴眼镜，一双眼更显凌厉锋芒。
他在转移话题。
她知道。
但她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如多年前。
那股莫名的郁闷好像又增添了几分。
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感情中总有高位者和低位者，高位者做自己，低位者做舔狗。”她淡声道。
这话几乎是照搬书中理论，她完全不敢苟同，却不想在此刻败下阵来。
这该死的胜负欲。
“……”
“这也算合理，不是吗？”见他不说话，宋妍乘胜追击。
两人现在的距离更近了，几乎只有一拳间隙，她说话声音不大，刚好是他可以听见的音量。
她敢肯定他听到了。
虽然现在四周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发出各种恼人噪声。
但他一定听见了。
宋妍感觉自己赢了，心中那个莫名的郁闷也抒发了几分。
“呵……”他吐了一口气。
像是被气笑，嘴角随意闲扯一下。
“那你就更不用看了。”他说。
“？”
“你不一直都是高位者？”
“……”
她一直都是高位者？
他这话说的没来由。
她何时一直都是高位者，迄今为止，她只谈过一次恋爱，结果显而易见，她是被甩的那个。
何来的高位者一说？
她愣怔片刻。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妍。”
陡然响起的声音将宋妍思绪拉回来。
她转头望去。
蔡静静正拨着人群挤过来。
“我书呢？”蔡静静边挤边问。
终于走近，蔡静静像是没看见李越一样，继续追问：“我斩男攻略呢？”
没有任何犹豫地。
宋妍伸出手指指向对面那人。
“被强盗抢走了。”她说。
表情无辜，语气清明。
视线也跟着看向他。
闻言，李越侧头哑然失笑。
笑容逐帧慢放，眉眼弯弯，露出两行好看的大白牙。
这一刻。
宋妍感觉神清气爽。
她压了压嘴角才勉强没有笑出声。
蔡静静楞了，对李越解释：“那个，这是我的，嗯，你要是感兴趣，他们家还有追女攻略，我可以把链接发你。”
“不用浪费你好心，有些人高贵得很，不看这种书——”宋妍揶揄道。
话音未落。
只听“啪嗒”一声。
毫无防备地，李越忽然将手中的书扔来，宋妍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一下后，下意识用手接住。
再抬眸时。
男人已经收起了笑，一张脸重新恢复高冷，他发色极黑，散在额前，增添几分倨傲与贵重。
见他没说话的意思。
宋妍抿了抿唇，拉着蔡静静一起走开。
——
甫一走远。
蔡静静一把抓她手臂，难掩激动：“我去，李越诶，真几把帅。”
“刚刚怎么没见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没看见他。”宋妍有些无语，把书递过去。
蔡静静哼了一声，接过书：“怎么可能没看见，先看见的他，后来才看见你的。”
“……”
“你还别说，他往那一站跟地标似的，特好找，嘿嘿嘿。”
“……”
两人没多聊，用蔡静静的话说，她今天工作量巨大，要把今年上半年所有的记账凭证打印装订出来。
“你说新来的领导也是有病，之前都是年底一次性装订，她一来就急了，说是以后要月月装订，真是闲的，没事找事。”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宋妍什么忙也帮不到，只能轻声安慰几句，两人在医院门口分手，宋妍走出医院。
——
6月，正是热的时候。
不比医院大厅有空调，外头日头高悬，燥热难耐，热的厉害。
宋妍光顾着走路，到了医院南门，才反应过来。
二院位于老城区，南门那片儿是居民楼，道路本就狭窄，加上医院带来的巨大人流量，几乎每天都堵的水泄不通，很难打到车。
后悔已经晚了，再往西门走，估计要走半个钟头。
她干脆耐下性子专心打车，宋妍找了块有树荫的路牙石，懒得擦，一屁股坐下。
这条路是单行道，此时排起长龙，出租车是打不到。
没办法，只能在手机上打车。
宋妍坐在马路牙子上等了近半个钟头，车费一加再加，还是没司机接单，再加就超出她可接受范围了。
日头太晒，耐心逐渐告罄。
她有些烦躁，胸口有一股无名火，想发又发不出来。
倏忽。
一台车停在她脚边。
她懒得抬头。
这地儿有医院保安指挥交通，不让久停。
宋妍此时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去医院西门看看，那里很好打车。
她手撑着马路牙子起身。
刚站定。
余光瞥见面前这台车的主驾驶。
车窗是半开的，男人坐姿懒散瘫在座椅上，表情有些寡淡，眼皮耷拉着，像是在看前方路况，但眼神很散，透着些漫不经心。
几乎下一秒。
男人稍侧头。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周遭有一丝尴尬意味。
男人眼睛漆黑明亮，全然没有半点失神的模样。
很明显是看见她了。
紧接着，剩下一半的车窗缓缓落下。
宋妍仍维持着半蹲半起的姿势，且像头鹅一样伸着脖子，往别人车里看。
一种被当众抓包的窘迫感席卷全身。
“好巧。”李越勾起嘴角，笑得很贱。
宋妍尴尬笑笑，颔首道：“你好。”
随即站起身。
短暂的一秒钟，她在搭顺风车和去西门打车中天人交战，老天爷才知道她内心是怎样的焦灼。
犹豫须臾，她还是决定去西门。
她太累，太阳晒得她整个人都很乏，但相比于和他唇枪舌战，她更愿意在烈日中走半个钟头。
再者说。
他也未必有那个善心载她。
极大可能是，她放低姿态祈求，静待几秒，他笑容逐渐放大，然后故作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好像不顺路呢。”
两人刚刚闹得不算愉快，宋妍不愿自讨没趣。
没走两步。
宋妍听见身后喂了一声。
顿了一下。
似乎是在喂她。
置之不理好像不太礼貌。
出于好奇，宋妍回头，向车内望去。
男人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这会子，面色倒是清冷不少，没了刚刚的吊儿郎当。
只是语气依旧散漫。
他说。
“要搭车吗？”
这书内容实在不雅，她也不知蔡静静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想起买这书的。
只是眼下，她没闲心管这个。
她有一种上课看小黄书被老师抓包的错觉，而没收她书的“李老师”此刻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此情此景，宋妍实在羞臊的厉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只觉得脸颊又红又烫。
“还我。”宋妍尽量压低声音，咬牙说。
她又气又急，手在半空中挥舞。
他本就生得高大，像是预料到宋妍会上手抢，一只胳膊举高，轻松躲过。身高带来的优势，让他此刻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书也算是对症下药了。”他复评，仍是一脸玩味。
对症下药？
宋妍稍怔。
旋即想起昨天的对话。
—“站在男人立场来说，那方面虽然重要。”
—“但因为性冷淡就分手的人，远离为妙。”
……
天哪。
他以为她是为了挽回传说中因她性冷淡而抛弃她的男人。
不仅弹错谱子，还乱唱戏。
这都哪跟哪啊。
宋妍又羞又恼，心中有股难以言状的郁闷。
“看来——”他眼眸又黑又亮，闪着光，说，“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放心上啊。”
说完，又翻了两页。
像是害怕宋妍再抢，他干脆把书举高，仰着头看。
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宋妍羞于解释，涨红着脸说：“你幼不幼稚？这不关你的事。”
宋妍对这种强盗行为嗤之以鼻。
几番争抢她都落了下风，眼看抢不到，她干脆收手，抱胸站着，企图给自己增添一些气势。
像是被‘幼稚’二字镇住。
他把视线从书上移开。
谢天谢地。
他终于不再看那该死的书了。
四目相对。
停滞两秒。
“幼稚？”李越晃了下手里的书，说，“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
“叫什么？”宋妍反问。
“算了，”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捉弄人的乐趣，“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什么叫你这种人。
宋妍被气到郁结。
仿佛一瞬间自己被他归到不可回收垃圾类。
“你说清楚，”宋妍微蹙眉，“什么叫我这种人。”
“教人做舔狗，懂了吗？”他难得严肃，此时正一脸正色看着她。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极浅的双眼皮，偏偏眼尾处微微上扬，就像他的人，看着沉稳，偏偏有着藏不住的张扬肆意。
偏她昨天被他外表所骗，以为他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
呵。
幼稚鬼。
身后有人走路借道，不小心碰到她，宋妍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视线重新看向他的眼睛。
此刻的他，没戴眼镜，一双眼更显凌厉锋芒。
他在转移话题。
她知道。
但她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如多年前。
那股莫名的郁闷好像又增添了几分。
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感情中总有高位者和低位者，高位者做自己，低位者做舔狗。”她淡声道。
这话几乎是照搬书中理论，她完全不敢苟同，却不想在此刻败下阵来。
这该死的胜负欲。
“……”
“这也算合理，不是吗？”见他不说话，宋妍乘胜追击。
两人现在的距离更近了，几乎只有一拳间隙，她说话声音不大，刚好是他可以听见的音量。
她敢肯定他听到了。
虽然现在四周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发出各种恼人噪声。
但他一定听见了。
宋妍感觉自己赢了，心中那个莫名的郁闷也抒发了几分。
“呵……”他吐了一口气。
像是被气笑，嘴角随意闲扯一下。
“那你就更不用看了。”他说。
“？”
“你不一直都是高位者？”
“……”
她一直都是高位者？
他这话说的没来由。
她何时一直都是高位者，迄今为止，她只谈过一次恋爱，结果显而易见，她是被甩的那个。
何来的高位者一说？
她愣怔片刻。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妍。”
陡然响起的声音将宋妍思绪拉回来。
她转头望去。
蔡静静正拨着人群挤过来。
“我书呢？”蔡静静边挤边问。
终于走近，蔡静静像是没看见李越一样，继续追问：“我斩男攻略呢？”
没有任何犹豫地。
宋妍伸出手指指向对面那人。
“被强盗抢走了。”她说。
表情无辜，语气清明。
视线也跟着看向他。
闻言，李越侧头哑然失笑。
笑容逐帧慢放，眉眼弯弯，露出两行好看的大白牙。
这一刻。
宋妍感觉神清气爽。
她压了压嘴角才勉强没有笑出声。
蔡静静楞了，对李越解释：“那个，这是我的，嗯，你要是感兴趣，他们家还有追女攻略，我可以把链接发你。”
“不用浪费你好心，有些人高贵得很，不看这种书——”宋妍揶揄道。
话音未落。
只听“啪嗒”一声。
毫无防备地，李越忽然将手中的书扔来，宋妍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一下后，下意识用手接住。
再抬眸时。
男人已经收起了笑，一张脸重新恢复高冷，他发色极黑，散在额前，增添几分倨傲与贵重。
见他没说话的意思。
宋妍抿了抿唇，拉着蔡静静一起走开。
——
甫一走远。
蔡静静一把抓她手臂，难掩激动：“我去，李越诶，真几把帅。”
“刚刚怎么没见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没看见他。”宋妍有些无语，把书递过去。
蔡静静哼了一声，接过书：“怎么可能没看见，先看见的他，后来才看见你的。”
“……”
“你还别说，他往那一站跟地标似的，特好找，嘿嘿嘿。”
“……”
两人没多聊，用蔡静静的话说，她今天工作量巨大，要把今年上半年所有的记账凭证打印装订出来。
“你说新来的领导也是有病，之前都是年底一次性装订，她一来就急了，说是以后要月月装订，真是闲的，没事找事。”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宋妍什么忙也帮不到，只能轻声安慰几句，两人在医院门口分手，宋妍走出医院。
——
6月，正是热的时候。
不比医院大厅有空调，外头日头高悬，燥热难耐，热的厉害。
宋妍光顾着走路，到了医院南门，才反应过来。
二院位于老城区，南门那片儿是居民楼，道路本就狭窄，加上医院带来的巨大人流量，几乎每天都堵的水泄不通，很难打到车。
后悔已经晚了，再往西门走，估计要走半个钟头。
她干脆耐下性子专心打车，宋妍找了块有树荫的路牙石，懒得擦，一屁股坐下。
这条路是单行道，此时排起长龙，出租车是打不到。
没办法，只能在手机上打车。
宋妍坐在马路牙子上等了近半个钟头，车费一加再加，还是没司机接单，再加就超出她可接受范围了。
日头太晒，耐心逐渐告罄。
她有些烦躁，胸口有一股无名火，想发又发不出来。
倏忽。
一台车停在她脚边。
她懒得抬头。
这地儿有医院保安指挥交通，不让久停。
宋妍此时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去医院西门看看，那里很好打车。
她手撑着马路牙子起身。
刚站定。
余光瞥见面前这台车的主驾驶。
车窗是半开的，男人坐姿懒散瘫在座椅上，表情有些寡淡，眼皮耷拉着，像是在看前方路况，但眼神很散，透着些漫不经心。
几乎下一秒。
男人稍侧头。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周遭有一丝尴尬意味。
男人眼睛漆黑明亮，全然没有半点失神的模样。
很明显是看见她了。
紧接着，剩下一半的车窗缓缓落下。
宋妍仍维持着半蹲半起的姿势，且像头鹅一样伸着脖子，往别人车里看。
一种被当众抓包的窘迫感席卷全身。
“好巧。”李越勾起嘴角，笑得很贱。
宋妍尴尬笑笑，颔首道：“你好。”
随即站起身。
短暂的一秒钟，她在搭顺风车和去西门打车中天人交战，老天爷才知道她内心是怎样的焦灼。
犹豫须臾，她还是决定去西门。
她太累，太阳晒得她整个人都很乏，但相比于和他唇枪舌战，她更愿意在烈日中走半个钟头。
再者说。
他也未必有那个善心载她。
极大可能是，她放低姿态祈求，静待几秒，他笑容逐渐放大，然后故作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好像不顺路呢。”
两人刚刚闹得不算愉快，宋妍不愿自讨没趣。
没走两步。
宋妍听见身后喂了一声。
顿了一下。
似乎是在喂她。
置之不理好像不太礼貌。
出于好奇，宋妍回头，向车内望去。
男人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这会子，面色倒是清冷不少，没了刚刚的吊儿郎当。
只是语气依旧散漫。
他说。
“要搭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