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见过母亲后，宋妍并没急着回到遥城。
往常每次回到晋城，她都不会待太久，几乎都是当天往返，虽然行程很赶，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
但。
她实在厌恶晋城。
厌恶到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但。
这次。
她还有个地方要去。
宋妍出墓园的时候，打了个车。
报上目的地后，就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
汽车一路疾驰。
行驶到东城市区的时候，久违的熟悉感铺面而来。
宋妍看得出神。
开车的师傅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和善，看宋妍的样子，忍不住问：“小姑娘是外地人？”
宋妍尴尬笑了笑：“算是吧。”
师傅看宋妍背着个包，又问：“过来旅游？”
宋妍：“算是故地重游吧。”
师傅笑着介绍：“晋城很有意思的，可以好好逛逛。”
宋妍满口答应。
而后，宋妍垂下眼。
从父系，她祖籍是江苏，算不得晋城人，但从母系，她却是地地道道的的晋城人。
尤其是她的晋城话，因为常年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说的也算正宗。
但谁能想到，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人会被当做外来游客呢？
宋妍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宋妍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名胜古迹。
她向来不爱旅游，况且学生时代，早就被学校组织着逛遍了晋城大大小小的景点。
她要去的地方是冷饮店。
李越计划中要和她表白的那家冷饮店。
这算是计划之外的行程。
但这个计划并不是因为听到乔晶的话才临时决定的，而是听到李越告白的那一刻。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有股冲动，想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宋妍在启星中学门口下了车。
直到站在校门口。
宋妍才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启星中学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很多年前。
宋妍站在校门口，她看着学校。
今天是清明节，学校并没有学生上课，此时，偌大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
宋妍沿着学校的围墙慢慢走。
此时已近中午。
宋妍早上就没有吃饭，现在也没什么食欲。
都说清明有雨，和妈妈见面的时候还是晴天。宋妍本以为今天会是个例外，却没想到这雨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飘飘忽忽下了下来。
雨势不大，宋妍也没避雨的想法，照样沿着老路走着。
她在这条路上走了很多年。
宋妍不禁想到上学的时候。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每次放学的时候，两人总能偶遇，只是，李越要么走在她前头。要么走在她后头。
关于这点。
宋妍可以肯定是自己的刻意避讳。
和他的并肩同行都是需要勇气的，而那时的宋妍，恰恰缺少那样的勇气。
少女的心事就藏着这条上学路上。
重走旧路。
宋妍只感觉整颗心都是酸涩的，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不知不觉。
宋妍走到了那家冷饮店。
冷饮店的装修依旧，一切都还是多年前的陈设。
店里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顾客应该还是正在读书的学生，书卷气很重。
宋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家冷饮店是售卖经典晋式冷饮，与这条路上渐渐兴起的奶茶店格格不入，宋妍想，这家店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大概也是因为它独特风味吧。
宋妍走到前台，正要点单，却发现菜单已经更新，更多的是一些网红产品。宋妍看着菜单上那一长串的名字，却不知道是什么饮品。
前台依然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等着宋妍下单。
宋妍指了下菜单，问：“那个，还有没有刨冰？”
前台愣了一下，然后笑说：“请按照菜单点哦。”
“哦。”
宋妍有一瞬间的失落。
店内装修不变，但内容却早已推陈出新。当年爱喝的刨冰早已经被淘汰出了市场。
原来，并没有什么东西能一直保持不变。
犹豫间。
里间一个声音响起：“是你要刨冰吗？”
宋妍抬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
宋妍茫然地点点头。
阿姨转身回到里间：“我给你做。”
宋妍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阿姨声音从里面传来，她念叨着：“你一定是我们家的老顾客，每次有客人点这个，我就知道。”
“确实很多年了，”宋妍点头，又问，“多少钱？”
阿姨回头：“还是当年的价，5块钱。”
宋妍付好钱，安静等着。
饮品很快做好了。
宋妍原本想坐在之前常坐的位置上，但奈何，那个地方已经有人，宋妍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坐。
宋妍坐下没多久。
原本的小雨现在变大了。
雨点声落在冷饮店的雨搭上，轰轰隆隆的，很是吵人，宋妍却觉得这声音让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宋妍喝了口刨冰。
嗯。
牙都要被冻掉下来了。
宋妍也不知道，这会子喝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应景。
好像是有点太早了。
宋妍搅了搅刨冰。
这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李越。
所以，当年。
如果，她没有一夕之间消失。
如果，她一直都在这座城市。
李越和她，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这空白的八年应该会重新改写吧。
一直以来，宋妍从未向任何人打开过自己的内心。
因为家暴的父亲，或是因为隐忍的母亲，宋妍习惯性将自己藏起来。
别人看她，只说她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一切都在乎得要命，都计较的要命。
她并不像她表面装的那样云淡风轻。
她这根弦绷得太紧了。
太久了。
她不知道李越为什么会再次闯进她的生活，或许只是机缘巧合，是老天爷不想让他们再浪费另一个八年。
尽管，之前她为自己的退缩寻找过借口。
例如，李越对她的喜欢只是随口一说。
但现在。
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浅薄。
宋妍打开手机。
仍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或电话进来。
似乎，那晚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几天，宋妍一直都在想好友说的话。当时的场景，好像真的是太欠考虑了。
在李越看来就是。
自己告白后，她就是不置一词，直接走掉，用行动拒绝了他。
所以对于现在的局面，宋妍是有心理准备的。
冷饮喝完之后。
宋妍就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她有些归心似箭，甚至恨飞机不够快，此时此刻，她有很多话想跟李越说，不是通过手机，是面对面。
她知道李越在等着她。
但她又不确定。
整个返程，宋妍都有些惴惴不安，这与她去晋城时的心态截然不同。
她想通了很多事。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
宋妍考虑要不要和李越提前说一声。
但还是决定放弃。
他们之间好像更合适面对面沟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天都没进食，还是因为那杯刨冰太过刺激，宋妍在飞机上就觉得有些恶心。
甚至头晕脑胀。
但她现在来不及去顾身体上的不舒服。
家门打开的一瞬间。
寂静一片。
李越好像并不在家。
宋妍打开灯，换了拖鞋，顺便把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
她环顾四周。
客厅沙发没有李越的身影，厨房也没有。
不知道李越是不是在上班，宋妍决定先在沙发上坐会等着。
半个小时后。
宋妍把所有灯都关上，观察次卧房门门缝。
这招她小的时候就经常用，父母吵架的时候，母亲总会和她住一屋，宋妍就是用这招观察宋维虎有没有在家。
在家，她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低落，不在家，宋妍总会莫名开心些。
在很多次，不确定李越在不在家的时候。
她也曾很多次这样观察李越。
宋妍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狂。
李越和宋维虎一样，只要在卧室都习惯开灯。
只要在房间，门缝就会有一丝亮光。
但现在。
宋妍盯着门缝。
很显然，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宋妍决定等一会。
她重新打开灯，坐回到沙发上喝了口水。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往前走。
直到晚上8点，李越都没有要回家的迹象。
就在这时。
宋妍突然想到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来。
她快步走到玄关。
打开刚刚才合上的鞋柜。
李越的私人物品很少，平时也很有边界，从来不会摆放在公共区域。
除了鞋柜里的鞋子。
但现在。
里面除了自己的鞋子，哪还有李越的鞋子。
宋妍呆愣在原地。
她茫然无措地客厅转了一圈。
目光所及都没有李越的任何私人物品。
仿佛，他从没有在这个家待过。
就在这时。
宋妍突然想到了浴室，她小跑过去。
门开。
洗手台上，李越的剃须水已经不在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沐浴露和洗面奶。
宋妍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
真相似乎已经揭示。
宋妍缓慢踱步到次卧门前。
她手搭在门把手上。
所有的一切如果已经发生了，那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拧动门把手的瞬间。
宋妍屏住呼吸。
房门应声打开。
空的。
李越。
已经搬走了。
往常每次回到晋城，她都不会待太久，几乎都是当天往返，虽然行程很赶，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
但。
她实在厌恶晋城。
厌恶到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但。
这次。
她还有个地方要去。
宋妍出墓园的时候，打了个车。
报上目的地后，就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
汽车一路疾驰。
行驶到东城市区的时候，久违的熟悉感铺面而来。
宋妍看得出神。
开车的师傅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和善，看宋妍的样子，忍不住问：“小姑娘是外地人？”
宋妍尴尬笑了笑：“算是吧。”
师傅看宋妍背着个包，又问：“过来旅游？”
宋妍：“算是故地重游吧。”
师傅笑着介绍：“晋城很有意思的，可以好好逛逛。”
宋妍满口答应。
而后，宋妍垂下眼。
从父系，她祖籍是江苏，算不得晋城人，但从母系，她却是地地道道的的晋城人。
尤其是她的晋城话，因为常年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说的也算正宗。
但谁能想到，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的人会被当做外来游客呢？
宋妍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宋妍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名胜古迹。
她向来不爱旅游，况且学生时代，早就被学校组织着逛遍了晋城大大小小的景点。
她要去的地方是冷饮店。
李越计划中要和她表白的那家冷饮店。
这算是计划之外的行程。
但这个计划并不是因为听到乔晶的话才临时决定的，而是听到李越告白的那一刻。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有股冲动，想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宋妍在启星中学门口下了车。
直到站在校门口。
宋妍才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启星中学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很多年前。
宋妍站在校门口，她看着学校。
今天是清明节，学校并没有学生上课，此时，偌大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
宋妍沿着学校的围墙慢慢走。
此时已近中午。
宋妍早上就没有吃饭，现在也没什么食欲。
都说清明有雨，和妈妈见面的时候还是晴天。宋妍本以为今天会是个例外，却没想到这雨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飘飘忽忽下了下来。
雨势不大，宋妍也没避雨的想法，照样沿着老路走着。
她在这条路上走了很多年。
宋妍不禁想到上学的时候。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每次放学的时候，两人总能偶遇，只是，李越要么走在她前头。要么走在她后头。
关于这点。
宋妍可以肯定是自己的刻意避讳。
和他的并肩同行都是需要勇气的，而那时的宋妍，恰恰缺少那样的勇气。
少女的心事就藏着这条上学路上。
重走旧路。
宋妍只感觉整颗心都是酸涩的，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不知不觉。
宋妍走到了那家冷饮店。
冷饮店的装修依旧，一切都还是多年前的陈设。
店里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顾客应该还是正在读书的学生，书卷气很重。
宋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家冷饮店是售卖经典晋式冷饮，与这条路上渐渐兴起的奶茶店格格不入，宋妍想，这家店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大概也是因为它独特风味吧。
宋妍走到前台，正要点单，却发现菜单已经更新，更多的是一些网红产品。宋妍看着菜单上那一长串的名字，却不知道是什么饮品。
前台依然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等着宋妍下单。
宋妍指了下菜单，问：“那个，还有没有刨冰？”
前台愣了一下，然后笑说：“请按照菜单点哦。”
“哦。”
宋妍有一瞬间的失落。
店内装修不变，但内容却早已推陈出新。当年爱喝的刨冰早已经被淘汰出了市场。
原来，并没有什么东西能一直保持不变。
犹豫间。
里间一个声音响起：“是你要刨冰吗？”
宋妍抬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
宋妍茫然地点点头。
阿姨转身回到里间：“我给你做。”
宋妍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阿姨声音从里面传来，她念叨着：“你一定是我们家的老顾客，每次有客人点这个，我就知道。”
“确实很多年了，”宋妍点头，又问，“多少钱？”
阿姨回头：“还是当年的价，5块钱。”
宋妍付好钱，安静等着。
饮品很快做好了。
宋妍原本想坐在之前常坐的位置上，但奈何，那个地方已经有人，宋妍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坐。
宋妍坐下没多久。
原本的小雨现在变大了。
雨点声落在冷饮店的雨搭上，轰轰隆隆的，很是吵人，宋妍却觉得这声音让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宋妍喝了口刨冰。
嗯。
牙都要被冻掉下来了。
宋妍也不知道，这会子喝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应景。
好像是有点太早了。
宋妍搅了搅刨冰。
这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李越。
所以，当年。
如果，她没有一夕之间消失。
如果，她一直都在这座城市。
李越和她，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这空白的八年应该会重新改写吧。
一直以来，宋妍从未向任何人打开过自己的内心。
因为家暴的父亲，或是因为隐忍的母亲，宋妍习惯性将自己藏起来。
别人看她，只说她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一切都在乎得要命，都计较的要命。
她并不像她表面装的那样云淡风轻。
她这根弦绷得太紧了。
太久了。
她不知道李越为什么会再次闯进她的生活，或许只是机缘巧合，是老天爷不想让他们再浪费另一个八年。
尽管，之前她为自己的退缩寻找过借口。
例如，李越对她的喜欢只是随口一说。
但现在。
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浅薄。
宋妍打开手机。
仍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或电话进来。
似乎，那晚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几天，宋妍一直都在想好友说的话。当时的场景，好像真的是太欠考虑了。
在李越看来就是。
自己告白后，她就是不置一词，直接走掉，用行动拒绝了他。
所以对于现在的局面，宋妍是有心理准备的。
冷饮喝完之后。
宋妍就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她有些归心似箭，甚至恨飞机不够快，此时此刻，她有很多话想跟李越说，不是通过手机，是面对面。
她知道李越在等着她。
但她又不确定。
整个返程，宋妍都有些惴惴不安，这与她去晋城时的心态截然不同。
她想通了很多事。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
宋妍考虑要不要和李越提前说一声。
但还是决定放弃。
他们之间好像更合适面对面沟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天都没进食，还是因为那杯刨冰太过刺激，宋妍在飞机上就觉得有些恶心。
甚至头晕脑胀。
但她现在来不及去顾身体上的不舒服。
家门打开的一瞬间。
寂静一片。
李越好像并不在家。
宋妍打开灯，换了拖鞋，顺便把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
她环顾四周。
客厅沙发没有李越的身影，厨房也没有。
不知道李越是不是在上班，宋妍决定先在沙发上坐会等着。
半个小时后。
宋妍把所有灯都关上，观察次卧房门门缝。
这招她小的时候就经常用，父母吵架的时候，母亲总会和她住一屋，宋妍就是用这招观察宋维虎有没有在家。
在家，她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低落，不在家，宋妍总会莫名开心些。
在很多次，不确定李越在不在家的时候。
她也曾很多次这样观察李越。
宋妍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狂。
李越和宋维虎一样，只要在卧室都习惯开灯。
只要在房间，门缝就会有一丝亮光。
但现在。
宋妍盯着门缝。
很显然，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宋妍决定等一会。
她重新打开灯，坐回到沙发上喝了口水。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往前走。
直到晚上8点，李越都没有要回家的迹象。
就在这时。
宋妍突然想到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来。
她快步走到玄关。
打开刚刚才合上的鞋柜。
李越的私人物品很少，平时也很有边界，从来不会摆放在公共区域。
除了鞋柜里的鞋子。
但现在。
里面除了自己的鞋子，哪还有李越的鞋子。
宋妍呆愣在原地。
她茫然无措地客厅转了一圈。
目光所及都没有李越的任何私人物品。
仿佛，他从没有在这个家待过。
就在这时。
宋妍突然想到了浴室，她小跑过去。
门开。
洗手台上，李越的剃须水已经不在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沐浴露和洗面奶。
宋妍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
真相似乎已经揭示。
宋妍缓慢踱步到次卧门前。
她手搭在门把手上。
所有的一切如果已经发生了，那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拧动门把手的瞬间。
宋妍屏住呼吸。
房门应声打开。
空的。
李越。
已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