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话落，气氛陷入了彻底的僵持。
宋妍有些心虚，她咬紧牙关，没再说任何话。
须臾过后，她鼓起勇气，重新抬眼看向李越。
自她说出分手两个字开始，李越的情绪就明显不对。
他的神情看似波澜不惊，但宋妍总隐约觉得平静湖面蕴藏着巨大的惊涛骇浪。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
持续了好几秒。
李越倏地低头自顾自哂笑，笑里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再抬头时，笑容已经消失，他的脾气似是耗尽：“说完了？”
宋妍茫然：“啊？”
李越：“你从哪学的这套歪理邪说？”
宋妍说出了心里话：“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谈恋爱。”
李越问：“状态不好就丢掉我，那等你状态好了呢？你是怎么打算我的？”
“啊？”
“等你状态好了，”李越下巴稍抬，眼睛盯着她，“是和我谈呢，还是重新找个新人谈？”
“……”宋妍赶紧否认，“不是。”
李越打断她的话，继续追问：“不是什么？告诉我是哪种？”
“……”宋妍低下头，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右手食指都快被抠出了血，她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宋妍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全是她的错，她当初不该开始这段关系的。
但在李玉梅出事前。
她认为李越是不一样的，她可以对他打开心扉，对他坦白一切，因为他是李越。
但现在。
李玉梅去世后。
她不敢了。
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母亲，李玉梅。
她留不住任何人。
她无法承受让李越靠近后再离开，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她宁愿现在就放李越走。
如果注定要失去，似乎长痛不如短痛。
至少现在两人在一起时间还不长，李越应该不会感觉到太大的痛苦。
如果自己死抓着李越不放手，似乎才是对李越的折磨。
所以，宋妍选择自我放逐。
……
“我倒是没想到，”李越很轻地点了下头，而后说，“对你来说，我原来这么无关紧要。”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
中间却好像隔着条银河。
“不是的，”宋妍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硬憋着，坚持把话说完，“是我自己的状态不好，我不想拖着你。”
与其一直拖着李越，她选择放他自由。
两人的分开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有那么一瞬间。
宋妍希望她和李越从来没有交往过，甚至两人当初根本没有重逢。
也许一切都是个错误。
而现在，这个错误需要她来亲自结束。
宋妍始终保持着低头，不敢去看李越。
“我刚刚煎了蛋，另外，”李越盯着宋妍的手指看，她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挖烂了，他忍着，淡声道：“锅里热了牛奶，你记得吃早饭。”
“……”
宋妍茫然抬头。
却看到李越那张生冷僵硬的脸，那张自带距离的脸，在此刻已经没有一丝温情。
他大跨步走到她的旁边，用眼神示意她让路。
宋妍识趣闪躲到一边。
李越没再说话，他走到玄关处换鞋，动作干脆，几乎没有一丝迟疑。
“你要去哪？”
这话刚出口，宋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僭越。上一秒自己刚提了分手，李越已经同意，现在，李越去哪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越回答很简洁：“去医院。”
……
大门被李越随手带上，宋妍被独留在了家中。
宋妍并没有吃早饭。
她瘫在沙发上。
心脏感觉一阵阵的发疼。
明明自己按照计划提了分手，李越也没有纠缠，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落下了帷幕，为什么现在的她却那么难过。
和程潇年分手的时候，当时虽然她也很难过，却不同于现在的感觉。
那时，她利落干脆，唯一的担心就是牵连到工作。
但现在。
她和李越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一月有余。
为什么她有一种缓不过气的感觉。
明明是她抛弃的李越，但现在，宋妍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一种溺水濒临死亡的的窒息感。
她早就知道李越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从小养尊处优，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低声下气祈求，不过分手罢了，这对李越来说算得了什么？
……
宋妍没在沙发上躺多久，她很快就回了卧室找到手机。
开机，打开微信。
一气呵成。
最后，停留在了李越的聊天界面上。
两人在微信上的交流少之又少。他们都一致觉得微信文字太过冰冷，看不见语气和表情，有什么话，他们更喜欢当面说。
但以后。
他们再也没有当面说的机会了。
她会卖了房子，而李越也没必要一直住在这样的老小区里。
他们会分道扬镳。
各自奔向新的生活。
再也记不得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
或许他们此生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毕竟，上天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排他们重逢呢。
老天爷一定是可怜她，才给她一次机会。
可惜，她搞砸了。
老天爷一定不会再怜悯她了。
或许再聊到她时，李越只会轻描淡写地说：哦，她啊，我发小。
仅此而已。
她曾想仓皇度日，但后来遇到了李越，她曾想一切都会变好，但事情越来越糟糕，于是她只能丢下李越。
宋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只是不想伤害李越，她只是想要让李越开心，但是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她只能选择放手。
宋妍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她不能拖累李越。
宋妍蹲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手机。
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晕开来。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董执打来的：“姐，你怎么没来上班啊？”
宋妍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说：“嗯，我提离职了。”
“啊，为什么？”那头被震惊到，而后小心翼翼询问：“是因为我吗？”
宋妍被他逗笑：“不是。”
“那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宋妍想了一下，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原本好像是打算学法律的，但现在，就连那一点的打算也没有了。
她故作轻松道：“没啥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两人没聊多长时间。
董执在电话里提到，苏行不知什么原因发了好大的火。
宋妍没有接话。
若是从前，宋妍一定会被领导的情绪牵动，从头到尾问个遍。
但现在，她自顾不暇。
领导的喜怒哀乐再也左右不了她。
……
今天的电话尤其多。
宋妍刚挂断和董执的通话，就接到了蔡静静的电话：“姐妹儿，你跟李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那个男人名字的时候，宋妍承认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她语气轻松：“哦，我们分手了。”
“什么鬼？”蔡静静言辞激动，“昨晚他还跟我打听你大学时候的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跟你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啊？”
宋妍听得一头雾水：“他找你打听我大学时候的事？”
“对，问你大学生活，”蔡静静说话吞吞吐吐，“我，宋妍，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导致你们分手的原因，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他是想多了解你的。”
蔡静静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忏悔着，话里满是愧疚。似乎她才是导致两人分手的罪魁祸首，现在要为整件事负责。
宋妍却没听进去多少。
她对自己一向有清楚的认知，虽然不是很关注，但关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她也大概了解一二。
大学期间，她在酒吧工作，这份工作不仅覆盖了母亲的医药费，同事也给她的私生活制造了无数话题。
污蔑一个女孩最好的办法永远是给她的私生活破脏水。
那帮同学怎么可能放过她。
只是他们用词实在老套。
宋妍也曾点进关于她的贴吧看过，帖子图文并茂，先是说她被有钱人包养，每天豪车接送。
但宋妍看了很久，才看清楚照片上的男人其实是她所在酒吧的老板。两人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只因为宋妍那次喝多了，老板才顺路送她回家。
八百年都难遇的事，竟然也能拍到照片，宋妍都不禁有些佩服。
宋妍又接连点进去几个帖子，有的说她包养了鸭子，又或是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中。前后矛盾，但凡真正有心的人，都能分辨出来是真是假。
宋妍只觉得荒谬至极，看一分钟都是浪费时间，更别说去解释了。
……
这些早已是陈年旧事，宋妍也很少会想起来。
但李越若是想知道大可以问她，而不是迂回问蔡静静。
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那些帖子现在还挂在网上，就算她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但现在。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只有直白地摊开在宋妍面前。
对于分手。
李越是早有心理准备，甚至乐见其成的。
所以，她在难过什么。
她一直李越是个例外。
但现实是。
李越也不能免俗。
宋妍忍着胸口的痛，一字一顿说：“没事的，是我，甩的他。”
宋妍有些心虚，她咬紧牙关，没再说任何话。
须臾过后，她鼓起勇气，重新抬眼看向李越。
自她说出分手两个字开始，李越的情绪就明显不对。
他的神情看似波澜不惊，但宋妍总隐约觉得平静湖面蕴藏着巨大的惊涛骇浪。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
持续了好几秒。
李越倏地低头自顾自哂笑，笑里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再抬头时，笑容已经消失，他的脾气似是耗尽：“说完了？”
宋妍茫然：“啊？”
李越：“你从哪学的这套歪理邪说？”
宋妍说出了心里话：“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谈恋爱。”
李越问：“状态不好就丢掉我，那等你状态好了呢？你是怎么打算我的？”
“啊？”
“等你状态好了，”李越下巴稍抬，眼睛盯着她，“是和我谈呢，还是重新找个新人谈？”
“……”宋妍赶紧否认，“不是。”
李越打断她的话，继续追问：“不是什么？告诉我是哪种？”
“……”宋妍低下头，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右手食指都快被抠出了血，她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宋妍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全是她的错，她当初不该开始这段关系的。
但在李玉梅出事前。
她认为李越是不一样的，她可以对他打开心扉，对他坦白一切，因为他是李越。
但现在。
李玉梅去世后。
她不敢了。
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母亲，李玉梅。
她留不住任何人。
她无法承受让李越靠近后再离开，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她宁愿现在就放李越走。
如果注定要失去，似乎长痛不如短痛。
至少现在两人在一起时间还不长，李越应该不会感觉到太大的痛苦。
如果自己死抓着李越不放手，似乎才是对李越的折磨。
所以，宋妍选择自我放逐。
……
“我倒是没想到，”李越很轻地点了下头，而后说，“对你来说，我原来这么无关紧要。”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
中间却好像隔着条银河。
“不是的，”宋妍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硬憋着，坚持把话说完，“是我自己的状态不好，我不想拖着你。”
与其一直拖着李越，她选择放他自由。
两人的分开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有那么一瞬间。
宋妍希望她和李越从来没有交往过，甚至两人当初根本没有重逢。
也许一切都是个错误。
而现在，这个错误需要她来亲自结束。
宋妍始终保持着低头，不敢去看李越。
“我刚刚煎了蛋，另外，”李越盯着宋妍的手指看，她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挖烂了，他忍着，淡声道：“锅里热了牛奶，你记得吃早饭。”
“……”
宋妍茫然抬头。
却看到李越那张生冷僵硬的脸，那张自带距离的脸，在此刻已经没有一丝温情。
他大跨步走到她的旁边，用眼神示意她让路。
宋妍识趣闪躲到一边。
李越没再说话，他走到玄关处换鞋，动作干脆，几乎没有一丝迟疑。
“你要去哪？”
这话刚出口，宋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僭越。上一秒自己刚提了分手，李越已经同意，现在，李越去哪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越回答很简洁：“去医院。”
……
大门被李越随手带上，宋妍被独留在了家中。
宋妍并没有吃早饭。
她瘫在沙发上。
心脏感觉一阵阵的发疼。
明明自己按照计划提了分手，李越也没有纠缠，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落下了帷幕，为什么现在的她却那么难过。
和程潇年分手的时候，当时虽然她也很难过，却不同于现在的感觉。
那时，她利落干脆，唯一的担心就是牵连到工作。
但现在。
她和李越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一月有余。
为什么她有一种缓不过气的感觉。
明明是她抛弃的李越，但现在，宋妍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一种溺水濒临死亡的的窒息感。
她早就知道李越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从小养尊处优，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低声下气祈求，不过分手罢了，这对李越来说算得了什么？
……
宋妍没在沙发上躺多久，她很快就回了卧室找到手机。
开机，打开微信。
一气呵成。
最后，停留在了李越的聊天界面上。
两人在微信上的交流少之又少。他们都一致觉得微信文字太过冰冷，看不见语气和表情，有什么话，他们更喜欢当面说。
但以后。
他们再也没有当面说的机会了。
她会卖了房子，而李越也没必要一直住在这样的老小区里。
他们会分道扬镳。
各自奔向新的生活。
再也记不得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
或许他们此生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毕竟，上天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排他们重逢呢。
老天爷一定是可怜她，才给她一次机会。
可惜，她搞砸了。
老天爷一定不会再怜悯她了。
或许再聊到她时，李越只会轻描淡写地说：哦，她啊，我发小。
仅此而已。
她曾想仓皇度日，但后来遇到了李越，她曾想一切都会变好，但事情越来越糟糕，于是她只能丢下李越。
宋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只是不想伤害李越，她只是想要让李越开心，但是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她只能选择放手。
宋妍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她不能拖累李越。
宋妍蹲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手机。
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晕开来。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董执打来的：“姐，你怎么没来上班啊？”
宋妍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说：“嗯，我提离职了。”
“啊，为什么？”那头被震惊到，而后小心翼翼询问：“是因为我吗？”
宋妍被他逗笑：“不是。”
“那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宋妍想了一下，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原本好像是打算学法律的，但现在，就连那一点的打算也没有了。
她故作轻松道：“没啥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两人没聊多长时间。
董执在电话里提到，苏行不知什么原因发了好大的火。
宋妍没有接话。
若是从前，宋妍一定会被领导的情绪牵动，从头到尾问个遍。
但现在，她自顾不暇。
领导的喜怒哀乐再也左右不了她。
……
今天的电话尤其多。
宋妍刚挂断和董执的通话，就接到了蔡静静的电话：“姐妹儿，你跟李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那个男人名字的时候，宋妍承认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她语气轻松：“哦，我们分手了。”
“什么鬼？”蔡静静言辞激动，“昨晚他还跟我打听你大学时候的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跟你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啊？”
宋妍听得一头雾水：“他找你打听我大学时候的事？”
“对，问你大学生活，”蔡静静说话吞吞吐吐，“我，宋妍，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导致你们分手的原因，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他是想多了解你的。”
蔡静静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忏悔着，话里满是愧疚。似乎她才是导致两人分手的罪魁祸首，现在要为整件事负责。
宋妍却没听进去多少。
她对自己一向有清楚的认知，虽然不是很关注，但关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她也大概了解一二。
大学期间，她在酒吧工作，这份工作不仅覆盖了母亲的医药费，同事也给她的私生活制造了无数话题。
污蔑一个女孩最好的办法永远是给她的私生活破脏水。
那帮同学怎么可能放过她。
只是他们用词实在老套。
宋妍也曾点进关于她的贴吧看过，帖子图文并茂，先是说她被有钱人包养，每天豪车接送。
但宋妍看了很久，才看清楚照片上的男人其实是她所在酒吧的老板。两人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只因为宋妍那次喝多了，老板才顺路送她回家。
八百年都难遇的事，竟然也能拍到照片，宋妍都不禁有些佩服。
宋妍又接连点进去几个帖子，有的说她包养了鸭子，又或是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中。前后矛盾，但凡真正有心的人，都能分辨出来是真是假。
宋妍只觉得荒谬至极，看一分钟都是浪费时间，更别说去解释了。
……
这些早已是陈年旧事，宋妍也很少会想起来。
但李越若是想知道大可以问她，而不是迂回问蔡静静。
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那些帖子现在还挂在网上，就算她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但现在。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只有直白地摊开在宋妍面前。
对于分手。
李越是早有心理准备，甚至乐见其成的。
所以，她在难过什么。
她一直李越是个例外。
但现实是。
李越也不能免俗。
宋妍忍着胸口的痛，一字一顿说：“没事的，是我，甩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