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领导又怎么样，学校里可不论军衔。”莱赫面上丝毫没有慌乱，但是语气已经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友情提示，纪棠同学，这里是校医室，不是指挥训练操控中心。”
“行了，也不指望你听我的。”纪棠站直身子，她只是乐意看莱赫吃点苦头，毕竟这家伙一直以来看纪棠的眼神都不尊重，见莱赫还要往后靠，纪棠后来干脆往旁边挪了挪，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即使这样放松的状态，她的脊背还是直挺挺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莱赫那样没有正形。
虽然莱赫那副样子很大概率也是装的——毕竟他是远征军的一员。
“学校里知道你身份的有几个人。”纪棠问他，“我总要知道对什么人保密。”
莱赫倚着他的座椅，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翘着腿懒洋洋的回复：“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纪棠刚想问一句怎么做到的，莱赫就继续解释道：“我已经毕业几十年了，关于身份信息这块儿怎么隐藏，我可比你们擅长的多，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放心交给我，而且等到指挥部和联邦这边协调好关于你任职公函的发布时间，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角落里的校医的。”
校医室当然不可能只有莱赫一个人，这里说是校医室，但是几乎可以看作一个中型的医院，只不过莱赫自从进入学校之后就主动担任起了最外面那个24小时开放的小诊室的负责医师。
据说自从莱赫来了之后，学校的病假率直线下降，之前那帮爱装病请假的学生一下子少了不少，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当事学生表示，这个新任校医总是能猜到他们打算请病假去干点什么，在问诊时若无其事的说出来，然后明晃晃的威胁。
最后附赠一句：“你们可是远征军和联邦的未来，怎么能身体素质这么弱呢，我想我应该联系一下你们的老师多多关照你的身体状况，也许应该加训也说不定。”
纪棠想到这，还能回想起之前同学吐槽过的事情。
“那是校医吗？那明明就是我们中学时候不给批假条的教导主任，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能猜到我们要去干什么呢？”
另一个人还附和道。
“他哪里是学医的，他当侦探还差不多。”
现在看来，那两个小同学还真的猜到了一点点真相。
从莱赫的视角来看就是纪棠莫名笑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先说正事。”莱赫打断了纪棠的回忆，“斯图汀应该联系过你吧。”
“联系了，就是发来了贺信，他的消息来源还挺快，你怎么提起他了？”纪棠可是记得莱赫说过德康的家族和远征军不对付。
“消息来源快的是他们家里那些人。”莱赫敲了敲自己的智脑，面露一点嘲讽的笑容，“你猜谁联系我了？”
“惠特·罗兰瑞？”纪棠那个“失忆过”的精神网想不出第二个人，毕竟别的人她也不认识，“总不能是德康本人吧。”
“是德康的父亲，卡尔·修斯凯·斯图汀，他在联邦负责药物监管这一块儿，职位不上不下，比起他妻子的妹妹，他在联邦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话语权。”
莱赫几句话介绍了卡尔，纪棠就顺着他抛出来的钩子继续提问：“他联系你干什么？药物监管……和僬侥氏的药剂有关？”
“算是有一点。”莱赫向纪棠投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只是个前菜，他的目的不在这，只是拿这个消息跟我换个好处，可惜了……他确实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机比起罗兰瑞差远了。”
“他既然敢找你，这个消息应该挺重要的。”纪棠不完全听信这些，毕竟莱赫对他口中的每一个人都平等的表示看不上，去伪存真，找点有用的消息才是正题，“至少在他那里，这个消息的筹码不小。”
“是，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莱赫说，“需要等我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不会让我传递的消息出错，这点我可以保证。”
纪棠表情放松，对莱赫的话不可置否。
“我觉得后面的事情才是你应该感兴趣的。”莱赫转着他的椅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翘起来二郎腿，“你猜他想从我这换点什么出来。”
“和我有关？”
“聪明。”莱赫打了个响指，面露赞赏的说，“他想要一点你的资料，关于你的身世之类的，毕竟你现在失忆不算是个秘密，以前有什么恩怨，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早点解决对他们没坏处。”
说白话就还是拉拢的意思。
“不是说他们和远征军不对付吗？”纪棠问，“他要倒戈？还是他们家族想倒戈到远征军这边。”
但是德康除了发来贺信，并没有别的动作，如果想拉拢纪棠，德康肯定是更好的人选。
莱赫这个时候突然凑近了纪棠一点：“从希尔杜向你示好开始，你就应该习惯这些家族墙头草的做派，之前和虫族签订停战协议之后和平了几百年，这个时候不需要作战，联邦的统治维护秩序的和平，远征军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是防守，而非进攻，这些家族已经感到了和平，之后就开始了熟悉的弄权做派，和平的时候在联邦的管理层谋得一官半职，在他们眼里能得到的利益要比待在远征军更多——当然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现在虫族撕毁协议，远征军的用途再一次被凸显出来，联邦和远征军这两个系统又要再一次重新洗牌，这些墙头草闻风而动重换阵营的概率肯定也会增加。
“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莱赫说，“最近不要和斯图汀来往太多，静观其变，如果他给的消息是真的，那这之后的事情再考量。”
“行。”纪棠点点头，“我会注意和德康的来往的，不过我还要重申一下，我之前没有站队，之后也不会，旁敲侧击这一套可以少一点，大家都轻松，不是吗？”
弯弯绕绕这么多，还是简单直接一点更好。
“话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莱赫又退回了原来的距离，对于纪棠明里暗里的指责并不气恼，“不是每个人都像希尔杜和靳识川那么好命，背后有支持他们的家族，即使你是一个天才，你也是孤身一人的天才，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秩序至上的联邦，所以话不能说太明白，也不能说太满。”
莱赫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说自己，因为他蓝色的眼睛分明带了点落寞，纪棠没有生气，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他有更多的辩论，而是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四组织的人在云川花园和僬侥氏交易，但是云川花园什么种族都有，为什么你们的潜伏者会觉得人一定在学校？”
纪棠心里对那个女人和第四组织之间的联络隐隐约约有点猜测，但是在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她只能尽可能从莱赫那里套取点什么信息。
“那就是潜伏者的事了。”莱赫耸耸肩，颈上的黑色劲环闪过一点流光，纪棠注意到了这点，但是莱赫没有感受到，而是继续说着，“事实上，我们无条件信任他，潜伏者一定发现了某些线索，只是消息的传递渠道本身就少，他只能传递回来这么多。”
纪棠视线回到了莱赫的脸上，询问：“潜伏者是你们的暗线？”
“算是，一个隶属于远征军的暗线组织，从观察者部门分立出来的，很多年前开始分别在其他几个种族内部潜伏，负责搜集情报。”
莱赫想起了某个被派发任务最终死去的人，面色忽然有点沉重的说：“也是我们情报组里所处危险层级最高的组织。”
莱赫这一刻的状态不像伪装，这表明这个话题触及到了他某件伤心事，所以纪棠止住了继续问询的话，表示自己的歉意：“抱歉，你看起来……这周我会去云川花园，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莱赫这下是真的心情不好了，纪棠听见他语气低落的说：“这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云川花园我这两天会着手去调查的——当然，如果你感兴趣，这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在那个地方你能了解到不少东西，你能想到的，大多数在哪里都能买到，前提是你保证不惹怒那些人或者……生物。”
“就这些。”莱赫站起身，把屏蔽装置关闭，“有任务我会智脑联系你，你应该也不想他们觉得你是个总往校医室跑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你手上的生理状态模拟器——”
注意到纪棠把生理状态模拟器当耳钉戴，他语气赞扬，片刻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看来戈兰的审美和建议确实不错。”
莱赫最后说：“回见。”
“回见。”
纪棠离开之后，莱赫并没有离开的办公室，他把门关上，坐回了椅子上，对着手腕上的智脑操作一番，面前便得到了一个等身高的投影。
是一个年轻男人，卷毛，紫罗兰色的眼睛，很大，凭借外貌看不出来性征，但脖子上有腺体，这表明他不是Beta。
“看来你又想我了。”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这距离上一次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了，莱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然后相顾无言，如果纪棠在这里，可能会纳闷为什么莱赫这样健谈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让年轻男人的话落在地上，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年轻男人的厌恶与不满，相反，莱赫那双蓝色眼睛像是一湾能把投影完全映进水面的深潭，一直紧盯着面前的投影，仿佛一直看着就能将投影里的人吞噬进深水里。
“怎么不说话？”年轻男人面露担忧的问他，“遇到困难了？也是，如果你不遇到困难，估计也不会想起来我，用完就丢，说的就是你这家伙。”
“没有。”莱赫纵容的听着年轻男人对他的吐槽，笑道，“没有困难，一切都很顺利。”
“我就说嘛，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年轻男人又高兴了起来，“毕竟咱们莱赫组长可是最优秀的情报人员。”
“最优秀的？”莱赫笑了。
“比我可能还差点。”男人又问，“最近怎么样？”
“所有事情都很好。”莱赫眨了眨眼。
深潭平静的水面被扫过，带出了几滴飞溅的潭水，但这并不影响平静。
安静的办公室，只听见莱赫轻声说：“一切都好，我只是突然有点怀念你。”
投影见莱赫这样，有些慌乱的打算安慰，但是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莱赫的那个距离时，莱赫却突然关掉了投影，他能感到他的心脏在疼痛。
这一切不是真的，所以他只能沉湎片刻。
潜伏者不是什么好差事，莱赫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没有拦住那个人做出的决定，所以他不得不承担接下来的所有后果，包括永远的失去。
“行了，也不指望你听我的。”纪棠站直身子，她只是乐意看莱赫吃点苦头，毕竟这家伙一直以来看纪棠的眼神都不尊重，见莱赫还要往后靠，纪棠后来干脆往旁边挪了挪，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即使这样放松的状态，她的脊背还是直挺挺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莱赫那样没有正形。
虽然莱赫那副样子很大概率也是装的——毕竟他是远征军的一员。
“学校里知道你身份的有几个人。”纪棠问他，“我总要知道对什么人保密。”
莱赫倚着他的座椅，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翘着腿懒洋洋的回复：“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纪棠刚想问一句怎么做到的，莱赫就继续解释道：“我已经毕业几十年了，关于身份信息这块儿怎么隐藏，我可比你们擅长的多，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放心交给我，而且等到指挥部和联邦这边协调好关于你任职公函的发布时间，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角落里的校医的。”
校医室当然不可能只有莱赫一个人，这里说是校医室，但是几乎可以看作一个中型的医院，只不过莱赫自从进入学校之后就主动担任起了最外面那个24小时开放的小诊室的负责医师。
据说自从莱赫来了之后，学校的病假率直线下降，之前那帮爱装病请假的学生一下子少了不少，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当事学生表示，这个新任校医总是能猜到他们打算请病假去干点什么，在问诊时若无其事的说出来，然后明晃晃的威胁。
最后附赠一句：“你们可是远征军和联邦的未来，怎么能身体素质这么弱呢，我想我应该联系一下你们的老师多多关照你的身体状况，也许应该加训也说不定。”
纪棠想到这，还能回想起之前同学吐槽过的事情。
“那是校医吗？那明明就是我们中学时候不给批假条的教导主任，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能猜到我们要去干什么呢？”
另一个人还附和道。
“他哪里是学医的，他当侦探还差不多。”
现在看来，那两个小同学还真的猜到了一点点真相。
从莱赫的视角来看就是纪棠莫名笑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先说正事。”莱赫打断了纪棠的回忆，“斯图汀应该联系过你吧。”
“联系了，就是发来了贺信，他的消息来源还挺快，你怎么提起他了？”纪棠可是记得莱赫说过德康的家族和远征军不对付。
“消息来源快的是他们家里那些人。”莱赫敲了敲自己的智脑，面露一点嘲讽的笑容，“你猜谁联系我了？”
“惠特·罗兰瑞？”纪棠那个“失忆过”的精神网想不出第二个人，毕竟别的人她也不认识，“总不能是德康本人吧。”
“是德康的父亲，卡尔·修斯凯·斯图汀，他在联邦负责药物监管这一块儿，职位不上不下，比起他妻子的妹妹，他在联邦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话语权。”
莱赫几句话介绍了卡尔，纪棠就顺着他抛出来的钩子继续提问：“他联系你干什么？药物监管……和僬侥氏的药剂有关？”
“算是有一点。”莱赫向纪棠投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只是个前菜，他的目的不在这，只是拿这个消息跟我换个好处，可惜了……他确实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机比起罗兰瑞差远了。”
“他既然敢找你，这个消息应该挺重要的。”纪棠不完全听信这些，毕竟莱赫对他口中的每一个人都平等的表示看不上，去伪存真，找点有用的消息才是正题，“至少在他那里，这个消息的筹码不小。”
“是，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莱赫说，“需要等我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不会让我传递的消息出错，这点我可以保证。”
纪棠表情放松，对莱赫的话不可置否。
“我觉得后面的事情才是你应该感兴趣的。”莱赫转着他的椅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翘起来二郎腿，“你猜他想从我这换点什么出来。”
“和我有关？”
“聪明。”莱赫打了个响指，面露赞赏的说，“他想要一点你的资料，关于你的身世之类的，毕竟你现在失忆不算是个秘密，以前有什么恩怨，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早点解决对他们没坏处。”
说白话就还是拉拢的意思。
“不是说他们和远征军不对付吗？”纪棠问，“他要倒戈？还是他们家族想倒戈到远征军这边。”
但是德康除了发来贺信，并没有别的动作，如果想拉拢纪棠，德康肯定是更好的人选。
莱赫这个时候突然凑近了纪棠一点：“从希尔杜向你示好开始，你就应该习惯这些家族墙头草的做派，之前和虫族签订停战协议之后和平了几百年，这个时候不需要作战，联邦的统治维护秩序的和平，远征军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是防守，而非进攻，这些家族已经感到了和平，之后就开始了熟悉的弄权做派，和平的时候在联邦的管理层谋得一官半职，在他们眼里能得到的利益要比待在远征军更多——当然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现在虫族撕毁协议，远征军的用途再一次被凸显出来，联邦和远征军这两个系统又要再一次重新洗牌，这些墙头草闻风而动重换阵营的概率肯定也会增加。
“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莱赫说，“最近不要和斯图汀来往太多，静观其变，如果他给的消息是真的，那这之后的事情再考量。”
“行。”纪棠点点头，“我会注意和德康的来往的，不过我还要重申一下，我之前没有站队，之后也不会，旁敲侧击这一套可以少一点，大家都轻松，不是吗？”
弯弯绕绕这么多，还是简单直接一点更好。
“话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莱赫又退回了原来的距离，对于纪棠明里暗里的指责并不气恼，“不是每个人都像希尔杜和靳识川那么好命，背后有支持他们的家族，即使你是一个天才，你也是孤身一人的天才，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秩序至上的联邦，所以话不能说太明白，也不能说太满。”
莱赫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说自己，因为他蓝色的眼睛分明带了点落寞，纪棠没有生气，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他有更多的辩论，而是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四组织的人在云川花园和僬侥氏交易，但是云川花园什么种族都有，为什么你们的潜伏者会觉得人一定在学校？”
纪棠心里对那个女人和第四组织之间的联络隐隐约约有点猜测，但是在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她只能尽可能从莱赫那里套取点什么信息。
“那就是潜伏者的事了。”莱赫耸耸肩，颈上的黑色劲环闪过一点流光，纪棠注意到了这点，但是莱赫没有感受到，而是继续说着，“事实上，我们无条件信任他，潜伏者一定发现了某些线索，只是消息的传递渠道本身就少，他只能传递回来这么多。”
纪棠视线回到了莱赫的脸上，询问：“潜伏者是你们的暗线？”
“算是，一个隶属于远征军的暗线组织，从观察者部门分立出来的，很多年前开始分别在其他几个种族内部潜伏，负责搜集情报。”
莱赫想起了某个被派发任务最终死去的人，面色忽然有点沉重的说：“也是我们情报组里所处危险层级最高的组织。”
莱赫这一刻的状态不像伪装，这表明这个话题触及到了他某件伤心事，所以纪棠止住了继续问询的话，表示自己的歉意：“抱歉，你看起来……这周我会去云川花园，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莱赫这下是真的心情不好了，纪棠听见他语气低落的说：“这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云川花园我这两天会着手去调查的——当然，如果你感兴趣，这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在那个地方你能了解到不少东西，你能想到的，大多数在哪里都能买到，前提是你保证不惹怒那些人或者……生物。”
“就这些。”莱赫站起身，把屏蔽装置关闭，“有任务我会智脑联系你，你应该也不想他们觉得你是个总往校医室跑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你手上的生理状态模拟器——”
注意到纪棠把生理状态模拟器当耳钉戴，他语气赞扬，片刻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看来戈兰的审美和建议确实不错。”
莱赫最后说：“回见。”
“回见。”
纪棠离开之后，莱赫并没有离开的办公室，他把门关上，坐回了椅子上，对着手腕上的智脑操作一番，面前便得到了一个等身高的投影。
是一个年轻男人，卷毛，紫罗兰色的眼睛，很大，凭借外貌看不出来性征，但脖子上有腺体，这表明他不是Beta。
“看来你又想我了。”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这距离上一次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了，莱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然后相顾无言，如果纪棠在这里，可能会纳闷为什么莱赫这样健谈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让年轻男人的话落在地上，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年轻男人的厌恶与不满，相反，莱赫那双蓝色眼睛像是一湾能把投影完全映进水面的深潭，一直紧盯着面前的投影，仿佛一直看着就能将投影里的人吞噬进深水里。
“怎么不说话？”年轻男人面露担忧的问他，“遇到困难了？也是，如果你不遇到困难，估计也不会想起来我，用完就丢，说的就是你这家伙。”
“没有。”莱赫纵容的听着年轻男人对他的吐槽，笑道，“没有困难，一切都很顺利。”
“我就说嘛，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年轻男人又高兴了起来，“毕竟咱们莱赫组长可是最优秀的情报人员。”
“最优秀的？”莱赫笑了。
“比我可能还差点。”男人又问，“最近怎么样？”
“所有事情都很好。”莱赫眨了眨眼。
深潭平静的水面被扫过，带出了几滴飞溅的潭水，但这并不影响平静。
安静的办公室，只听见莱赫轻声说：“一切都好，我只是突然有点怀念你。”
投影见莱赫这样，有些慌乱的打算安慰，但是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莱赫的那个距离时，莱赫却突然关掉了投影，他能感到他的心脏在疼痛。
这一切不是真的，所以他只能沉湎片刻。
潜伏者不是什么好差事，莱赫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他没有拦住那个人做出的决定，所以他不得不承担接下来的所有后果，包括永远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