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敏先是走到沈溪月面前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溯清看。

    “同学你好,我是咱们班的班长,我叫何思敏,以后多多关照呢!”何思敏说着还伸出了右手。

    除了张溯清,同座三人吃饭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都聚焦在张溯清的脸上,但张溯清显然对这情况视若无睹,仍一刻不停地吃着馄饨。

    何思敏还举着手,甚至追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

    眼见情况越来越尴尬,沈溪月正准备从桌底下推一推张溯清让他回话。

    “张溯清。可以离开了吗,我不太喜欢和朋友吃饭时被打扰。”张溯清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后对何思敏说。

    沈溪月懵了,她还没碰到呢,这哥听到了怎么不回??

    何思敏也不觉得尴尬,这才收回了手说:“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何思敏和李可走了,张溯清继续吃馄饨,只有夏晚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吃啊,再不吃全都凉了。”张溯清看着他们说,随后又转头,恶狠狠地对时漾说:“特别是你,时漾,没吃完两碗你就死定了。”

    最后,在三人的监督下,时漾吃完了他的两碗馄饨。

    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一个右臂布满纹身的男人闯了进来。

    夏晚和沈溪月走在最前面,恰巧和他打了个照面。

    夏晚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下意识地往后瑟缩。

    沈溪月见状忙挡在她跟前,小声说:“别怕,这是刘婶的弟弟。”

    那花臂男睨了他们一眼,径直向刘婶所在的后厨走去。

    几秒后,厨房里突然传出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引得客人们侧目。

    沈溪月回头,担心地望向后厨,却被张溯清推着往外走。

    张溯清将几人的饭钱用前台的算盘压着,又拍了拍沈溪月的肩膀“先走吧,出去再说。”

    时漾刚把门关上,夏晚就忙问沈溪月:“他是谁啊,要去找刘婶麻烦吗,她会不会有危险?”

    这样的场面对于沈溪月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在这里长大,难免会多见这些。

    但刘婶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还是不由得担心。

    “大家照顾刘婶的生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才的那个花臂男。他是刘婶的弟弟,老来找刘婶要钱去赌博,之前有一次过来还把刘婶的店给砸了。”

    “怎么会这样......那刘婶会有危险吗?”

    “我之前来吃馄饨的时候也遇到过他,一般刘婶给他钱他就走了,不给的话,他就会把店里的东西全砸一遍。”

    “那我们在这等会吧,万一刘婶需要帮忙呢!”时漾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说。

    四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然后躲进了一旁的花坛里。

    过了一会,花臂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沈溪月和夏晚对视了一眼,忙跑进馄饨店。

    剩下的两人叹了口气,看她们进了店里,只好在门外等着。

    她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后厨,清楚地看见刘婶眼睛里透出的疲惫。

    “刘婶,你没事吧?”夏晚和沈溪月担心地问她。

    刘婶一见是她们,立刻就笑了起来:“哎哟,乖乖,你们怎么来后面了,这儿乱,你们快出去。”

    “婶,他刚刚没为难你吧?”沈溪月拉着刘婶左看右看,没见到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能有啥事,不就是要钱嘛,别担心,婶有钱,给他就是了。”刘婶看似轻松,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语间也有些湿意。

    夏晚和沈溪月是听见了,但她们只是高一新生,根本不能为刘婶提供实质性的帮助,除了向大家推荐馄饨店,也别无他法。

    刘婶半笑半生气地把她们赶了出去。

    沈溪月走出馄饨店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付钱,摸着口袋正准备转身,却被张溯清叫住。

    “我已经付了,走吧。”

    “你知道多少钱吗你就付了,少了怎么办。”沈溪月埋怨他。

    “我当然知道,小碗六块,大碗八块。你两碗夏晚一碗,我和时漾各两碗,都吃的大碗,我放了七十,能少吗?”

    沈溪月听后不说话了,张溯清不仅没少,还多给了十四。

    “这么点计算量,我还不至于出错,你不是最了解吗?”

    沈溪月嘟囔了声讨厌就开始掏兜。

    “不是跟你说付了吗,又干嘛呢?”张溯清不解。

    “还你钱啊,我和晚晚不想欠着不行啊!”

    “不行。”张溯清语气强硬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

    沈溪月气极反笑,“张溯清神经病啊,莫名其妙的,我又踩他哪颗雷了!?”

    “我猜,他可能想让你们下次请回来?没事没事,刚才情况特殊,别生气,别生气。”时漾不免在心里腹诽,张溯清个讨人厌的,又留他下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家没我迟早得散!

    时漾说完就追着张溯清去了,夏晚看着时漾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晚晚,晚晚!你怎么了,看什么呢?”沈溪月见喊了她两声没反应,就在夏晚眼前挥了挥手。

    夏晚这才回神,她磕磕绊绊地回应沈溪月说没事,但脑子里却不断闪回小时候的记忆。

    为什么,时漾给她的感觉这么熟悉?他们是不是见过,是不是认识?

    夏晚揣着满腹心事跟着沈溪月往学校走。

    微风不停,栀子花的香味始终萦绕在夏晚身侧。

    夏晚扭头,发现从榕树后的那条绿化带开始,沿路都盛放着栀子花。

    “溪月,二中种了这么多栀子吗?”

    “对呀,但不止二中呢,外面的街道也种了很多栀子,还有茉莉呢!”沈溪月说完,牵着夏晚小跑到了教学楼后的那座花坛。“你看!这里也有茉莉。”

    夏晚凑到那株茉莉跟前轻嗅,沁人心脾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夏晚的鼻腔。茉莉的味道很清新,带着淡淡的甜味,但最合她心的,还要数那簇馥郁香浓的栀子花。

    她缓缓伸手,妄图拂去茉莉上的水珠,却鬼使神差地触碰了茉莉旁的那朵栀子,一片栀子叶随即凋落,夏晚并未料想,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片落花被微风裹挟着飘向上空,带着身上零碎的香气,在夏晚的注视下,缓缓,缓缓地穿过窗户,最后落至桌面。

    彼时的时漾为了追赶张溯清正热的满头大汗,班上只有三四个风扇在吱呀吱呀地运作。他和张溯清一个坐在桌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二人的性格被这一举动彰显的淋漓尽致 。

    时漾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拾起那片叶子,又抬手遮住了那束明艳的阳光。他看着落花,思绪却被花香牵到了他见到夏晚的那刻,那时,也有栀子花的香气。

    脑海中回忆起她撒谎的场景,时漾勾唇含笑:“说什么丁达尔效应,明明是被我的脸迷的走不动道,还跟以前一样颜狗啊,晚晚。”

    “自恋够了没?事情还没交代完吧。”张溯清看着时漾这副沉醉自我的样子觉得有点恶心,忍不住打断了他。

    “什么事情?不都跟你说完了?哎我说哥们,你下次能不能别留我一个人下来给你擦屁股。你知道沈溪月被你惹完那眼神吗?感觉能一口吞三个我!!”时漾愤愤不平,但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张溯清的书。

    清脆的一响,张溯清的书重重着陆在时漾的大腿上。

    “说你的事,318路公交车。”

    “张溯清,我恨你。”时漾气得牙痒痒,但张溯清是他们三人组里最大的一个,时漾从小就被他压制,现在依旧不敢对抗。

    “好了,刚刚在路上讲到我们在318路公交车遇见,因为我戴了口罩,所以她没认出我,但是她后面偷偷看我被我发现,好了吧,说完了。”时漾一口气说完,转头就看见他的亲亲好同桌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他想也不想就知道张溯清要说什么。

    “我没病,我爸派了保镖跟着我,我烦死了想甩掉他们才戴的口罩。”

    张溯清点了点头,坏心一起。

    “你说,夏晚会不会不是没认出来,而是......”张溯清言有尽而意无穷,时漾很快就听懂了,甚至能补全后面半句。

    “她才不会忘了我,我不信。”时漾从桌上跳了下来,自顾自地说。

    张溯清见他这样沮丧,不得不补上一句,“嗯,我也觉得。”

    时漾嘴角向上扬了扬,“再说了,我这么帅,想忘记才难吧~”说罢便随手拿出了一本书,将那朵落花夹进书里。

    张溯清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的话并没伤害到时漾,摇了摇头又开始看书,仍由时漾自我脑补。

    “......”

    “你说我们到时候相认是什么场景呢,我们晚晚会不会泪眼婆娑地抱住我然后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时漾这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托腮,想入非非。

    “时皮皮,我觉得她到时候会这样叫你。”张溯清被时漾念叨地受不了,又出言呛他。

    “我说张溯清,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儿时的小名还是令时漾害羞不已。

    时漾讲的累了,渐渐地就停了声音,门外传来脚步声,寄午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回来午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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