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试

    姜雪宁和谢唯思选择坐在后边,静静的等着先生们的到来。

    不到一会,谢危领头后面跟着两位先生一同进来,几位姑娘都起身行礼。

    谢唯思面色如常,但是内心还是会因为见到兄长而激动。

    谢危倒是无甚反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入座。

    倒是几位没见过谢危或者不常见的姑娘们面露惊艳,虽听说过谢少师不绝的容颜,但此刻一见,才明白是何等的精绝。

    文试考的就如姜雪宁推测的那般,《儒文二十篇》其三。

    其他人惊讶于姜雪宁压中了题,谢危却在开考前让人把姜雪宁边上的窗户打开,她觉得是谢危怕她作弊,可面上不可作,只能心里骂他反贼。

    不过她无所谓,胡乱答题一通,后还画上一只小乌龟打算气一气谢危。

    而后,大家都专注答题,谢唯思也曾被谢危抓过这些,所以答题自也顺利,书写起来也是疾笔,可她的字可能会稍稍欠佳一些,因为她觉得一个时辰过于短,若她需要精字花费的时间需多。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书写好自己名字卷子便被收走。

    谢危拿到卷子问其他两位先生可需要一起评议?

    那两位都看不起女娃子读什么书,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自看不上她们所答的卷子。

    一整个评议下来,场面一阵肃静,前面几张谢危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到了后面,面色就不太好了,首先是谢唯思的,他知道她的字体欠佳,可这次过于心急,本就有强要求的他不免皱眉,回去定让她多练字帖。

    再者更加不悦的是姜雪宁的卷子,一整个卷面整洁的一点都不沾边,这里污秽涂鸦,那里又是落墨晕染,到最后还画了一只王八,谢危怎么可能不懂她的小心思。

    上等是薛姝,中上姚惜,谢唯思、周宝樱、尤月、方妙中等。

    谢唯思听完就知道自己完了,必定又得抓去练字。

    最后一位是姜雪宁,上等,原本她没听清,因为她很自信谢危必定不会留她,可谁知谢危不按套路出牌,告知她可留。

    她怕死,不想留在宫里,更不想当谢危的学生。

    她打算争论一下,说自己必定得不了这样成绩,请求下发一一评定,这下子可把各位都得罪了,那可不得把人家按在案板上摩擦啊,原本都侥幸留下的人,现下要摊开讲,她们没有人愿意的,所以都把眼神看向她。

    谢危问她是在质疑他不公?

    各位赶紧起来说自己没有异议,尤月更是指责姜雪宁不懂事,觉得她是在显摆。

    于是这也就不了了之,大家都通过了,开开心心准备回家修沐两日正式入宫伴读,可姜雪宁和谢唯思满脸死灰的出了门。

    一个是知道回去必定受苦,一个是不想留在这受苦。

    谢危还要和两位先生商议,其他几位姑娘都准备回仰止斋,谢唯思则是本着一会就求绕可能会少练些字的念头,就候在外面的凉亭等他。

    不一会姜雪宁跑了回来。

    “雪宁,你不是先走了吗?”谢唯思见她急匆匆跑过来起身问。

    “谢先生可出来了?”姜雪宁气喘吁吁的问 。

    “还未,怎么了?你找兄长有事?”谢唯思疑惑的问,难道是想继续争论留不留的问题?

    刚落下音,两位先生先出门,并未见到谢危,便知道他还在里面,姜雪宁不管不顾冲了进去,谢唯思紧随其后。

    她也不装了,明明她不想入宫,可是他们却费尽心思的把她拉入其内,不过就是担心当年雪夜谢危离魂症发作说了很多大逆不道之言,怕她泄露出去。

    谢危却告诉她这件事他不足为惧,反而是更加关心姜雪宁和燕临的关系。

    同为疑惑不解的除了姜雪宁还有谢唯思,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会对一个如果说有关系不过是他学生的人这么大费周章。

    姜雪宁从来只把燕临当做挚友,曾经是现在亦是,就算有情,也并非男女之情,至于谢危所说的什么燕临冠礼后会娶她这件事她并无意。

    谢危不再说这件事,而是说他根据卷子发现姜雪宁读过不少书,一张卷面,除了《儒文二十篇》,基本有名或是冷门的书论都写了一遍。

    这些年并没有听说她潜心好学,闺阁女子怎么会读的这些书,如过不是谢危不信怪力鬼神之说,恐怕就要以为姜雪宁是重活一世的人。

    这话一出,姜雪宁心里咯噔一下,说的可真准,可她不可能说出口。

    她只希望谢危放她出宫,谢危直接告诉她不可能,因为除了他爹和燕临拜托过他外,他才是最终决策的人。

    姜雪宁这才明白不是谁要搞她,而是每个人都要搞她。

    她跪下保证不会泄露他的秘密,求谢危饶他一命。

    谢危问她换做遇到这件事的是她,她会杀还是留?姜雪宁自然清楚,换做是她也会和谢危一样动作,谢危告诉她自己不会杀她,但要把她放在眼前,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毕竟在上京路上姜雪宁确实救过他。

    谢唯思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上前去扶起姜雪宁。

    谢危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拉至自己身后,严词说道只要姜雪宁听话,不要随意招惹燕临,不做出妨碍勇毅侯府的事,不要逼他,不要惹他生气,能安然无恙,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没说完便拉着谢唯思离开了。

    谢危身材高大,可谢唯思比他矮小不少,一整个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谢危可能是正常快走,谢唯思是快跑起来了,又得小心不能踩到他的鞋子,甚是辛苦,可又不敢发言,方才她一直不言不语,是明白自己的立场,况且谢危生气了她不敢说话。

    直到入了文昭阁,才停下。

    谢危站着不说话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多少是吓到谢唯思了。

    谢唯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偷偷环顾一周房间,瞧见案几上放着一个暖手壶,立马过去先是试了试温度,见凉了赶快添了一块小炭,盖好盖子,包好外面的袋子才走到他身边去。

    “兄长,天凉了,注意保暖。”多的谢唯思也不敢说只能放软语气,只求他别再生气。

    谢危感知到手上的温度,紧紧握住手炉,而后又反手抓住谢唯思的手。

    “唯思,兄长心中怀着一个秘密,却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锦衣夜行,重宝加身,格外孤寂,其中的孤苦你可能懂?”谢危多少还是有些激起的情绪,他迫切想要得到谢唯思的答案,想听她说会一直陪着他,唯有这样他才放心。

    “兄长,对不起,唯思无能,做不了大的助力。”谢唯思根本没有理解到他所说的话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说他们共同的秘密,其实谢危说的是他的秘密,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在大事上帮不上什么忙,让他背负太多。

    谢危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沉声道:“只要唯思一直陪着我,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他太想要得到她了,日夜颠狂,若不是他还有未完成的大事,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一刻都容忍不了。

    谢唯思回仰止斋收拾东西时,其他几位姑娘都已经离开了,连姜雪宁也不例外。

    她看着自己对面姜雪宁的床陷入沉思,其实这几日与她相处,心里还是很珍惜这段情意,如果后面她们因为这事没有办法再继续交好,心里还是会感觉不舒服。

    果然,任何事都不如不要起步,一旦起步就会计较得失。

    回去的马车上,因为谢唯思确实昨夜因为认床依旧没有休息好,所以一上马车就困得不行,靠着谢危睡了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兄长在哪里都能睡的安稳。

    在经过勇毅侯府时,碰见燕临和周寅之勾肩搭背进了府内,这事谢危不知情,即刻严正的看向剑书,想发作但是担心谢唯思被他惊醒,只能让剑书去查。

    刚到谢府门口,谢危原是打算抱谢唯思进去的,可马车刚停下,她便睁开了眼睛,他的算盘落空,于是扯着嘴角问她睡的可好。

    她觉得这一觉睡的比在宫里睡的踏实多了。

    然后就被谢危安排了不少的字帖在房内进行练习,欲哭无泪。

    “棋画,帮帮我。”她趴在书案毫无精气神,星星眼望着一旁候着的棋画。

    “姑娘,先生看得出来的。”棋画也不是不帮,只是被看出来,罚的更多。

    这下子谢唯思更加难过了,只能撑起身体继续练。

    第二日,谢唯思一起来谢危就不在府内,今日不需要上朝,怎么会不在府内,既然不在她就想着趁此机会溜出去逛逛。

    但是谢危早就下了命令,今日不许她出门,且回来还需要检查字帖。

    谢唯思原本是怨怼兄长的,可后面天晚了谢危还是没回,天下起了雷暴雨,剑书刀琴都不在府内让她不免担心。

    “棋画,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不知兄长去何处了吗?”谢唯思在靠近大门口的长廊上踱步,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剑书一个半时辰来消息说,公仪丞在先生回府的路上暗箭警示先生,先生去见他了,担心您着急要跟着去就未告知您。”棋画打算不再瞒着她,如实告知。

    “为何要瞒着我!公仪丞向来与兄长不对付,此刻去面见必定有埋伏,就该让我也跟着!多少还会卖些我的面子不敢轻举妄动。”听完谢唯思更加着急了,这位公仪丞能做到残害同袍,那必定不会孤身等着兄长的。

    “不行,你告诉我他们在何处会面,召集一些人随我一同去。”谢唯思越想越着急,想立刻马上就能过去。

    “姑娘,这是先生的命令,您放心,剑书和刀琴都去了,先生说让您安心在府内等着他便可,您要相信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棋画挡在她面前,而后跪下,谢危下了命令得看着她不许出府,如今违背主子的命令,只能请罪。

    “你!起来吧,那我便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他们还没回来,我便亲自出去寻。”谢唯思听了这话才冷静下来,实在是谢危所见之人卑鄙无耻,换做其他人乃至平南王她都不会如此担心。

    就这样她在正对着大门的凉亭坐着,直盯盯的望着大门,心里则是在默数着过去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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