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阑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季童，不过眼神只是过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没有在再看向她们这边。
他在想上个月，自己去吴妈的面馆。
吴妈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面馆开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已经开了几年了，招牌却从来没换过：一块残缺的木板，用白色油漆歪歪扭扭的写上了‘吴妈面馆’四个字，就直接挂在了店面的门帘上方。店里的装潢也很陈旧，不论什么时候都只有吴妈一个人在忙活。
这地方太偏僻，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冷淡，但是吴妈的手艺很好，陈星阑有事没事就会去那吃碗面，已经吃了三四年。有时候还会照顾照顾吴妈的生意，一下子定十几单面，然后让外卖员就近分给清洁工吃了。赶上逢年过节的，陈星阑还会带点东西去看看吴妈。
吴妈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孩子重情重义，自从前几年出了车祸，出院之后就总来她店里看她。她也是打心眼儿里欣慰，对这个孩子喜欢的紧。
陈星阑一来都不用他说话，吴妈就粗着嗓子嚷：“星阑来啦？坐那等会，油泼面马上就好！”
盛夏的夜有些闷闷的燥热，店里的老式吊扇把昏暗油腻的灯光吹的摇摇曳曳，映着周围不少飞虫。陈星阑看了看四周，笑着：“吴妈，店里真该翻新翻新了。”
“害，翻啥新啊，成天也没几个人来。”吴妈隔着一道门在厨房忙活：“你们放暑假了吧？”
“放了，再开学就是高三了。”
“真快啊…”吴妈把面捞出来，放了点葱花花椒辣椒面，热油往上一浇，瓷碗中立马响起‘呲啦啦’的声音。吴妈把面端出来放在陈星阑面前：“这么多年，要是小聪还在也该高考完啦...”
陈星阑从一旁的竹筒里挑出一双筷子，手上动作一顿，他哑着嗓子开口：“吴妈…”
“害，你看我这，没事提这个干嘛。”吴妈双手胡乱的抹着油腻腻的围裙，面色有些慌乱：“快趁热吃，你吴妈做的油泼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陈星阑搅拌着满满一碗油泼面，他神色黯然，低声道：“吴妈，你做的油泼面怎么都好吃，凉了我也爱吃。”
吴妈摆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啊，你吴妈可不禁夸。”
陈星阑闷头吃了几口，无意间一抬眼瞥见吴妈袖子挽上去的手肘处似乎有几块淤青。吴妈皮肤黑，他也看的不太真切。
正想开口问问就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来了两个人，一个大哥模样的胖子抽着烟，后边跟着个小弟，手里拿着木质的棒球棍。
陈星阑瞟了一眼，打头这人他认得，老熟人了。宋寅出门时候身边总喜欢带几个狗腿子，出场率最高的一个叫钱光，另一个好像是最近新来的，叫赵阔。
钱光，赵阔，听起来就像随身带着俩散财童子。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只带了一个。
这两年不知道为啥，宋寅好像特别针对陈星阑，经常让钱光带人找他点麻烦。钱光这人就是窝里横，对自己人显得挺狠，在外边其实怂的一批。给陈星阑找的麻烦跟挠痒痒似的，陈星阑也没放在眼里，有时候陪他玩玩，有时候连理都懒得理。
按照金阳的话说，多半就是觉得陈星阑影响了他的社会地位，来给人专门添堵的。
“吴妈，哥几个可都没钱了啊，给点钱来玩玩呗？”
吴妈看见他们，有些害怕，但嘴上还硬气着：“小毛孩子滚出去！天天没个正行！”
“吴妈，上次来你可就没给钱，怎么着，以为哥几个就让这事这么容易过去了？”
吴妈把围裙解了下来，往地上一摔：“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娘报警了！”
“你觉得老子怕警察？”宋寅一抬手，钱光就把棒球棍交到了他手上。宋寅攥着棍头敲了敲桌子，正好就是陈星阑这桌：“你他妈别跟我狂啊，我叫你一声吴妈那是尊重你，怎么着，还给你脸了？”
陈星阑把最后一口面吃了个干净，他放下筷子，余光看见吴妈下意识的捂了捂手肘处。
“宋寅？”陈星阑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收保护费收到这来了？”
宋寅一脸不耐烦的斜眼看他，明知故问道：“哟，这不我们牛逼哄哄的星哥吗？”
吴妈不想让陈星阑牵扯进来，就把他护在身后：“星阑你别管，你去后边屋子里躲起来，这没你事。”
吴妈知道陈星阑有点底子，但她这些年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没听说过陈星阑在外边那些丰功伟绩，还总当他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但宋寅对他再熟悉不过，他咧着嘴轻蔑的笑道：“怎么的，还想给这破店出出头？”
陈星阑越过吴妈，抬脚蹬在一边的椅子上把鞋带紧了紧，语气不紧不慢：“我劝你趁现在还来得及，道个歉，赶紧滚。”
钱光听的后背一凉。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宋寅举着棒球棍戳了戳陈星阑的肩膀：“爷他妈怕你？”
陈星阑直起身，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这有点小，我怕你施展不开说我欺负你，不如你挑个地儿？”
......
后来陈星阑再回到吴妈饭馆的时候，头发有些凌乱，手臂上有处棍状的淤青，一身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土。
吴妈一看见他，心疼的浑身一抖：“傻孩子…”
陈星阑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吴妈。以后谁再敢来店里找麻烦你就告诉我，有我在就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
吴妈抹了一把眼泪，替他掸去身上的尘土：“你吴妈皮糙肉厚，挨两下也没事…”
“吴妈。”陈星阑低头，嗓音沉哑：“吴聪哥不在了，我替他保护您。”
盛夏夜晚的蛙叫不绝，漆黑的小巷子只有路边油腻的灯泡在一闪一闪的亮着。
那应该是陈星阑打人打的最狠的一次，以前他找自己麻烦就算了，现在找到吴妈头上他绝对不允许。而且他出手也已经是很有分寸了，基本避开了要害，不然把人打的半残在路边也不是没可能的。
回忆如潮涌，陈星阑靠着墙，手上的烟已经燃尽，烟灰一段一段的掉落在地上，只剩下烟蒂末端还亮着点点红光。
......
直到金阳他们已经把那个叫赵阔的打的满地找牙了，陈星阑才不紧不慢的扔了烟头，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干脆利落的揪起他衣领往墙上一甩，然后抓着他头发往上拽，把嘴里的一口烟都吐到了人脸上。
赵阔被呛的连咳了好几声，嘴角被打的淤青了一块，还渗着血。但他还在顽强的叫嚣着：“草你妈的陈星阑，仗着人多了不起？！有本事单挑？”
人多？刚刚不是二打二吗。季童心里想。
陈星阑略微抬眉，脸上明显写着‘我欣赏这个傻逼的不自量力’，然后抓着他头发猛的一下把他甩倒在地，赵阔脸蹭过实验楼凹凸不平还掺杂着碎石子的墙，当场毁容。
“你打架不行，数学也不好。”陈星阑似笑非笑：“单挑？不如你先站起来和我说话？”
场面太过暴力，沈雪吓得捂着眼睛不敢看。季童倒是看的一明白——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把实验楼刷成暗红色了，估计就是为了掩饰他们这些人打架的血迹吧。
赵阔闻言刚要起来，又被陈星阑一脚踹翻在地。他两手插兜走了两步，抬起一只脚直接踩上了他的脑袋，然后——
撵了撵。
陈星阑脚下动作一重，整个人冷冷的睨着他：“做条狗，你都跟不对主人。”
被踩着的人还没说话，他带来的小弟护主心切，先举了白旗：“星哥，有话好好说...先高抬贵脚...”
陈星阑瞥了他一眼。
小弟自动消音。
很明显是压倒性的胜利，几个不知好歹的人被打的浑身是伤，现在一个屁也不敢放。季童抬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午自习了。于是她拉起沈雪的手将她护在右侧，视若无睹的从那两伙人边上走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季童停下脚步，低头从兜里拿出了另一瓶本来打算晚自习喝的草莓牛奶，转身往陈星阑的方向走。
被踩在地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小白鞋停在了自己眼前，他努力瞪着眼想看看头顶上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动不了。
陈星阑低头，眼里的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季童把牛奶递给他。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校园里人群熙攘。
女孩的脸上渐渐漫开了些柔软的笑意，她总是温和而干净，与眼下的景色格格不入。
“补充体力。”
她说。
......
午自习已经开始十分钟，陈星阑那几个人才慢悠悠的晃回了教室。他一如往常扯开椅子坐下，安静的课堂被划出一声轻响，随手把草莓牛奶放在桌上，只剩了小半瓶。
“赵阔那傻逼也太不禁打了，老子都没打爽。”金阳揉着手腕，非常不耐烦的小声说着：“那孙子战斗力这么弱，也敢来惹事儿。”
陈星阑仰头又喝了一口奶，漫不经心的吐字：“替宋寅出头来的。”
一听到这名字，金阳的脸上也少见的嗤了几分：“宋寅什么时候被打了？”
宋寅那伙人不招人待见，之前他就经常让人找陈星阑麻烦，金阳也是知道的，所以金阳对宋寅也特别有敌意。而且金阳认识吴聪，他跟吴妈虽然不算很亲近，但自己兄弟的母亲，总归是在意的。要是让他知道宋寅找了吴妈麻烦，怕是会闪现到医院给他沉重的二次伤害。
陈星阑倒也不在意宋寅，他更怕金阳因为吴妈受伤而担心。于是随口扯了个谎：“我打的。上个月学校东街那边碰上了，堵着咱们学校学生收保护费。”
金阳这人心思单纯，陈星阑这么说他还就真信了。附和道：“哦，这人忒招人烦，要是我在场也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更何况是他星哥出手，不把人揍到哭着喊他爹都是轻的。
金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咧着个嘴笑呵呵的：“对了星哥，周末哪聚？”
“状元楼。”
“害，正好！我想他们家那口烤鸭想老久了。”金阳搓了搓手：“这店名取得真不错，高三第一顿是得吉利点。咱整点啤的呗，不醉不归！”
陈星阑把手往脑袋后边枕着，瞄了眼桌子上的草莓牛奶懒洋洋的开口：“看心情吧。”
他在想上个月，自己去吴妈的面馆。
吴妈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面馆开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已经开了几年了，招牌却从来没换过：一块残缺的木板，用白色油漆歪歪扭扭的写上了‘吴妈面馆’四个字，就直接挂在了店面的门帘上方。店里的装潢也很陈旧，不论什么时候都只有吴妈一个人在忙活。
这地方太偏僻，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冷淡，但是吴妈的手艺很好，陈星阑有事没事就会去那吃碗面，已经吃了三四年。有时候还会照顾照顾吴妈的生意，一下子定十几单面，然后让外卖员就近分给清洁工吃了。赶上逢年过节的，陈星阑还会带点东西去看看吴妈。
吴妈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孩子重情重义，自从前几年出了车祸，出院之后就总来她店里看她。她也是打心眼儿里欣慰，对这个孩子喜欢的紧。
陈星阑一来都不用他说话，吴妈就粗着嗓子嚷：“星阑来啦？坐那等会，油泼面马上就好！”
盛夏的夜有些闷闷的燥热，店里的老式吊扇把昏暗油腻的灯光吹的摇摇曳曳，映着周围不少飞虫。陈星阑看了看四周，笑着：“吴妈，店里真该翻新翻新了。”
“害，翻啥新啊，成天也没几个人来。”吴妈隔着一道门在厨房忙活：“你们放暑假了吧？”
“放了，再开学就是高三了。”
“真快啊…”吴妈把面捞出来，放了点葱花花椒辣椒面，热油往上一浇，瓷碗中立马响起‘呲啦啦’的声音。吴妈把面端出来放在陈星阑面前：“这么多年，要是小聪还在也该高考完啦...”
陈星阑从一旁的竹筒里挑出一双筷子，手上动作一顿，他哑着嗓子开口：“吴妈…”
“害，你看我这，没事提这个干嘛。”吴妈双手胡乱的抹着油腻腻的围裙，面色有些慌乱：“快趁热吃，你吴妈做的油泼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陈星阑搅拌着满满一碗油泼面，他神色黯然，低声道：“吴妈，你做的油泼面怎么都好吃，凉了我也爱吃。”
吴妈摆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啊，你吴妈可不禁夸。”
陈星阑闷头吃了几口，无意间一抬眼瞥见吴妈袖子挽上去的手肘处似乎有几块淤青。吴妈皮肤黑，他也看的不太真切。
正想开口问问就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来了两个人，一个大哥模样的胖子抽着烟，后边跟着个小弟，手里拿着木质的棒球棍。
陈星阑瞟了一眼，打头这人他认得，老熟人了。宋寅出门时候身边总喜欢带几个狗腿子，出场率最高的一个叫钱光，另一个好像是最近新来的，叫赵阔。
钱光，赵阔，听起来就像随身带着俩散财童子。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只带了一个。
这两年不知道为啥，宋寅好像特别针对陈星阑，经常让钱光带人找他点麻烦。钱光这人就是窝里横，对自己人显得挺狠，在外边其实怂的一批。给陈星阑找的麻烦跟挠痒痒似的，陈星阑也没放在眼里，有时候陪他玩玩，有时候连理都懒得理。
按照金阳的话说，多半就是觉得陈星阑影响了他的社会地位，来给人专门添堵的。
“吴妈，哥几个可都没钱了啊，给点钱来玩玩呗？”
吴妈看见他们，有些害怕，但嘴上还硬气着：“小毛孩子滚出去！天天没个正行！”
“吴妈，上次来你可就没给钱，怎么着，以为哥几个就让这事这么容易过去了？”
吴妈把围裙解了下来，往地上一摔：“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娘报警了！”
“你觉得老子怕警察？”宋寅一抬手，钱光就把棒球棍交到了他手上。宋寅攥着棍头敲了敲桌子，正好就是陈星阑这桌：“你他妈别跟我狂啊，我叫你一声吴妈那是尊重你，怎么着，还给你脸了？”
陈星阑把最后一口面吃了个干净，他放下筷子，余光看见吴妈下意识的捂了捂手肘处。
“宋寅？”陈星阑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收保护费收到这来了？”
宋寅一脸不耐烦的斜眼看他，明知故问道：“哟，这不我们牛逼哄哄的星哥吗？”
吴妈不想让陈星阑牵扯进来，就把他护在身后：“星阑你别管，你去后边屋子里躲起来，这没你事。”
吴妈知道陈星阑有点底子，但她这些年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没听说过陈星阑在外边那些丰功伟绩，还总当他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但宋寅对他再熟悉不过，他咧着嘴轻蔑的笑道：“怎么的，还想给这破店出出头？”
陈星阑越过吴妈，抬脚蹬在一边的椅子上把鞋带紧了紧，语气不紧不慢：“我劝你趁现在还来得及，道个歉，赶紧滚。”
钱光听的后背一凉。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宋寅举着棒球棍戳了戳陈星阑的肩膀：“爷他妈怕你？”
陈星阑直起身，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这有点小，我怕你施展不开说我欺负你，不如你挑个地儿？”
......
后来陈星阑再回到吴妈饭馆的时候，头发有些凌乱，手臂上有处棍状的淤青，一身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土。
吴妈一看见他，心疼的浑身一抖：“傻孩子…”
陈星阑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吴妈。以后谁再敢来店里找麻烦你就告诉我，有我在就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
吴妈抹了一把眼泪，替他掸去身上的尘土：“你吴妈皮糙肉厚，挨两下也没事…”
“吴妈。”陈星阑低头，嗓音沉哑：“吴聪哥不在了，我替他保护您。”
盛夏夜晚的蛙叫不绝，漆黑的小巷子只有路边油腻的灯泡在一闪一闪的亮着。
那应该是陈星阑打人打的最狠的一次，以前他找自己麻烦就算了，现在找到吴妈头上他绝对不允许。而且他出手也已经是很有分寸了，基本避开了要害，不然把人打的半残在路边也不是没可能的。
回忆如潮涌，陈星阑靠着墙，手上的烟已经燃尽，烟灰一段一段的掉落在地上，只剩下烟蒂末端还亮着点点红光。
......
直到金阳他们已经把那个叫赵阔的打的满地找牙了，陈星阑才不紧不慢的扔了烟头，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干脆利落的揪起他衣领往墙上一甩，然后抓着他头发往上拽，把嘴里的一口烟都吐到了人脸上。
赵阔被呛的连咳了好几声，嘴角被打的淤青了一块，还渗着血。但他还在顽强的叫嚣着：“草你妈的陈星阑，仗着人多了不起？！有本事单挑？”
人多？刚刚不是二打二吗。季童心里想。
陈星阑略微抬眉，脸上明显写着‘我欣赏这个傻逼的不自量力’，然后抓着他头发猛的一下把他甩倒在地，赵阔脸蹭过实验楼凹凸不平还掺杂着碎石子的墙，当场毁容。
“你打架不行，数学也不好。”陈星阑似笑非笑：“单挑？不如你先站起来和我说话？”
场面太过暴力，沈雪吓得捂着眼睛不敢看。季童倒是看的一明白——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把实验楼刷成暗红色了，估计就是为了掩饰他们这些人打架的血迹吧。
赵阔闻言刚要起来，又被陈星阑一脚踹翻在地。他两手插兜走了两步，抬起一只脚直接踩上了他的脑袋，然后——
撵了撵。
陈星阑脚下动作一重，整个人冷冷的睨着他：“做条狗，你都跟不对主人。”
被踩着的人还没说话，他带来的小弟护主心切，先举了白旗：“星哥，有话好好说...先高抬贵脚...”
陈星阑瞥了他一眼。
小弟自动消音。
很明显是压倒性的胜利，几个不知好歹的人被打的浑身是伤，现在一个屁也不敢放。季童抬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午自习了。于是她拉起沈雪的手将她护在右侧，视若无睹的从那两伙人边上走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季童停下脚步，低头从兜里拿出了另一瓶本来打算晚自习喝的草莓牛奶，转身往陈星阑的方向走。
被踩在地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小白鞋停在了自己眼前，他努力瞪着眼想看看头顶上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动不了。
陈星阑低头，眼里的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季童把牛奶递给他。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校园里人群熙攘。
女孩的脸上渐渐漫开了些柔软的笑意，她总是温和而干净，与眼下的景色格格不入。
“补充体力。”
她说。
......
午自习已经开始十分钟，陈星阑那几个人才慢悠悠的晃回了教室。他一如往常扯开椅子坐下，安静的课堂被划出一声轻响，随手把草莓牛奶放在桌上，只剩了小半瓶。
“赵阔那傻逼也太不禁打了，老子都没打爽。”金阳揉着手腕，非常不耐烦的小声说着：“那孙子战斗力这么弱，也敢来惹事儿。”
陈星阑仰头又喝了一口奶，漫不经心的吐字：“替宋寅出头来的。”
一听到这名字，金阳的脸上也少见的嗤了几分：“宋寅什么时候被打了？”
宋寅那伙人不招人待见，之前他就经常让人找陈星阑麻烦，金阳也是知道的，所以金阳对宋寅也特别有敌意。而且金阳认识吴聪，他跟吴妈虽然不算很亲近，但自己兄弟的母亲，总归是在意的。要是让他知道宋寅找了吴妈麻烦，怕是会闪现到医院给他沉重的二次伤害。
陈星阑倒也不在意宋寅，他更怕金阳因为吴妈受伤而担心。于是随口扯了个谎：“我打的。上个月学校东街那边碰上了，堵着咱们学校学生收保护费。”
金阳这人心思单纯，陈星阑这么说他还就真信了。附和道：“哦，这人忒招人烦，要是我在场也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更何况是他星哥出手，不把人揍到哭着喊他爹都是轻的。
金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咧着个嘴笑呵呵的：“对了星哥，周末哪聚？”
“状元楼。”
“害，正好！我想他们家那口烤鸭想老久了。”金阳搓了搓手：“这店名取得真不错，高三第一顿是得吉利点。咱整点啤的呗，不醉不归！”
陈星阑把手往脑袋后边枕着，瞄了眼桌子上的草莓牛奶懒洋洋的开口：“看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