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巷口。
阴云蔽日，天色暗沉欲雨。
叶菱独自站在青梅树旁，背着身，什么也不做。
“叶菱……叶菱！”海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在她身后几步停下，气喘吁吁道，“我来找你。”
叶菱不语。
“叶菱？”海兹呆呆地又叫了好几声，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儿，叶菱终于回头，语气冷淡道：“你还找我干什么？”
她说罢微昂起下巴，眼睛微眯，一脸不悦的样子，像是弓起脊背的猫咪。
海兹一愣，嘴巴微张。他不知道“还”中那隐含责怪怒气的意思，因此这句话他只听是叶菱问他“你找我干什么”，再看叶菱脸色与往日全然不同，心下不解，想来想去，怕是叶菱真不记得自己了，浅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忽地流下两道泪，被他低头用手指擦去。
“你……你哭什么！”
叶菱没想到他就这样哭了，刚想跑上前去安慰，又觉得自己刚说了这话，气了他这些天，现在就轻易上去，有点太不像话了，这几步便又退了回去。
海兹抬起头，很委屈地看着她摇头：“你忘了我。”
“是你先忘了我的。”叶菱泄了气，很轻地说了句。
海兹没听清，往前走几步，叶菱就马上往后退了几步：“别过来！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海兹低着头，从短裤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封了蜡印的棕色牛皮信封，探着身子双手递给叶菱。
叶菱看他一眼，拿过信封，把蜡印完好地剥开，拿出一张折过三折的白纸，展开后，白纸黑字一封信，信纸右边写着歪歪扭扭“拜师信”三字，一笔一划都是分着写的，像是小孩子刚学写字，写得不美，但极端正。
“什么拜师信……”叶菱往下看去，刚看到“晚辈叶不败久慕叶家武馆大名”几字，一滴雨点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叶”字，成了一团黑墨，叶菱抬头看天，已是阴云密布，赶快把信捂在怀里，迟疑地问海兹，“你……这是写的拜师帖？”
海兹点头道：“写好信，才能拜师。”
“你是为了写这信，花了这些天？”
海兹愣了愣，似是又没懂。
叶菱吸了吸鼻子：“我是说……你这三天一直在在这信吗？”
“昨天我把信写好了，但昨天日子不好，今天日子好。”
叶菱看着海兹认真的神色，雨丝打湿了他的头发，亮晶晶的，他知道叶菱还记得他，于是勾起一个微笑，浅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很腼腆地看着她。叶菱心中一酸，从未觉得识字像今天这样有用。
她抬手，用袖口擦去海兹脸上的泪痕，他脸上的雨滴却越落越多，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有了雨水点点，从面颊一直滑到颈侧流下去，让她身上凉飕飕地一哆嗦。
海兹抬起手，把自己的帽子戴到叶菱头上为她挡雨。
她拉起海兹的手，笑了笑道：“是啊，下雨了！不败，我们快回家吧！拜师得在白天才行啊！”
“嗯！”
二人在雨中一路狂奔，路程不远，马上就到了叶家门口。
叶菱推门便进，厅堂之中空空荡荡。她叫海兹在这儿坐着等，把信还给了他，独自去里屋找叶屹承，却被海兹拉住衣角。
叶菱以为他害怕，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别怕，这里就是我家，你要是来学武，以后可得天天来呢！”海兹点点头，目送叶菱离开。
她在家中各处都找不到父母，一拍腿，兜兜转转，进了内堂。
一推门，叶屹承果然坐在主座之上，身上换了件不常穿的深绿色长袍，这袍子的料子上好，也最容易坏，没什么事情，叶屹承是不会穿的。叶母倒是穿着往常那件旧衣服，只不过头上插了一只金簪子。
“爹？”
叶菱出口的招呼带了点疑惑，她不知道，爹娘这样是已经准备好让不败拜师了还是怎样，又惊又喜的看过去，见叶屹承和自己一样一脸茫然，便马上知道自己想多了。
叶屹承道：“怎么了？”
叶菱顺了口气才道：“爹，外面有人拜师，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朋友。”
“拜师？谁家的孩子？怎么今日来了……”
“今日是良辰吉日，他就在厅里等着呢！您收了他的拜师信，让他拜过了师父，他就算是武馆的徒弟了。”
叶屹承一脸的奇怪，叶菱也知道为什么。
她不好意思和海兹说，其实自家拜师早已没那么严格——自家又不是什么大武馆，大部分人领着孩子来了，磕过了头，也就算是徒弟了。遇到像许文这样的，不磕头也算了。
邻里相亲的也不识字，哪还有人去写什么拜师帖呀？但海兹写了，叶菱便不希望他那些幻想破灭。她希望他拜师，就像初出茅庐的侠客拜师武林第一高手一样，很有仪式感，很像样。
叶屹承摇摇头道：“今日有事，你叫他改日再来吧。”
“改日？可他已经来了。”
“那人是哪家的孩子，父母可跟着来了？”
“他……我不知道他妈妈来没来……”
叶菱眉眼低垂，看得叶屹承心中不忍，叶菱介绍人来学武，毕竟也是为家中着想，便说道：“走吧！快些就行。之后可还有事。”
叶菱抬起头笑道：“是！爹！”她急匆匆要去告诉海兹这消息，马上转身过去要跑，叶屹承在身后问道：“对了，你觉得丁家如何？”
叶菱毫不犹豫答道：“丁老爷子是有骨气的，丁家可比洪家强得多。”
小蝶说商会不知是否能成时，特意提了丁家和洪家，因为这两家一个是地主，一个是开大药铺的，是城里最富的两家。
但和锱铢必较的洪家比，丁老爷子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已年近七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帮忙管着药铺的事，小儿子是个闲散的子弟，但也算中庸本分。前些年，因为丁家药铺出了以次充好的假药材，他拿着根红木拐杖，当街问责自己的大儿子，不假辞色，把经手这事的伙计全给开了，可称是铁面无私。
叶屹承点头：“那就好。”
“爹，你问这个干什么？”
“等会儿拜完了师，我们再说。”
叶母见状，和叶父耳语几句，留在了屋里。
“好！那我们走快些！”
叶菱不多想，先几步跑去了厅堂，堂内只是一片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叶菱左右张望：“不败？不败！你在哪儿了？”
没人回应。
叶屹承道：“那人在何处呢？”
“他真来了！他还写了拜师信，是他自己写的！”叶菱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是此时，一个戴圆帽，账房先生打扮的陌生中年男人先走了进来，和叶菱对上目光，只一瞥就扫过了叶菱的全身，转头向叶屹承道：“我来晚了，请叶馆主赎罪。”
叶菱认出，这冯掌柜就是帮丁家管药材生意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过来。
“不不，冯掌柜，是我们有失远迎。我们坐下细谈吧。”
冯掌柜也不推辞：“好！只是现下铺子里还有事，我与叶馆主长话短说了——之前您说的事，丁家的意思……怕是不合适。”
叶屹承点点头道：“好。也好……既已来了，那就坐坐吧。”
叶菱一点不关心他们要谈什么事，只在父亲耳边小声急道：“爹！不败还要拜师……”
冯掌柜还没落下的屁股马上抬起来：“叶馆主还有别的安排？”
“无事，只是小女有点私事罢了！”又问叶菱道，“你说他来了，可是他在何处？”
“这……”叶菱环顾四周，似乎想要在这地面上找出几个脚印来，但是地上干净，什么也没有。
不败真的来找自己了吗？
她忽然开始怀疑起这件事来，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癔症，有了幻觉？街口的疯子每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一会儿见到想见的人对自己招手，一会儿那人又不见了？
她答不出话来，只是低下头，等着父亲说这事作罢。
“叶菱！”
一声清脆的大喊，海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呼气声。
“不败！”叶菱欣喜的望去，他人已跑到自己面前，身后跟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不急不缓地走过来，这是海兹的妈妈。她看不到背后叶屹承错愕的眼神。
海兹握着叶菱的手解释道：“我去和妈妈说话了。”
“好！我爹爹也来了，你把信拿出来吧。”
叶屹承刚想拒绝，却看冯掌柜若有所思地看着琼斯夫人，点了个头：“琼斯夫人好。”
琼斯夫人微笑点头：“你好。”
叶屹承看冯掌柜对琼斯夫人，也看过去，琼斯夫人却把一个信封交到他手里道：“叶馆主，我的孩子想做你的学生。”
冯掌柜先拍起了手：“好事！叶馆主，没想到叶家武馆现在做得这样大了，连琼斯夫人的生意都做上了。”
叶屹承原本不会收这样一个洋人做徒弟的，但以现在场面，看得出琼斯夫人是个人物，记起听人说起，从海外来了个大商人，要在卫洝做一笔大生意，领头的却是个女人，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冯掌柜明显因为这人高看他家几眼，再看一脸兴奋的叶菱，不知这是福是祸，只是想着这洋人的孩子也学不了多久，不至于闹僵，点头答应下来。
叶屹承坐在上座，其他人退至一旁，叶菱作为师姐站在叶屹承身侧。叶屹承介绍了叶家的七代传承的历史，自己愿收其为徒，海兹听罢，却是目光迟疑，看向叶菱。
叶菱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问：“不败，怎么了？快点啊！”
海兹摇着头说：“不对。”
叶菱拉过他问：“哪里不对？”
海兹目光灼灼看向她：“我要拜的是你。”
阴云蔽日，天色暗沉欲雨。
叶菱独自站在青梅树旁，背着身，什么也不做。
“叶菱……叶菱！”海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在她身后几步停下，气喘吁吁道，“我来找你。”
叶菱不语。
“叶菱？”海兹呆呆地又叫了好几声，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儿，叶菱终于回头，语气冷淡道：“你还找我干什么？”
她说罢微昂起下巴，眼睛微眯，一脸不悦的样子，像是弓起脊背的猫咪。
海兹一愣，嘴巴微张。他不知道“还”中那隐含责怪怒气的意思，因此这句话他只听是叶菱问他“你找我干什么”，再看叶菱脸色与往日全然不同，心下不解，想来想去，怕是叶菱真不记得自己了，浅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忽地流下两道泪，被他低头用手指擦去。
“你……你哭什么！”
叶菱没想到他就这样哭了，刚想跑上前去安慰，又觉得自己刚说了这话，气了他这些天，现在就轻易上去，有点太不像话了，这几步便又退了回去。
海兹抬起头，很委屈地看着她摇头：“你忘了我。”
“是你先忘了我的。”叶菱泄了气，很轻地说了句。
海兹没听清，往前走几步，叶菱就马上往后退了几步：“别过来！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海兹低着头，从短裤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封了蜡印的棕色牛皮信封，探着身子双手递给叶菱。
叶菱看他一眼，拿过信封，把蜡印完好地剥开，拿出一张折过三折的白纸，展开后，白纸黑字一封信，信纸右边写着歪歪扭扭“拜师信”三字，一笔一划都是分着写的，像是小孩子刚学写字，写得不美，但极端正。
“什么拜师信……”叶菱往下看去，刚看到“晚辈叶不败久慕叶家武馆大名”几字，一滴雨点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叶”字，成了一团黑墨，叶菱抬头看天，已是阴云密布，赶快把信捂在怀里，迟疑地问海兹，“你……这是写的拜师帖？”
海兹点头道：“写好信，才能拜师。”
“你是为了写这信，花了这些天？”
海兹愣了愣，似是又没懂。
叶菱吸了吸鼻子：“我是说……你这三天一直在在这信吗？”
“昨天我把信写好了，但昨天日子不好，今天日子好。”
叶菱看着海兹认真的神色，雨丝打湿了他的头发，亮晶晶的，他知道叶菱还记得他，于是勾起一个微笑，浅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很腼腆地看着她。叶菱心中一酸，从未觉得识字像今天这样有用。
她抬手，用袖口擦去海兹脸上的泪痕，他脸上的雨滴却越落越多，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有了雨水点点，从面颊一直滑到颈侧流下去，让她身上凉飕飕地一哆嗦。
海兹抬起手，把自己的帽子戴到叶菱头上为她挡雨。
她拉起海兹的手，笑了笑道：“是啊，下雨了！不败，我们快回家吧！拜师得在白天才行啊！”
“嗯！”
二人在雨中一路狂奔，路程不远，马上就到了叶家门口。
叶菱推门便进，厅堂之中空空荡荡。她叫海兹在这儿坐着等，把信还给了他，独自去里屋找叶屹承，却被海兹拉住衣角。
叶菱以为他害怕，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别怕，这里就是我家，你要是来学武，以后可得天天来呢！”海兹点点头，目送叶菱离开。
她在家中各处都找不到父母，一拍腿，兜兜转转，进了内堂。
一推门，叶屹承果然坐在主座之上，身上换了件不常穿的深绿色长袍，这袍子的料子上好，也最容易坏，没什么事情，叶屹承是不会穿的。叶母倒是穿着往常那件旧衣服，只不过头上插了一只金簪子。
“爹？”
叶菱出口的招呼带了点疑惑，她不知道，爹娘这样是已经准备好让不败拜师了还是怎样，又惊又喜的看过去，见叶屹承和自己一样一脸茫然，便马上知道自己想多了。
叶屹承道：“怎么了？”
叶菱顺了口气才道：“爹，外面有人拜师，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朋友。”
“拜师？谁家的孩子？怎么今日来了……”
“今日是良辰吉日，他就在厅里等着呢！您收了他的拜师信，让他拜过了师父，他就算是武馆的徒弟了。”
叶屹承一脸的奇怪，叶菱也知道为什么。
她不好意思和海兹说，其实自家拜师早已没那么严格——自家又不是什么大武馆，大部分人领着孩子来了，磕过了头，也就算是徒弟了。遇到像许文这样的，不磕头也算了。
邻里相亲的也不识字，哪还有人去写什么拜师帖呀？但海兹写了，叶菱便不希望他那些幻想破灭。她希望他拜师，就像初出茅庐的侠客拜师武林第一高手一样，很有仪式感，很像样。
叶屹承摇摇头道：“今日有事，你叫他改日再来吧。”
“改日？可他已经来了。”
“那人是哪家的孩子，父母可跟着来了？”
“他……我不知道他妈妈来没来……”
叶菱眉眼低垂，看得叶屹承心中不忍，叶菱介绍人来学武，毕竟也是为家中着想，便说道：“走吧！快些就行。之后可还有事。”
叶菱抬起头笑道：“是！爹！”她急匆匆要去告诉海兹这消息，马上转身过去要跑，叶屹承在身后问道：“对了，你觉得丁家如何？”
叶菱毫不犹豫答道：“丁老爷子是有骨气的，丁家可比洪家强得多。”
小蝶说商会不知是否能成时，特意提了丁家和洪家，因为这两家一个是地主，一个是开大药铺的，是城里最富的两家。
但和锱铢必较的洪家比，丁老爷子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已年近七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帮忙管着药铺的事，小儿子是个闲散的子弟，但也算中庸本分。前些年，因为丁家药铺出了以次充好的假药材，他拿着根红木拐杖，当街问责自己的大儿子，不假辞色，把经手这事的伙计全给开了，可称是铁面无私。
叶屹承点头：“那就好。”
“爹，你问这个干什么？”
“等会儿拜完了师，我们再说。”
叶母见状，和叶父耳语几句，留在了屋里。
“好！那我们走快些！”
叶菱不多想，先几步跑去了厅堂，堂内只是一片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叶菱左右张望：“不败？不败！你在哪儿了？”
没人回应。
叶屹承道：“那人在何处呢？”
“他真来了！他还写了拜师信，是他自己写的！”叶菱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是此时，一个戴圆帽，账房先生打扮的陌生中年男人先走了进来，和叶菱对上目光，只一瞥就扫过了叶菱的全身，转头向叶屹承道：“我来晚了，请叶馆主赎罪。”
叶菱认出，这冯掌柜就是帮丁家管药材生意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过来。
“不不，冯掌柜，是我们有失远迎。我们坐下细谈吧。”
冯掌柜也不推辞：“好！只是现下铺子里还有事，我与叶馆主长话短说了——之前您说的事，丁家的意思……怕是不合适。”
叶屹承点点头道：“好。也好……既已来了，那就坐坐吧。”
叶菱一点不关心他们要谈什么事，只在父亲耳边小声急道：“爹！不败还要拜师……”
冯掌柜还没落下的屁股马上抬起来：“叶馆主还有别的安排？”
“无事，只是小女有点私事罢了！”又问叶菱道，“你说他来了，可是他在何处？”
“这……”叶菱环顾四周，似乎想要在这地面上找出几个脚印来，但是地上干净，什么也没有。
不败真的来找自己了吗？
她忽然开始怀疑起这件事来，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癔症，有了幻觉？街口的疯子每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一会儿见到想见的人对自己招手，一会儿那人又不见了？
她答不出话来，只是低下头，等着父亲说这事作罢。
“叶菱！”
一声清脆的大喊，海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呼气声。
“不败！”叶菱欣喜的望去，他人已跑到自己面前，身后跟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不急不缓地走过来，这是海兹的妈妈。她看不到背后叶屹承错愕的眼神。
海兹握着叶菱的手解释道：“我去和妈妈说话了。”
“好！我爹爹也来了，你把信拿出来吧。”
叶屹承刚想拒绝，却看冯掌柜若有所思地看着琼斯夫人，点了个头：“琼斯夫人好。”
琼斯夫人微笑点头：“你好。”
叶屹承看冯掌柜对琼斯夫人，也看过去，琼斯夫人却把一个信封交到他手里道：“叶馆主，我的孩子想做你的学生。”
冯掌柜先拍起了手：“好事！叶馆主，没想到叶家武馆现在做得这样大了，连琼斯夫人的生意都做上了。”
叶屹承原本不会收这样一个洋人做徒弟的，但以现在场面，看得出琼斯夫人是个人物，记起听人说起，从海外来了个大商人，要在卫洝做一笔大生意，领头的却是个女人，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冯掌柜明显因为这人高看他家几眼，再看一脸兴奋的叶菱，不知这是福是祸，只是想着这洋人的孩子也学不了多久，不至于闹僵，点头答应下来。
叶屹承坐在上座，其他人退至一旁，叶菱作为师姐站在叶屹承身侧。叶屹承介绍了叶家的七代传承的历史，自己愿收其为徒，海兹听罢，却是目光迟疑，看向叶菱。
叶菱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问：“不败，怎么了？快点啊！”
海兹摇着头说：“不对。”
叶菱拉过他问：“哪里不对？”
海兹目光灼灼看向她：“我要拜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