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一边洗脚,一边跟母亲聊着,本来张小山的事情还犹豫,是不是告诉母亲,母亲就过来问了,没办法,江源只好从头开始实话实说了。

    江源知道在母亲面前不能说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母亲问了,那就说明她已经了解了,所以就一定要实话实说。

    那是九年级刚开学不久,也是江源与杨兰刚开始处对象的时候,老师让同学们搞一次卫生。男同学打扫担当区,女同学擦玻璃。

    江源带着男同学很快就把担当区打扫完了,在班级对面的草坪上躺着,看着女同学参玻璃。其实,江源是在看杨兰。

    大家看着看着,有一个叫钟华的男同学在女生身边转悠。刘学看见还骂了几句,说他真能得瑟,去女生身边转悠啥。不一会,钟华走到杨兰身后,说了几句什么。江源他们离得远,听不清,但是看清楚了。钟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帕,递给杨兰,杨兰不要,他硬是要给。杨兰摆手拒绝,但是钟华坚持递上来,硬塞给杨兰。

    江源来气了,本来,江源对钟华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有这种事情,江源更是生气了。刘学和李红伟等人也看见了,没等江源出声,刘学他们几个就爬起来,跑上去,拉住钟华,一顿拳打脚踢。

    钟华北大的蒙头转向,不知道因为什么挨打。刘学他们也不说,就是你一拳,他一脚的打了一顿。

    江源躺在草坪上远远地看着,刘学他们走回来也没出声。既没说打得好,也没说不该打。其实,江源的心里在盘算,用什么方法教训钟华一下。因为刘学他们动手打了钟华,他的心中不解气,他要亲自动手。

    女同学擦完玻璃了,回到班里上自习。大家刚回到班里做好,江源走进来,到钟华面前说:“有手绢吗,借我用一下。”

    “没有,我哪有那玩意。”

    “哎,不对呀,我觉得你有一个手绢来着,借我用一下。”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想用,不会自己买一个吗?我没有!”钟华感觉江源是在找事儿,所以,也不高兴了。

    “你他妈的真抠,一个破手绢,借我用一下能咋,还没有?”江源骂骂吱吱看着钟华琢磨着怎么做。

    突然,江源看见钟华桌上有一个圆规,就是一边能装上铅笔铅,另一边是一个很粗的钢针那种。来了想法,伸手拿起来,说:“钟华,手绢借不借我?”

    “我没有借你什么?滚一边去,上课了,我要学习了。”

    钟华要不骂这一句,江源还在寻思怎么做,骂了这句,江源就急了,立即决定扎他一下。

    突然,江源抓住钟华的胳膊按在桌上,另一只手握着圆规,对着中华的胳膊快速扎了三下。血,从钟华的胳膊上冒出来,汩汩地冒出来。疼的钟华一声惨叫,脸色变得煞白。

    同学们都看向钟华和江源,江源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说:“上课了,这节课是自习,大家学习吧,谁也不许说话,谁要是能出声来,我掐死你!”

    说完,江源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学习。

    钟华的胳膊第二天就感染了,中的老粗了,疼的不敢写字。但是他不敢跟江源说什么,便找到江源的姐姐,把事情说了,江源姐姐从大哥那要来二十元钱,给钟华,让他买点药。

    姐姐也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说之后,气坏了,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江源。

    江源不知道母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当母亲问他的时候,他还支支吾吾的想逃避。最后,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并且告诉他,不论他做什么错事,母亲都知道,让他以后不许做事不敢承担,还要撒谎。那样,只能是错上加错,要受到重罚。

    所以,当母亲问他:“后来怎么了?吵起来了吗?”

    江源如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你听我说,妈,到班里之后,张小山骂人,刘学要揍他,他还说是有人指使刘学。前几天刘学打他一次,他就说是我指使的。但是我真没有,妈,你知道我不撒谎,我说没有就没有。当时刘学对我说要揍他,我还劝刘学别打他呢。刘学没听我的话,把他打了一顿,他就诬赖我指使刘学打他的。真的很气人,但是我也没跟他一样的,没搭理他。真的,不想搭理他了。”

    “那怎么又打他了?”

    “没有,我没打他,他骂人,刘学要打他,我没让。杨铁说几句,他又骂杨铁,杨铁也要揍他,你想想,杨铁多老实的人,都气得要揍他,他该多少揍。但是我也没让,我把杨铁叫回来了。他最后拿出刀子,呜呜喳喳的要杀人,还说我们都是一伙的,没好人什么的,要再惹他,他就杀人。好几个人要揍他,我都没让,我让大家不理他,好好学习。”

    “你没打他?一手都没动?我咋不相信呢?他这么骂人,往前赶,你能忍住,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是,妈!上政治课,老师讲物质运动,问黑板原来在哪了,桌子原来在哪,我没听老师讲课,在做物理作业,听老师这么一问,还没人回答,我就来了一句,说原来在大树上了。老师生气,说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把我叫起来,要批评我,我就跟老师辩论了,老师最后被我辩论的说不出啥了,让我坐下。张小山就在那小声骂我得瑟,说我得满分不知道怎么作弊得来的。我一听就来气了,我就要揍他,政治老师劝说,让我下课到办公室去解决,我真的忍不住了,就是要揍他。但是我得听老师的话,课堂上我就不出声了,我也向老师承认了错误,但是我决定,下课不去办公室,就在班里揍他。”

    “课堂上你就要打人,你说,你有多不像话,江源,你气死我了!”

    “我没在课堂上打他。我听老师的话了,还向老师道歉了。我要下课揍他,但是我没打着他,一下课,他就跑了。”

    “哎呀,江源啊,你什么时候能懂事呢?你别让妈妈为你担心不行吗?这书别念了,回来吧,你就在家呆着,别去学校了,省着你给我惹祸!”

    母亲生气了,很生气。

    江源洗完脚,收拾完,低头站在母亲面前。

    “妈,你别生气,如果你真不想让我念书,我就不念了,我回家给你做饭吃,你总有病,有时候吃不上饭,我回家,保证让你顿顿能吃上热饭!”

    “你混蛋啊,我是不想让你念书吗?我是怕你给我惹事啊!你说,后来咋办了?你给人家道歉没有?”

    “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我又没惹他,是他诬陷我,应该道歉的是他!”

    “那怎么了,老师知道吗?”

    “我对你说吧,妈,你要认为我做得不对,你就打我骂我都行。你别生气,让我说完。”

    “好,你说吧,我听着!”

    “张小山跑了,我也就没事了,中午我们正吃饭呢,张小山领着他爸爸来了,进来就骂我,上来就要打我。同学拦着,没打着我。但是把我气坏了,张小山说我考试的满分,是作弊得来的,我就特别生气。我从入学那天起,从来没抄袭过,一次都没有,我很讨厌抄袭,所以,我容不得别人说我考试作弊,抄袭!他爸爸来了也不问青红皂白,骂我要打我,这些我都能忍,但是他爸爸说我仗着我爸是当官的,我就急眼了,这也是我最不爱听的话!”

    “那怎么了?一句话就听不了,将来还能做什么?小肚鸡肠的,没大出息!”

    “我就打他了!”

    “打张小山还是他爸爸?打什么样?你太不像话了!谁你都打,家长你也敢打?气死我了!”

    “你别生气,妈,是他要打我,我是自卫!”

    母亲伸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江源脸上骂道:“混账的东西,还自卫,打人还强词夺理!”

    江源一愣,接着说:“妈,你等我说完再打,行吗?”

    “你说,我看你有什么可说的!”

    “他要打我,我也要自卫,必须打他,制服他,我才能不被他伤害。同学一看不好,把老师找来了。老师也拉不开,就叫胡运生找校长,报警。”

    “都报警了?你说你作多大的祸!”

    “张小山爸爸不讲理,骂我说我爸爸,我不能答应他,打了他一拳,踹了他一脚。听说公安来了,他要跑,被老师和同学抓住,刘学胡运生李红伟等十多个男生扑上去把他们爷俩打了。”

    “都上去打人了?老师呢?”

    “老师开始没出声,打了一会,可能是老师怕打坏他们,就开始阻止,但是阻止不了了,大家已经打急眼了。杨铁也上去了,一顿猛踹。”

    “哎呀,那最后呢?打坏了没有啊?”

    “因为事情由我引起,我不能让同学们受牵连,我就上去拉开,不让杨铁他们再打了。”

    “这是应该的!哎呀,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好打仗呢!”

    “我把同学拉开之后,把张小山和他爸爸又打了一顿,都打到墙角躺在地上嚎叫着,同学回来说校长已经报警了,公安来了,让我们去校长室。”

    “哎呀,我的妈呀,江源啊,你吓死妈妈了,最后他俩被你打啥样啊?”

    “没咋地,要跑,被老师和同学抓住,带到校长室去了。”

    “哎呀妈呀,那公安怎么说了,是不是因为你爸爸,偏袒你了?”

    “没有!公安要把张小山爸爸带走,拘留。是校长和我给说情,才没带走。最后张小山爸爸和张小山都给我道歉了。我也给张小山爸爸道歉了,我感觉我还是没忍住,咋说也不该动手,不应该打他。”

    “最后呢?”

    “最后我主动跟张小山和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要跟他一起好好学习,争取都考一个好大学,张小山还给我两本练习册呢,我没要!”

    “江源啊,一说你打仗了,吓得我心都突突,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以后再也不打架了,行吗?”

    “嗯,我听!妈,我心里都发誓了,再也不打架了!但是今天公安都说我打的对,完全是正当防卫。他爸爸也给我道歉了,但是我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人家那么大的人都给你一个小孩子道歉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爸爸对我说叔叔错了。我说,你不配作我叔叔!”

    “你呀,怎么就不能大度一些呢?妈妈常给你讲,做人要大度,成大事者要能忍,要大度,你这样一句话都装不下,怎么能成大事?张小山,是你的同学,他爸爸就应该是你的叔叔,不管别人做的对与错,我们都要学会容忍,包容,担待!”

    “嗯,我知道了,妈,以后我也学着大度,担待!”

    “你对张小山怎么说的,真的和好了吗?”

    “真的和好了,但是,但是我心里的话,也要说出来,才是真正的和好啊,是不是,妈妈?”

    “你有什么心里话,怎么说的?你给我学学,不许撒谎,如实说!”

    “嗯,我不撒谎。我说:张小山,你的学习也不错,努力,考个大学没问题,为什么不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反而处处跟我作对呢?告诉你,在这说一句吹牛的话,学习,你比不了!不是我比你聪明,而是我比你用功,比你付出的多。我已经把整个高中应该掌握的知识统统自学了一遍。我姑姑在太原市,给我寄来城镇高中从高一到高三的所以教材,还有很多练习册,我都自学完了。你拿两本练习册,给这个,给那个,还要卖钱,真看不起你!刚来时,你碰巧考了一次第二,这次怎么样?第七吧?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以后在这个班里,你前五肯定是进不去了。因为胡运生、何紫莹、王静,就连刘学都在进步,前五,没有你的份了。你差远了,不够档次,我真真的不愿意搭理你,感觉丢人!但是,我们能在一个班学习,我也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不再惹我,我绝对不搭理你,连话都不跟你说,一眼都不会看你。虽然,你们做的很过分,但是,我不管校长和老师,还有公安怎么处理你们,我过去就算了,希望你能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行了,这个事情我还要进一步了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要随便动手,与人争斗。你练习那个什么擒拿格斗,打人一下能要命,你不知道吗?再说了,做人要大度,不能这个听不了,那个听不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几句,骂几句,能咋?就是打几下又能咋?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学着忍耐,不与人争斗,做一个听话的人!”

    “来,你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母亲指着对面的凳子让江源坐下,讲起了西汉名相陈平的故事。

    陈平出身贫苦,父母早逝,跟随哥哥陈伯生活。陈伯耕田,陈平好学,靠着哥哥的接济,陈平得以四处游学。陈平之嫂怨他不事生产,毫无建树,对哥哥给予陈平的接济十分不理解,认为陈平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一次陈平从外游学归来,家中无米,便想到哥哥家弄点吃的。嫂子一见到陈平便来气了,不但没有给陈平吃的,还把陈平奚落一番,赶了出去。

    这种事情已经很多次了,陈平都默默忍受了,没有对哥哥说。后来,哥哥知道了,生气把嫂子休了。

    陈平知道后,跪下求哥哥原谅嫂子,并主动去把嫂子接了回来。

    最终,陈平凭借一身才学和谦逊大度的品格,出任宰相,并成为西汉的一代名相,名垂千古。

    “嗯,我懂了,妈妈,我以后一定学着大度,之前我也看见过一句话: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以后,我一定努力做一个能容忍的人!”

    “嗯,妈妈相信你!你要记住,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腾的一下就来火,不得了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动手了,这都是不对的。对于别人的不同意见,甚至是反对意见,就是错误的意见和态度,都不能接受不了,要学会接受。接受了,理解了,才能长知识,长本领!当别人骂你一句的时候,你不还口骂他,说明你有肚量,别人会高看你一眼;如果别人打你一下,你立即还手,甚至要多打别人几下,在别人眼里,你不是英雄,起码认为你比打你的那个人还无能!你懂这个道理吗?”

    “嗯,我懂了,妈,以后我真的要学着忍耐,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记住,不是不会轻易动手,是绝对不要动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动手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高智商、高水平的人,都不会随便动手,遇事多动脑,才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嗯!”

    “你要记住,对别人的不同意见,要正确对待,学会善于接受不同意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吗,你懂吧 ?”

    “嗯,我懂,你放心吧,妈,我一定努力学习宽容大度,让你放心!”

    “还有,你最近去你大哥那没有?”

    “没去,我一直没去,没时间,中午问我题的同学可多了,我就哪都没去。”

    “但是你心里还在记恨你大嫂,对吧?”

    “没有,我都把她忘了,记恨他干啥!不记恨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那你哪天有时间,去你大哥家坐一会儿,看看,不想在那吃饭就不吃,但是去坐一会儿,不管你大嫂什么态度,你都去坐一会儿。不为别的,就为你大哥对你这份心,也要去。人啊,要学会感恩,你大哥对你多好啊,你大嫂不愿意招待你,但是你大哥又是买麻花,又是买面包的,你还凶你大哥,是不是不懂事了,要学会感恩啊,去看看,坐一会儿,行吗?”

    “行,但是,我最近真没时间,有时间我再去。”

    “行了,不说了,休息吧!”

    母亲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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