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苏城,苏州堂总部之畔,有一座巨大的庄园。

    高墙之中藏深宅,曲廊如臂环大院。

    一个水池如花蕊,八方屋隐叠山之中,四时花花栽层木之畔,山房一体,花木层叠,长桥卧波,闲亭听水,人居之外,咫足便是山林。

    这就是传承数百年上千年的修行世家的底蕴具现。

    不像那些仅以诗文、权势传家的大族,他们这些修行世家,拥有着不随王朝更迭而傲立的底气。

    除非天地大变,他们都可岿然不动于八风之中。

    园中有一处石舫,精美雅致,舫上左边写着碧云黄花,右边刻着西风北雁,中间三个大字:晚秋亭。

    郑晚秋就坐在自小便独属于她的石舫之中,望着她曾经喜欢的一汪碧水,怔怔出神。

    “小姐,听说堂主已经给您做主了,相信用不了几日,您就能官复原职,甚至说不定还能高升呢!”

    婢女在一旁笑着开口,如果不是身上衣衫的关系,这一幕就仿佛让人回到了一百年以前的时代。

    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过往数百年的时间,都被定格在了这个园子,这个家族之中。

    郑晚秋头也不回,托着精致的下巴,“你说这世界对我们女人怎么就那么难呢?稍有过错,动辄得咎,不管你处在什么高度,因为总有大量和你高度一样的男人看不起你,打心底里质疑你,鄙视你。这一次的事情,我有错吗?”

    她自嘲一笑,幽幽道:“或许有吧,但如果换了是个男人,他会被这样吗?我现在对六合,已是心灰意冷,只有权斗,不讲感情,容不下真正做事的人,他们要争就去争吧,我何苦去做他们的炮灰,与世无争,独自美丽,不好吗?”

    一旁的婢女听得阵阵沉默,觉得自己这等牛马没资格涉足这样的话题,默默给她倒了杯热水。

    ......

    在与她们隔着不远的苏州堂总部之中,郑远山负手站在堂前,看着朝阳渐起,缓缓道:“辅堂啊,你觉得,老夫此番如此行事是为了什么?”

    在他身后,秘书恭敬道:“堂主之举,自然是为了六合,为了公义。”

    “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吧?”

    郑远山转头看了他一眼,走回了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你真的以为,一个权字,一个利字,就能让这么多堂主和长老听我号令?”

    秘书欠了欠身,“属下愚昧。”

    “六合创立之初,便是由天下各修行门派、大族为骨干,国家治安也迅速安定。但日子好了,对方就开始过河拆桥了,各种由头试图削弱我们,一代一代,坚持不懈,我等也只能有所回击。”

    郑远山坐在椅子上,望着秘书,“你也是两界行者吧?”

    秘书点了点头,“是的,属下不争气,倒也意外得了一点机缘。”

    “得了机缘那就是争气。”郑远山淡淡道:“我等都知道,盟主如今的想法就是,天地大变在即,必须要整合一支齐心协力的力量,以对抗可能的麻烦。但我们搞不懂的是,他和他那派的人,为何就那般仇视于我等世家?四面之安定,八方之和平,难道不是赖我等之功?若真的大敌来袭,不靠我等生于斯长于斯,祖宗基业皆在斯的大族,难道靠那些轻轻松松就可以改换门庭的散修?这何先生的攘外必先安内,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外敌大还是他以为的内患大?”

    身为可以随时改换门庭的散修,秘书闻言心头略带几分尴尬,强笑道:“所以,堂主的意思是,这一次诸位堂主实则是在表达不满,也是在向总部宣告存在?”

    郑远山摆了摆手,“多的就不与你说了,你只需要记得,我们诸多世家,皆非那等鼠目寸光,醉心名利之辈!”

    “堂主言重了,跟了您这么多年,属下自然知晓您的高风亮节!”

    “行了,去拟一封文件,如果今日何先生还没回复,我们可要好好催催他了。”

    “是!”

    秘书点头退下,离开房间之后,便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叫来堂中服务生,吩咐对方给自己准备一壶茶水的同时,神色如常地微笑着,开口道:“转告尊主,六合组织之中,新旧势力围绕天地大变的应对产生路线之争。”

    当他说完,服务员同样神色平静,躬身退下。

    坐在房间中,这位一手负责苏州堂诸多日常事务的堂主秘书微微一笑,开始酝酿起了郑远山吩咐的文件。

    但思绪才刚刚起头,桌上的一个红色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立刻恭敬接起,嗯了几声,挂断之后便匆匆去往了郑远山的房间。

    “堂主,何先生要与您通话。”

    郑远山缓缓起身,“打吧。”

    当秘书接通了电话,递了过去,郑远山便拿起听筒,“盟主。”

    秘书识趣地退到门外,远远看着郑远山的眉头皱起又展开,而后便听得他的召唤,“给我订一张最近去京城的机票,然后给先前一同署名的各堂堂主发一条消息。”

    “内容是?”

    郑远山沉吟了一下,“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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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国家的地大物博,以及获知第一手消息的重要性,再加上许多事情如非当面,都不好展开,所以,各堂都在京城,有着自己的驻点和人手。

    这些平日里事情并不算太多还颇为逍遥的人,在今日竟齐齐动了起来。

    六合三十多个堂主,今日来了整整十七个。

    而且都是没有征兆地直接“突袭”,好几个驻京办主事级别的人,甚至是从郊区别墅的被窝里,从不正当伴侣的纠缠中起来,一路打着电话安排着工作,匆匆朝着机场赶去。

    当他们汇聚在机场,开始陆陆续续地迎接尊贵的堂主大人,并将他们送往总部的时候,许多人都想到了从昨夜起在论坛上热度居高不下的帖子。

    这才是实打实的山雨欲来啊!

    不只是他们,在总部之中,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服务人员和总部员工来去往返奔忙着,做着会议接待的各种准备。

    当一辆辆车子抵达了总部,一位位堂主级的大人物下了车,三位总部长老亲自在门口迎接,然后将他们引入提前准备好的休息间。

    瞧见这些,原本眼高于顶的总部诸多员工,才恍然意识到此番的阵仗。

    津城堂的堂主坐在一处休息间中,虽名为休息间,实则面积有七十多平,有床有电视、有椅有茶台,甚至还有个院外的小花园。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花园旁,看着夏日蓬勃茂盛的花花草草。

    在他的旁边,茶台前,坐着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

    如果说郑晚秋的温婉,是被家族礼仪规矩的模子刻出来,又被江南烟雨一染一酿,成就的知书达理的样子,眼前女人身上这份温柔便是与生俱来,天性之中不经意的流露。

    而在温柔之外,若能看到她的眼神,便能发现一丝本该属于灵山秀水之间的灵动。

    她的动作,仙气飘飘又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将茶水泡好,分到杯中,递给一旁的堂主。

    “哎,这京津就一脚油的事情,天上一朵云能遮两座城,怎么感觉差别就那么大呢?”

    女子轻轻一笑,“可能就是因为离得太近了,说不定隔得远些,感觉就又差不多了。”

    老头儿愣了一下,扭头看着这位他十分欣赏并且破格提拔到自己身边做事的晚辈,“你这脑子......你才该去蓉城这些地方当个主事啊!”

    女人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似是在对着老头的夸赞自谦,又像是对着自己普普通通的出身自叹。

    但同时,更像是对此番大会结果的深深忧虑。

    显然同样是出身普通的老头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轻叹一声,“拭目以待吧。大小王,总得有个章法,咱们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是。”

    女人抿了抿嘴,“如果何先生赢了,是不是那个人我们就可以抓了?”

    老头儿想了想,摇了摇头,“难,那边最多只是输了,又不是死了。祖辈的功勋还在,家族的势力也还在,对这些人的庇护自然也就还在。”

    ......

    比起此间的凝重,在他们附近的另外一个休息间中,则是多了几分轻松。

    郑远山穿着唐装布鞋,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甚至还有心情哼着喜欢的小曲。

    房门敲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郑远山连忙起身,看向走进来的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易长老,何先生怎么说?”

    易长老的面容颇为和蔼,在总部之中,深得何先生信任的同时,也与各世家关系颇好,故而时常在双方之间扮演调停者的角色。

    易长老微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一切就在会上说吧,大家就摊开了说,说完了就算呗,也算是咱们统一思想了嘛!”

    “意思是何先生不愿意见我们?”

    “老郑,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这态度就不对!”

    易长老佯怒,“你这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吗?咱们不能激化矛盾,要解决问题啊!”

    郑远山只好连连点头,“易长老说得是,是我鲁莽了。”

    易长老看了一眼手机,“滇州堂和黔州堂的都到了,再休息一下,半小时之后,会议室开会。”

    临走前,他扭头看着郑远山,“少喝点茶,岁数不一样了,还以为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啊,老了就得服老嘛。”

    ......

    二十多分钟之后,各个休息室中的众人纷纷起身,打开了房门。

    这一下子,许多差别就显现了出来了。

    有架势十足,恨不得让手下抬着走的;

    有亲力亲为,自己一个人拎着一个小包就来的;

    有带着下属,还主动介绍,主要图一个见见世面的;

    郑远山神色平静,在秘书的陪同下,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朝着众人微微颔首,走向了会场。

    会场之外,众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聊着。

    到他们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那么愚蠢地去叽叽歪歪什么八卦,明面上聊的都是些公事。

    “异世界那边,最近真是如火如荼啊!”

    “可不是么,听说又出了个什么乾坤观的传人,大家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咱们这边的人呢!”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咱们也算是看得见一丝曙光了。”

    “哎,这可惜目前并未听过四品以上的人穿越,否则让咱们这帮老头子也感受一下这种神奇该多好。”

    “这可不一定是好事啊,我听说甘州堂有个小天才,短短六年,就是三品实力了,这不最近穿越过去了,结果一下成了一个普通人,回归之后,一身修为都没了,当场就崩溃跳楼了。”() ()

    “也是,这玩意儿变数着实大了点。”

    “不过异世界这实力如此强悍,据说四品多如狗,五品遍地走,真要如猜测的那般,过上十年八年,两界融合了,咱们不会真成了殖民地吧?”

    众人闻言,神色都稍有几分黯然。

    一人轻叹,“走吧,进去了,先别想那么远,看看今日结果如何吧。”

    一抬头,易长老已经领着四位总部长老过来,众人便一通致意,随着走入了肃穆的会场之中。

    津城堂堂主在自己的名牌后面坐下,环顾一圈,今日前来参会的十几二十位堂主已经全部坐定。

    总部七位长老之中,以易长老为首,已经来了五位。

    就差玉长生与何先生了。

    “玉长生呢?今日这会,没他我们还开什么?”

    黔州堂的堂主直接开口,让不少人的心头都是微微一凛,没想到开场的枪药味儿就这么重。

    滇州堂堂主跟着开炮,“此番他如此胡作非为,搞得大家这般兴师动众,结果他当缩头乌龟了,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堂主,自然不该也不可能这般粗鲁莽撞。

    但就如古时候的朝堂,又像如今的唱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无非是扮演好自己戏份而已。

    而这个戏份,也彰显了他们这帮人此番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让不少支持盟主一方的,乃至于中立的,心头都生出几分阴影,不知道今日最终走向,会在何方。

    “你这只缩头老乌龟都敢来,本长老怎么不敢来?”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年轻人冷笑着走入了房中。

    白发小辫休闲服,桀骜天才玉长生。

    他看着黔州堂堂主,“你不是自诩世家出身吗?你爹,你爷爷,你爷爷的爹,你爷爷的爷爷都没教过你什么叫礼仪规矩吗?在这个地方,谁给你直呼我名字的勇气的?”

    黔州堂堂主面色一滞,一旁的滇州堂堂主连忙打起圆场,“玉长老,老雷也只是一时.....”

    “你给我闭嘴!有你的事情吗?”玉长生冷面一喝,“怎么着,刚骂我一句缩头乌龟我只回了你一句,你觉得不过瘾是吗?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还以为这是在你一手遮天的滇州堂吗?”

    桀骜,狂妄,偏偏又还能精准地占着道理。

    玉长生的话,就如同他的人,压得场中,为之一静。

    滇州堂堂主无奈闭嘴,黔州堂堂主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站起身来,低头俯首,“玉长老,在下一时言语失当,请您见谅。”

    玉长生哼了一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在易长老等人无奈的苦笑与郑远山等人面色铁青之中,六合盟主何啸行缓步走了进来。

    当直面着这位六合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盟主,原本因为距离而生出了些许轻狂的各地堂主们,心头都悄然多了几分凝重,呼吸都变得有丝丝沉重。

    “今日耽搁大家时间,请诸位前来,就为了一件事。事情的经过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就不多废话。郑堂主,说说你的诉求。”

    在椅子上坐定,何啸行的风格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没有一句废话,立刻就将会议拉到了正题上。

    被点到名字的郑远山也没法再让盟友帮着自己出头,只好开口道:“我的诉求在文件之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第一,我们尊重并且绝对执行总部的一切决定,但是有一个疑惑的确让我们很困惑,我们实在想不到一个普通人是如何能杀掉一位四品修行者的。这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诸多后续,需要一个澄清,同时这个情况也让我们这些同为修行者的人,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因此,提议总部将那少年带来,咱们当众进行一番问询,以解惑,以安心。”

    “第二,因为玉长老明言,此人并非修行者,那么组织之中的功勋点是如何处置的?而且还有蜀州温家的两份功勋点,共计三份功勋点,又到了何处?根据功勋记录是已经发放出去了,这当中是否涉及贪墨,我们是不是有理由质疑?”

    “第三,就是由此番大规模两界行者出现以及彼岸天异动所折射出来的问题,组建单独的修行者分部,势在必行,不能耽搁,该有一次统一而浩大的推动了。”

    “我话讲完。请盟主和诸位长老决断。”

    郑远山不愧是老手,这一番话,说得一般人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何啸行面色如常,不见丝毫变化,“玉长老,你有什么想说的?”

    玉长生嗤笑一声,“当然有啊!”

    他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第一,你郑家的后人废物,被一个小小白羊神将玩得团团转,导致蓉城一片乱糟糟,人家一个并非我们六合的人,击杀了白羊神将,咱们不好好感谢热心市民的见义勇为就算了,还要人家配合调查,人家有什么义务啊?脸呢?你丢得起,我们六合丢不起!”

    “至于什么太过惊悚,人人自危,要问清对方手段这种说辞,你们不害臊吗?修行界的奇诡之事少了吗?那你们要不要问问我到底有多少种手段可以弄死你们啊?”

    玉长生的话,让反对他的众人都有些哑口无言,而支持他的,则暗自多了几分振奋。

    话糙理不糙,他们可以通过诡辩占据几分道理,但很明显玉长生更占道理。

    六合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编外人士帮忙,也没谁说什么要人家配合调查的,顶多就是想办法将其吸纳进组织而已。

    至于后面那种心思,本来就没法摆在台面上说。

    但他们都没想到,就在这一片哑然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时候,一个平素就与何先生一派多有不睦的总部长老却出乎意料地开口道“玉长老这话,老夫颇为认同,我们不能搞这种让有功之人寒心的事情。”

    就在众人疑惑中,那位长老却又话锋一转,“但是,郑堂主和诸位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他们是希望能够厘清事实,毕竟事关一位彼岸天神将之死,和我们一位主事直接被免职。所以,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啊,换个思路,咱们是为了核定功劳。如果此事被核定为真,确系对方所为,我们便给他一个主事之位,他能以那样的身份做下那样的事情,就说明了他的能力心性,做一个主事那是绰绰有余,也符合组织规定。盟主,玉长老,郑堂主,诸位,你们意下如何?”

    “不如何!”玉长生直接反驳。

    “我同意!”郑远山心头大喜,立刻道:“我看,不如就蓉城主事,正好如今空缺,他若有这个本事,我郑远山首先服气!”

    其余支持郑远山的自然忙不迭附和,而中立诸人也都迟疑着附和,这样的处置,就的确没什么问题了。

    玉长生面色一变,“不行!人家又不是六合的人,你给他六合的主事有什么用?”

    黔州堂堂主哼了一声,“这多简单,给他客卿的身份呗,享受六合主事的一切权利,但是不受六合的约束。这种纯粹的好处,他还不同意,那不会是真的心里有鬼吧?”

    郑远山下意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当即也顾不上那么多,点头道:“不错,老夫同意这个提议!”

    众人再度表决,同意的也占了大多数。

    那个总部长老便看着玉长生笑着道:“既然如此,玉长老,我看你还是请那位少年前来验证一番?你觉得呢?”

    郑远山等人面色不变,但心头都开心地笑着,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可以说是完全落入了他们的预想。

    玉长生想要破局,要么弃车保帅,将那个少年交出来,自此威信大损,世家再度展露肌肉;

    要么是用总部长老身份蛮横顽抗,再加上何先生的包庇,保下这个少年,但后面的两个事情上,就必然要让步。

    津城堂的堂主看着何先生那张平静的脸,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些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验证是吧?好!我同意!”

    一片沉默之中,玉长生冷冷开口。

    郑远山等人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终于还是做出了抉择了吗?

    旋即心头生出几分对玉长生的鄙夷,说什么少年意气,归根结底,不还是权衡利弊嘛!

    玉长生道:“我这就去安排,三个小时之后,就在这儿,给你们想要的验证!”

    说完玉长生和往常一样,径直起身,嚣张离去。

    但和往常不同的是,望向他背影的那些目光之中,多了许多复杂意味,比如可怜、比如嘲讽、比如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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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京城的会议如火如荼的时候,一辆私人飞机,载着三个人,抵达了津城。

    第一次体验私人飞机的三人,心思各异。

    陈稳神色平静,摩羯神将若有所思,费玉廷则充满了公费旅游的快乐。

    “陈师傅,你嘛时候成津门第一啊?”

    费玉廷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笑嘻嘻地开起了玩笑。

    陈稳按了按腰间的一柄匕首,看了看掌心的拳套,微微一笑,“就在今天。”

    三人一起走出了机场,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天津之眼。”

    ......

    “师傅,去五大道。”

    ......

    “师傅,去精武门。”

    ......

    三人就像游客一样,在城中逛了一大圈,然后已经身在郊区的三人再度登上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清秋山。”

    看着陈稳忽然肃穆起来的神情,和一路上默默背包几乎一言不发的摩羯神将,费玉廷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这一趟可能不是来旅游那么简单。

    司机还在浑然不知地笑着,“你们去清秋山干啥?那儿现在的好风景都被清秋园给圈了,有通了天的大人物住着呢!”

    陈稳笑了笑,“我们就是久闻大名,想去拜访一下。”

    “那你们可悬了,就你们这打扮,估计连园子都进不了!听说那些大富豪都得预约排队送礼,才能让韩总见上一面。六合的人来了几次,门都进不去。”

    “我们也拿不准,去试试嘛,万一见到了呢!呵呵!”

    望着窗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经历,在脑海中再度复盘起了今天凌晨与玉长生在蓉城机场那番酣战。

    京城的六合总部,玉长生也负手站在窗前,目光望向津城的方向。

    耳畔,依稀还能听见郑远山等人的笑声。

    笑吧,希望一会儿,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他神色冰冷,关上了窗,静静等待着今夜这场注定会成为六合一个关键转折的夜晚。

    同时,期待着某个人,一场绚烂的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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