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戒律堂处,十几双眼睛盯着她,门外还有许多凑热闹的弟子,在小声讨论着这件事,许许多多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落在站着面对十几个修为比她高许多的人的女弟子身上。

    她容貌绮丽,骨相眉眼皆是上乘,脸庞如仙人的精心雕刻之作,皮肤白洁,红衣似火,如骄阳之下绽放的初春牡丹。

    苏若站在这风言风语的中心,面色一如既往,不仅视周围人如无物,就连师尊的话也不听,一双如烈阳般丝毫不遮掩情绪的眼睛与让她下跪那人对上,不偏不移。

    清冷不近人情的玉阡仙尊见她如此冥顽不灵,眼眸微冷,手微翻转,一道两米长、枝干粗的黑鞭出现在他手中。

    化神期的威压顷刻间落下,目标明确,直击身前的少女。

    巨大的如山石般的压力袭向少女的脊梁,苏若的冷汗顿时落下,她跪倒在地上,手指嵌入掌心之中,隐隐沁出血渍,即便如此,她也不肯将头低下。

    “师尊,我没错。”

    她的嗓音微哑,像是许久未曾进水,但话语中的气势分毫不减,仿佛陈述有力的事实。

    细小的呜咽声传来,坐在上首的戒律堂长老左手边,一位眉眼清丽的女子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她平时本就眼里水汪汪的,此刻用覆了纱布的手擦眼泪,更显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凌玉阡轻笑一声,眼里闪过厌恶,清冷的嗓音嘲讽:“难道不是因为你,你师妹才受伤吗?”

    戒律堂长老见剑尊的怒意外露,朝旁边使眼色,两边的人立刻过去围住她,将苏若钳制住压得更低。

    外头弟子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

    “本就是她抢了师妹用来筑基的灵草,倒显得她有理了?”

    “这种事她一年就能发生好多次,没见过哪个弟子这么和师尊、师妹对着干的。”

    “说真的,我都心疼玉阡仙尊和苏青青了,遇见这么个人,真晦气,白瞎那张好脸。”

    苏若听着这些谩骂和指责,内心恨意汹涌,她在这样的威压下,还能挣开两边按着她的弟子。

    她再次扬起头,双眼如燃烧的火炬目光灼灼:“灵草无主,本就公平竞争。师妹要筑基,可我也要冲击金丹。”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处:“师妹是被灵兽所伤,与我何干?”

    “你乱说!”戒律堂外的弟子先破口大骂,他陪着苏青青去夺灵草,对当日之事最为清楚,“若不是你非要和青青抢灵草,她会因为力竭被灵兽所伤吗?这事你有大半责任,休要胡搅蛮缠。”

    苏若转而看向他,勾了勾唇,话语尽是嘲讽:“那是因为你们技不如人。”

    “住口!”凌玉阡喝了一声,长鞭落下,往苏若身上抽,用了七成的力度,顿时将人抽的皮开肉绽。

    撕裂般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苏若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痛感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全身,足以让人神志不清。

    苏若坚持,气势比刚才更大,话语直冲鞭打她的男人:“师尊,你就是偏心。”

    她冷笑一声,处于弱势也锋芒毕露。

    “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总是不如苏青青。在你眼里,她就没有错,错的从来都是我。”

    “只因她善良柔弱会哭,而我却学不来。”

    苏青青脸色惨白,她咬着下唇,双眼止不住流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女如灼灼烈焰,一双眼眸里的温度炙热,她永远不屈服,不知道服软二字怎么写,即便每次都遍体凌伤依然不改,像一把开刃的剑,非要刺得人鲜血淋漓。

    “满口胡言。”凌玉阡声音平静,他的动作相反,一然抽下数十鞭,一下比一下狠,给这个不听话的弟子教训。

    苏若疼得面上没有血色,将闷声压在喉咙里不肯叫出来。

    戒律堂长老隔岸观火,玉阡仙尊亲自惩处,倒省了他的事,不过也是时候该阻止一下了。凌玉阡正在气头上,到时候没控制力道把人打死了,传出去对云天宗的名声不好。

    “行了。”戒律堂长老一拍抚尺,“弟子苏若欺压同门,顶撞师尊,罚去渊海崖思过三日。”

    他又对玉阡仙尊笑笑,“您看这样行吗?”

    凌玉阡垂眸看向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弟子,没再说话,只是拉上小声啜泣的苏青青,转身离开此地。

    白色如雪的衣袍经过苏若身旁时,染上了些许红色,他动作一顿,不动声色施了个净身诀。

    此处血腥气浓厚,众人看完了热闹也没兴致继续呆下去。

    戒律堂办事的几个弟子将重伤的苏若扛起来,预备丢去渊海崖。

    “瞧她那样,多可怜?早承认错误不就好了,真蠢。”

    “她向来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其实没犯啥事,但总要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惹得玉阡仙尊那样冷心冷清的人破功。”

    弟子们言语唏嘘转身离去,渊海崖又冷又暗,这会正在下雨,冰冷的雨水滴在苏若的脸上,她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任由泥土和水将她冲刷。

    蠢吗?是有够蠢的。

    苏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胎穿,穿来修仙界已有二十年,自年少时期就被玉阡仙尊带回云天宗抚养长大。

    凌玉阡曾经对她不错,至少该有的师尊对徒弟的关怀样样不少。从师妹进门后,师尊像变了个人一样,偏心偏的不知东南西北。

    师妹刚进门时,苏若还为此欣喜,可逐渐明白师妹不是正常人,她总以各种形式“争宠”。

    这些年来,苏若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

    她修为增长飞快,师尊为奖励她给一瓶凝灵露,苏青青想要,苏若不给,苏青青哭,玉阡仙尊强令她照拂师妹,“主动”送出灵露;

    宗门比试上,她将苏青青打伤。原本弟子试炼误伤是常事,可苏青青向玉阡仙尊哭诉,师尊便以“不顾同门之情”这种烂借口,罚苏若禁闭三月;

    她与苏青青吵架,骂她心性狭小惯会利用男人使小把戏,苏青青转头告到师尊面前,玉阡仙尊用藤鞭把苏若抽了数十道,说她心性欠缺难成大器。

    她早在苏青青入门时就该杀了她。

    曾经对那两人抱有希望,就是她做过最愚蠢的事。

    苏若笑了下,双眼看向灰蒙蒙的天,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好似这场大雨能将她所有心底的脆弱洗刷干净。

    她抓了一把泥土,攥紧成拳,每一滴雨水碰到身上的鞭伤,都像万千根针尖扎进肤中,此刻泥土沾上她因隐忍而自己抓出的伤口的疼痛倒是微不足道。

    苏若闭上眼睛,动用灵力缓解伤势。

    就在此时,她的心底忽然出现一个诡异又蛊惑的声音。

    “你渴望变强吗?”

    苏若心想,因为太想拔剑把所有人都斩了,居然出现了幻觉,虽是这样,她还是给了几分薄面,回复那道声音,言语带着十足的讥嘲:“敢问这世间谁不想变强?”

    “我当然想啊,想的都要疯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因为一株灵草挨上十几鞭躺在这里?”

    “师尊不待见我,好东西都给师妹,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变强,即便我知道会挨这一顿打,那又如何?”

    苏若的眼眸被这崖底的光折射地越来越黑,像黑冷的玉珠,不带一丝温度,“灵草还是到我手上了。它只会是属于我的。”

    “我太想变强了,等我到元婴,就离开这鬼地方,出去自立门户。”

    “待到来日渡劫,我拔起剑来杀回云天宗,先把师妹宰了,再堂堂正正和凌玉阡干一架,我要让云天宗人人景仰的仙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和我说他错了。”

    苏若越说嘴角越上扬,倘若这一切是真的,她做梦都会笑醒。

    那心底的声音听了许久,又说道:“满足你。”

    什么?

    下一刻,亮眼的白光从苏若的身体里乍然出现,难言的力量蔓延四肢,如涓涓泉水温暖地流向她所有经脉。

    她的身体如陷在大片羽毛里,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潮湿的泥地,只余温暖舒适。

    古老神秘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像神明降下指引:

    因为你强烈的不甘,和迫切变强的欲望,恭喜你获得技能【神遇*通晓】。

    一本转头厚的书突然出现在苏若眼前,它身上和她散发着同源的金光,雨水都特地避开了这本神书,在这种脏污的环境下,它圣洁又吸引人。

    苏若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身体已然恢复,刚一伸手,那本书就很乖地落到她手中。

    莫非,她的穿越金手指迟来了二十年?

    她翻开这本书一目十行阅读。

    主角名字叫陈御傲,标准点家男频仙侠文龙傲天,幼时被魔族害得家破人亡,从此背负上血海深仇,通过天降系统的帮助,寻得机缘拜入云天宗掌门门下。

    他入宗门后,便对玉阡仙尊的徒弟一见钟情,然而苏青青心悦凌玉阡,陈御傲打不过他又不想就此黯然离场,在查探玉阡仙尊有无弱点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凌玉阡藏了多年的秘密……

    原来如此。

    苏若看完这部分剧情,知道凌玉阡自苏青青入门来态度转变的原因,以及他的一切过往。

    之后她便看到了自己的死讯。

    【

    陈御傲没有想到,青青口中提及经常与她不对付的师姐居然是这般长相。

    眼前的少女容颜艳丽至极,如媚人的狐妖,只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这般女子,陈御傲也忍不住遐想连篇。

    可惜,他答应了青青,要帮她报仇。

    秘境之中,苏若只扫了一眼这个掌门的新徒弟,就飞快移开视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以至于她毫无防备,不料同门之间还能下死手!

    陈御傲的神煜剑以一成十再百,无数的剑浮在空中,竟全是实体!他双手结印,数百剑动作迅猛,朝那美貌的女子桶了个对穿!鲜血乍然开来,红颜顷刻成枯骨,他一身黑衣如索命修罗,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

    神书的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全是空白。

    “请宿主改变死亡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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