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四五个人，表情各异，有愤懑有敌视有不屑有轻蔑，总之都是来帮着苏青青找她麻烦的。
现在宗门内这么不安全，几个人还敢来“杀人狂”苏若跟前晃悠，可以说是胆子很大了。
“有事吗？”
苏若没什么好脸色，表情微冷，“麻烦让让。”
她懒得应付这几个人，现在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苏青青见苏若看她如小丑的眼神就心堵得不行，周围还有其他人，她不能表现出来嫌恶，依然楚楚可怜：“师姐，你没有冲击金丹，天时弦叶还在你手上对吗？”
上来就提目的，苏若内心冷笑，表面颔首：“是又怎么样？”
旁边一个样貌平平的男子立刻上前一步，他名叫夏越，是苏青青的狂热粉丝，被她那一副绿茶样子迷得魂都没了。
男人语气诘问，摆明了要刁难她：“那本该是青青的东西，苏若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从小到大，青青有什么你就抢什么，真是蛇蝎心肠，太恶心了，我呸。”
“呵，你做了那些事，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另一个身形偏瘦弱眼神极其阴冷的人出声，“整个宗门谁不知道你脾气差的要死又记仇？那些长老定是你使手段杀的。”
“要不是我们前两天陪青青去宗门外寻找筑基草药，在她身旁护着，想必你也要下死手吧？”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苏若笑了，睥睨一群人，“这么能脑补？你这张嘴这么能编造，可我也能。”
“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说不定是你趁大家不注意杀的嫁祸给我呢？”
“你……”男子气急，要使出法术却被微胖的男人拦下，“苏若，你休要血口喷人，乖乖交出天时弦叶，我们还能让你的伤轻一点。”
他好似大发慈悲，眼神嘲弄，“你也不想旧伤没去又添新伤吧？”
苏青青听见大家这样为她出头，眼里盈满泪水，唇那一处咬得泛白，下一秒就能落泪，身边的男人们看到都心疼得不行，拿起武器对着苏若，气氛剑拔弩张。
“师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掌风将所有的言语都拍了下去，苏青青的头偏到一边，“啪”的一声，显眼的巴掌印印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蔓延了大半边脸。
这一掌带着极大的力道，苏青青整个人都被打偏，旁边的夏越眼疾手快扶住她。
苏青青没回过神，她唇角沁出鲜血，脸颊变形，呆在原地傻了片刻，愣愣地看向罪魁祸首。
“旧伤没去添新伤？”苏若勾起唇角，扫视这群歪瓜裂枣，语气讽刺，“就凭你们？”
夏越亲眼见这一幕，他快气疯了，苏若动作太快他来不及挡住，他马上将苏青青护在身后，眼神像要把苏若吃了般可怕，面目狰狞：“你太过分了，怎么能……”
“啪——”苏若的第二巴掌落在夏越的脸上，比打苏青青还要重。
夏越皮肤颜色深，红得不明显，但肉眼可见地肿了。
他的脸熟透了般，肿的又高又滑稽，不像是巴掌而是砖头。
苏若看向自己的手心，掌心处微红，不是很疼。
她不由分说打了两个人，完全没有悔过之心，还有心思低头看自己的手！
难道是他们的脸把她手打疼了吗？
“苏若你欺人太甚，别不识好歹了，今天我们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那些男人像疯了般，全都冲上来，也不觉这么多人对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对。
他们来一个，苏若打一个。
他们围两个，苏若抽一双。
不论几人用什么招式，是用符、法术亦或肉搏，苏若都以不变应万变，冲上前去甩个几巴掌，几番下来左右开弓，赏了他们一人好几掌。
这些男的被打得晕头转向，明明只是巴掌却像是和人干架去了，落在脸上都是实的，其中的疼痛滋味只有他们内心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这巴掌是秤砣做的吗？为什么这么痛？？
吃了几斤铁才能打出这种效果？？？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羞辱，身体的疼痛更是翻倍。
男子们痛的死去活来面上又不能显现，只是动作暴露了他们的内心想法，几人捂住两边脸飞快后退，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被丢下的苏青青如纸糊的人，她独自站在苏若身前吸引火力，好似风一吹就倒。
事实证明，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苏青青以她那不聪明的大脑和愚蠢的挑衅行为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男人们难以置信，即便苏若一步金丹，他们好几个筑基联手也不应该会打得这么狼狈，还遭到这种羞辱。
更何况苏若都没动用法术，纯扇人脸！
苏青青摸着半边脸流泪，既害怕又不甘，现在求饶苏若也铁定不会放过她。
她索性恨声道：“师姐你明明没有结丹，你用药了对不对？你可知宗门严禁用药，若是我告到师尊那，你可就不止是……”
苏若不想听她废话，“你尽管去。”
苏若又扬起手，苏青青闭上眼睛瑟瑟发抖。
她当然没有用药。
为什么力气突然增了这么多，化身为大力水手，苏若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此刻，她心中激动难以平复，这就是巴掌的力量吗？
果然，要想在修真界不被欺负，在修行一道上还得要多加努力。
她连剑都没出就要绕过几人离开，在经过苏青青身边的时候脚步停顿。
夏越是舔狗里面最舔的一个，也是被苏若往死里打的对象，他即便瘫倒在地还要关心苏青青，拽住苏若的鞋，忍着痛意：“你要……干什么？”
他咬紧牙关：“不许你……啊。”
苏若踩了一脚他的手，还用鞋底碾了碾，无视男子公鸭般的叫声，逼近一步步后退的苏青青。
绿茶师妹现在真有点害怕，她攥紧裙摆，“师……师尊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师尊？”苏若笑了一下，“我就是来提醒你的，苏青青。”
“你不会真以为师尊是爱慕你，才由着你撒娇由着你做，帮着你欺负我吧？”
苏青青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支支吾吾，少女怀春的模样：“说什么呢！我和师尊……”
“醒醒吧。”苏若盯着藏不住心事的少女，给她泼冷水，“因为你是他喜欢的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什么？！”苏青青愕然抬眼。
苏若还在继续：“师尊之所以会把我带入宗门是因为我这张脸和他的白月光有六分相像，他把我误认为了你。”
她看向苏青青的眼神转为怜悯：“他收集了大量的禁术，正准备用你的命换回他所爱之人。”
苏青青惊得说不出话，根本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凌玉阡书房靠门侧的柜子，倒数第三个，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因为那本书，苏若才能知道为什么凌玉阡在苏青青进师门后对她的态度转变。原书云天宗的毁灭和黑化的凌玉阡脱不了关系，陈御傲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让苏青青放弃对师尊的爱慕转而喜欢他。
陈御傲还得谢谢苏若，提前斩断了她对凌玉阡的喜欢。
“还有。”
苏青青已然承受不住，苏若像个索命的恶鬼，她每说一句话苏青青的心脏就刺痛一下。
苏若的声音很平静，但细细品，会发现她的话语里透出的无尽寒芒。
明显的敌意没有丝毫遮掩。
“我这些年在云天宗受的所有委屈，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苏青青看向苏若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刚才如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那不似玩笑的警告声还回荡在苏青青的脑中。
师姐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苏若的脚步一转，从原先预备回寝舍的路转而走向记事堂。
记事堂是弟子有事报备等待批准的地方，譬如一年回一次家，宗门任务完成，外出时意外收获的不知如何处理的有价值的灵兽等等都可以在此处登记。
它相当于天云宗的处事中枢，这样弟子可以通过这个中转站向长老们说不那么重要的，乃至需要面见长老的事情。
当苏若说了自己的请求之后，轮值弟子不敢相信耳朵，怀疑他听错了，“师姐，你要……离开云天宗？”
云天宗和归硫宗可谓是并驾齐驱修仙界的第一宗门，门规并没有说弟子不能自请离去，可能进云天宗的人就已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了，从未有弟子想过离开。
没了宗门就难以有资源，散修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难以存活，还会被抱团的宗门之人针对，若是就此平淡归寂……但踏过仙路的人又怎会甘愿做回凡人？
苏若可是云天宗的名人，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她做过的事，弟子不由内心猜测，内门传闻很可能是真的，苏若通过某些特殊手段杀了几个人，现在做贼心虚想要逃跑。
“你确定吗?”
苏若露出一个笑容，似是蒙尘的珠宝终于被日光青睐，在照耀的那一下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
“当然。”
“顺便帮柏奕清也办一下，我代他一起。”
被笑容迷了眼的弟子回过神，“好，好的。”
“给你应允流木。”弟子从桌子下边的箱子底下拿出两根枯树枝，交到苏若手上，“如若上边同意了，枯木会变为绿枝，自行离开就行。”
“谢谢。”苏若灿然一笑。
等人走后，弟子连忙燃起符箓烧给云天宗掌门，向他汇报此事。
云天宗掌门最近处理事情焦头烂额，桌上全是散落的宗卷和密信，他疲惫地叹息一声，记事堂弟子忽而来信，“掌门，苏若自请离宗，可否放行？”
苏若？
掌门沉下脸，明白这就是玉阡那个不省心的徒弟，自从前两天戒律堂长老死后，他就用灵识查探过渊海崖，苏若依旧好端端呆在那，阵法也没出问题，所以这事不是她干的。
这会要离宗，怕不是因为那件事受委屈气不过吧？
掌门笑笑，现在的弟子没经过大风大浪，就是天真过头，一点小事就哭闹要走。
“让她走。”这个糟心徒弟走了，玉阡他也能清净些。
凌玉阡在前两日被净灵寺的人请走了，去商量魔傀的有关事宜，宗内人离奇死亡又查不到人，很难不怀疑到魔族之上，掌门再次叹息，或许云天宗也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
今夜的云层格外厚重，将星星都遮盖住，夜色黑而浓，黑夜里某些东西悄无声息移动，从窗户里爬进去回到主人的身边。
床上躺着俊美的男子，他眉头紧皱，鬓边出了很多汗，黑影像蛇一样爬上他的面部，覆盖在他的全身。
他正在做恶梦。
梦境之中也是月夜，女孩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柏奕清，你不要再修炼了，反正你的修为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我怎么办呢，我这么弱……”
“我来保护你。”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这么说，她很认真，“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
“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柏奕清笑了，想揉她的脑袋，却只碰到虚无，她顷刻间消散不见。
他一下慌神，周围的场景也变了。
紧接着，他看见一万把剑插进苏若身体里，她白衣染血倒在地上。
男人偷袭成功，他捡起旁边的灵草，大笑一声，低头看地上的尸体有些怜悯和惋惜，“啧，这张脸真可惜了。”而后他拿上战利品大摇大摆走了。
柏奕清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那个人的样子被他牢牢记住，他在梦里都想抽干他的血，扒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粉身碎骨。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里的杀气将要弥漫出来，很难想象白日里摇尾巴的小狗一样的他此时如恶鬼修罗，面部无任何表情。
视线一转，垂眼看向手腕，他的落影回来了。
柏奕清身上穿着只是宗门弟子普通的中衣，并不是上等鲛丝制成的魔尊衣袍，他放心了点，却还是想见她，很想很想。
她白日里说过，要是实在害怕，睡不着的话可以去找她。
柏奕清慢条斯理系上衣带，挥手将房间的蜡烛再度熄灭，推开门走出这里，门外也没有月光，四处黑暗到可怕。
他如游荡的鬼魂一样行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需要迫切去找到那个人——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不应该被毁灭的人。
苏若也没睡，她很兴奋，白天打爽了，应允流木在她回来后就变为绿枝，即将离开云天宗又是喜事一桩。
她翻来覆去之际，察觉有人轻轻推开了她的门，苏若的眼睛依旧闭着，想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病态的视线，痴迷和压抑的情绪交织，落在她的脸上。
苏若头皮发麻，过了好长时间，她受不了了，睁开眼睛。
容貌美艳的女子坐起身，她发丝如瀑散落在肩，好看的眉眼微蹙，即便是刚起，衣着未整，也如大小姐般盛气凌人。
“你在做什么？”
柏奕清见她醒了，飞速将细密的睫毛遮住视线，努力不去看她，声音喑哑，“我害怕。”
“……”
“所以你是说……你因为害怕鬼，一个人走完了很长距离的夜路，来找我。”
“对吗？”
“嗯。”
“……”
两人沉默许久。
柏奕清再开口，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乞求，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我不会打扰你，别赶我走。”
苏若看了他一会，“走吧。”
柏奕清愣住：“去哪？”
苏若起身燃起蜡烛，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神采奕奕不见疲色。
“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现在就走。”
“你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吗？”苏若将写好的信拿出来放在桌上。
柏奕清摇头：“我没有其他东西。”
我只有你。
苏若简单整理了下住二十年的屋子，对天云宗没有留恋，丢下所有宗内的常规白衣门服，披上喜欢的外衣，提起莲花灯笼，拉住柏奕清的手带人离宗。
她目光注视前方走着，柏奕清盯着她的侧脸瞧。
苏若的脸在莲花的灯和月色的照耀下忽明忽灭，不论怎么看，都好看又可爱。
还是红色的衣服更适合她，柏奕清想着。
白色门服太素，他心上人这样耀眼，就该配这世间最华贵绮丽的大红。
两人在这夜色里下山，出云天宗。苏若提了一盏暖黄的灯笼，走在前面，她拉着柏奕清的手，对方的手像冰一样冷，说害怕应该不是假的，苏若抓紧了些，无声传递自己的体温。
柏奕清也将苏若的手慢慢拉紧。
现在宗门内这么不安全，几个人还敢来“杀人狂”苏若跟前晃悠，可以说是胆子很大了。
“有事吗？”
苏若没什么好脸色，表情微冷，“麻烦让让。”
她懒得应付这几个人，现在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苏青青见苏若看她如小丑的眼神就心堵得不行，周围还有其他人，她不能表现出来嫌恶，依然楚楚可怜：“师姐，你没有冲击金丹，天时弦叶还在你手上对吗？”
上来就提目的，苏若内心冷笑，表面颔首：“是又怎么样？”
旁边一个样貌平平的男子立刻上前一步，他名叫夏越，是苏青青的狂热粉丝，被她那一副绿茶样子迷得魂都没了。
男人语气诘问，摆明了要刁难她：“那本该是青青的东西，苏若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从小到大，青青有什么你就抢什么，真是蛇蝎心肠，太恶心了，我呸。”
“呵，你做了那些事，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另一个身形偏瘦弱眼神极其阴冷的人出声，“整个宗门谁不知道你脾气差的要死又记仇？那些长老定是你使手段杀的。”
“要不是我们前两天陪青青去宗门外寻找筑基草药，在她身旁护着，想必你也要下死手吧？”
“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苏若笑了，睥睨一群人，“这么能脑补？你这张嘴这么能编造，可我也能。”
“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说不定是你趁大家不注意杀的嫁祸给我呢？”
“你……”男子气急，要使出法术却被微胖的男人拦下，“苏若，你休要血口喷人，乖乖交出天时弦叶，我们还能让你的伤轻一点。”
他好似大发慈悲，眼神嘲弄，“你也不想旧伤没去又添新伤吧？”
苏青青听见大家这样为她出头，眼里盈满泪水，唇那一处咬得泛白，下一秒就能落泪，身边的男人们看到都心疼得不行，拿起武器对着苏若，气氛剑拔弩张。
“师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掌风将所有的言语都拍了下去，苏青青的头偏到一边，“啪”的一声，显眼的巴掌印印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蔓延了大半边脸。
这一掌带着极大的力道，苏青青整个人都被打偏，旁边的夏越眼疾手快扶住她。
苏青青没回过神，她唇角沁出鲜血，脸颊变形，呆在原地傻了片刻，愣愣地看向罪魁祸首。
“旧伤没去添新伤？”苏若勾起唇角，扫视这群歪瓜裂枣，语气讽刺，“就凭你们？”
夏越亲眼见这一幕，他快气疯了，苏若动作太快他来不及挡住，他马上将苏青青护在身后，眼神像要把苏若吃了般可怕，面目狰狞：“你太过分了，怎么能……”
“啪——”苏若的第二巴掌落在夏越的脸上，比打苏青青还要重。
夏越皮肤颜色深，红得不明显，但肉眼可见地肿了。
他的脸熟透了般，肿的又高又滑稽，不像是巴掌而是砖头。
苏若看向自己的手心，掌心处微红，不是很疼。
她不由分说打了两个人，完全没有悔过之心，还有心思低头看自己的手！
难道是他们的脸把她手打疼了吗？
“苏若你欺人太甚，别不识好歹了，今天我们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那些男人像疯了般，全都冲上来，也不觉这么多人对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对。
他们来一个，苏若打一个。
他们围两个，苏若抽一双。
不论几人用什么招式，是用符、法术亦或肉搏，苏若都以不变应万变，冲上前去甩个几巴掌，几番下来左右开弓，赏了他们一人好几掌。
这些男的被打得晕头转向，明明只是巴掌却像是和人干架去了，落在脸上都是实的，其中的疼痛滋味只有他们内心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这巴掌是秤砣做的吗？为什么这么痛？？
吃了几斤铁才能打出这种效果？？？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羞辱，身体的疼痛更是翻倍。
男子们痛的死去活来面上又不能显现，只是动作暴露了他们的内心想法，几人捂住两边脸飞快后退，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被丢下的苏青青如纸糊的人，她独自站在苏若身前吸引火力，好似风一吹就倒。
事实证明，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苏青青以她那不聪明的大脑和愚蠢的挑衅行为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男人们难以置信，即便苏若一步金丹，他们好几个筑基联手也不应该会打得这么狼狈，还遭到这种羞辱。
更何况苏若都没动用法术，纯扇人脸！
苏青青摸着半边脸流泪，既害怕又不甘，现在求饶苏若也铁定不会放过她。
她索性恨声道：“师姐你明明没有结丹，你用药了对不对？你可知宗门严禁用药，若是我告到师尊那，你可就不止是……”
苏若不想听她废话，“你尽管去。”
苏若又扬起手，苏青青闭上眼睛瑟瑟发抖。
她当然没有用药。
为什么力气突然增了这么多，化身为大力水手，苏若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此刻，她心中激动难以平复，这就是巴掌的力量吗？
果然，要想在修真界不被欺负，在修行一道上还得要多加努力。
她连剑都没出就要绕过几人离开，在经过苏青青身边的时候脚步停顿。
夏越是舔狗里面最舔的一个，也是被苏若往死里打的对象，他即便瘫倒在地还要关心苏青青，拽住苏若的鞋，忍着痛意：“你要……干什么？”
他咬紧牙关：“不许你……啊。”
苏若踩了一脚他的手，还用鞋底碾了碾，无视男子公鸭般的叫声，逼近一步步后退的苏青青。
绿茶师妹现在真有点害怕，她攥紧裙摆，“师……师尊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师尊？”苏若笑了一下，“我就是来提醒你的，苏青青。”
“你不会真以为师尊是爱慕你，才由着你撒娇由着你做，帮着你欺负我吧？”
苏青青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支支吾吾，少女怀春的模样：“说什么呢！我和师尊……”
“醒醒吧。”苏若盯着藏不住心事的少女，给她泼冷水，“因为你是他喜欢的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什么？！”苏青青愕然抬眼。
苏若还在继续：“师尊之所以会把我带入宗门是因为我这张脸和他的白月光有六分相像，他把我误认为了你。”
她看向苏青青的眼神转为怜悯：“他收集了大量的禁术，正准备用你的命换回他所爱之人。”
苏青青惊得说不出话，根本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凌玉阡书房靠门侧的柜子，倒数第三个，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因为那本书，苏若才能知道为什么凌玉阡在苏青青进师门后对她的态度转变。原书云天宗的毁灭和黑化的凌玉阡脱不了关系，陈御傲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让苏青青放弃对师尊的爱慕转而喜欢他。
陈御傲还得谢谢苏若，提前斩断了她对凌玉阡的喜欢。
“还有。”
苏青青已然承受不住，苏若像个索命的恶鬼，她每说一句话苏青青的心脏就刺痛一下。
苏若的声音很平静，但细细品，会发现她的话语里透出的无尽寒芒。
明显的敌意没有丝毫遮掩。
“我这些年在云天宗受的所有委屈，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苏青青看向苏若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刚才如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那不似玩笑的警告声还回荡在苏青青的脑中。
师姐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苏若的脚步一转，从原先预备回寝舍的路转而走向记事堂。
记事堂是弟子有事报备等待批准的地方，譬如一年回一次家，宗门任务完成，外出时意外收获的不知如何处理的有价值的灵兽等等都可以在此处登记。
它相当于天云宗的处事中枢，这样弟子可以通过这个中转站向长老们说不那么重要的，乃至需要面见长老的事情。
当苏若说了自己的请求之后，轮值弟子不敢相信耳朵，怀疑他听错了，“师姐，你要……离开云天宗？”
云天宗和归硫宗可谓是并驾齐驱修仙界的第一宗门，门规并没有说弟子不能自请离去，可能进云天宗的人就已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了，从未有弟子想过离开。
没了宗门就难以有资源，散修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难以存活，还会被抱团的宗门之人针对，若是就此平淡归寂……但踏过仙路的人又怎会甘愿做回凡人？
苏若可是云天宗的名人，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她做过的事，弟子不由内心猜测，内门传闻很可能是真的，苏若通过某些特殊手段杀了几个人，现在做贼心虚想要逃跑。
“你确定吗?”
苏若露出一个笑容，似是蒙尘的珠宝终于被日光青睐，在照耀的那一下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
“当然。”
“顺便帮柏奕清也办一下，我代他一起。”
被笑容迷了眼的弟子回过神，“好，好的。”
“给你应允流木。”弟子从桌子下边的箱子底下拿出两根枯树枝，交到苏若手上，“如若上边同意了，枯木会变为绿枝，自行离开就行。”
“谢谢。”苏若灿然一笑。
等人走后，弟子连忙燃起符箓烧给云天宗掌门，向他汇报此事。
云天宗掌门最近处理事情焦头烂额，桌上全是散落的宗卷和密信，他疲惫地叹息一声，记事堂弟子忽而来信，“掌门，苏若自请离宗，可否放行？”
苏若？
掌门沉下脸，明白这就是玉阡那个不省心的徒弟，自从前两天戒律堂长老死后，他就用灵识查探过渊海崖，苏若依旧好端端呆在那，阵法也没出问题，所以这事不是她干的。
这会要离宗，怕不是因为那件事受委屈气不过吧？
掌门笑笑，现在的弟子没经过大风大浪，就是天真过头，一点小事就哭闹要走。
“让她走。”这个糟心徒弟走了，玉阡他也能清净些。
凌玉阡在前两日被净灵寺的人请走了，去商量魔傀的有关事宜，宗内人离奇死亡又查不到人，很难不怀疑到魔族之上，掌门再次叹息，或许云天宗也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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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云层格外厚重，将星星都遮盖住，夜色黑而浓，黑夜里某些东西悄无声息移动，从窗户里爬进去回到主人的身边。
床上躺着俊美的男子，他眉头紧皱，鬓边出了很多汗，黑影像蛇一样爬上他的面部，覆盖在他的全身。
他正在做恶梦。
梦境之中也是月夜，女孩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柏奕清，你不要再修炼了，反正你的修为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我怎么办呢，我这么弱……”
“我来保护你。”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这么说，她很认真，“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
“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柏奕清笑了，想揉她的脑袋，却只碰到虚无，她顷刻间消散不见。
他一下慌神，周围的场景也变了。
紧接着，他看见一万把剑插进苏若身体里，她白衣染血倒在地上。
男人偷袭成功，他捡起旁边的灵草，大笑一声，低头看地上的尸体有些怜悯和惋惜，“啧，这张脸真可惜了。”而后他拿上战利品大摇大摆走了。
柏奕清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那个人的样子被他牢牢记住，他在梦里都想抽干他的血，扒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粉身碎骨。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里的杀气将要弥漫出来，很难想象白日里摇尾巴的小狗一样的他此时如恶鬼修罗，面部无任何表情。
视线一转，垂眼看向手腕，他的落影回来了。
柏奕清身上穿着只是宗门弟子普通的中衣，并不是上等鲛丝制成的魔尊衣袍，他放心了点，却还是想见她，很想很想。
她白日里说过，要是实在害怕，睡不着的话可以去找她。
柏奕清慢条斯理系上衣带，挥手将房间的蜡烛再度熄灭，推开门走出这里，门外也没有月光，四处黑暗到可怕。
他如游荡的鬼魂一样行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需要迫切去找到那个人——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不应该被毁灭的人。
苏若也没睡，她很兴奋，白天打爽了，应允流木在她回来后就变为绿枝，即将离开云天宗又是喜事一桩。
她翻来覆去之际，察觉有人轻轻推开了她的门，苏若的眼睛依旧闭着，想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病态的视线，痴迷和压抑的情绪交织，落在她的脸上。
苏若头皮发麻，过了好长时间，她受不了了，睁开眼睛。
容貌美艳的女子坐起身，她发丝如瀑散落在肩，好看的眉眼微蹙，即便是刚起，衣着未整，也如大小姐般盛气凌人。
“你在做什么？”
柏奕清见她醒了，飞速将细密的睫毛遮住视线，努力不去看她，声音喑哑，“我害怕。”
“……”
“所以你是说……你因为害怕鬼，一个人走完了很长距离的夜路，来找我。”
“对吗？”
“嗯。”
“……”
两人沉默许久。
柏奕清再开口，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乞求，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我不会打扰你，别赶我走。”
苏若看了他一会，“走吧。”
柏奕清愣住：“去哪？”
苏若起身燃起蜡烛，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神采奕奕不见疲色。
“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现在就走。”
“你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吗？”苏若将写好的信拿出来放在桌上。
柏奕清摇头：“我没有其他东西。”
我只有你。
苏若简单整理了下住二十年的屋子，对天云宗没有留恋，丢下所有宗内的常规白衣门服，披上喜欢的外衣，提起莲花灯笼，拉住柏奕清的手带人离宗。
她目光注视前方走着，柏奕清盯着她的侧脸瞧。
苏若的脸在莲花的灯和月色的照耀下忽明忽灭，不论怎么看，都好看又可爱。
还是红色的衣服更适合她，柏奕清想着。
白色门服太素，他心上人这样耀眼，就该配这世间最华贵绮丽的大红。
两人在这夜色里下山，出云天宗。苏若提了一盏暖黄的灯笼，走在前面，她拉着柏奕清的手，对方的手像冰一样冷，说害怕应该不是假的，苏若抓紧了些，无声传递自己的体温。
柏奕清也将苏若的手慢慢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