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经不起深究,更不要去脑补。

    人类的有效思考和认知有关,两个认知不在一个层面的人,面对同样的事情,思考后给出的结论往往天差地别。

    甩一甩头,给自己一个微笑,让无聊的思绪完全随风而去。

    贾琏要进去心无旁骛的状态,专心备战乡试。

    国子监里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凝重起来。

    贾珠作为备考的一员,却迟迟不能进入状态。真不是贾珠懈怠,而是有的东西不懂,那就真的不懂。为此,贾珠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喷太祖,喷当今的皇上。

    【啊啊啊啊,为何要在圣人国度考算经,为何偏偏在今年加大算经的比例。】

    【啊啊啊啊,这题也太难了。函数这东西学来有什么用?】

    【啊啊啊啊,四柱记账法是什么鬼东西,我又不是请不起账房。】

    没人能理解贾珠的忧伤,也没人有精力去管他。

    贾琏也挺头疼的,考试范围里头居然还有记账法,这东西对于贾琏也不熟悉。

    好在相关内容也就是一本小册子,花半天时间看完后,贾琏大概就弄明白了,为何要考这个内容。起因是还是本朝太祖认为,身为朝廷官员,尤其是代天子牧民的父母官,一定要会看账本,不然很容易被下面的小吏欺骗。

    皇权时代的官吏制度与现代的公务员制度有一点点不同,【吏】虽然在体制内,但却没有编制。比照现代公务员制度中的临时工。皇权时代的吏,在体制内是一个庞大的拥有一定权利,但是又不享受编制内完整福利的群体。

    以一个明朝县为例,知县、县丞、主簿、典吏、巡检,这些官员从七品到九品,是有编制享受待遇,其他的都是临时工,靠地方财政来养活。

    安静的课堂上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呼呼呼呼!”

    被打扰的贾珠愤怒的看过去,哦,是夏同学啊,那算了,没事了。

    呼噜声似乎有特殊的魔力,没听到的时候还好,听到之后贾珠也开始钓鱼了,眼前的书页上的内容,仿佛在随着呼噜的韵律跳舞啊!

    明明已经是初夏了,为何我还沉浸在春困之中,一定不是昨夜那个丫鬟太会了。

    国子监的算经教喻们一贯的“认真负责”,对待这些课堂睡觉的学生,向来都非常宽容。只是淡淡的撇一眼就放过了,根本没有去管的意思。算经课堂上睡觉,那不是正常的么?

    啊,不对,今年的乡试加大了算经的内容!

    讲台上的林教喻,瞬间圣光附体,手持教鞭,走下了讲台。

    无视在呼呼大睡的夏同学,站在了贾珠的面前,正在钓鱼的贾珠感受到了光线变化,陡然惊醒,看着面前的林教喻,赶紧站起来,动作太大,吱的一声,椅子摩擦地板。

    “贾珠,下次注意课堂纪律。”林教喻也没有太过分,本来就不是特别勤勉的性格,无非是本着最后一点良知的提醒。

    贾珠……,先生,方才你经过夏同学身边,为何当做没看见。

    感觉被针对的贾珠,悻悻的落座,发现林教喻走到了贾琏的面前,那厮似乎没察觉,反而在继续的奋笔疾书,做自己的事情。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微示之也。】

    林教喻本欲发作,好好教导一番这个上算经课而为制艺的学生,看了一个破题后,不禁微微颔首,妙!当浮一大白!

    嗯,再看仔细这个学生,林教喻便收起了怒气,步履放轻,免得惊动了这个学生。

    不远处的贾珠眼睛都瞪圆了,怎么能如此的偏心?老师,他上算经课呢。

    众目睽睽之下他搞特殊!

    算经老师的心目中,有的学生就是可以搞特殊,这个班级里面,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搞。

    林教喻走回讲台后,继续上课,丝毫没有在意其他学生不满的眼光,姨母笑的表情瞄了一眼贾琏后,语气稳定的继续上课。

    终于有学生不服气了,站起喝问:“教喻,学生不服。”不等教喻说话,这位同学指着贾琏道:“算经课上他做制艺,先生不但不责备,还刻意放纵。”

    这一声吼惊动了贾琏,抬头后眼神茫然的看看四周,被打断思路的怒火盯着隔壁站起的牛姓同学,不等老师开口,贾琏先开口喷人:“大家都在听先生上课,你破坏课堂纪律,还要敢指责先生,仗了谁的势?”

    扣帽子熟练工不是一天炼成的,在网络时代,跟人对喷时不熟练掌握这个技能,往往就会处于下风的地位。见过【抛开事实不谈】的拳法么?你也敢挑衅我?

    林教喻见贾琏用温和的语气,不疾不徐的语气,说出充满道德高位的话,顿时内心充满了温暖和力量。明明是他受到了同窗的攻击,却先考虑本教喻的感受,善之善也!

    什么,这家伙坐着说话?本教喻怎么没看见!

    课堂气氛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动乱。

    林教喻拿起教鞭,用十年讲台功力狠狠的在讲台上一抽,怒吼一声:“安静!”

    课堂不但安静了,连刚才在睡觉的夏同学也惊醒了,迷茫的眼神东张西望,内心在呼喊:我错过了什么八卦?怎么气氛如此诡异。

    “牛监生,喜欢站着是吧?站到走廊里去听课。”林教喻根本不给牛同学发挥的机会,就也配指点本教喻,先给个惩罚结果再说道理。

    满脸悲愤的牛同学走出课堂时经过贾珠身边,顿时让贾珠那颗骚动的心不敢有任何悸动。【这就是被偏爱的可以有恃无恐么?】贾珠的内心再次遭到了成吨的重创。

    “上一次测验三角函数,全班及格者不过半,唯有一个满分,那就是贾琏。各位监生如有任何不满,请在下次考试中拿出令林某人满意的成绩来再说话。只要能考满分,别说在课堂上做制艺,便是睡觉本教喻也不会说半个字。至于个别睡觉的监生,本就放弃了乡试,怎么,你们想跟他学么?”

    夏同学的脑子更懵了,我不是在吃瓜么?怎么吃到自己的头上了?() ()

    铛铛铛,窗外有钟声传来,林教喻悻悻的收起教鞭:“乡试在即,各位最好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免得一耽误又是三年,下课!”

    最后时刻,林教喻还是恢复了理性,这是荫监班,这里的学生都有不好惹的家长。

    走出教室的林教喻默默的提醒自己,对一群虫豸,怎么能本着有教无类的宗旨呢?

    为何要关心他们的死活?嗯,贾琏是例外。

    要是每个学生都像贾琏这么省心就好了。

    林教喻步履加快,决定中午吃一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那颗在教育事业上孜孜不倦的心。

    这场戏还没有结束,走廊里的牛同学见教喻走远了,愤怒的冲进课堂,来到贾琏的面前,双手使劲的拍在课桌上,怒吼一声:“贾琏!欺人太甚!”

    贾琏的反应时格外的平静,缓缓的站起,用情绪稳定的眼神看着对面这位素来没有恩怨的同学:“要打架么?还是先回去问一问你爹?”

    可惜这里不是不做人的带英贵族学堂,不然贾琏肯定先丢过去一副白手套。

    再牛逼的监生,听到贾琏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的辉煌战绩。

    关于这段历史,很多人总结过。首辅孙子方少白,立志在青云书院内做领袖,所以要拿勋贵子弟贾琏立威。结果大家都看见了。

    贾琏一句话,直接给牛同学干红温了,正要不顾一切先干一架的时候,身后好几个同学扑上来,抓手的抓手,抱退的包退,还有在边上呼吁理性的。

    “牛十三,冷静,千万要冷静,你爹仅仅是个工部侍郎。”

    牛同学似乎面子没放下,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放下我,放下我,我要锤死他。”

    几个同学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全力以赴的给他抬走了。

    剩下一个呼吁理性的同学,对着贾琏鞠躬赔笑道:“贾兄,他脑子不好,别介意。”

    课堂上的妖风让贾琏意识到,最近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怎么接二连三的有人对自己不满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呢?

    贾琏的目光锁定了消息灵通人士夏同学,露出诡异的微笑,死死的盯着他。

    夏同学顿时慌了神,双手猛烈的摇摆:“不是我,别看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同学后面的位子上坐着的贾珠,此刻却是受伤最重的那位,【为何大家都无视我?】

    贾琏把目光收回,没有继续搞事的念头,口占一绝:“任尔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午饭是小安送进来的,这里不是青云书院,桂香也进不来,小安在伺候人方面,差点意思。正在安心吃饭的贾琏,感觉到诸多目光的聚焦,显得越发的从容。

    饭后散步是必不可少的,将军肚虽然是富贵的象征,符合当代审美,但是对身体不好。

    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要搞事,到底是谁呢?

    不管是谁,想影响我乡试,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贾琏信步往国子监的办事房而去,直接找上了有姻亲关系的祭酒李守中。

    面对贾琏的到访,李守中面色温和,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毕竟贾府的事情,复杂程度即便是贾府的人也未必能理顺,我一个外人,除了担心女儿,别的只能干看着。

    “要请假在家自学?”李守中得知贾琏的诉求后,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往祭酒大人成全!”贾琏非常明确的回答。

    对此,李守中陷入了沉思之中,联想最近出现的一则流言,关于贾琏的恩师张阁老的。

    最终李守中得出一个结论,此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手中书。

    这也难怪了,乡试不远了,有人不甘心了,想搅浑水。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守中决定与人为善。

    “近期市井中有人投揭帖,引发流言无数,贾监生可曾关注?”李守中一句话,贾琏狠狠一怔。揭帖?手抄的小报?

    “国子监也有人带进揭帖?”贾琏下意识的问,显得很没礼貌。

    李守中却丝毫不在意的笑道:“主要在南锣鼓巷一代附近的几个街道,国子监太偏了点,一时半会还没传过来。要不,贾监生注意一下?”

    贾琏体会到了善意,还是决定八风不动,走自己的路。

    “我还是要请假自学备考,恳请先生恩准。”贾琏的话里头,“恩准”加重了语气。

    李守中没想到此子如此的固执,再一想,也是啊,以他的家世,安静的在家读书,等风波过去即可,为何要去面对风波呢?

    “可以,本官这就给你批假条,只是临考之前,记得要来国子监报备,将来秋闱高中,需有国子监一份脸面。”私下里对话,李守中就是很直接的人,当然了,也没必要绕圈子。

    贾琏立刻鞠躬致谢:“多谢祭酒大人成全!”

    李守中面露微笑:“贾李两家本是姻亲,本官也做不了几年了,这点情面,请贾监生关照一下小女即可。”

    呃,这台词怎么如此的令人浮想联翩么?

    难道本书有另外一个名字《我不是黄毛》?

    呸呸呸,不对不对,李守中的意思,他用批假的权利作为交换条件,哪天李纨在贾府二房里遇到难处了,贾琏伸手拉一把即可。毕竟作为长房长孙,在贾母面前是有话语权的。

    “贾琏明白!”既然讲两家的关系,贾琏也不会再以监生的面目相对。

    拿到李守中开出的允许长期在家备考的假条,上面还有官印哦。

    好正式!

    再次拜谢,贾琏告辞走人。不管哪里刮来的妖风,先跳出妖风的漩涡,避免当前最重要的备考乡试受到影响。

    出国子监,上马车,直接回家。

    正在此刻,有人在身后喊:“贾琏,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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