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面朝不可控方向发展前,我挣脱他的手,喊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回不去了。]

    机场每天都在上演分别和重逢,对我和姜衍舟而言,也是最后一面。

    来到挪威后,我适应得很快。

    每天扎根于实验室,空闲了就出去看看冰雪国度。

    异国他乡的第一次活动,是参加同门华裔师姐的生日会。

    生日会在游艇上举办,为了热闹,邀请了不少朋友。

    人没来齐前,大家散着玩纸牌桌游。

    我索性在吧台要了杯酒坐下,静静看着这场同龄人之间的碰撞互动。

    听着几个女孩用讨论下次活动去追极光。

    在酒精麻痹下,大脑不受控开始追忆。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如同师妹们这般,对追极光十分热衷。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极光,是这个世上最浪漫的事。

    [小韵,要一起去吗?]

    男人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周围目光三三两两看过来,带着好奇八卦。

    周黎大我一届,我们在一次演讲活动中认识,紧接着对方展开了追求。

    他对实验有一颗热衷执着的心,对回绝也是越挫越勇。

    对于这掺杂着暧昧的邀请,我借着喝醉吹风躲了出去。

    [小韵,你等等我。]

    我不由加快脚步,身后动静突然一滞。

    紧接着有些混乱,掺杂着周黎和服务员的抱歉声响起。

    [没事。]

    清冷男声有些耳熟,我脚步微顿,转身轻易认出了那人。

    是留下一封信后消失的贺远。

    对方脱了西装搭在手腕处,大片酒渍侵入衬衫内。

    修长手指掸了掸,有些无奈地拨弄着微低的衣领。

    布料下的蝴蝶若隐若现,翅膀上带了一道长疤,使蝴蝶的美感大打折扣。

    在酒水的浸渍下,显得诡异又荒诞。

    他乡逢故人,应该是欣喜的。

    但我的表情似乎差强人意。

    以至于周黎小心又惊诧看着我,不敢上前。

    我略过他,朝贺远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贺远心口处,有着和姜衍舟同样的纹身。

    准确来说,是和前世的姜衍舟。

    那翅膀上的疤痕,是我在抑郁症犯后,他上前夺刀误伤的。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绝对没有。

    迟来的酒劲不合时宜作祟,脑子开始剧烈疼痛。

    梦里的记忆碎片此时连窜了起来。

    那天,沈渔在车上动了手脚,并打了一通耀武扬威的电话。

    我连人带车坠海,死后意识漂浮在海域上空。

    几天后,姜衍舟开车冲进了同一片海域。

    重生前耳边响起的海边坠车事件,主角不是自己,而是姜衍舟。

    后来,我被困在了时空里,困在了自己的躯壳里。

    有时候是几年,有时候是几个月,我的意识才会醒来。

    每重生一次,记忆会更混乱,忘记得更多。

    每临至死亡,折翼蝴蝶身上的颜色便会变得更淡。

    那只蝴蝶和贺远身上的完美重合在一起,让我心口猛地一抽痛。

    我捂住心脏,看着前方独自站在船板上,模糊又寂寥的身影,微颤着唇开口。

    [贺远,姜衍舟。别躲了,我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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