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我没再去给安安上课。

    我在院子里掰着豆角,脑补陈泽楷变成了豆角,被我碎尸万段。

    直到我妈拎着油和米进来,“小秦来了,人家在外面等你呢。”

    秦砚之是书法协会的干事,每个月都作代表来送慰问品。

    因为我爸出事前,还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书法家。

    书法协会了解到我们家的情况,就派人定时来家里慰问。

    大概在我高中的时候,秦砚之就开始到我家拜访,带着米面油粮,偶尔还有两排娃哈哈。

    放下豆角,我出去找秦砚之。他靠在车旁,抱着手臂等我。

    我走到他跟前,“找我什么事?”

    秦砚之眼角浅笑,拿出一张裱好的证书给我,“呐,你上次的比赛,拿了金奖。”

    接过证书,我才想起来不久前我参加过一次比较大型的书法比赛。

    “除了这个……有奖金吗?”我没脸没皮问他。

    “少不了你,有一万块奖金。”

    我摊开手,跟他要钱。

    秦砚之敲了敲我的脑袋,“小财迷。”

    他叹了口气,跟我说奖金要去茶山集体踏青之后发放。

    可我不想去茶山,那里只会勾起我死去的回忆。

    “我不去踏青只拿奖金行吗?”

    “不行。”

    “好吧。”

    为了一万块钱,我妥协得比谁都快。

    秦砚之要上车,我才发现他后座上放了一束精致整洁的玫瑰花。

    “哦……这是……”秦砚之垂了垂眸,欲言又止。

    我赶紧笑着打趣,“又送花呀,这么老套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秦砚之讪笑,“送花嘛,总不会出错。”

    秦砚之开车走后,我舒了一口气。因为我心底知道,那束花他本是想送给我的。

    秦砚之喜欢我,可我对他并不是这种感情。

    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我快要高考,妈妈闪了腰住院。

    我回到家,看了看我竹竿一般细的手臂,又看了看瘫痪在床的爸爸。

    茫然无措。

    可我打开家里的闸门,抬头看到了秦砚之。

    我麻木晦暗的眼里,突然冒出了几片带光的泪花。

    “张萱,你别怕。”他第一句话说。

    如果我是一株小草,秦砚之就是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雨了,他就会把叶子伸长,替我遮挡。

    我感激他,把他看作我的朋友,我的兄长。

    晚饭过后,我去丢垃圾。在垃圾桶盖子上看见了秦砚之车上的那束花。

    黄色玫瑰,美丽沉静。

    我摸了摸花瓣,还是把它留在了原地。

    *

    踏青这天。

    山明水秀,鸟语鸡香。

    到了饭点,秦砚之带我们到山腰的鸡棚停住。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白薇———以及带她来吃走地鸡的陈泽楷。

    他们从车上下来,走路带风,气场全开,是鸡棚里当之无愧的俊男美女。

    我怀疑我眼睛出了问题,一看见他们,眼前的画面就开始慢动作播放。

    我拼命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恢复正常。

    秦砚之说,“你怎么眼红了?”

    我嘴硬,“我没眼红。”

    他们一来,摘了脸上的墨镜,让老板做鸡吃。

    老板说,“正好剩最后一只鸡了。”

    千钧一发,我突然意识到,我和秦砚之还没点鸡吃!

    “老板!我们先来的!”我脱口而出。

    陈泽楷和白薇转过头,一下就看见了我。

    白薇惊讶,“张老师?”

    陈泽楷瞥见了我,清冷的眼神添了丝孤厌,他毫不犹豫转向老板,“我出两倍价钱。”

    ?

    陈泽楷怎么又来这套!

    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有他有钱吗?

    我抓过秦砚之,说时迟那时快举起他的爪子,“我们出三倍价钱!”

    秦砚之望向我的眼神有种充分的惊喜。

    陈泽楷的眉头微拧。

    老板搓着手,左右为难,“来者都是客嘛,不如……你们坐下一起吃?”

    我和陈泽楷面面相觑。

    “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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