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人家名分
宋悠悠偏头看到他面带红晕，眼神也还懵着，翻个白眼，皱眉道，“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吧。既然放不下，以前怎么不好好经营婚姻？”
张晓柏被她说得滞了一瞬，脸色一垮，苦笑了一声，嘴角往下撇着，紧接着就是呵呵呵一阵接一阵的发笑。
宋悠悠听得毛骨悚然，瞪他一眼，“你抽什么疯？”
“她跟你说我不好了？是，她永远是受害者，我是那个害了她的刽子手，活该被抛弃。”张晓柏说到最后，声音带了些哽咽。
宋悠悠被他突然激烈的反应震惊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烦躁地揉了揉脸，小心翼翼问，“你想说什么？”
张晓柏唇抿成直线，眼睛仍红着，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摇了摇头，“算了，我一个大男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宋悠悠心里被张晓柏刚刚的话搅成了乱麻，她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在共情朱莹，谁规定女性，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性一定要含辛茹苦、自我牺牲，她有权利追求她的爱情。
可张晓柏的委屈似乎也真真切切，她不知道他在这段婚姻里是否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伤害。
可她只是个外人，并不想做法官，听他们各执一词陈述或暗示对方的不好。
许多人的婚姻是床棉被，所有难堪的隐秘都只有夫妻俩知道，她何必多事去将那一床大被掀开，露出里头不堪的真相。
沉默着，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街灯闪烁，喧嚣繁华一如以往。
听到身边有低低的吸气声，张晓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只当没有看到，渐渐地，吸气声越发明显，张晓柏伸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头几乎埋到脖子里。
张晓柏一向乐观，是那种很正能量的总能保持积极心态的人，宋悠悠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低叹一声，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他，语气嫌弃又无奈，“有什么话直说吧。男人就不能倾诉了？我保证，这些话出你口入我耳，再不会有人知道。”
张晓柏难受得不行，头昏脑涨的同时，感觉鼻孔也因为流眼泪堵塞了，气息不畅，心里更是憋闷得要炸掉，满口都是苦味。
“不想说就算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下回再难受，可没人听你哭诉了。”宋悠悠语气有些凶。
陈承背脊挺得笔直，竖着耳朵不错过宋悠悠任何一句话，听到她虽然口气不大好，对张晓柏却是真的关心，心里羡慕的同时，忍不住竖着耳朵细细听。
“嗤”，张晓柏在擤鼻涕。
宋悠悠等他忙完，试探道，“她对你不好？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怎么回事？”
“人总会变的。”张晓柏终于开了口，声音粗哑难听。
“谁变了？”宋悠悠问出口，陈承险些没憋住笑，这还要问？
张晓柏没正面回答，沉默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我感觉得到，她其实，早就不爱我了。”
这话让宋悠悠有些意外，因为语气太像个怨妇，她干咳一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有好几年了。怀上嘟嘟的时候，我特别高兴，买了书学习，除了孕产知识，也想学着照顾她的身体和情绪。但不管我怎么做，她情绪总是不稳定，我以为她想家，跟她商量好生完一起回去看她爸妈。
她高高兴兴答应了，我还以问题解决了，可没过多久，我们关系就越来越差，我在他眼里毛病越来越多，掉头发了、有肚子了、说话无趣，这些就算了，毛巾没放平整、一次要吃两碗米饭、把饼干碎屑掉在地上、看过的书没及时收起来……反正处处都是问题，处处都让她看不惯。”
“在一起时间长了，腻烦了，挑剔也是正常的吧？再说你确实有问题啊。”宋悠悠不客气道。
张晓柏没接茬，继续说，“我以为她受激素影响情绪不好，直到生完嘟嘟，她还是经常不高兴，我天天想法子逗她开心，尽量少接案子陪她，有一阵子，她确实对我好起来了。
我以为日子总算能正常了，直到有一回我们因为一点小事拌嘴，她才终于说了心里话，说她受不了了，她当初为了我留在平城，现在才发现根本不值得，说我害了她，要不是有了嘟嘟，她早就不想跟我过了。我才知道，在她心里，她因为我留在平城，就是我的原罪。”
“她也确实是远嫁。”宋悠悠插话。
“我家也不在这儿，留在平城是当初共同决定的。她就是不喜欢我了，老觉得我欠她，找理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她生嘟嘟那天，明明早上就肚子疼，但她不通知我，自己去了医院，到晚上要生了才给我打电话，我后来想明白了，她就是想让我内疚，想让我一辈子觉得亏欠她。”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坏了？说不定她只是不想打扰你。”
“嘟嘟两岁那年，有一回，我出差回来，她在主卧卫生间洗澡，我没打扰她，自己去了客房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回房见她已经躺下了，正在跟人微信聊天，我上了床想跟她亲热，她说我回来也不知道洗澡身上都有味儿了，说她困了要睡觉，让我洗完自己睡次卧别打扰她。”张晓柏自顾自说了下去。
宋悠悠惊得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她那会儿就跟初恋……”
“我不知道，但我猜差不多。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心死了，我不想离婚，嘟嘟还小，她不提，我就拖着，最终还是她先受不了了。其实，她开口的时候，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那你今天闹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特意表演一出念念不忘让我做观众，你是有戏瘾是不是？”宋悠悠忍不住开怼。
驾驶座的陈承一个激灵，他不羡慕张晓柏了，宋悠悠这哪里是劝人，简直是在人伤口上扎刀子。
张晓柏又是一声苦笑，好一会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就是觉得，终于结束了。你明白吗？唉，你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嗯，我才懒得琢磨，罗生门一样，扑朔迷离，谁是谁非，关我屁事。”
她是真的觉得烦，朱莹跟她打电话时默认张晓柏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爸爸，而在张晓柏嘴里，朱莹又成了另一副面孔，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故意让事情发展得更糟，甚至早就另有所爱，是不折不扣的婚姻破坏者。
她辨不清楚，也懒得搞清楚，只希望这一页能快点翻过去，嘟嘟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大三那年，张晓柏去老校区咨询考研的事，因为找不到地方，路上随便抓了个人问路，那人就是朱莹。
她还记得，张晓柏带着朱莹请他们几个老同学吃饭时，朱莹说起张晓柏那么大个人居然是个路痴，她给他指路，说了半天他还是似懂非懂，她索性好人做到底带他过去。
没几天，她又在食堂门口遇到了他，他非要请她吃饭感谢她。后来又巧遇过两次，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人越来越熟悉，又约着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那时候，朱莹一脸甜蜜，张晓柏一面傻笑，一面疯狂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别给他掉链子。
他们当然知道，张晓柏压根不是路痴，后来的食堂巧遇想必也是蹲守了好久才等到人。
她当时很意外，张晓柏不是个浪漫的人，居然会一见钟情，还会用心机耍手段追女生，难得的是，对方肯接招，自愿踏进了他织好的爱情陷阱。
朱莹是什么时候洞悉真相的，或者从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乐意不戳穿而已，宋悠悠不清楚，也没有很好奇，现在想来，也许跟很多恋爱一样，谈下去，不过是个去魅的过程，没有什么天降的缘分，不过是有个人在制造巧合而已，而相处久了，对方也无可避免从闪着光的珠贝变成了蒙着尘的石块。
真是没劲透了。
宋悠悠想，如果当初和陈承相处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相看两相厌，分开时，除了从胶着状态被迫分离的难受，还会有种终于结束的解脱。
思绪被张晓柏的笑声打断，她听到他说，“不是罗生门，是修罗场，没人能完好地从里头走出来，要是再有个孩子，更有你受的。总之，你小心点，复合了也别急着结婚，婚姻没什么好的。”
宋悠悠一怔，没想到他又把话题扯回她身上，“没复合，更不会结婚，别瞎说。”
“复合就复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有必要瞒着人？”张晓柏情绪平复了些，有心思打趣宋悠悠。
“闭嘴。”宋悠悠盯着眼前的座椅看了好一会儿，陈承今晚太安静了，安静到方才有段时间她都忘了他也在车上。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陈承也挺好的，你们重新在一起也是缘分。有一年你过生日，他特意加了我微信，问我你的喜好。这回也是特意从顺城回来追你的吧？”张晓柏把垃圾情绪倾泻了，关心起好朋友的感情状况。
“哈哈，哈哈。”陈承本来还想听张晓柏多说几句，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掀他底牌，忙干笑了两声暗示自己的存在。
张晓柏没听出来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司机听到他们说话了，不服气道，“师傅，你笑什么？别以为成年人就没真爱了。分手了放不下再找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宋悠悠尴尬地想跳车，不想陈承接话茬，让气氛更尴尬，急忙打断张晓柏的话头，“你出来喝酒，嘟嘟呢？”
“我妈来了，这会儿该已经睡下了。”
“嘟嘟知道她妈妈结婚了吗？”
“他从哪儿知道？我也是下了班刷朋友圈才看到的。等他再大一点再告诉他吧。”
“嗯。你跟他说清楚，不要带情绪说他妈妈不好。”
“哎呀，我知道，今天是喝多了话多，前几年你听过我说一句朱莹的坏话没？你千万别出去说，我有些话可能不大客观，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我说她几吨好听话，她也跟我没关系了。”张晓柏难得展颜一笑，面露释然。
“这么想就对了，赶紧翻篇吧，我还以为你们是激情离婚，搞了半天是场拉锯战，折腾了这么久，也够累了，以后就别多想了。好好照顾嘟嘟。”宋悠悠心想，再不要趟他们婚姻的浑水了。
“嗯。嘟嘟跟我说你还没选好跟你结婚的好朋友，什么意思？除了陈承，还有人在追你？”
“咳咳，没有，我跟小孩子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是担心你脚踩几条船，万一翻船了，你又得从头再来。我们也不年轻了，你别太贪玩。”张晓柏耸肩。
“你就这么看我的？我都说了，没复合，没复合，我跟他清清白白。”宋悠悠气得冷笑，陈承在前座装死。
“宋悠悠你……都住在一起了，不给人家名分，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都想替陈承叫屈。”张晓柏义愤填膺。
张晓柏被她说得滞了一瞬，脸色一垮，苦笑了一声，嘴角往下撇着，紧接着就是呵呵呵一阵接一阵的发笑。
宋悠悠听得毛骨悚然，瞪他一眼，“你抽什么疯？”
“她跟你说我不好了？是，她永远是受害者，我是那个害了她的刽子手，活该被抛弃。”张晓柏说到最后，声音带了些哽咽。
宋悠悠被他突然激烈的反应震惊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烦躁地揉了揉脸，小心翼翼问，“你想说什么？”
张晓柏唇抿成直线，眼睛仍红着，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摇了摇头，“算了，我一个大男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宋悠悠心里被张晓柏刚刚的话搅成了乱麻，她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在共情朱莹，谁规定女性，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性一定要含辛茹苦、自我牺牲，她有权利追求她的爱情。
可张晓柏的委屈似乎也真真切切，她不知道他在这段婚姻里是否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伤害。
可她只是个外人，并不想做法官，听他们各执一词陈述或暗示对方的不好。
许多人的婚姻是床棉被，所有难堪的隐秘都只有夫妻俩知道，她何必多事去将那一床大被掀开，露出里头不堪的真相。
沉默着，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街灯闪烁，喧嚣繁华一如以往。
听到身边有低低的吸气声，张晓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只当没有看到，渐渐地，吸气声越发明显，张晓柏伸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头几乎埋到脖子里。
张晓柏一向乐观，是那种很正能量的总能保持积极心态的人，宋悠悠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低叹一声，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他，语气嫌弃又无奈，“有什么话直说吧。男人就不能倾诉了？我保证，这些话出你口入我耳，再不会有人知道。”
张晓柏难受得不行，头昏脑涨的同时，感觉鼻孔也因为流眼泪堵塞了，气息不畅，心里更是憋闷得要炸掉，满口都是苦味。
“不想说就算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下回再难受，可没人听你哭诉了。”宋悠悠语气有些凶。
陈承背脊挺得笔直，竖着耳朵不错过宋悠悠任何一句话，听到她虽然口气不大好，对张晓柏却是真的关心，心里羡慕的同时，忍不住竖着耳朵细细听。
“嗤”，张晓柏在擤鼻涕。
宋悠悠等他忙完，试探道，“她对你不好？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怎么回事？”
“人总会变的。”张晓柏终于开了口，声音粗哑难听。
“谁变了？”宋悠悠问出口，陈承险些没憋住笑，这还要问？
张晓柏没正面回答，沉默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我感觉得到，她其实，早就不爱我了。”
这话让宋悠悠有些意外，因为语气太像个怨妇，她干咳一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有好几年了。怀上嘟嘟的时候，我特别高兴，买了书学习，除了孕产知识，也想学着照顾她的身体和情绪。但不管我怎么做，她情绪总是不稳定，我以为她想家，跟她商量好生完一起回去看她爸妈。
她高高兴兴答应了，我还以问题解决了，可没过多久，我们关系就越来越差，我在他眼里毛病越来越多，掉头发了、有肚子了、说话无趣，这些就算了，毛巾没放平整、一次要吃两碗米饭、把饼干碎屑掉在地上、看过的书没及时收起来……反正处处都是问题，处处都让她看不惯。”
“在一起时间长了，腻烦了，挑剔也是正常的吧？再说你确实有问题啊。”宋悠悠不客气道。
张晓柏没接茬，继续说，“我以为她受激素影响情绪不好，直到生完嘟嘟，她还是经常不高兴，我天天想法子逗她开心，尽量少接案子陪她，有一阵子，她确实对我好起来了。
我以为日子总算能正常了，直到有一回我们因为一点小事拌嘴，她才终于说了心里话，说她受不了了，她当初为了我留在平城，现在才发现根本不值得，说我害了她，要不是有了嘟嘟，她早就不想跟我过了。我才知道，在她心里，她因为我留在平城，就是我的原罪。”
“她也确实是远嫁。”宋悠悠插话。
“我家也不在这儿，留在平城是当初共同决定的。她就是不喜欢我了，老觉得我欠她，找理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她生嘟嘟那天，明明早上就肚子疼，但她不通知我，自己去了医院，到晚上要生了才给我打电话，我后来想明白了，她就是想让我内疚，想让我一辈子觉得亏欠她。”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坏了？说不定她只是不想打扰你。”
“嘟嘟两岁那年，有一回，我出差回来，她在主卧卫生间洗澡，我没打扰她，自己去了客房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回房见她已经躺下了，正在跟人微信聊天，我上了床想跟她亲热，她说我回来也不知道洗澡身上都有味儿了，说她困了要睡觉，让我洗完自己睡次卧别打扰她。”张晓柏自顾自说了下去。
宋悠悠惊得张大了嘴，“你的意思是她那会儿就跟初恋……”
“我不知道，但我猜差不多。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心死了，我不想离婚，嘟嘟还小，她不提，我就拖着，最终还是她先受不了了。其实，她开口的时候，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那你今天闹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特意表演一出念念不忘让我做观众，你是有戏瘾是不是？”宋悠悠忍不住开怼。
驾驶座的陈承一个激灵，他不羡慕张晓柏了，宋悠悠这哪里是劝人，简直是在人伤口上扎刀子。
张晓柏又是一声苦笑，好一会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就是觉得，终于结束了。你明白吗？唉，你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嗯，我才懒得琢磨，罗生门一样，扑朔迷离，谁是谁非，关我屁事。”
她是真的觉得烦，朱莹跟她打电话时默认张晓柏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爸爸，而在张晓柏嘴里，朱莹又成了另一副面孔，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故意让事情发展得更糟，甚至早就另有所爱，是不折不扣的婚姻破坏者。
她辨不清楚，也懒得搞清楚，只希望这一页能快点翻过去，嘟嘟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大三那年，张晓柏去老校区咨询考研的事，因为找不到地方，路上随便抓了个人问路，那人就是朱莹。
她还记得，张晓柏带着朱莹请他们几个老同学吃饭时，朱莹说起张晓柏那么大个人居然是个路痴，她给他指路，说了半天他还是似懂非懂，她索性好人做到底带他过去。
没几天，她又在食堂门口遇到了他，他非要请她吃饭感谢她。后来又巧遇过两次，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人越来越熟悉，又约着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那时候，朱莹一脸甜蜜，张晓柏一面傻笑，一面疯狂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别给他掉链子。
他们当然知道，张晓柏压根不是路痴，后来的食堂巧遇想必也是蹲守了好久才等到人。
她当时很意外，张晓柏不是个浪漫的人，居然会一见钟情，还会用心机耍手段追女生，难得的是，对方肯接招，自愿踏进了他织好的爱情陷阱。
朱莹是什么时候洞悉真相的，或者从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乐意不戳穿而已，宋悠悠不清楚，也没有很好奇，现在想来，也许跟很多恋爱一样，谈下去，不过是个去魅的过程，没有什么天降的缘分，不过是有个人在制造巧合而已，而相处久了，对方也无可避免从闪着光的珠贝变成了蒙着尘的石块。
真是没劲透了。
宋悠悠想，如果当初和陈承相处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相看两相厌，分开时，除了从胶着状态被迫分离的难受，还会有种终于结束的解脱。
思绪被张晓柏的笑声打断，她听到他说，“不是罗生门，是修罗场，没人能完好地从里头走出来，要是再有个孩子，更有你受的。总之，你小心点，复合了也别急着结婚，婚姻没什么好的。”
宋悠悠一怔，没想到他又把话题扯回她身上，“没复合，更不会结婚，别瞎说。”
“复合就复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有必要瞒着人？”张晓柏情绪平复了些，有心思打趣宋悠悠。
“闭嘴。”宋悠悠盯着眼前的座椅看了好一会儿，陈承今晚太安静了，安静到方才有段时间她都忘了他也在车上。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陈承也挺好的，你们重新在一起也是缘分。有一年你过生日，他特意加了我微信，问我你的喜好。这回也是特意从顺城回来追你的吧？”张晓柏把垃圾情绪倾泻了，关心起好朋友的感情状况。
“哈哈，哈哈。”陈承本来还想听张晓柏多说几句，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掀他底牌，忙干笑了两声暗示自己的存在。
张晓柏没听出来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司机听到他们说话了，不服气道，“师傅，你笑什么？别以为成年人就没真爱了。分手了放不下再找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宋悠悠尴尬地想跳车，不想陈承接话茬，让气氛更尴尬，急忙打断张晓柏的话头，“你出来喝酒，嘟嘟呢？”
“我妈来了，这会儿该已经睡下了。”
“嘟嘟知道她妈妈结婚了吗？”
“他从哪儿知道？我也是下了班刷朋友圈才看到的。等他再大一点再告诉他吧。”
“嗯。你跟他说清楚，不要带情绪说他妈妈不好。”
“哎呀，我知道，今天是喝多了话多，前几年你听过我说一句朱莹的坏话没？你千万别出去说，我有些话可能不大客观，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我说她几吨好听话，她也跟我没关系了。”张晓柏难得展颜一笑，面露释然。
“这么想就对了，赶紧翻篇吧，我还以为你们是激情离婚，搞了半天是场拉锯战，折腾了这么久，也够累了，以后就别多想了。好好照顾嘟嘟。”宋悠悠心想，再不要趟他们婚姻的浑水了。
“嗯。嘟嘟跟我说你还没选好跟你结婚的好朋友，什么意思？除了陈承，还有人在追你？”
“咳咳，没有，我跟小孩子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是担心你脚踩几条船，万一翻船了，你又得从头再来。我们也不年轻了，你别太贪玩。”张晓柏耸肩。
“你就这么看我的？我都说了，没复合，没复合，我跟他清清白白。”宋悠悠气得冷笑，陈承在前座装死。
“宋悠悠你……都住在一起了，不给人家名分，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都想替陈承叫屈。”张晓柏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