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说干就干。
听白不知道系统的背景，但想来不凡——在有了临时注资的情况下，它的工作效率堪称可怕。
只是敲定了几个基本细节，一座小小的亭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星槎海一条偏僻的步道旁。毫无装饰的台面，下垂遮住亭内景象的素色竹帘，看上去和其他冷冷清清的店面极其相似。
最醒目的区别当属屋檐下嚣张的牌匾：“了却夙愿，指点迷津。”
然后是旁边悬挂的布幡：“今日开业，客官不满不收钱！”
遣词造句，俨然可以判一个虚假宣传。偶有路人被吸引目光，举起玉兆留影，一看就知是同朋友吐槽去了。
“……阿白，你这确定没问题？”
布幡在风中飘得招摇，帘子后面，系统在眼镜架上颤巍巍发声。
“你预支积分以后得买相关服务啊，不开通氪金商城买道具，了却夙愿的说法要怎么完成？”
一般人都是借了钱然后店铺/宣传/超能力一步到位，用降维碾压的神奇力量震惊所有人。
但听白除了店面什么都没要，光棍得像是来体验生活。
系统看着自己刚搭上没两天的合作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话疗、话疗明白吗。”听白头也没抬，在收拾自己的新装备——一身带有大兜帽的罩袍。
腾出手来，听白敲了敲眼镜腿：“重点是提供情绪价值，谁会真的想在街边小店吃一颗小药丸解决人生大事啊？”
系统沉默了，系统感觉到了被攻击。
系统试图为商城产品正名：“什么小药丸？最经典的产品——”
“嘘。”听白突然竖起手指。
“有客人来了。”
星槎海是仙舟内外货运与客流集散中心，新奇玩意儿总是头一个出现在这里。因此想散心的人也常会往这边跑。
比如现在。
熙攘的街道上，一道小巧的粉色身影垂着头越走越慢，时不时还看看天看看地，手中不住掐算，显然正为什么事头疼。
“天雷无妄，六三爻动……近期意外频生，前途或有波折，可罗浮上下并无异动，这一卦到底是应在何处……”
——今天的符太卜也是为仙舟操碎了心呢。
就在符玄路过亭子时，一道清脆的铃声忽的穿破嘈杂人声。
“叮——”
她下意识抬头，向声源处看去。
“咦……什么时候新开的店？”
朴素的街边亭垂着竹帘，帘后一片安静，仿佛与世无争，但符玄不会错过旁边嚣张广告语。
“这是哪位老同事来干兼职了？”符玄摇了摇头，“不对，太卜司事务繁忙，他们哪来的闲工夫。”
这么想着，符玄不由自主走到了亭子前面，清了清嗓子。
“不知……”
帘后忽地传出缥缈的女声：“这位客人，可是在为前途烦心？”
符玄猛地停顿，放空的双眼蓦地看向帘子后方。
“你是何人？”
帘后沉默了一瞬。
“鄙人只是这小店的店主罢了。客官若是有兴致，不妨进来聊聊？”
街边亭的竹帘依旧幽深地垂着，符玄心中升起些许防备，凝视了一会儿，仍然撩开侧边的帘子走了进去。
符玄心有警惕，听白也不轻松。
实际上，她在出声招呼引起这位幸运路过者注意的下一秒，就感到草率了。
因为系统很人道地给出了来者的基本信息：“符玄，仙舟太卜，你可以简单理解成这里最大的……玄学头子，有官方背书那种。”
问：开张第一个客人就招呼到了最难打发的那种怎么办？
听白在心里疯狂敲系统：“统子，我反悔了，能给我开个挂吗？”
系统：“没问题，诚惠积分3w。”
听白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贷出来的5w余额，肉痛地抽了抽嘴角：“我还是自己努力一下吧。”
说话间，符玄已经在亭中小圆桌的一边坐下，观察着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店主。
一身长袍，兜帽罩头，整张脸藏在深深的阴影下面，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点金色发丝，很古早的搞玄学的做派。
看起来张口就会是一串“印堂发黑”“流年不利”之类的标准台词。
一副玄学做派的听白开口了：“客官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符玄愣了愣。
听白耐心重复：“客官若有迷茫疑惑，或是什么一直无法达成的夙愿，尽可说出。只要支付适当的酬劳，本店都可为客官解决。”
符玄抓住了那一丝不对劲：“这位店主，你方才不是说本座、我正在为前途烦忧？如何现在又改口询问？”
“……”
听白在兜帽下尽力维持微笑：“此前的断言不过是直觉触动之下的贸然猜测，既然客官赏脸入座，我自然也要了解实情才好。”
“直觉触动？”
“……”听白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看她一脸愁容，随口诌了一个概率大的原因。听白闭了闭眼：“客官可以认为是，社畜的直觉——或者说，打工人的直觉。”
这也不算说谎。
虽然不上班很多年，但毕业后打工的那一小段时间依然给听白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以至于一眼看到符玄，就对她身上那刚从工位离开的浓浓的班味儿共情了。
符玄奇异地理解了这人口中稍显陌生的词汇。
她想了想，接了话。
“你判断的倒也不算错，本、我确实为一件前程上的事烦心已久。”符玄斟酌着开口，“我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做了百余年，一直想要晋升，却苦于不得门径。不知你可有办法？”
听白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瞳孔地震：“百余年？！”
随即想起来长生种的时间不可与自己印象里的一概而论：“咳，你不得晋升，是竞争中惜败于同事，还是资历能力较之标准稍差了些许？”
符玄眯了眯眼，可爱的脸上疑似露出一缕凶光：“本座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是上司明明已经年老体衰，却占着位置不肯让贤。”
“……啊？”
“是的。”符玄说着，想起自己被122次搪塞的经历，浑身散发出一丝真实的杀气。
听白微微后仰。
喂！再这样下去画面要从知心姐姐的职业指导频道变成午夜违法犯罪栏目了啊！
她不死心地确认：“所以客官是希望上司尽快退位？”
“没错。”
符玄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听白藏在大罩袍里，再次疯狂敲系统：“统子，你的普通商城卖什么？卖无色无味的毒药吗？”
“不卖毒药这些凶器？不卖也好，那我举报客人能有赏金吗？”
“什么？连赏金也没有？”
“只有普通日用品和装饰品？要你何用啊统子！”
看着对面逐渐沉默下来的店主，符玄也提起了心。
自己太卜的身份整个仙舟几乎无人不晓，这“上司”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这位神秘的店主会顺着这绝好的机会，图谋戕害将军，颠覆仙舟吗？
她会推荐自己用什么手段呢？用毒？用刀？还是打探信息，亲自组织刺杀？
若是能抓住一名身犯十恶逆的罪犯，自己积攒的资本又将多出一条！
符玄暗含期待的目光中，店主缓缓开口：
“客官的愿望，本店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知客官可听说过……心理暗示疗法？”
听白不知道系统的背景，但想来不凡——在有了临时注资的情况下，它的工作效率堪称可怕。
只是敲定了几个基本细节，一座小小的亭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星槎海一条偏僻的步道旁。毫无装饰的台面，下垂遮住亭内景象的素色竹帘，看上去和其他冷冷清清的店面极其相似。
最醒目的区别当属屋檐下嚣张的牌匾：“了却夙愿，指点迷津。”
然后是旁边悬挂的布幡：“今日开业，客官不满不收钱！”
遣词造句，俨然可以判一个虚假宣传。偶有路人被吸引目光，举起玉兆留影，一看就知是同朋友吐槽去了。
“……阿白，你这确定没问题？”
布幡在风中飘得招摇，帘子后面，系统在眼镜架上颤巍巍发声。
“你预支积分以后得买相关服务啊，不开通氪金商城买道具，了却夙愿的说法要怎么完成？”
一般人都是借了钱然后店铺/宣传/超能力一步到位，用降维碾压的神奇力量震惊所有人。
但听白除了店面什么都没要，光棍得像是来体验生活。
系统看着自己刚搭上没两天的合作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话疗、话疗明白吗。”听白头也没抬，在收拾自己的新装备——一身带有大兜帽的罩袍。
腾出手来，听白敲了敲眼镜腿：“重点是提供情绪价值，谁会真的想在街边小店吃一颗小药丸解决人生大事啊？”
系统沉默了，系统感觉到了被攻击。
系统试图为商城产品正名：“什么小药丸？最经典的产品——”
“嘘。”听白突然竖起手指。
“有客人来了。”
星槎海是仙舟内外货运与客流集散中心，新奇玩意儿总是头一个出现在这里。因此想散心的人也常会往这边跑。
比如现在。
熙攘的街道上，一道小巧的粉色身影垂着头越走越慢，时不时还看看天看看地，手中不住掐算，显然正为什么事头疼。
“天雷无妄，六三爻动……近期意外频生，前途或有波折，可罗浮上下并无异动，这一卦到底是应在何处……”
——今天的符太卜也是为仙舟操碎了心呢。
就在符玄路过亭子时，一道清脆的铃声忽的穿破嘈杂人声。
“叮——”
她下意识抬头，向声源处看去。
“咦……什么时候新开的店？”
朴素的街边亭垂着竹帘，帘后一片安静，仿佛与世无争，但符玄不会错过旁边嚣张广告语。
“这是哪位老同事来干兼职了？”符玄摇了摇头，“不对，太卜司事务繁忙，他们哪来的闲工夫。”
这么想着，符玄不由自主走到了亭子前面，清了清嗓子。
“不知……”
帘后忽地传出缥缈的女声：“这位客人，可是在为前途烦心？”
符玄猛地停顿，放空的双眼蓦地看向帘子后方。
“你是何人？”
帘后沉默了一瞬。
“鄙人只是这小店的店主罢了。客官若是有兴致，不妨进来聊聊？”
街边亭的竹帘依旧幽深地垂着，符玄心中升起些许防备，凝视了一会儿，仍然撩开侧边的帘子走了进去。
符玄心有警惕，听白也不轻松。
实际上，她在出声招呼引起这位幸运路过者注意的下一秒，就感到草率了。
因为系统很人道地给出了来者的基本信息：“符玄，仙舟太卜，你可以简单理解成这里最大的……玄学头子，有官方背书那种。”
问：开张第一个客人就招呼到了最难打发的那种怎么办？
听白在心里疯狂敲系统：“统子，我反悔了，能给我开个挂吗？”
系统：“没问题，诚惠积分3w。”
听白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贷出来的5w余额，肉痛地抽了抽嘴角：“我还是自己努力一下吧。”
说话间，符玄已经在亭中小圆桌的一边坐下，观察着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店主。
一身长袍，兜帽罩头，整张脸藏在深深的阴影下面，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点金色发丝，很古早的搞玄学的做派。
看起来张口就会是一串“印堂发黑”“流年不利”之类的标准台词。
一副玄学做派的听白开口了：“客官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符玄愣了愣。
听白耐心重复：“客官若有迷茫疑惑，或是什么一直无法达成的夙愿，尽可说出。只要支付适当的酬劳，本店都可为客官解决。”
符玄抓住了那一丝不对劲：“这位店主，你方才不是说本座、我正在为前途烦忧？如何现在又改口询问？”
“……”
听白在兜帽下尽力维持微笑：“此前的断言不过是直觉触动之下的贸然猜测，既然客官赏脸入座，我自然也要了解实情才好。”
“直觉触动？”
“……”听白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看她一脸愁容，随口诌了一个概率大的原因。听白闭了闭眼：“客官可以认为是，社畜的直觉——或者说，打工人的直觉。”
这也不算说谎。
虽然不上班很多年，但毕业后打工的那一小段时间依然给听白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以至于一眼看到符玄，就对她身上那刚从工位离开的浓浓的班味儿共情了。
符玄奇异地理解了这人口中稍显陌生的词汇。
她想了想，接了话。
“你判断的倒也不算错，本、我确实为一件前程上的事烦心已久。”符玄斟酌着开口，“我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做了百余年，一直想要晋升，却苦于不得门径。不知你可有办法？”
听白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瞳孔地震：“百余年？！”
随即想起来长生种的时间不可与自己印象里的一概而论：“咳，你不得晋升，是竞争中惜败于同事，还是资历能力较之标准稍差了些许？”
符玄眯了眯眼，可爱的脸上疑似露出一缕凶光：“本座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是上司明明已经年老体衰，却占着位置不肯让贤。”
“……啊？”
“是的。”符玄说着，想起自己被122次搪塞的经历，浑身散发出一丝真实的杀气。
听白微微后仰。
喂！再这样下去画面要从知心姐姐的职业指导频道变成午夜违法犯罪栏目了啊！
她不死心地确认：“所以客官是希望上司尽快退位？”
“没错。”
符玄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听白藏在大罩袍里，再次疯狂敲系统：“统子，你的普通商城卖什么？卖无色无味的毒药吗？”
“不卖毒药这些凶器？不卖也好，那我举报客人能有赏金吗？”
“什么？连赏金也没有？”
“只有普通日用品和装饰品？要你何用啊统子！”
看着对面逐渐沉默下来的店主，符玄也提起了心。
自己太卜的身份整个仙舟几乎无人不晓，这“上司”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这位神秘的店主会顺着这绝好的机会，图谋戕害将军，颠覆仙舟吗？
她会推荐自己用什么手段呢？用毒？用刀？还是打探信息，亲自组织刺杀？
若是能抓住一名身犯十恶逆的罪犯，自己积攒的资本又将多出一条！
符玄暗含期待的目光中，店主缓缓开口：
“客官的愿望，本店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知客官可听说过……心理暗示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