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纤寻自杀了。

    他死在时殊蕴和沈榕结婚的那天晚上。

    他虽然恨沈榕,但是做不出当场毁掉时殊蕴婚礼这种会伤害到她的事。于是,他跑进沈榕的家,在他家自杀了。

    虽然他看不见沈榕被他的尸体吓到尖叫的画面,但他想着,沈榕,我拿我的死来恶心你一辈子。你这个恶心的小偷,偷走了我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偷走我和她的婚姻,你还颠倒黑白,在殊蕴那里抹黑我,每次我出现,她就把你护在身后,厌恶地质问我“李纤寻,你这次又要干什么?”

    李纤寻只要想到时殊蕴看他的眼神,心脏就抽痛得厉害。之前他还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但都被沈榕那个贱人颠倒黑白,时殊蕴对他越发厌恶与防备,但他依旧没死心,就这么纠缠了几年,他心力憔悴、名声扫地,最后,像是童话故事一般,公主和灰男孩结婚了,他李纤寻只是这个故事里的恶毒男配。

    所以,李纤寻自杀了,他没办法接受时殊蕴厌恶的目光,没办法接受时殊蕴的结婚对象不是他,与其让他眼睁睁看着沈榕上位,不如死了算了。

    他觉得命运真是可笑,明明他李纤寻才是时殊蕴的正牌未婚夫,和她相处了十几年,但就算是这样长久的感情,也敌不过可笑的命运。

    李纤寻把头放进绳索里。

    如果可以重来……

    李纤寻踢倒了脚下的椅子。

    脖子好痛,眼睛看不清了,好痛啊……

    沈榕,为什么痛的是我呢?为什么是我在失去一切,你得到了一切?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再让殊蕴遇见你……

    2、

    李纤寻记得,自己分明已经死掉了,但是他又确确实实地睁开了眼,听到了殊蕴在喊他的名字。

    他的灵魂还在窒息而亡的痛苦余韵中,这使得他还有些昏沉,眼睛闭合又睁开许多次,视线依旧模糊不已。他感觉前方有个人影,似乎就是这道身影在呼喊他的名字。李纤寻看不清,但他听到了,他闻到了,这就是殊蕴啊!

    李纤寻不管不顾地拥抱上去,那道人影有些慌乱地上前接住了他,李纤寻感受到许久未体验过的温柔,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就算是地狱,他也认了。于是他急切地吻上去,对方没有抗拒,温柔地回应了他,原先揽着他的背怕他摔倒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在安抚他,另一只手则轻轻带走他的泪水。

    好幸福…对他这样温柔的时殊蕴,对他还有情意的时殊蕴,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李纤寻开了牙关,虽未言明,时殊蕴也默契地读懂了李纤寻的意思。两人唇齿相依,一下下交缠,舌尖扫过李纤寻的上颚,引得他舒服地一颤。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地继续了。

    李纤寻的灵魂在颤抖。

    相连的快乐,通过□□的介质,传到他的灵魂。

    是的,这样的亲密本就是属于他的——在沈榕未出现之前。

    他和时殊蕴本就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从稚童到成熟,二人都相伴着走过,情感的厚度自是不必多言。且,他和殊蕴早在情感萌芽时便成了情侣,两家人也订了婚。

    一切的一切,都从那次意外开始剧变。

    3、

    李纤寻在“那天”,只改变了一件事,他缠着时殊蕴,把本该时殊蕴单独出门的情况变成了二人同行。

    然后在那条他上辈子来过无数次的巷子里,将时殊蕴死死护在身下。那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用钢筋,用棒球棍狠狠砸下来,又伴之无数的拳打脚踢,这些伤全落在了李纤寻背上,他本应该痛苦难忍的,但他只觉得,真值啊。

    李纤寻被敲了头,他很疼,脑子里满是轰鸣声,眩晕感让他手脚发软,眼前乍黑乍白,血从额角滑落,糊了满脸,有些滴进眼里,染红了他的眼球。但他还是死死护住了时殊蕴。

    他仅存的感官感知到,时殊蕴在哭,她让他放开,让他快跑。

    他才不跑啊,他要救她,他要保护她,他也要护住来之不易的逆转人生的机会啊。他要让沈榕,在这场本该他当主演的电视剧里,被他李纤寻——这个恶毒男配抢走所有的命运啊。

    4、

    上辈子时殊蕴一个人进了巷子,面对一群极恶之徒,毫无还手之力。但这次,李纤寻吸引了全部火力,时殊蕴便得以在一开始就报了警,联络家中。

    人来得很快,警笛声吓跑了所有施暴者,时殊蕴从混乱中起身,抱着鲜血淋漓的李纤寻,一边和他对话,保证李纤寻没有失去神志,一边尽可能快地走到警车那边去。

    李纤寻的头搭在时殊蕴的肩膀上,他很虚弱,但还是一下下地应着时殊蕴的话,重生后的他,万分珍惜与时殊蕴每一次的相处。

    李纤寻还有些执念,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巷子的另一边。在快要走出巷子的最后几秒,李纤寻终于看见,上辈子他恨极了的男人“姗姗来迟”。

    李纤寻好开心,他赢了,他先到了,沈榕上辈子的命运,真的被他李纤寻抢走了。

    他不知道沈榕能不能看见,但还是充满恶意地、得意地朝那边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5、

    沈榕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地走到了这条小巷。

    地上有血迹,很新鲜,还未凝固。似乎就在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他一直盯着那片血迹,一直盯着。

    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空落落的。

    这里该有什么吗?

    总觉得,该有什么啊?

    他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愣愣地盯着,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

    他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那个男人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很是虚弱才对,但沈榕就是看到了那个男人在笑。

    这一抹笑让一向善良清纯的沈榕心里莫名愤怒起来,之余,心中又滋生了一些他不知为何的慌张,就像是,他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

    沈榕在这条巷子里待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不该什么都没有的,这条巷子,不该什么都没有的。

    他待到天色发亮,依然没有等到什么。

    他一无所获地离开巷子,越是走,心里越是恐慌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但是,他一定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后面几天,沈榕不停地查找那晚日期的新闻,几天几夜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

    是恒望集团的总裁被歹徒袭击,但她同行的男友挺身而出保护了她,事发地点就是那条小巷。

    新闻上附了总裁的照片。

    沈榕看见照片的第一眼,心脏就砰砰直跳起来,血液一下子涌上大脑,他一瞬间无法思考,全身心都陷入一阵狂喜之中。

    就是她!!!

    沈榕保存了那张照片,他反复地观看,越看,就越是觉得,她对于自己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他一看到她,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沈榕无暇顾及新闻上提及的“男友”,他辞了工作,一门心思准备起恒望的面试来。

    在三轮面试的最后,沈榕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时殊蕴。像是偶像剧里女主和男主相遇时会响起浪漫的BGM一般,他轰然作响的心跳声就是遇见女主角的征兆。他的心脏前所未有地急速跳动起来,砰砰的心跳声存在感极强,他甚至听不见除此之外的任何声音。

    这场面试,沈榕表现得异常出色,他说了很多,甚至有些喋喋不休,因为他想尽可能地和时殊蕴多待一段时间,但时殊蕴对此场面试的时间安排有限,不管沈榕再怎样不舍,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二人礼貌地握手,代表此次面试结束。沈榕站在办公桌后,目送时殊蕴离开后,他才羞红了脸,赶忙脱下西装外套,整理一番后搭在右手手臂上,遮盖住身下不合时宜的反应,匆忙到了卫生间。

    反锁。脱下。用刚刚与时殊蕴接触过的那只手,握住。

    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经历,他很生涩,一开始,他没有获得什么快乐。后来,他想着时殊蕴的脸,想着她皮肤薄薄的上眼睑,想着她内勾外翘的凤眼,想着她一睁一眨,清澈却又极具威仪的眼神;想着她穿着白衬衫、黑色无袖西装马甲的身姿,马甲一定是根据体维定制的,腰部收拢得刚刚好,显得宽肩窄腰;想着她向上折叠了一些衬衫,露出一截骨感、白皙,有些突起的青色血管的手腕;想着她大马金刀地坐在真皮椅上,挺直的脊背,放松时向后靠在质感极佳的黑色椅背中的慵懒神态。

    这些具象化的想象让他得到了禁忌的快乐,但又让他空虚地啜泣。

    沈榕在这样肮脏的环境中,在这样复杂的情感交融中到达了顶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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