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冰冷刺骨却又让城市焕然一新。

    那辆车从十一点的夜晚的马路上飞驰而过,期间,林旭棠和杨洛晏的交流止步于披下外套的瞬间。

    “到这里停吧。”她似乎不想继续这种尴尬,结束的话很快。

    杨洛晏实在有些不寻常,她心总不安分,走下车前,他却又一声将她定在原地。

    她听见,“我之前说过我的院子里到了季节就会种满海棠,你应该去看看。”

    夜色实是黯淡,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听懂了他的话。

    “这几天我都有事,还得请你见谅。”

    杨洛晏看向林旭棠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车门外,撑着那把黑色的伞,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是还留有温存的,她身上的衣服因为雨水的四溅而湿了些,脸上的表情像被伞挡住,却又像是她故意没让杨洛晏看见,林旭棠习惯的微微点头,她直直站在原地,直到杨洛晏边说“常联系”边撕下一张便签,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

    她呆呆接下电话号码之后,看了看,那个时候她就笃定自己大概不会打给他了。

    杨洛晏一直目送她直至消失在雨幕,他眼前的一片夜色都宛如是为了映衬北京的荣华,那荣华之后却不包括林旭棠。

    他的车从身后走了,林旭棠就像第一次下车时一样,没有回头。

    杨洛晏又一次侧头看向刚刚林旭棠坐过的位置后,已经是在回去的路上了。

    车座仿佛残留余温般,他只觉得谈话之后的那种感觉,还久久未退。

    北京,又是一个夜。

    ……

    隔后白昼,柏悦酒店。

    林旭棠说好的要陪许薇逸,她站在柏悦门口,此时正十点多,她还是打了个哈欠,直到穿的很漂亮干净的许薇逸快活的蹦哒到她的身边,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些。

    许薇逸就和从前一样,热情,漂亮,但却多了一丝有来源的忧伤,那股忧伤紧紧绕着她,林旭棠就带着她在北京到处游玩。

    夜晚昏时,两人共同坐在阳台上,圆桌上放着酒,许薇逸浅尝后,头就靠在身后的座椅上,身后有一扇隔音的玻璃门,她的身后站着季游。

    林旭棠端起酒杯,看向她,“玩得不开心吗薇薇?”

    “开心,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说着,她还牵住了林旭棠的手,“我下周要去伦敦待半年。”

    过后她又看着林旭棠的眼睛,垂下说:“这段时间国内关于葬礼的事情我都办完了,其余的都是些关于公司的事情,我知道,我没有父母之后也就没人保护我了,我要去国外避避风头。”

    “薇薇。”林旭棠转过身就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脖颈处,低头,“不管怎么样,我只想你平安就好。”

    说完,两人沉默着喝完桌上的酒。

    她记得那味道有些涩,淡淡的果香还有黄昏后的凉风。

    直到她走进电梯里,直直看到走廊上,站着那两个人,是季游和许薇逸。

    林旭棠知道许薇逸挑选爱人不会考虑爱不爱,只会考虑快乐,她有过的苦太多,亲情和友情都没有带给她足够的快乐,以至于她只能在爱情中寻回快乐。

    那份快乐或虚或实,只要她高兴,怎样都可以。

    季游的眼神深邃入画,似海般无尽,他站在许薇逸的身后,保护她。

    许薇逸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单纯的,去伦敦避难是她能想到的最聪明的方法,她自知自己的资历和本事不足以对抗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选择自保未必也不是件坏事。

    待到电梯门真正闭合的那一刻,林旭棠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

    下了电梯,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灰色的外套并不显眼,她走出门外时,就听见一阵电话铃声。

    接下电话之后,她习惯性的喂了一声。

    “林小姐?”对面的人明显笑了声,“打算什么时候还我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林旭棠大概不明白,外套也好,那把伞也好,其实都不重要,只是因为杨洛晏想见她而已。

    她扯了扯嘴角,说道:“明天我应该会有时间,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呢。”

    “好啊,那就明天下午五点,你在家楼下等我。”

    话完,他马上就挂断电话。

    并没有给林旭棠说更多话的机会。

    从电梯口再走到柏悦门口,她撇头看了看,只是看见了被亮灯照的暗不下的夜色。

    望不见的只有马路前方照不进的亮光,入眼的繁华包围这这座城市,金如璀璨般的耀眼,像是要将这样的她淹没般。

    走进去后,剩下的,又是一番看不见的耀景。

    她一个人披着,手上很空,走在这座城市之间。

    满城灯火,她看见了。

    在一城最为中心的却又看不见的地段之中。

    窗外风轻飘瑟瑟,三月还是那样的有些冷,北京的风晚晚相似却又不同,观于顶端俯视或平视,看见的都只是触手可及。

    无论临到何处,都也不过是为了那片片繁华。

    杨洛晏身在奢靡漂浮又充斥着香薰的房中,能看见远处的落地窗立于身前,暗紫色丝绸窗帘挂在旁边,身旁是棕色圆桌,放着一瓶未开的红酒,还有一个刚拿出的酒瓶,那似乎是夜晚习惯的晚酌。

    晚酌十分,他将红酒倒进从玻璃柜中拿出的酒杯,一如既往的习惯的站在哪儿,轻饮几口。

    仅是缓慢浅饮。

    他又是会想起那个在他车座上留下几片花瓣的人,那样单纯好笑的样子。

    他乏味在纸醉金迷中,所以才会选择用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外套和伞来用做理由。

    酒杯放在桌上的声音是一阵轻微的玻璃声,短暂美妙。

    他觉得她单纯的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但那口气又好似对他的世界漠不关心。

    即使是眼神的暴露也未曾发现。

    身后的衣架上放着那日穿的外套,戴去的手表和小首饰放在衣帽间的一个小角落里。

    他的目光短暂与窗外灯光交汇,随后便拉下了窗帘。

    那样看腻了的场景,不必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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