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桃每晚如期赴约,每次都将情况禀明,而这也给了墨赟每日见付桃的理由。

    这日,付桃到无回庭门口时,见墨赟坐在桌前,桌上是丰盛的佳肴,付桃疑惑,墨赟解释道:“今日是我生辰。”

    付桃倒了一杯酒,举起:“公公生辰快乐。”

    这真是墨赟最快乐的一天,这天大太监出宫采买,见到了窝在角落的墨赟,他浑身脏兮兮,食不果腹,看见大太监他就磕头乞求吃食,大太监就这样把他带回了宫中。从这天开始,五岁前的记忆模糊了,他不记得他是怎么开始流浪的,但是五岁后的记忆却开始清晰,他被净身,在大太监身边学习伺候人的规矩,大太监对他视如己出。

    “看来卢公公定是爱着你的。”付桃听墨赟说着自己的身世,别样动容。

    “我义父于我是无比珍贵的,他一生积德,却死于疾病,那时我才十五岁。大太监像唐帝力荐我,我于是从毓庆宫来到了唐帝身边,一直待到现在。”墨赟阐述着这一切,想象着太子那时候的不舍,拼命向唐帝求墨赟留在他身边,可终究没有留住,墨赟也在唐帝身边当值,这一当,就是十年。

    “公公生辰就别伤感了,再来一杯。”付桃抬头,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

    谁又有付桃伤感呢?墨赟是了然的。唐帝仁慈,留着女娘进入辛者库,可是付桃的父母早已在兵荒马乱中尽数斩杀,她心中是否有恨,墨赟不得而知。

    “公公十岁前是陪着太子殿下的吗?”付桃询问。

    “是的,入宫开始就成为了太子殿下的伴读,因为我年纪小,跟着太子殿下再合适不过。”墨赟的酒劲有些上头,讲话开始含糊不清。

    付桃陪着墨赟,不知怎的,今年的生辰宴别样悠闲和舒心。

    “付桃,无依无靠进宫苦了你了。”墨赟抓住了付桃的手。

    “有公公我不苦。”付桃心底突然涌起心酸。

    墨赟的手慢慢向上,轻轻的扶上了付桃的肩头,付桃抬头,遇上墨赟含情的眼神,深宫真的寂寞,这一刻,付桃也想就此沉沦,墨赟低下头,温热的唇轻碰了一下付桃的红唇,墨赟慢慢拉开,付桃一把抓住墨赟的肩膀,陷入了温柔的梦境。

    如梦似幻,如痴如醉。这一夜,他们深吻彼此,时间就此静止,烛火动情的摇曳,愈烧愈烈。墨赟的手不由自主的探入,他用自己那双略带老茧的手来回摸索,可碰上了一出柔软,又莫得抽回,他突然停了下来。

    付桃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小被净了根,再也没人在乎他是否有情、欲,可能过早的净根,他在发育的时候,又莫须有的有了欲望,那根东西也出来了一点点,可是望着光秃秃的下半身,他无法发泄自己的欲望。因着净身早,他也比其他太监白秀,但身高的基因却让他疯狂的长高,直到成年。

    墨赟明白,他如何可以拥有付桃,对食的事情宫中时常发生,可都是两颗寂寞的心相互慰藉,宫女们谁不喜欢正常男子。

    “付桃,你要的我给不了。”墨赟冷静了下来,他帮付桃整理好衣物,推开了付桃。

    “墨公公,我不介意。”那双推开的手被付桃抓牢:“公公,喜欢又不是非要得到不可,跟公公谈心,向公公倾述,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也是这一晚,他们就坐在无回庭的台阶上,仰望星空,确定心意,墨赟送给了付桃一个随身的挂件,像痴情的情郎一般,付桃开心的收下,放入了寝室的包裹中,珍藏了许久。

    墨赟,每晚能来这里的时光,我都很开心。

    第二天,付桃照常给德妃宫中送餐食,她瞥见德妃眼眶红红,像是刚哭过,她再将餐食送往兵部时,陆绥远也焦虑的很。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桃照常站着等陆绥远吃完,过了一会儿德妃宫里的宫女过来叩门,付桃听见了声响,就见陆绥远又急匆匆的赶过去。

    德妃的眼泪,陆绥远的神情,墨赟都如数从付桃嘴里得知了。

    其实这些天,墨赟也查了德妃和陆绥远的事情,原来德妃从小生母就被赶出府邸,现在德妃的母亲只是正房而已,德妃生母居住在京城的偏僻处,遇上了从小无人管教的陆绥远,德妃母亲虽然只是陪房,但是从小养在德妃奶奶身边,也算知书达理,她遇上陆绥远后就视陆绥远如己出,陆绥远入兵部任职后,德妃四处打听,终于在兵部遇上了和母亲有联结的陆绥远,如今德妃亲生母亲病重,德妃焦心,陆绥远秘密带着宫中的药物出宫,就怕细查,说到底,这些亲情关联,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陆绥远也没犯什么大事。

    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付桃不知情,墨赟又刻意隐瞒,德妃那双通红的眼睛可以给人诸多联想。

    陆绥远贪赃枉法,又觊觎后宫?墨赟的含糊其辞,给了付桃这种错觉。

    墨赟总说废弃的纸张搞不好是陆绥远贪赃枉法的关键证据,付桃在收拾餐桌时,总会将陆绥远丢弃的纸团顺手拿个一张给墨赟。

    可付桃每次去兵部,陆绥远总是忙碌,他有时向付桃说着兵部的琐事,有时又抱怨宫中下钥的太早,很多事情需要回家做。他待手下人也和善,虽是兵部,却人人都说陆绥远好,说他清廉。

    “付姑娘,下次如果太晚便不必等待了,明日一早来拿餐盘即可。”陆绥远显然不好意思让付桃日日等他。

    “不碍事。”付桃打了个哈切,敷衍道。

    “太后生辰宴在即,各处使臣前来拜访,我们需要严防死守,怕有某乱之心,也怕动乱,失了大国风范。”陆绥远一边吃饭一边解释。

    付桃看着亲和的陆绥远一时间有些错觉,她感觉她之前肯定是见过陆绥远的,这第一眼就感觉熟悉,他来过付府,和爹爹发生过争吵,所以模糊的人影越发清晰起来,能和爹爹交往的人,必定不是忠臣。

    爹爹也是对人亲和,爹爹也是给人廉洁之感,府内从不大设宴席,也不摆贵重物品,可是这样子的爹爹却中饱私囊,克扣百姓食量。

    付桃看向陆绥远的眼神从亲和变成了冷漠。

    付桃在每日的送餐中,和陆绥远的默契慢慢的建立起来,刚开始陆绥远还对餐食有所防备,但慢慢的,他会捧起碗就吃,没有任何顾虑。

    “付姑娘,儿时衣不果腹,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力更生,如今皇恩浩荡,我不敢辜负。”陆绥远经常会跟付桃说一些皇恩浩荡这一类的话。

    天气渐热,这日陆绥远用餐出了一身汗,付桃赶忙拿起蒲扇,想着定是陆绥远吃太急,要为他驱赶炎热,陆绥远抬手婉拒,陆绥远碰到付桃手的一刻,付桃明显感觉到了陆绥远滚烫的体温。

    “陆大人你感染风寒了。”付桃有些紧张。

    “不碍事,最近一刻都不能歇。”陆绥远抹抹头上的汗:“感谢付姑娘帮我扇风,可是最近不能受一点儿寒。”

    付桃瞥见了陆绥远桌上太医院刚配的药包,就主动请缨:“陆大人,药我拿去膳食局熬吧,风寒需尽快吃药,可不要拖的好。”

    “多谢姑娘了。”陆绥远满心感激。

    这日付桃去无回庭时,一身药味,墨赟还问了缘由,听了付桃的解释,墨赟紧皱的眉头就没下来过。

    似乎,杀陆绥远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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