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来临,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唐宫中微风轻荡,天空湛蓝,云朵浮于天空前,展现出各种姿态。付桃走在唐宫的石板砖上,与刚进宫时截然不同,现在宫女路过,都会叫一句:“付大人。”

    付桃快步走入唐帝偏殿,唐帝正在品茶,他邀请付桃坐下,气定神闲:“事情已过半月,可有进展?”

    “自从知晓兵器调换,禁军已守住各个出入口,出入货物也有认真检查,暂时还未发现端倪。各个宫中,我以安排消暑物品为由,也认真检查过,各个妃嫔宫中也没有异样。”付桃刚坐定,便赶紧起身汇报事情进展。

    “各个宫中确定没有遗漏?”唐帝拿起杯子,杯盖轻碰杯沿,喝了一口茶,又抬头看向付桃。

    付桃直视着唐帝,这双眼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如此有穿透性,她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坚定的回答:“暂时排查的宫中没有,但是我们还会深入排查。”

    唐帝嗤嗤笑了一下,放下杯盏,轻松的说道:“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对了,过两天我们微服出宫,然后回避暑山庄小住,你也随同我们一起去。”

    付桃微屈行礼,应声答应。

    微服出宫需要月把有余,回了付府,付桃就赶紧收拾行囊。她一边收拾心里一边打鼓,宫中检查是否没有遗落,她脑中想到了无回庭,想到了那间摆满刑器的房间,如果东西真的在那里,她又该如何。

    她赶紧摇摇头,想着先应付眼前的事情。

    微服有皇后,太子和一众大臣随行,墨赟最近去了太子宫殿,这次微服出行暂时调回唐帝身边,墨赟伺候惯了唐帝,比较妥帖。

    他们慢慢往边城走去,一路从唐城的繁华到慢慢落寞,付桃之前去城外施过粥,那时的城外还不至于如此,可如今路上多了很多乞讨的难民,初夏还不算炎热,他们直接瘫在路上,没有生的希望。

    付桃看向唐帝,唐帝似乎见惯不惯,他看着难民,眼中也没有流转出太多情绪。付桃的心却翻江倒海,吴衡文在位时,民众们自力更生,付桃施粥只是锦上添花,可如今,饿殍遍野,场景如此不堪。

    张英的脸慢慢煞红,但是因着唐帝没有责难,所有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因着微服,他们入住了边城当地一家不算起眼的寨子,木质的角楼很有特色,初夏的蚊虫增多,但是唐帝没有丝毫不悦。

    付桃和罗雯站在唐帝跟前,唐帝双眼微闭,身体前后摇晃,墨赟在旁边站着,随后唐帝睁开眼睛,开口道:“今日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罗雯率先开口:“去年微服,边城男耕女织,不似今日这般荒凉。农民依靠耕种,自给自足,朝廷偶尔拨粮,农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如今···”罗雯停顿了一下:“张尚书自从即为以来,拉拢工部众人,只为自己实权,弃百姓于不顾,请唐帝严查。”

    “付大人,你怎么看?”唐帝看着付桃。

    “微臣之前在边城施过粥,百姓自给自足,施粥实属锦上添花,如今这场景···”付桃也一时陷入沉默。

    “明日,你们去边城的通寨施粥,我们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他们饿肚子,后日再出发。”唐帝吩咐,罗雯和付桃应声答应。

    从唐帝房间出来,付桃站在寨子前,迷惘无措,墨赟轻拍了她的肩膀:“明日施粥难免暴动,你拿着防身。”

    付桃接过墨赟递过来的刀,放入胸前。

    “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墨赟宠溺的摸摸付桃的头。

    付桃轻轻的点头,可是思绪万千。

    次日,罗雯和付桃跟着施粥大部队出发,通寨原本的麦田全部荒废,只有少数人家种着蔬菜,粥刚到便遭到哄抢,付桃躲闪不及,身体倾倒着便要摔下,突然一只手扶住了她。

    “吴大人。”付桃抬起头,惊呼起来。

    “什么大人不大人,我已经辞官,只是一介草民。反倒是如今,我要叫一声付大人。”吴衡文毕恭毕敬给付桃行了一个礼。

    付桃潜意识还是尊敬吴衡文的,她哪里好意思接受,便赶紧扶住行礼的吴衡文。

    “吴大人怎么在这里?哮喘之症可有好些?”付桃看着脏乱的通寨,与家世显赫的吴衡文格格不入,于是疑惑的问吴衡文。

    吴衡文对付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

    吴衡文将付桃带到一家农户,农户家一贫如洗,可是看见吴衡文过来,他们立马拿出家里刚摘的番茄招待吴衡文:“吴大人请用。”

    付桃从农户口中得知,自从吴衡文辞去工部的职位,张英便开始增加农田税,农户所种农田百分之八十要上交,张英还经常克扣朝廷粮食,百姓们痛苦不已。吴衡文现在闲人一枚,他经常来通寨施粥,这才碰上了付桃。

    “吴大人如此爱戴百姓,为何辞官。”付桃看着如今朝服脱下的吴衡文,不禁疑惑。

    “付大人当真不知道我为何辞官?付大人可还记得你递给我的水蓝色小瓶,说是治疗哮喘的?”吴衡文问道。

    付桃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墨赟说是唐帝为吴衡文特制的。

    “那瓶身是太子宫中的样式。一日我哮喘发作,拿出药时被唐帝发现,渐渐的我就被唐帝冷落,那张英因此得势,可是殊不知,他才是太子党。”吴衡文将事情原委托出:“我发现自己处处被针对,便辞官回家,我不缺衣食,顺心而为便可。可谁知,那张英不是东西,你看看如今的边城。怕今日场景你们也只可以今日见,明日张英变会通知官府,映入你们眼帘的又都是繁华景象。”

    付桃心中大惊,那瓶是墨赟给她的,她以为只是奉命行事,没想到是墨赟对于吴衡文的陷害,不对,是太子对于吴衡文的陷害。吴衡文,陆绥远,都是一代清官,可是付桃啊,你干了什么。陷害吴衡文,换回了不知食肉糜的张英,迷倒陆绥远,换回了视人命如草芥的鹿景,虽然药不是自己下的,但自己难辞其咎。

    墨赟?太子?怕是一直有联系,否则太子怎么可能来无回庭,他们之间的眼神,怕是早已串通了一切。

    墨赟,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感?那一声声缠绵难道是假的?从一开始进入兵部,就欺瞒我说陆绥远贪污,自己一步一步取得陆绥远信任,没想到却是陆绥远的催命符。本以为那些温情足以让墨赟醒悟,可是墨赟却再次利用她对付吴衡文,墨赟啊墨赟,你对我的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付桃心里揪成一团,不小心打翻了果盆,吴衡文赶忙去捡地上的番茄,忽略了满眼是泪的付桃。

    等吴衡文抬头,付桃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吴大人,那瓶药,我拿到的时候,的确是别人告诉我,是唐帝为你特制的。”

    “别人是谁?”吴衡文求一个真相。

    “吴大人,暂时我还不能回答你。等我些时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付桃看向吴衡文,眼神坚定。

    吴衡文慢慢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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