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如果有个贴心体积的人,那么冰冻的被窝两个人的相依也会别样温暖,可是你永远无法去要求一个处处以事业为重的人。

    付桃这次又是一个人先钻入了被窝,唐路云以每次都会晚睡为由,跟张嬷嬷要了两条被子,唐路云上床声音很轻,他经常半夜过来睡,早上很早就去早朝了,付桃有时候怀疑,他是否过来睡过。

    而这一晚,唐路云还真睡在书房,因为昨晚,余丞相在宫门口拦住他,邀请他去马车里坐了一会儿,而透露的消息令人不解,余淮许说,唐路阳时常荒唐,问他是否愿意跟他并肩而行,一起对抗唐路阳。

    余淮许的话有些委婉,但是具体就是上面的意思,唐路云琢磨不透,这是试探还是真心邀请。但一句话唐路云还记得,余淮许说,唐路阳接下来准备对付唐帝,让唐路云早做打算,如果需要合作,余淮许定会全力帮他。

    余淮许会帮自己?就因为余欣然嫁给了唐路然?其实说到底,唐路云是不信的。但是唐路阳要对付唐帝,这件事情,唐路云是相信的,他知道唐路阳的疯魔,有时候真是抱歉,自己能留在唐宫,也是利用了他内心的执念。

    可是唐路阳会怎么对付唐帝呢?逼宫还是下药?唐路云觉得有些头疼。余淮许的建议是合作,因为唐路阳的疯魔会让天下不宁,这样子的人德不配位,迟早民不聊生。这句话,余淮许又说对了。

    唐路阳的心里,没有百姓,而唐路阳,曾经让自己痛不欲生,也该死。自己忍隐到现在,无论是唐帝还是唐路阳,他们都该尝尝死亡的滋味。

    这样胡乱的想着,又想着寝室里还有付桃,那个让自己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内心就十分茫然,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等付桃早上醒来,看见铺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她也不确定唐路云回来睡了没。

    夜阑进来,伺候付桃起床,付桃梳妆打扮走出去的时候,张嬷嬷已经拿好了东西在等着她了,而唐路云,一如往常,已经吃好了早膳,在看书了。

    付桃急匆匆的扒拉了两口,就出发去了唐宫。

    游曲府离唐宫不远,付桃就随意开启了一个话题:“你入了宫先去母妃那边,还是先去毓庆宫?”

    “我先和你一起去承恩宫吧,顺便看看我的清儿妹妹。”唐路云讲起清儿,脸上是暖洋洋的笑意,这种笑意,付桃从未体会过。

    清儿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清字是庄妃选的,庄妃总在追求一种简单去雕饰的状态,无论是云、然,还是清,都有一种远离世俗的感觉,可是偏偏,大家都出生在唐宫,不可避免的卷入了纷争中。

    进入承恩宫,婉儿正抱着清儿,在逗清儿笑,见到付桃他们来了,婉儿打了声招呼,就抱着清儿出去了。

    “婉儿跟随你这么多年,也是个尽心的。”唐路云看着婉儿,对庄妃夸赞。

    “是呀,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耽误了嫁人,即使在最艰苦的时候,我也没怀疑过她的尽心。”庄妃接着唐路云的话说了下去。

    婉儿,唐路云还记得自己曾经拉拢过她,那时的唐后正要对付庄妃,而自己便从婉儿下手,可是无论如何诱惑婉儿,婉儿始终没有背叛庄妃,所以现在,也算是善有善报。

    “不说婉儿了,说说你们,我看你们这次一起过来,我还真是欣慰。”庄妃拉过付桃的手,温柔的说:“经常来承恩宫看看,反正云儿天天也要早朝,记得来看看我。”

    付桃乖巧的点头。

    “还有你,对付桃好一点。”庄妃拍了一下唐路云,又转身去拿桌子上的药包:“给,这是宫里的药,外面买不到这么好的,现在年轻人身体都没这么好,自己生活规律的同时,也要食补呀。”说着,庄妃就把药包给了唐路云:“拎着。”

    付桃脸上一下子泛上了红晕,她知道那个是让自己快速怀孕的药,但是自从那一次唐路云生病两人同房以来,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过呢,这个药自己吃也算是浪费了。

    庄妃又问了一下唐路然的情况,付桃把看见的情形都跟庄妃说了,庄妃内心有些酸楚,但听见唐路然幸福,又把这些酸楚咽了回去,唐路云抱了一下庄妃,他知道,庄妃听见这些需要很大的勇气。

    正在谈话间,清儿的哭声传来,庄妃急忙起了身:“付桃,你好久没来唐宫了,你四处转转,我去看看清儿。”说完,便急匆匆出去了。

    唐路云也打算走:“我去毓庆宫办事了,你可以到处转转,等我从毓庆宫回来,再跟母妃谈沈茵的事情。”

    付桃点了头,毕竟自己回去是要等唐路云一起的,唐路云每天都需要在唐宫工作到日落前,所以自己也不能着急,就到处转转。

    唐路云刚走,付桃就追了上去:“我陪你去毓庆宫。我一路走走。”

    唐路云也没拒绝,两人走着,冬日的唐宫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时的付桃光顾着上朝下朝,在唐宫走着,从未欣赏过下雪过后的唐宫,白茫茫一片,甚是壮观。

    “啊。”付桃脚下一滑,付桃惊叫了一下。

    唐路云毕竟手疾眼快,一下子抱住了付桃,付桃盯着唐路云,脸一下子红了。唐路云看着脸红的付桃,一下子没舍得松手,而付桃看着唐路云并没有推自己,就这样停留着,也没有主动退让。

    “我说,在我这里上演鹣鲽情深呀。”唐路阳远远的就看见唐路云前来,想去迎接,没想到看见这一幕,真是晦气。唐路云听见唐路阳的声音,赶忙推开了付桃,付桃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付大人。”唐路阳继续阴阳:“要不要来毓庆宫坐坐?”

    付桃连忙推辞,在朝为官这些年,唐路阳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唐路云看付桃走了,便也进入毓庆宫工作,可唐路阳看见付桃走远,心中的五味杂陈又慢慢的泛了起来。为什么一直是她?墨赟身边知冷知暖是她?唐路云身边温馨拥抱是她?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蝼蚁,自己想杀便杀,为何会惹的自己如此不快。

    他急忙追了上去:“付大人等等。”

    “太子殿下折煞我了,我已辞官,已经不是什么付大人了,太子殿下叫我名字即可。”付桃停下脚步,本意是不想和唐路阳多说话,可是架不住唐路阳主动的走了上来。

    “付小姐,我这样叫总可以了吧。”唐路阳说话语气比较不友善,付桃打了哈哈就想走,谁知被唐路阳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庄妃娘娘喊我是要去用午膳的,我要走了。”付桃转身就想走。

    唐路阳还是横在那边,阻挡付桃的去路,他突然盯着付桃,悲情的问道:“付小姐,还会想起墨公公吗?”

    提起墨赟,付桃有些难受,甚至觉得心脏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停止了跳动,可是她面对唐路阳,知道唐路阳对墨赟的特殊感情,她不敢回答想,她就冷漠的说了句:“过去这么久,老早忘记了。”

    “付小姐还真是洒脱,也是呀,墨公公就是你通风报信,害死了他,不想他也是应该的。不像我···”唐路阳不敢提墨赟,一提墨赟的名字,他的浑身是酥软的,是绝望的,是后悔的,可是眼前这个人,真是半点悔意没有,他又生气的浑身发抖。

    “是不像你,你的那点怀念,唐宫人人皆知,太子殿下,适可而止吧,让逝者安息,而不是背负莫须有的情意。”付桃知道,唐宫人人都在传唐路阳为了墨赟下跪,而墨赟死后,毓庆宫有了暗室,那个暗室中的秘密,人尽皆知,而这些情意,却让墨赟背负了妖媚惑主的名头,别人都以为墨赟迷惑了唐路阳,殊不知,是唐路阳无法自拔。

    “莫须有的情意!付小姐,我的莫须有的情意比你强的多!墨公公对你多好,你不清楚?你一罪臣之女,他为你调职,为你铺路,免你在宫中的欺凌,可是到头,他收获了什么?背叛。”唐路阳大吼,一声声是控诉。

    “可是,他也利用了我呀,他选了不合适的人入唐宫,朝堂混乱,百姓民不聊生,他利用我换下陆绥远、吴衡文等人,我时刻在他的算计之中,我又知他几分真心,你又凭什么来指摘于我。”付桃的情绪被唐路阳带了上去,她讲的有些口不择言,但是满眼含泪。她说的是事实,可这些事实是她心安理得活到现在的原因,她知道,她对不起墨赟,可是她在为天下苍生计,她亏欠过墨赟,但没亏欠世人。

    “付小姐,付桃!你还真是执迷不悟,怕随着墨公公的死,没人会告诉你真相吧,那我来告诉你吧。”唐路阳的脸上是玩味的表情:“陆绥远,无能,家境贫寒,兵部早就瞒着他暗通款曲,而他的存在,迟早让兵部溃烂,你只看到了他的清廉,却未见他的无能。吴衡文,自视清高,唐帝早就忌惮于他,工部如果要换人,第一个换的便是他。他身居高位,何曾见过疾苦。而墨公公,一面体恤民情,一边把官员按照唐帝的心意调换,那时,我也是听着他的政见,按照他的想法走着。你知道为何现在鹿景他们什么都不干吗?不是墨公公的安排,是我,是我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干。”说完,唐路阳笑了起来。

    付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不信这是真的,她一直觉得不愧疚的点,就在于她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墨赟,但是是对得起天下苍生的,而如今,唐路阳却告诉她,她错了,错的离谱,墨赟一直没有放弃百姓,而自己在牢狱里,不听墨赟的解释,还说出了冰冷的话语。

    “你骗我!”付桃的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大喊:“我不信你的,我要去问别人,对,我要去问罗雯。”付桃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任何的话,飞快的逃离了唐路阳身边。

    而唐路阳满意的看着付桃离去,他转身,喊了起来:“出来吧,皇弟,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怎么还要藏起来呢?”

    唐路云从栏杆后面走了出来,他不知,自己的眼已经通红,而这一切,都被唐路阳看在眼里,唐路阳想跟他确认什么,却也不忍心再打扰他。唐路阳上前抱住唐路云,唐路云就顺势靠在唐路阳的肩膀上,这一刻,他已经忘记唐路阳是多么可恶,内心只有付桃的声音。

    “可是他利用了我呀。”

    “我又知他几分真心。”

    “过去这么久,老早忘记了。”

    人心还真是冷漠呀,付桃还真是没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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